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在摇头晃脑中，在刚拿起筷子触碰到佳肴之时，手不自觉抖了一下，心中暗道一声：“毒……”
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差没让林枫一声惊叫出来。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如果此时不想死，那么就得假装一切都不知道。
然而，就算林枫可以假装一切都不知道，但是玄武和欧阳燕蛟龙他们呢？一时间林枫难住了，不自觉向三人瞟了一眼。
玄武的口水在林枫的眼中流了一盘子，似乎是从来都没见到此等大餐一般，眼珠就只差那么一点就落在餐盘之上。
林枫看得一阵咬牙切齿，真想反手就给玄武一个耳光，然而就是不敢轻易出手，最后只能看得一阵牙痒。
“怎么办？”林枫见此情形，心中一阵七上八下，一时找不着边际。
突然，就在林枫纠结的瞬间，一个老臣缓缓地站起，手中端着斟满的酒杯，向众人环视了一下，说道：“大王洪福齐天，作为人臣，臣等就借花献佛，敬大王一杯，我等臣子先干为敬。”说着向大家示意了下，见各位都齐齐起身，然后举杯而饮，说话的老臣也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林枫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一下，心中疑惑暗道了句：“他没喝？”想着不自觉连忙伸手擦了下自己的眼睛，又直向老臣看去。
此时老臣手中的酒杯已空，显然已经一饮而尽。
林枫看得眉头大皱，凉意瞬间袭遍全身，一时只差忍不住颤抖起来。
然而，就在林枫疑惑的同时，蛟龙玄武和欧阳燕三人的酒杯已空，而且还意犹未尽的盯着桌子上面的酒壶。
“完了，难道注定死在空雾之中吗？”见此情形，林枫心中咯噔地响了一声，瞬间紧紧地握了下拳头。
就因为这一握拳头，就招来了段飞奇异的目光。
段飞冷峻的目光在林枫的身上来回扫视一番之后，冰冷地说道：“方兄弟莫非是看不起本王的酒吗？”
林枫一愣，回过神来，心中不自觉地跳动了下，毕竟没有历经过什么大场面，所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段飞的眼皮底下僵硬了下之后方才连忙说道：“不，大王的酒就算是天上的琼浆玉液都不及的。”
段飞听得轻声哦了一下，冰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是吗？”
林枫浅笑，说道：“当然，只是……”
话还没说完，段飞已将其打断说道：“既然如此，那方兄弟为何迟迟不饮，莫非是看不起本王？”
“不敢。”林枫慌乱之下不自觉将桌上酒杯打翻。
然后就因为这一打翻，大殿上的地毯一阵变色，林枫慌乱之下连忙将其掩饰起来慌忙说道：“在下无意冒犯大王天威，实属抱歉。”
看着林枫遮掩变色的地毯，段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呼吸声在不自觉间大了不少，眼睛如同两柄利剑直逼林枫而来。
林枫感到如芒在背，身上袭上阵阵凉意，这一次，他再以忍受不住轻微地缩了下身子。
林枫微惊，轻声地长吁了下后暗道：“不行，这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认输了，不，我不能输。”想着间，林枫悄然运转‘剑起沧澜’，瞬间身上凉意退去，身子竟开始有些无形的庞大起来。
林枫的举动自然瞒不过段飞，是以此时段飞的脸色却比刚才还要难看，眼中现出复杂的光芒，在林枫身上一阵晃动。
见林枫没有任何动作之后，段飞轻微地舒展了下绷紧的脸庞，淡淡地说道：“方兄弟觉得刚才的歌舞如何？”
林枫抬头，眼光直逼段飞而去，浅笑道：“堪称一绝。”
段飞笑，只是林枫却发觉他不曾在笑，不觉轻轻地收了下平放在桌子上面的手臂，收回只是为了更好的防备。
林枫的举动段飞看得出来，所以段飞依然在冷笑。
笑罢，段飞方才淡淡地说道：“方兄弟可曾知道刚才的歌舞都叫什么名字吗？”
林枫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这歌舞叫什么名字，是以林枫摇头说道：“既然大王如此问起，当然一定是有来历的。”
段飞点头，眼睛微闭了下淡淡地说道：“你真的很聪明，难道你不知道一个人太聪明了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吗？”段飞说着轻吐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样子摇了下头。
林枫不笨，所以自然知道段飞话里隐藏的意思，这话无疑就是非杀自己不可，是以林枫也随之缓缓地笑了起来，看着段飞淡淡地说道：“聪明的人固然不好，但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总比那些糊里糊涂就死了的好得多吧，你说呢，大王？”林枫说着目光向大殿四周扫视了一圈，此时，只见所有的人都一阵东歪西倒，不省人事，靠在桌子边缘沉沉睡去，林枫知道这些人已经再没有醒来的可能了，是以林枫有些无奈地轻摇了下头说道：“据传一百年前荻花中盛传有一种迷魂术叫做什么舞法天下来着？在迷魂上一度和星海迷魂术分庭抗礼，不过他们却有区别，星海迷魂术只能对个人使用，而这什么舞法天下的却是能够对很多人使用，简单点说，一个是群迷，一个单迷，如果我猜得不错，刚才的歌舞应该就是这个什么舞法天下吧，你看呢，大王？”林枫说着眼睛直逼段飞而去。
段飞眼睛微闭，听着林枫说完，方才缓缓地睁开，目光如箭，直逼林枫，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的东西果然不少，你到底是谁？”
第八十八章 两败俱伤
林枫见众人已经躺得差不多了，这时反而全身都变得极为自然起来，晃动之间已显得从容不少。看着目光如同利剑的段飞，林枫浅笑说道：“其实我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我想知道我今天晚上还能够走出空雾吗？”
段飞脸色微变，轻吐了口气之后淡淡地说道：“走出空雾？哼……”冷哼的同时段飞轻微了摇了下头，淡淡地说道：“既然王后将今夜定为长眠之夜，那么本王就如王后所愿，今夜众人长眠。”说着手用力地王座上的扶手拍了一下，响起一声刺耳的响声。
飞雪的脸色一寒，尽管早就做了必死之心，然而此时面对段飞神威，飞雪还是忍不住轻颤了下身子。
林枫无言冷笑，眼睛却从段飞的身上收了回来，在玄武身上轻微地晃了下，淡淡地说了句：“玄武，我们还没回家呢。”说着紧紧地捏了下拳头。
突然，林枫回眸，直向段飞看去，冰冷地说道：“今夜，皇宫之中尸横遍野，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吗？段飞，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林枫直呼段飞名讳，眼中却没有退缩之色，显然也做好了死之决心。
见林枫突然直呼自己的名讳，段飞不但不怒，反而微笑起来，笑罢，平静地说道：“不，你错了，我段飞再怎么喜欢一个女人，但她终究只是女人。”说话间没有看过飞雪一眼，眼中的平静让林枫都为之错愕了下。
段飞顿了下后，接着道：“空雾的江山，如果没有侯爷，只怕早就不复存在了。”说着紧握了下拳头，目光一寒，向四周扫视一下，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说道：“所以，凡是今夜参加的所有的人，都得为侯爷殉葬。”说话间目光已落在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的侯爷身上。
林枫的身子一瞬间绷紧，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感觉的他一下子呆住了，段飞的神威远在他的想象之上，只这个巨寒的目光便让他有一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不过，此时已是无处可逃，是以林枫只得硬着头皮呆了下来，最后淡淡地说道：“原来是为了一个男人。”
林枫的话听上去有些藐视的味道，但语气中还真有不容反驳的尊重，因为这个男人确实该值得尊重。
段飞轻微地眨了下眼睛，眼光直逼林枫，淡淡地说道：“那么你有怨言吗？”
林枫脸色微变，不过还是义无反顾地摇了下头说道：“没有，不过我不想死在这里。”
段飞冷笑，冷笑间，段飞桌子上面的酒杯悄然而去，直向林枫飞了过来。
林枫见状，毫不思索地心念一转，一招‘风生水起’，空中的酒杯一瞬间破碎，然而碎片却没有掉落下来，就连酒水也没有落下一滴。
在段飞还未曾来得及反应之时，那一杯酒水连杯带酒的倒袭回去，只是此时在段飞的眼中已不再是酒水，而是一柄剑，实实在在的剑。
变化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所以没有人看出段飞脸色在这一瞬间的变化，当然因为时间极端，所以段飞也未曾来得及变脸。
由酒水化成的巨剑在靠近段飞之时节节破碎，最后全都化成了酒水滴落下来。
“化水成剑，莫非这是剑灵？”段飞的脸上袭上一层看不清的神秘，目光却在林枫身上来回打转。
此时就连林枫都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到达剑灵之境，虽然如今记忆恢复，而且也记起了师傅所传授的御剑神术，但他心中还是有些没有十足的肯定。
御剑不只是术道的专利，武道同样有属于武道的御剑，武道的御剑和术道的御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原理，术道是用强大的精神力量去驱动实剑，而武道的御剑则是通过对剑道的理解，达到剑灵之境，化万物为巨剑，一切有形无形的都可以成剑，这是术道所无从达到的，是以才会有武道是大器晚成的说法。
是以，当段飞见到酒水化作巨剑之时不得不惊骇了下，因为这其中还隐藏了一个信息，就是普天之下能够懂得怎么修炼剑灵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十年逃入幽灵世界的剑圣，而且十年前剑圣的实力还要远在他如今兵神之上，是以林枫此举无疑暴露了他正是剑圣的传人。
段飞能够撒豆成兵，将有形之物通过自己意志将其化成具有兵器之威的杀气，但是和剑圣的御剑神术比起却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看出段飞的疑惑，林枫浅笑，淡淡地说道：“如果大王还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在下也只好拼死一搏了。”说话间再次运转‘剑起沧澜’，气势瞬间大增。
然，就在此时，奄奄一息的侯爷缓缓地说了句：“师弟，放手吧，师兄死不足惜，守住空雾才是王道。”
段飞面色冰冷，毫无血色可寻，看着奄奄一息的侯爷，段飞轻微地摇了下头，淡淡地说道：“师兄，你放心，如今的空雾是由血凝结而成的，谁敢打空雾的主意我让永无轮回，今夜，师弟绝不会让你孤单上路，所有的人都得你殉葬。”说话间，段飞手臂一仰，瞬间万道光芒直向林枫而来。
突然的袭击让林枫一时反应不过来，慌忙抵挡之间，还是受了不少内伤，一阵咳嗽不停。
段飞没有就此停下，挥手之间，光芒再现，一阵携风带雨再次直向林枫席卷而来。
光芒之下，林枫豁然呆住，这一刻，他竟发觉，段飞一击之下再无生机，倾城的光芒之中只有一片死寂。
光芒倾城而下，大殿之中一时万籁俱寂，就连痛苦的呻吟已不曾听闻。
然而，就在万道光芒落在林枫身上之时，段飞的身子突然间在空中剧烈地抖动了下，瞬间直向后面摔落而去。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功夫？居然有如此强烈的反噬之力？”
段飞躺在地上轻咳了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直直地凝视如同一团混沌的林枫。
死寂的光芒之下，林枫并没有死，在千钧一发之际林枫快速运转天书，在突破第二重归元达到第三重后天的同时，万道光芒已落在林枫的身上，剧烈的震动让他心中一阵翻腾，气血上涌间忍不住一口血箭喷涌而去，身子缓缓地向后倾斜而去，身上的混沌之状也缓缓地消失。
林枫脸色冰冷，看着脸色苍白的段飞，默然自语了句：“这个时候达到第三重，哎，这是一种希望还是另类的讽刺？”林枫想着苦涩地冷笑了。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段飞和林枫两败俱伤相互对持之时，大殿之中一个老臣从地上缓缓地起身，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之中慢慢地变形。
“白羽城……”
见此，林枫和段飞两人都不觉同时一声惊呼出来。
第八十九章 这才是白羽城
在刚才段飞的那一片死亡的光芒之后，大殿之内一阵死寂，此时就连飞雪已睡得悄然无声，如同风中残烛的侯爷更是不堪一击。
此一击，万籁俱寂。
在林枫和段飞两人惊恐的目光中，白羽城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声冷笑，站在大殿之上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直向王座之位走了过去。
走到段飞身旁之时，白羽城却停了下来，俯身看着一脸冷静的段飞，冰冷地说道：“是不是很奇怪啊？我的先王？”
先王？
看来此时在白羽城的眼中，段飞已经死了，所以就连称呼都改了过来。
“先王？”段飞轻吟了下，一声大笑出来：“白羽城，本王实在是太小看你了。”说着有些无奈抑或是不甘地摇了下头。
“小看……”
听着段飞的话，白羽城轻声地呢喃了下，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扬起脖子，闭了下眼睛：“小看我的人不只是你一个，阴阳家小看我也就罢了，就连雪国一个小小的公主也小看我，算计我，利用我，好啊，这些都是外人，他们小看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就连我的主公也要小看我……”说到此处，白羽城步子有些混乱地向后退了两步，冷哼了下，一声大笑出来：“哈哈……这就是你小看我的代价。”说完似乎还是忍不住又长笑了一声。
听着白羽城的大笑，林枫发觉这笑声竟是异常的刺耳，然而刚才就算是突破《太易》第二重进入第三重后天之境，但又被段飞的致命一击弄得两败俱伤，是以此时林枫发觉自己就连自保的力气都没，只好任由白羽城放声大笑。
大殿之外的铁骑此时没有接到段飞的命令是不敢轻易踏进大殿之内百步的，此时听得大殿之中白羽城放声狂笑，一个个却是无动于衷，严阵以待。
段飞面不改色，天塌不惊的样子直直地看着此时泪花横溅的白羽城，淡淡地说道：“在空雾，没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段飞的神智已经恢复了不少，说话间已不再像刚才那般冲动，此时极为冷静的他反倒让林枫有些接受不了，因为刚才段飞所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霸者，而此时倒还真成了一个施行王道的王者。
也许刚才是段飞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才会那样失控吧。林枫想着，因为此时段飞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才那个要天下人来为侯爷殉葬的人，是以渐渐地接受了此时的段飞。然想到此处，林枫又不得不轻摇了头，暗道：“看来，白羽城才是真正的疯子，今夜空雾皇城注定会成炼狱，哎……”
“我没有……”
听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