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2秒钟，卡夏已经恢复过来，恼羞成怒，转眼间手上已经多了一根闪烁着暗金光芒的长矛，气势汹汹扑上前来。
完了，这家伙认真起来了！我斜眼瞄了瞄周围，看来只有施展就地十八滚，然后爬到马车下避难。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闪起一阵眩目的白光。卡夏和我都闭目后撤。只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卡夏，冷静！”
是阿卡拉！
白光一闪即灭，卡夏却冷静下来，意识到别说我到底还是神派遣下来的英雄（这也叫英雄？），就算是一介平民，也不能乱杀。于是收起长矛，重重跺了跺脚，又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这阿卡拉也不简单啊，刚才的白光难道是漫画《七龙珠》中的保命绝技——太阳拳？
阿卡拉神色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走到我面前，右掌张开，在我胸前轻轻拂过。我顿时全身一暖，双臂伤势完全恢复了。
“尊贵的英雄，伊格尔阁下，请原谅卡夏的无礼。她……实在承受了太大的压力。”阿卡拉沉吟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伊格尔？那不是我大学时候学香港人，给自己安的英文名吗？直接翻译成汉语，也就是“鹰”的意思。
我整理着长袍，捡回法杖，回忆着适才打架受伤的疼痛感觉，这个梦实在真实得不像是个梦！如果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是一样的话，我还有6到7个小时才会睡醒（天知道那小子会怎么控制梦里的时间），先和这几个人熟悉一下吧。
“阿卡拉大人，神似乎和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罗格营地发生的一切，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诉我自从安达利尔复活后，神到底做了些什么？”既然进入了真人版RPG游戏，先了解一下剧情吧。
“阁下确实和其他英雄不同。”阿卡拉轻轻叹了口气，打开话匣子。“安达利尔复活后，无所不知的神预见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却因为无法在人间施展法力，不能亲自阻止将要发生的惨剧。于是，神想到了一个办法，从各地招募最有潜力的战士，将他们传送到天堂。同时制造了一片和人间一模一样的幻境，让天使在幻境中变化成各种恶魔，以不同的力量与各职业战士生死相搏。幻境中的战士如果第一次不能通过考验战死，实际也不会死亡，神会将低对他们的要求，让他们在幻境中成为英雄的雇佣兵，接着战斗。第二次战死，则视为落选。而一次未死通过考验的英雄，将获得神赐与的装备和祝福。”
“通过考验的英雄是在同一个幻境中撕杀了两次吧？”我隐约猜到了，那不就是普通难度和噩梦难度吗？
“不错，虽然是同样的幻境，天使变化的恶魔用了不同的力量。目的当然是逐渐开发出各位英雄的潜能。经过多年的战斗，神将通过考验的英雄及他们的雇佣兵陆续传送到罗格营地。他告诉我，总共有一千位英雄。这些英雄确实很了不起啊，几乎每一个都能匹敌数千人。”阿卡拉说到这里，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幻境里的时间和人间的时间是不同的吧？考验了多年，这里只过了几个月？”得，我终于确定梦里的时间不会和现实里的时间一致了！
“不错。前两个月一共来了999位英雄，都是六十级以上，拥有强大的力量。然后过了足有一个月，最后一位英雄，也就是阁下，才来到这个世界。”
“阿卡拉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恶魔的力量极其强大，先到的999位英雄都无法压制，所以您和卡夏把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心里沉甸甸的，意识中开始不把这一切当成梦。
“不是英雄们不强大，而是恶魔数量实在太多，每隔十天，大多数恶魔便会分体，由一个恶魔变成两个恶魔。而没有分体的，则会不断进化得更强。幸好恶魔之间也会自相残杀，不然的话，再来1000个英雄也抵挡不住。”
刷怪方式很特别嘛。
阿卡拉顿了顿，语气开始沉重起来：“就算这样，太过疲累的英雄们已经有几十个不幸被恶魔……杀死了！”
一直处于半认真状态的我，竟然感受到了老人话音里浓重的悲伤，那是一种眼泪流干了后的平静。我看着阿卡拉泛白的眼睛，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人，就算是看电影电视，也有感动的时候，何况是亲身体验呢？
“营地正好处于一个峡谷，另一边是数千里的大草原，正是地狱力量扩展的好地方。于是恶魔拼命进攻营地。我虽然在营地外布下了结界，能阻止恶魔进入，但法力消耗巨大，几乎已经支撑不住。英雄们的到来，将地狱力量驱逐到了几里开外，我能将结界收缩一半，法力总算可以省下来了。可这样僵持下去，终不是长久之计啊。我们的法力已经恢复，今晚就准备把英雄们都召回营地休息。否则，伤亡还要增加。”
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老人虽然没有说，但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呢？自己身为所有英雄和平民的最后的依靠，却才是一个1级的菜鸟！难怪阿卡拉反应那么大，卡夏如此激动。
“不过，”阿卡拉话锋一转，“刚看到阁下的时候，竟然没有看透阁下深藏不露的实力。等级虽然低，但体魄强健，精神力量更是深不可测，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其他九百多个英雄的实力加在一起，或许都无法与您相比。我们还有最后希望，神没有抛弃我们！只是，凯恩也许还要多受几年罪，才能得救了。”
“崔斯特瑞姆的凯恩吗？”我想起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可怜老头。
“不错，暗黑破坏神觉得他有用，没有杀害他，把他囚禁在崔斯特瑞姆。不断威胁利诱，要凯恩为地狱恶魔制作技能之书！”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阿卡拉加重了语气。
第三章 清洗
技能之书？暗黑第二大关下水道里的怪物老大——罗达门特死后暴出来的东西啊。怎么变成凯恩制作了？似乎和游戏越来越不同了啊？
“伊格尔阁下，参观一下我们的罗格营地吧。”阿卡拉打断了我的疑惑。
罗格营地比游戏里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阿卡拉说得没错，营地正处在一片峡谷口，东西各有一道大门，东边是通往修道院和鲁？高因的鲜血荒地，已经遍地怪物，少有人烟。西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自从黑暗势力入侵以来，天上浓云密布，再也不见阳光，草原却因此没有了旱季，在最炎热的日子依然水草充足，吸引了大量动物迁徙过来。营地数万难民也得以在草原上狩猎放牧开垦，维持生计。
我和卡夏打架的那片空地，其实就在营地的正中，可以叫中心广场。广场西边是佣兵营和马厩。也难为卡夏和这些雇佣兵了，成天要生活在马粪味中（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对卡夏和佣兵们环境的担心是多余的）。
广场南边主要是平民的住处，放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帐篷，最少上万个。虽然足有几万人住在一起，但除了小孩的吵闹声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营地的西南和西北角各有一个市场。西南市场主要是平民交易的地方，屠宰场也在那里，老远就听见人喊马嘶，禽畜与野兽惨叫不绝，可以说是最热闹的地方。那里有个商会头领叫基德，平日里依靠赌博装备来赚英雄们的大钱，可是发财发大了。但在这时候，英雄几乎都出去抗击怪物，老奸商的地盘门可罗雀。西北市场人也不多，但依然传出“叮当”、“叮当”的打铁声，恰西那个铁匠不知道又在打造什么东西。
广场北边就是英雄的安顿处。挨着木栅栏是一排整齐的帐篷，相比平民区，这些帐篷可是大得多了。但我数来数去，帐篷总共也就两百多个，看来一千英雄连住单间的待遇都没有啊。
帐篷和中心广场间放着上百张粗木方桌，每张都有四到五米长，两米多宽，笨重无比，桌子边的凳子也是极其结实。方桌放成两排，中间的地上挖了很多篝火坑。靠近西北市场那一面，数十个大酒桶一字排开。这阵势，不就是个露天酒店吗？
不错，确实是个露天的酒店。酒店是个叫瓦瑞夫的小老头开的。这老头本来是个大商人，基德和他比，如同百万富翁和巴菲特比一样。他手下有几千辆马车（围着中心广场的就是一部分），从东方的海滨城——鲁？高因运来美酒、珠宝和各种华美布料，当然，最多最赚钱的是海盐；然后将神圣森林（据说现在被黑暗力量腐蚀了，变成了黑暗森林）出产的药材、木料和木炭运回鲁？高因。由于内陆缺盐而海边的沙漠城市缺乏植物，连柴都几乎没得烧，老家伙每次都能赚取十倍以上的利润。
黑暗势力侵蚀的时候，瓦瑞夫被迫带着车队避难到罗格营地，当然逃命过程中损失了大半的马车。初步安顿后，有经济头脑的他立即将手里的木料制作成桌椅和各种生活用品，大量卖给难民后还开了这个露天酒店。至于马车和牲口，也租了不少给需要的人。阿卡拉更将他的所有药材买下，制作药剂提供给众位英雄。因此这个落难富翁在这个简陋的营地依然混得风生水起。
以上都是阿卡拉边走边介绍的，内容相比游戏里可是丰满得多了。
最后我们来到营地的东边。这里主要是修女聚集的地方，阿卡拉的帐篷就在东北角，四周还围了个简单的院子，不过院子也太大了点，简直不比中心广场小。只见一辆接一辆的大车在那院子里进进出出，似乎比市场还要热闹。
进入院子，我意外地发现里边有个极大的坑，比两个标准游泳池加起来还大，占据了院子里大半的地方。一辆辆马车和手推车不断把各种东西倒进坑里，已经快要填满了。
还没走到坑边，一股臭气已经让我差点呕吐起来。再次感叹那小子梦境的逼真，我定睛细看，哭笑不得。
坑里是各种人畜的粪便、腐烂的食物、屠宰场的血污、骨头、鸡毛、还有洗脸抹身后的脏水……喂，那一车不是猪大肠吗？你们竟然就这么倒掉了，难道不知道是一等一的美味吗？浪费！愚蠢的中世纪西方人！
不过阿卡拉你搞什么鬼啊？怎么在自己的庭院里弄这么个化粪池兼垃圾池？一把年纪了，不在乎这臭气熏天的，也得顾忌一下细菌和病毒吧？您老人家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整个营地的支柱可就垮掉了！
我捂着鼻子正要问，却见一个黑衣修女匆匆迎上来，对着阿卡拉轻声说了几句话。阿卡拉立即对我欠身说道：“抱歉，伊格尔阁下。清洗的时间到了。等完成仪式我们会来安顿阁下的，现在阁下请自便吧。”
清洗？
望着阿卡拉的背影，我好奇心越来越重，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随着两个人进入了院子里，不，就算在整个营地也是最大的一个帐篷。赫然发现帐篷里已经整整齐齐站着上百个修女。由于每个人都背对着门口，我进来也没引起注意。帐篷的尽头是一张石桌，桌子正中放着一个精致的圆盆，高约半米，像中国的鼎一样有三只脚。隔得远了，看不清盆上的花纹，但盆上镶嵌了各色宝石，在周围摆成奇怪形状的油灯照射下，华光四射，蔼蔼浮动。
阿卡拉径自走到石桌前，也没转身，低头做祈祷状。虽然不动声色，但她身边透过的灯光隐隐扭曲，显然是在积聚法力。良久，阿卡拉深吸一口气，轻声念道：“哈依那古诺斯。哈依那古诺斯。哈依那古诺斯！”
一句咒语重复了三遍，每念一遍，声音便提高一倍，最后一次已经是放声大吼。
三声过后，她身后百名修女也齐声吟唱：“哈依那古诺斯！哈依那古诺斯！”声音忽高忽低，却都是重复同一句咒语。
阿卡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到了石桌后，两眼紧闭，双手如抱球状，嘴里依然不断大声念诵着同样的话。宝石盆里渐渐升起了一道柔和的白光。
众修女吟唱更急，气息声也越来越粗重。前面的阿卡拉，额头已经满是汗珠。
盆中似乎有东西翻腾不止，不久，散发着白光的水状能量体缓缓从盆边溢出，也如同水一般向低处扩散。随着咒语，能量体由溢漏变成涌出，片刻就将整个帐篷的地上铺满，并从门口向外流去。
我没有穿鞋，脚上传来一阵清凉舒适，却不觉潮湿。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我忍不住轻声跟着众修女的节奏念了一句：“哈依那古诺斯！”
话音刚落，奇变陡生！宝石盆突然光芒大盛，大量能量体如同高压的水枪般猛然喷出，直冲帐篷顶，原来才到脚踝处的水位瞬间没顶。
所有人的咒语都停了下来。
闯祸了吗？我转身闪出了帐篷。
外面看到的景象更是壮观，能量体如同洪水决堤一样从帐篷门汹涌而出。并没有因为咒语停止而止歇。转眼间，整个营地如同遭了水灾，所有的东西都被浸在齐腰深的白色水状能量体中。
帐篷里，足足过了五分钟，圣盆才安静下来，室内的能量体光芒渐淡，最后消弭于无形。众修女个个眼睛瞪得溜圆，定定地望着祭坛上的阿卡拉，虽然很想喘息一番，却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阿卡拉也是瞪大了那没有眼仁的双瞳，仰头上望，全身因激动而颤抖不止，喃喃道：“神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我实在太愚蠢了，宽恕我吧！”
定了定神，阿卡拉立即清清嗓子，传令道：“告诉卡夏，派信使把英雄们都召回营地，好好休息几天！结界的力量增强了！”说完，几乎是向着门口狂奔而出，丝毫不像一个老人。
帐篷外的我也是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
刚才闪出帐篷，实在是无意识的举动。俺是什么人？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如果闯了祸还逃跑，有什么资格做未来最强大的英雄。
于是，我守侯在帐篷边，准备听候处置。但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水一样的能量消失后，我发现身上的衣服竟然光洁如新！本来和卡夏打了一架，沾了一身的鸡粪和泥土，我正发愁哪里找替换的衣服呢，现在可真省事。等等，衣服能被轻松干洗，化粪池呢？扭过头的我，立刻全身僵硬，呆立当场！
肮脏恶臭的化粪池，如今赫然变作了一池清水！数百乃至上千吨的垃圾和污秽都不翼而飞！只见无数平民，带着大小不一的坛坛罐罐，欢呼着来到池边，将清水盛走，有的直接用手捧着水大喝特喝。老天，你们胆子真大，那东西十几分钟前还是个大粪坑啊！
“大人，尝尝圣水吧！能治百病。”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是那个我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