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凝固了一样。
巴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又开始翻腾了。
“巴特，最上面书房！”陀古萨的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巴特立即转身朝着发出叫声的最上层的书房跑去。
陀古萨和小清水遥都一脸震惊地看着躺在偌大的书房中间的躺椅上的瘫倒的人偶——或者说，这是一个完全的义体人，根本不加以掩饰让自己的义体符合人类的审美观，他根本就像是可以制造自己是人偶这种印象一样，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连接线依然插在脑后，不过脑子后面已经显现出焦灼的痕迹，似乎是运行过度烧掉了一样。
小清水遥此时缩在角落里面，只有陀古萨正视着这具也许不能算是尸体的尸体，“看来我们来玩了，”他说道，“似乎是外部入侵，用攻击性防壁把他的脑子烧掉了。”
为了拓展记忆，现在的人可以将自己的大脑和外部存储设备连接起来，交由个人电脑控制，或者直接用大脑控制自己的外部存储设备，这样一来，外部存储器的损坏有时候也会影响到大脑本身。之前巴特就是这样，他的个人电脑被黑客攻破防火墙之后，他本身的记忆就被改写了。
在尸体对面的书架上，用激光投影讽刺地投射着死者的遗言——“根据遗嘱，谢绝鲜花、装饰花、鸟类赠送。”
这几乎就为巴特在下面看到的全息投影做了注解。
巴特把枪收了起来。
他俯下身子，将基姆所躺的躺椅掀翻在地，基姆的遗体重重落在了地上。
“喂！”陀古萨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这一刻，巴特福灵心至，“寝不尸，居不容。”他说道，“子曰：睡觉不要搞得像死掉了一样！我没空和你在这里开玩笑。”
伴随着他这句话，那具本来的尸体发出了嘎嘎嘎的笑声来。陀古萨惊讶地望了过去。
本来就在角落里的小清水遥继续缩了缩身子。
“嘿嘿嘿嘿，”基姆继续笑起来，脸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
……
四个人在书房坐了下来，如同日本娃娃的小机器人端上来了茶水到每个人的跟前，小清水遥和陀古萨都端起了一杯，巴特没有端，只是盯着基姆，希望从他这里得到足够多的信息。
基姆却开始从哲学开始谈起来了，“对于人偶来说，也不过就是没有灵魂的人罢了，我不理解那些赋予人偶灵魂人的做法。”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变成了这幅鬼样？”巴特反驳道，基姆的身体完全就是人偶的拙劣的模仿。
“人，就身体而言，完全比不上人偶，他本身就有着认知的缺陷，对于一个种族来说，完全与否，取决于意识的消失或者具备完全无限的意识，那也就是说，是人偶或者神。”
对于这样形而上的谈话，陀古萨完全没有听的兴趣，他端着茶杯，一边巡梭着着基姆的藏书，一边问道，“可不可以谈谈正经的工作？”
“不，”基姆说道，“和人偶和神相提并论的还有另外一个……”
“动物吗？”巴特说道。
“雪莱的云雀那种境界……”基姆继续说道，“我们这种自我意识过强的生物，根本不能够达到那种境界。”
巴特觉得自己似乎掌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你为了达到这种境界，所以把自己改造成了人偶？”
“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他说道，“能够理解死亡的屈指可数。”
陀古萨随手拍了一下书架，一扇书架翻了起来，从书架后面推出来一个城堡的模型，几乎就是陀古萨他们在外面看到的这座建筑物的模型，陀古萨忍不住好奇，探头从城堡的窗口向里面望去……
……
巴特站在门口和陀古萨以及小清水遥讲完了基姆的简历，“……人是无法违背自然规律才死亡的，所以基姆将自己完全义体化，肉身认同人偶已经死亡，同时以死亡的姿态继续活下去。”
他回头看了看那幢高大的建筑物，“好吧，进去吧！”
……
在两个楼梯口的少女所指的单词aemaetb，ae被单独放在了一边，martb还在一起。这时候，陀古萨在楼上叫道，“巴特！”
进入了书房，两个人看着躺椅上的人偶，人偶的样子像极了陀古萨，激光字幕是“本月本日去世，特此广告周知。”
巴特掀翻了躺椅。
……
“十八世纪的机械论通过电子化技术的发展重新复活，人类为了达到自己认识的极限，用机械化将自己改造对抗进化论，想要孕育属于自己的大自然的意志，幻想给生命装上更加完美的硬件是这一噩梦的源头。”摇摇晃晃的基姆说道。
“喂喂，说正经的！”陀古萨叫道。
“神……永远是……几何学。”陀古萨身边的巴特发出了叽叽嘎嘎的声音。
陀古萨愕然地望了过去。
巴特的脸像玩偶一样一下子裂开了。
“啊！”陀古萨发出了惨叫。
……
正在屋子外面说着基姆的经历的三个人听见了惨叫声，急忙跑步到了屋子外面，拉开了门，两个楼梯之间刻着2501这个数字。
巴特正在发呆，陀古萨已经在楼上叫了，“巴特！”
巴特举枪走进了书房，陀古萨和小清水遥正木然地看着躺在躺椅上的那句木偶，还没有等到巴特走近，呼啸的声音从窗外响了起来，一发炮弹打在了窗户上，碎片四溅，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
窗外，海边一艘战舰将如雨的炮弹打了过来，雄伟的城堡在炮弹面前像是纸糊的一样。
陀古萨在爆炸声中紧紧趴在了地上，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早知道就不和巴特一起出来了，应该好好呆在家里面陪老婆才对。
又是一发炮弹落在了陀古萨的附近，呼啸声、爆炸声，火焰一下子就烧起来了，碎片四溅，一块铁块插入了陀古萨的胸口。
他躺在地上，此时仿佛声音什么都远离自己而去了，他看到血液慢慢地浸了出来。
第6章 林中之象
巴特所看到的景象不是这样，他早就有了足够的警惕，基姆虽然准备充分，但是早有提放之心的巴特显然不会中招。//
“等等！”还没有等到基姆说完，巴特就已经用特制的防火墙电枪物理上关闭了他的外置电脑，对于整个身体都是依靠电脑来控制的基姆来说，这基本上就是宣告了他的瘫痪。即使他真正的大脑并不隐藏在这个身体之内，他大脑里面留下来的数据已经足够成为证据和线索了。
巴特站起身来。
“哟，你好啊！”听到了声音的巴特猛然转过身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人，普通的年轻人，从外表上看不出一丝一毫义体化的痕迹来，正对着巴特招着手。
“怎么可能？”巴特看了看已经躺倒在地上的基姆，又看了看捧着茶杯陷入了幻境循环的陀古萨和小清水遥，然后又盯着站在自己对面看上去异常真实的某人，“留在我脑子里面的后门不是已经被我给堵上了吗？”他愕然地说道，“我居然还是中招了？”
“并非如此，”对面的青年人说道，“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其实就是你，你现在仔细想一想，千岛群岛是日本控制的吗？”
巴特后退了一步，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呀，”他叫道，“是，俄罗斯。”
“对的，”对方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么第三次世界大战和第四次世界大战是否发生过呢？东京遭受过核打击么？”
头脑中的信息纷至迭来，两种对立的观点不断对撞着，巴特觉得头晕目眩，另外一条历史的路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在另外一个历史线上，日本并不如同这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日本点错了科技树，他们的科技发展方向完全是朝着扭曲、变态或者萌系方向发展了。不过按照那个路线，哈莉德机器人似乎也是演进的一个方向，两条历史线路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哟，你是谁？”巴特脸上已经不再是疑惑和不解了。
“我说过，我是你！”对方朝着巴特走近了一步，“你之所以还记得我所说的那些历史，那是因为你目前虚假的记忆并没有完全将你原来的记忆，或者说，将我原来的记忆覆盖。”
巴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还记得施瓦辛格的那部在火星上的电影么？《宇宙威龙》，他给了自己一个虚假的记忆，到地球上去卧底，你的状况和这个类似，”对方说道，“不同的不过是给你的记忆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是谁？”巴特下意识地问道。
“草薙素子！”对方说道，“还记得门口的那个少女手指所指的字符串吗？”
&h，”对方继续说道，“意味着真理，石像兵额头上刻着这文字可以获得力量，去掉ae显示maeth，意味着死亡回归大地，这是草薙素子给你的暗示，意味着这个房间里面不存在真实。”
巴特几乎额头开始冒汗了，“你居然知道……”
“我说过，我就是你，”对方板着脸说道。
“那么……”巴特还想说什么。
“虽然我和草薙素子也认识，但是我对于他这样对待我感到极端不爽，”对方盯着巴特说道，“好再接着这样的机会作为潜意识居然可以自然地出现而没有违和感，”他看了看已经被巴特制服躺倒在了躺椅上的基姆，“这还要多谢这位黑客先生，”然后他盯着巴特说道，“你准备好了吗？我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人格了。”
巴特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呀，草薙素子在我的头脑里居然灌输了这么多你对于她的爱，我应该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对方摇了摇头，“算了吧，准备好了吗？我要全面开启我的回忆了，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抵抗这种疑是体验的攻击呢？”
巴特正要说什么，下一刻，青年已经不见了，丰富的经历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巴特觉得自己的电脑确实要被烧掉了，这都是什么经历啊！什么主神空间，各种世界，队友的死亡和自己丰富的经历等等，巴特感觉汗水从自己的耳边滴了下来，努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那么我现在在哪里？巴特突然这样想到，下一刻巴特看到自己的样子发生了变化，逐渐变成了之前自己看到的年轻人的模样，那是一幅完全自然人的身体，没有任何人工改造的成分。巴特分明看到对方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他自己的身体，说道，“幸好没有给我真的换一个机器人的身体。”
巴特感觉自己像是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
啪啦……
小清水遥感觉自己后颈一凉，逐渐从虚幻的环境中清醒了过来，还有些后怕的感觉，不过已经逐渐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意识也正在从幻想中恢复。
然后她感觉到某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看来的你的任务完成得不怎么样啊！”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小清水遥转过身来，入目的还是巴特的样子，不过这话说得让小清水遥疑惑起来，“孙瑜？”她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巴特的嘴角翘了翘，“我想不到草薙队长居然这样对待我，枉费当初我们还是盟友。”
小清水遥这下子彻底从疑是体验中恢复过来了，她张望了一下，基姆已经躺倒了，陀古萨还在发呆，是还没有从自己循环的幻境中解脱出来。
“你……”小清水遥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这怎么可能？”
“没有按照你们的剧本走还真是对不起呢！”巴特拿着手上的特制防火墙电枪走到了陀古萨的身后，将其插入了他的后颈上的数据孔，防火墙开始启动，替陀古萨排除掉此时在他脑子里面肆虐的木马程序。
“你……接下来你想怎么样？”小清水遥趁机问道。
“说实话，”巴特，不，也许称呼孙瑜更加准确一点，他笑了笑，“我还是找机会见一见草薙队长吧！”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小清水遥问道。
“我知道她无所不在，”孙瑜嘴角露出一丝自嘲一样的微笑来，“我要离开这个世界还需要她的批准才行。”
啪啦……
陀古萨恢复神智了。
“是疑是体验的幻象，你的电子脑被入侵了。”孙瑜拍了拍陀古萨的肩膀。
“怎么会？”陀古萨不敢相信，当然对于自己还活着一样要表示庆幸。
“如同幸运会显示三次一样，灾难也会兆示三次，不想看而不看，发现了也不说，说了也不听，然后就是灭亡，但是我们的世界别说三次了，看漏最初的征兆就完了。”孙瑜看了看小清水遥，小清水遥一脸苦闷的表情站在一旁。
陀古萨只会以为她也被幻境折磨得厉害。
孙瑜走到了基姆的身边，“老实交代吧，基姆。”
刚刚从当机的状态恢复过来的基姆同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对于一开始就有提放之心的人来说，被你骗不是那么容易的。”孙瑜说道，经过了念的包装，他在外形上还是巴特的样子。
“巴特，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的状况依然是幻觉，不是真实，你相信吗？”
小清水遥和陀古萨的表情都有些恐惧和惊诧。
“你居然不死心到这种地步吗？我当然有办法验证此时此刻到底是物理真实还是在继续做梦，不过对于你这种家伙来说，在迎来和你匹配的死亡之前，你的这具身体还是继续发挥好他的物理作用好了。”孙瑜将电枪对准了他后颈的借口，这一次，彻底关掉了他的电脑对于身体的控制权。
“你怎么证明？”陀古萨问道。
孙瑜看了看小清水遥，“你也想知道吗？”
小清水遥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以前很多人都发明了如何确定自己在梦中的方法，譬如说找没有读过的一本书看看它的内容是否清晰，如果不清晰就有可能在做梦。”孙瑜扬了扬眉毛，“但是对于你们接入了网络的电子脑来说，寻找一本书的内容似乎太容易了一点，因此，”孙瑜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个陀螺，随手将它丢在桌上转动起来，“测试一下这个世界的摩擦力吧！”
“这么简单？”陀古萨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有想到？”
小清水遥却是一脸不相信，“如果电子脑能够明白设定这个世界的摩擦力系数呢？”
“这就是我的独门绝技，不足为外人所道了。”孙瑜摊开了手，“判断的依据是海森堡的矩阵方程。”
小清水遥眯了眯眼睛，表情明显是——你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