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福颔首,他在场中撒下一把金钱,小草闻到淡淡香风,忽见金钱化为蝴蝶,围着纸人翩然起舞。
“歌舞既备,岂可无酒?”苏挽歌又发话了。
商瓷往前一步,从旁边取过茶壶倒空,“借此一用。”他将茶壶在手中快速摇了几摇,忽地大喝一声,“酒来!”
再晃茶壶,果然又有水声,商瓷温和一笑,走到徐福面前,“请宫主品尝。”
旁边辟邪早奉上空杯,酒入杯中,色如琥珀,香气四溢。
徐福一饮而尽,赞道,“果然好酒!来而无往非礼也,再借一杯好酒,我们借花献佛。”
商瓷又注上一杯,旁边一个方士接过,放进几颗莲子,微微摇晃,却见酒杯中瞬间开出几朵小小莲花,探出杯口,清新可爱。
这一番你来我往,看得小草目瞪口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些凡人怎么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忽闻花仙水掩嘴轻笑,“不得无礼!”苏挽歌出言斥责,却毫无责备之意。
花仙水娇声道,“这长生宫和我们万寿门的法术倒似旗鼓相当,只是有一桩,却无论如何也及不上我们。”
“哦,还请花姑娘不吝赐教。”徐福谦和的问道。
花仙水柳腰款摆,手抚着放置在身前的一缕长发,一双妙目扫过长生宫众人道,“我们万寿门虽小,但对男女一视同仁,皆可修习法术,这偌大的长生宫怎地如此狭隘,净是男子?”
小草一口气噎在胸中,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女子?不会让她出来单挑吧?
徐福笑道,“谁说长生宫中没有女子?小草,过来。”
让我出去干什么?容不得她多想,南卫仁在旁边推了她一把,小草暗自瞪他一眼,畏畏缩缩走了出来。
“这便是我新收的小徒。”徐福如此介绍。
花仙水上下打量着小草,目光落到她腰间系着的紫金小葫芦时,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讶异,轻咦了一声。
“没想到,长生宫新收的小弟子,居然也有如此道行!”苏挽歌在后面不冷不热的道,“小花,不如你跟她比比。”
小草手心已经微微攥出汗来了,这几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好奇怪,象是看出了她的底细。
“苏门主说笑了,小草才刚刚入门,很多东西还不会。”徐福出言解围。
“那请问她会什么呢?就比她最拿手的可好?”
小草背上的冷汗涔涔直冒,早知道就把这惹祸的葫芦藏怀里了。她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难道要用法术么?
“我这小徒,什么都不会。”徐福倒是老实,一言就拆穿了她的底,“只是人老实,从来不说假话而已。”
呼!小草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好险,没事,没事了!
“哦,是么?”花仙水开始围着小草打转,若有若无的触碰着她的手臂。
就在那一瞬间,小草敏锐的感觉到了,有妖气!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几人,这些,莫非全是妖怪?
花仙水笑意愈浓,媚眼含波,“那不如,我们就比这个。”
比什么?小草查觉到她眼中的不善。
“说实话,不撒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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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左右逢源 (八)三个问题
三个问题多不多?
当然不多。但要是区分到底是要问什么。
小草却从没觉得这么紧张过。
方才吃了一颗凤瞳给的小红果,据说要是说假话,鼻子就会长长,也不知是真是假。为示公允,花仙水也吃了一颗。但那果子十足是用法术幻化而成,要想弄虚作假实在是太容易了。小草没那么笨真的吞下去,可存在身上,总是令人心惊胆战。
她还没准备好,花仙水的问题就开始了,“你是什么?”
她没有问你是谁,就是在问小草的本尊了。
小草吞了口唾沫,润润干涩的喉咙,“我是小草。”
没说假话,就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这样的回答也不会让自己这边的人起疑心。
“你来咸阳做什么?”
“找……”玉石不是人,而是妖,小草把话咽了回去,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换了个说法,“一个哥哥。”
“那……”花仙水好整以暇的围着小草打转,忽地诡异一笑,抛出最后一个问题,“要怎样才能抓住你?”
这女人太狠了!直接问到了小草的命门。
小草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但凡妖精修炼,身上总有一处薄弱环节,若是掌握了这一点,要抓这个妖精就易如反掌了。
命门是万万不能泄漏的,可要怎么回答才不会出错?考验小草智慧的时刻到了。
看着她发白的小脸,花仙水毫不留情的催促着,“快说!”
人群中忽然响起嗤笑,若有若无的声音飘到小草的耳朵里,“她要抓你,你就让她抓呗。”
小草灵光一闪,两手朝前一伸道,“你伸出手就可以抓住我啦。”
这,也是真的。当一个人束手就擒时,谁都可以抓住她。
“好一个老实孩子!”苏挽歌说不出是赞扬还是嘲讽,“小花,回来吧。”
“等等!”小草刚松了口气,无暇顾及,徐福可没健忘到这种程度,“苏门主,我们好象还没问这位姑娘呢!”
花仙水甜甜一笑,“那不知小草姑娘要问我些什么问题呢?”
她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是我问的小草,那就由她来问我,由不得旁人插嘴。她很笃定,料想这小妖精也问不出什么高难度来。
“小草,你就随便跟花姑娘聊几句吧。”徐福摆明了完全不干涉。
我跟她有什么好聊的?这妖精我也不敢惹啊,小草挖空心思想找些无伤大雅的话题。问年龄?不合适,女人的年龄是秘密,女妖精也是。
“那个,请问花姑娘,你是哪儿人啊?”
没想到花仙水顿时变了颜色,眼神闪烁良久,才幽幽叹道,“离家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她在撒谎!离得近,小草明显的看到她的鼻子明显的冒出来了一点,但瞬间又被她用法术压制下去了。
看来那个风瞳倒是一视同仁,给的都不是假药啊。
算了,再换个更简单的吧。
“花姑娘,你们来咸阳是干什么的?”这问题是你刚才问我的,现在还给你,总能接受吧?
却不料花仙水的脸色更难看了,勉强笑道,“当然是相互学习,和同道中人相互交流啊。”
这谎扯得更远了,严重到她必须借着掩袖,施法除去外形的变化。
看着她被法术反噬的苍白脸色,小草都不敢问下去了。
“还有一个,”花仙水简直是咬牙切齿的盯着她,“你快问吧。”
“那……那你……喜欢什么?随便什么都可以。”
这问题要是放在小草身上,她可以举出一长串来,人仙妖都有,就是物件里也有葫芦里的山泉水可供选择。她就不信这问题也会让人为难,可偏偏就是让人为难了。
花仙水深深的看了小草一眼,象是奇怪自己怎么挑了这么个妖精做对手,简直天生就是克她的。
“旱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这回她没有撒谎。
“舒符?”小草脑子里猛然就冒出那只土拨鼠来,那样的家伙也有人喜欢?
真不可思议,可更不可思议的却是花仙水听到后如遭雷殛,神色大变。
风瞳上前扶住了同伴,轻拍两下解开在她身上设下的禁锢,“答完了就回来吧。”
该斗的斗了,不该斗的也斗了,彼此心里都有了底,知道对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自己也占不到绝对的上风。
所以接下来,无非就是礼节性的那一套,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宾主尽欢,此次会面当然就是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花仙水再未瞧向小草一眼,但小草知道她不对劲,因为自此之后,她再也没瞧过任何人,甚至都没再照镜子。
送走了客人,整个长生宫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该犒劳三军,论功行赏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宴会上有出色表现的一众方士们,小草不无好奇的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变出那些戏法的。
降妖呵呵一笑,那都是各人看家的绝活,可不能轻易泄漏。
真令人遗憾。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深不可测。
“小草!”徐福忽然点了她的名。
小草一个激灵跑上前台,“宫主有何吩咐?”
徐福笑得很亲切,“今天你的表现很好,也值得嘉奖。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呀?”
“你那几个问题答得好,问得人家还变了颜色,这就做得好极了。你随便提个要求吧,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真的随便什么都可以?”小草有主意了。
“那是当然。我这做宫主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下面有人听见,笑闹了起来,“那就让宫主大放血,送你金珠玉器!”
“我说就要跟宫主学样本事!”
卢友也来凑热闹,“小草,那你就请宫主把你转正得了!”
底下本就有人满怀不忿的看着小草,闻言更是变了颜色。
小草一怔,“试用是要一个月的,还没到期呢!”
卢友一跺脚,这傻孩子!
徐福呵呵笑了,“小草就说个合你自己心意的吧。”
小草忸怩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宫主,那……那您……您能不能……能不能赏我……赏我十两银子。”最后一句话她埋着头说得飞快。
真俗!简直俗不可耐!不少人在底下摇头,怒其不争。
“哦,为什么?”
“因为,我家里欠人十两银子,还没还上呢!嗯,那个要是太多,就少一点,就给五两,啊不!二两也行啊!”好歹先把姜女郎布置的任务完成掉。
徐福哈哈大笑,“不用减了,就赏你十两银子!”
“真的?”小草毫不掩饰喜悦之情。
小草才不管他人笑话,反正最想要的奖赏才是最令人高兴的奖赏。
领了赏,小草特意走到南卫仁身边,说了声“谢谢。”
她知道,最后在她答那个问题时,出主意的是他。
南卫仁嗤之以鼻,“我只是见不惯有人这么笨!”又补上一句,“若是丢了长生宫的脸,让我们跟着也面上无光!”
“总之,谢谢你。”小草心情极好,根本不和他一般见识。
喜庆的欢宴过后,她拿着赏银,也不顾天黑,急着就要赶回家去报喜。
山上人多眼杂,没法使用移形换位,小草想着下了山,再找个地方施法回家。
可刚到长生宫山脚下,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盯梢了。
*****
几天忘了给家里的小茉莉浇水,叶子花蕾掉了好些,真是心痛。(╯-)/
第五回 左右逢源 (九)好事成双
“出来吧!”小草果断的转过身来。
“你胆子不小啊!不怕我对你不利么?还是,你以为我真的抓不住你?”
花仙水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纤手抚弄着身前的长发,小小的下巴微微扬起,神情倨傲,就象看着自己猎物的猎人。
小草的直觉早就告诉自己,这女人一定会回来找她,却没想到这么快。
“正如你说的,你若对我不利,我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你就不怕死?”漂亮的眼睛斜斜睨着小草,三分不屑里还带着两分诧异。
“怕。”小草坦白的道,“但若是一定要死,那也没啥可怕的了。唔,打个商量行不行?就算是你要杀我,能不能先让我把银子送回家去?再跟家里人打个招呼,若是我不明不白的就这么丢了,他们一定会急死的。”
“笑话!”花仙水冷冷的道,“放你回家找帮手,我可没那么蠢!”
误会了,小草赶紧解释,“我家没有妖怪,全是凡人,不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才不上你的当!”花仙水纤手一扬,袖中飞出一条黄色丝绦,如花蕊般柔软、芬芳,却带着致命的杀气,卷上了小草的脖子。
小草避无可避,只得用两手抵在了喉前,让自己呼吸得没那么难受,“喂!你至少帮我把这些银子送回去吧!”她递出了钱袋。
花仙水轻盈的飘到了小草面前,从她手中接过钱袋,真的只是十两银子。
“切,这么点钱,值得你这么卖命么?”她手中的丝绦却放松了两分。
小草只觉呼吸一畅,话就多了起来,“十两银子很多了好不好?要洗衣裳的话要洗三年的!就是卖身为奴也不一定够。”
“用这么笨的法子赚钱的,恐怕也只有你了。”花仙水冷嘲热讽着,小草却听出她并没有真的要取自己性命的意思。
“你找我……有事吧?”小草猜测着,应该和舒符有关。
果然,花仙水面上一冷,“你认识那只土拨鼠?”
“我只认识一只土拨鼠,就是舒符。”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那神情怎么那么象捉奸的妻子。
“我们都是昆仑山的,算是邻居。”
“他……他还没死么?”恶狠狠的语气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关心。
“没死,他现就在咸阳。”
“什么?他……他也来了?”花仙水沉浸在这消息带来的巨大震惊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觉手中的丝绦已然滑落。
小草八卦的头脑开始飞速运转,这是什么样的故事?
因为误会而认识,因为了解而分手?还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又或者是天意弄人?再或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嗳!”笨笨的小草不知趁此大好良机跑路,居然还不知死活的拍拍花仙水的肩,“你要不要见他?我帮你找他来!”
“不!”花仙水似是被蝎子蛰到一般,猛地退开两步。眼波流转间,失去了平常的镇定自若。
“我……我不想见他。”她的声音很小,象是说给别人听,又象是在说服自己摇摆的心。
“对了,你不要告诉他见过我。”花仙水忽又凄然一笑,“说不说如何,见不见又如何?”
她别有深意的看了小草一眼,“你好象有他送的护身符吧?”
“是啊!”小草施法取了出来,“他以前扮作个算命先生时送我的,我起初没认出他来,还以为是骗我的呢!”
“他还是那么爱捉弄人。”花仙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象是在追思过往,忽地问道,“你真的就是一棵小草?”
小草点了点头,还是一棵普通无比的小草。
“那你……自己保重吧!”花仙水头也不回的走了,但小草却觉得她的神情有些蹊跷。
回了家,大家见了银子,自是开心,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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