“所以我推测，这次恐怖片变异的病毒并不是来自于主神……”
秦靖心中一震，他大概知道楚轩指的是什么，除了主神外唯一能够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
盖亚……
楚轩是在告诉我盖亚的插手已经越发直接和深入，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从这个位面抹去，从而维持整个时空的平衡。
一时间秦靖心里的想法纷至沓来，他不知道为何他的介入会让盖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他记得在下一部小说里面作为小说作者本身的字母大也进入了无限恐怖中，可是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排斥，这一切就像绞在一块的毛线，可是秦靖不知道线头在哪。
“该说的我已经告诉你了，有些东西该怎么做还是得靠你自己。记住，你已经渐渐成为中洲队的核心，所以有些东西必须靠你自己做决定，该坚持什么，该抛弃什么，该杀掉什么，该维护什么，你都得明白……”
“还有，有些东西你不能再逃避了，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何一直针对你，但是你能够躲得开这一次，却躲不开下一次了……”
楚轩停了下来，他像是在想着什么，渐渐地，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看着秦靖，然后笑了，“真是奇怪啊，病毒感染了我的神经系统，却让我能够笑出来，不是思考应该牵动哪个肌肉做出的动作，而是，真的笑了。”
“你知道为什么那次你让我钓鱼便让我喜欢上了那个活动吗？”
“嗯，”秦靖点了点头，“永远不知道下一条鱼是什么，不知道它有多大，是什么颜色。只有未知才能让你好奇，才能让你继续下去。”
“呵，跟你说话真是不费劲，大概也只有你才真正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
“对不起楚轩，没有实现我当初告诉你的那些话。”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也算是圆满。”楚轩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将他的眼镜取了下来，放在了一边，“突然有点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
“楚轩，晚安。”
……
中洲队唯一的出路……秦靖合上楚轩房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略显冷酷点着烟的男人的身影……
第十二章 决心
楚轩没有再醒过来。
或许因为楚轩并没有痛觉，所以他死的时候很平静。和齐藤一一样，楚轩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渗出细微的血液，大大小小浸染了身下的被子，KV病毒感染而死的人死状都不太好看，所以秦靖将整个床单裹了起来。
中洲队剩下的人都站在了屋子里面，他们都没有说话。虽然秦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众人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死神的镰刀，泛着银光，竖在众人身后。
他们大概也躲不过了吧。
最后一轮的死亡也开始了。从楚轩开始，会到谁结束，谁又能够苟延残喘地回到主神空间？
第三天的破晓才刚刚到来。
詹岚在房间里为刚起床的铭湮薇梳头。
“大概我们都会死吧，那个不称职的队长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过。”铭湮薇幽幽地说道。
“可能吧，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都超过我们可以掌控的范围了，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有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判决，”詹岚将发夹别到了铭湮薇的头上，将她的头发盘了起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忽然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居然都开始叫那个半大的小男孩队长了。”
“他大概也是在什么时候成长起来了吧。”
两人嬉闹了一会，盘腿坐在床上翻着另外一本小说的赵樱空突然问道，“他去哪了？”
虽然她并没有说明是谁，可是两人都心领神会。
“他把齐藤一和楚轩的尸体带走了，谁也不让跟，大概是要将他们葬了。”詹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更早些的时候，她就是从这里看见那个少年从楼下走过。
他大概只是想自己静静吧。
……
纽约布鲁克林的格林伍德公墓。
这是秦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已经失魂落魄的罗伯特口中套出的地方。在那个还有人烟存在的年代，这座公墓每年招待了超过150万来往的游客，可是现在，这座孤零零的公墓里面只有厚厚一叠的落叶和，一个少年人的身影。
秦靖将其中一个门口可有埃及法老像的巨石屋子的大门拉开，将干枯尸体从石棺中拉出来的工作并不算十分恶心，曾经当过雇佣兵的秦靖做过的事远远不止这样。他将楚轩和齐藤一的尸体分别放进了试管。
不能将你们的尸体带进主神空间，所以就请你们在这里好好地安详吧。
石质大门缓缓地合上了。
愿你们的灵魂在天国安详。秦靖作出蹩脚的祷告，他的面上依然面无表情。因为他不知道对于他们自己该是什么样的情绪。比如楚轩，他们相识并不多，甚至没有在一块进行过训练，见面的时间零零总总加在不足三天而已，更何况作为新人出场的齐藤一；可是作为读者的自己却对他们异常熟悉，知道他们的过去，明白他们的想法，见过他们的哭泣和眼泪，就好像他们还没有认识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朋友甚至战友一般。
这种略带扭曲的伤感让秦靖有些窒息，他默然拍了拍手从公墓已经倒塌的大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到小楼，反而向南街海港那边走去。
……
没有人类干涉的大自然，表现出惊人的净化能力，仅仅是三年的时间。南街海港的海面已经像是蓝宝石一般晶莹透亮。相较而言，人类几千年来智慧的结晶反而迅速瓦解，秦靖甚至跑去看过自由女神像，这个在现实中他曾一直相见而未得偿所愿的建筑。可是已经崩掉的火炬和被灰黑色物质覆盖的外表彻底熄灭了秦靖内心的兴奋。
而那个时候他们也才到达这座城市，对一切都充满乐观。
……
海浪不停地扑打着海岸，秦靖双脚悬在被炸掉的桥沿。楚轩虽然不知道张杰的事情，可是他的话却若有若无像是尖针一样刺到心里面。
该舍弃什么，该坚持什么……
他当然知道中洲队的存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相较而言一个人的牺牲付出的代价算是小头，可是谁的命重谁的命轻并不是他说了算，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张杰，那个同样拼命想和他的娜娜在这个世界里面活下去的男人……
温热潮湿的风从遥远的海上吹着秦靖的脸，他倒像是无所事事地只是低头看着蔚蓝的海水。早些的时候他已经向中洲队说出了到处去走走这样的话，隐隐透出了他们可能会团灭的信息。这个时候团队的士气才应该是最后考虑的事情，他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到处在城市里逛逛，哪怕这种城市只剩下文明的废墟了。
秦靖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傍晚，残阳如血，在海边看起来大得没有边界。小时候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喜欢跑到海边去看夕阳，可是现在他似乎明白了。
对讲机开始发出沙沙的电流声，他拿起对讲机，里面传出詹岚的声音：“秦靖，霸王死了。”
听到这句话，握着对讲机的手突然握紧了，和楚轩齐藤一不一样，霸王这个俄罗斯男人曾经和他一块进入过恐怖片世界训练，每天朝夕相处，每天看着他和他创造出来漂亮的金发美女在那拥吻，每天詹岚大声的责骂声从未断绝过……秦靖心里尖锐地刺痛感不仅仅因为小说，霸王，已经和小说里面的形象完全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自己的兄弟。
事实上因为绿巨人和狼人血统，霸王对痛苦的忍耐力远远超过了常人，所以他的病症出来的时候，病毒几乎侵蚀他所有的染色体。病毒发作得很快也很突然，变身为绿巨人的霸王剩下的众人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或许有吧，可是那个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动弹一下。
从和秦靖第一次交谈以后，张杰便开始沉默了下来，再没有和资深者们开玩笑，没有和新人们装酷，他沉默着坐在房间的一角点上主神空间兑换的香烟，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如果有人看向他可以看得到他的情绪变化很大，只是他很好地掩藏了自己，和赵樱空一般躲在了众人背后……
房子被霸王撞开了一个大洞，慌慌忙忙制止霸王的中洲队众人知道现在才有功夫通知一直在城市里面徘徊的秦靖。他们连最后的庇护所都没有了，半夜的时候，他们就必须面对成千上万的夜魔……
秦靖静静地听着詹岚说着的一切，他想起了詹岚和零点他们可能即将被半夜冲出的夜魔撕碎，想起他们也可能像霸王齐藤一一般在嫉妒痛苦中死去，想起，想起在主神空间里那个或许还在沉睡的女孩……
这个少年在太阳的余晖里模糊了身影，他似乎将左手握着的那块石头丢进了海里。
“告诉张杰，我在南街海港等他，告诉他我想和他一块把这个摊子收拾好。”
最后一次……
第十三章 队长之职（上）
张杰缓步走到了秦靖身后两米的地方，这个时候夕阳已经半落入海面，一路上碎石子发出细细的声响，可是秦靖却一直没有回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对张杰的到来不闻不问。
“我想如果是你大概也知道了脱离恐怖片世界回到主神空间的唯一的办法，我只是好奇是霸王的死让你下定决心了吗？”张杰好像在笑，他从兜里掏出了烟盒。
“是我太犹豫了，当楚轩出事的时候我就应该下定决心的，我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我以为我能够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或者至少能够找到说服你的理由……可是事实上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是不允许两全其美这种事情出现的……”
“所以你不打算说服我了？”
“不，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已经晚了一次，不会再晚第二次了，你不答应我，我就打得你答应……然后拿到队长之职，带着活着的队员脱离恐怖片……”
“很有气势，可是你办的到吗？”张杰取出烟点上，然后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们不妨做个协定吧，如果你杀死了我，我就将队长之职给你，你和你的中洲队都可以回去，如果你被我杀死了……呵，那么一切就结束了……”
既然你已经帮我下了决心，那么我们不妨将这一切都交给彼此的信念吧，到底是我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强，还是你……
秦靖再没有说话，他转过身，手里握着威力最大的贫铀弹冲锋枪，枪响的瞬间，秦靖的身形整个消失在快要来临的黑暗之中。
这个时候，太阳才完全落入了海平面……
与此同时，在罗伯特的小屋之中……
“张杰和秦靖到底去干什么了？”零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声问道。
“不知道，只听见秦靖说要将这个摊子收拾好，”詹岚闭眼使用精神力扫描了一会，神色古怪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
“没什么，”詹岚摇了摇头，却没有将自己所见告诉零点，她头脑里不断重复着通话机里传出的话，我要去将这个摊子收拾好……
现在我们是不是只能够指望你了……
“现在夜魔的动向有点奇怪，像是向着我们这边靠近，看来大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詹岚说话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处在黑暗之中，中洲队的众人都围坐在客厅沙发的四周。天黑下来了，可是因为小洋楼坍塌的那面墙，他们都不敢开灯或者弄出很大的声响，墙面四周好几米的地方都被消除气味的药剂摸了一个遍。
铭湮薇将头盘了起来，换上了干净更便于行动的牛仔和外衫，赵樱空盘腿坐在沙发脚上，用手撑着脑袋，随身携带的书却不知被扔到了哪去。
詹岚说完话后站了起来，她从兜里拿出了空间袋，“秦靖将空间袋给我了，里面有不少武器，我们把它分一分，就各自准备，”詹岚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辞，“拼命吧。”
“铭湮薇你会开枪吗？”詹岚转过头向铭湮薇问道，见后者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那看来得给你一些后挫力较小的手枪了。”詹岚低头查看着手里的空间袋。
“有弓吗，我想那个东西更适合我一些？”
“弓，那种东西……”詹岚低头看了看，然后神色古怪地从空间袋里拿出一把钛合金做成的复合弓，“没想到还真有，那家伙还真是一个小叮当。”
其实詹岚根本不知道这把弓从一开始就放在了秦靖的口袋里，一直等待着它的主人——铭湮薇或者张恒的到来……
詹岚将一些大威力而后挫力不大手枪和大量的箭矢递给了铭湮薇。而后零点又挑了一些适合他自己的武器。
詹岚举着空间袋走到赵樱空的面前，“我知道你是一个杀手，所以挑选武器的工作还是你自己干的好。”
“不用了，”赵樱空从兜里掏出了那把高震动离子匕首，“我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武器了。”
虽然赵樱空百般不愿意，可是詹岚还是塞了好几把冲锋枪到她的手里。
“我说，我们不用叫上罗伯特吗？”铭湮薇好奇地问道。
“不用，”詹岚一面从兜里掏出武器，一面回答道，“相对于我们这里，我想地下试验室更加安全一些。”
詹岚将武器都放到了顺手的位置，“我会将夜魔的位置都通过对讲机告诉你们的，我们都加油吧，为了活下去。”
……
相对于詹岚他们这边安静的准备，秦靖这面却惊心动魄。
秦靖的左手也拿上了高斯手枪，因为黑暗的到来，周围慢慢出现了夜魔的身影，他身形不断地在张杰的身边闪现，每一次出现手里就会宣泄出大量的火光，秦靖的右手不断将贫铀弹打向张杰，而左手时不时射向缓缓在一旁靠近，蠢蠢欲动的夜魔们。这种程度的射击也只有达到三勾玉的写轮眼才能办得到。一心二用，将动态神经达到了极致，这种能力的运用已经远远超过了零点德鲁伊之眼。
可是这一切却对张杰完全无效，密密麻麻的贫铀弹都停在了张杰的面前，被无形的力量托着动弹不得，变成了漫天的弹幕。
“这就是你想做的，不停地用弹药消耗我的力量？”张杰或明或暗的烟头在弹幕中时隐时现，他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