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怀先已经被医好,可是因为二子的事,子莱等人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子莱问决参说:“先生,那孩子真的没救了么?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说不定那孩子还有救。”
石成说:“先生医术高明,既然你都能救得了怀先,自然也能医好那个孩子。刚才我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原谅在下肤浅、无礼。”说着,石成向决参躬身行了礼。
石成一行礼,其他的百姓有些就跪下来向决参求情。
对于众人的苦苦哀求,决参没有一点动容,他说:“你们就算是磕死也没用。我决参从来不吹牛,救不了就是救不了。能救活死人的,那不是人只能是鬼!与其你们在这里磕没用的头,还不如快去作些有用的事。”
石成忙说:“请先生吩咐!”
决参一边喝着酒一边冷冷的地说:“你们现在赶紧去把那几块烂肉和那个孩子烧了。要是从那孩子身上跑出虫子来把你们给咬了,我可没那么多药救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一听决参这样说,众人吓得脸色都变了。
子莱问决参说:“敢问先生他们得的是什么病?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怪病。”
决参似笑非笑地说:“你刚才不是说如果我救了人你就给我磕头么?怎么,你把这事忘了?”
决参的话提醒了众人。这一下可尴尬了起来,石成想为子莱说话,可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救一个磕一百个头,这是子莱和决参事前的约定。事到如今,子莱怎么能当着众人言而无信?
叁才突然跪在决参面前说:“我替殿下磕这一百个头!不要说磕一百个头,就算是磕二百个头,我也愿意!”说完,他也不管决参同意不同意,他就开始磕头。
现在子莱本应该极为尴尬,身为王子的他怎么可能向决参这样的人磕头?
流沙之心16
可子莱却没有显得半点不自在,他对叁才说:“你起来!我答应的事犯得着你来掺合么?”
决参瞟了一眼叁才说:“听到没?你算老几?说话不能是放屁!说到就要作到。// //别说是磕头,就算是性命,只要答应了,那也要毫不客气地给出去!要不然人活着和猪狗有什么区别?”
子莱站起来就准备向决参下跪。石成见了,他忙拦住子莱说:“殿下,此事万万作不得!”
决参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作不得?我只是要他磕几个头,又不是让他去死!再者说了,这是事前他自己亲口说的。乡亲们都在场,都可作证。怎么,你们不会欺负我这个外地人,翻脸不认账吧?”
决参说话句句带刺。石成深知子莱的个性,不要看子莱平时随和、放荡,可是实则他是个极为心高气傲之人。石成原以为以子莱的个性,他根本受不了决参这样冷嘲热讽。可是他却错了。
子莱平淡地说:“先生说得对!”
还没等子莱下跪,石成领着众人全跪了下来,他对决参说:“先生实是高士,必有海量。虽先生与殿下有言在先,可在石某看来,这只不过是当时先生与殿下的玩笑之言。既然人已获救,事得圆满,还请先生一笑置之。我等必千恩万谢!”其他人也都向决参求情。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怪人有怪人的不可思议。
如若是旁人,一定会借势了事。
可这人是决参。
石成等人说得真情流露,可惜的是,决参却一点也不领情,他撇了撇嘴说:“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也不缺你磕这个头。你要是真觉得受不了,我也不强求。”他又对石成说:“你们跪着作什么?他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多管闲事么?”
现在子莱不给决参磕头已然不行。可就在子莱要跪倒在地的时候,有人扶住了子莱的肩头。子莱抬起头,他看到了决参那双似睡非睡含笑的眼睛。
决参指着子莱穿的衣服说:“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极为有趣。你不用给我磕头了。”
子莱这时反倒说:“先生看不起我?”
决参说:“其实你用不着磕头。当然我可不是看在你穿的这身衣服的份上。事前我们说好了,我救一人,你就磕一百个头。可我也说过,我没救一人,我要向你磕一百个头。现在二人之中,我只救了一人。你如果要向我磕一百个头,那我就得向你磕一百个头。磕来磕去岂不是麻烦?与其为此事浪费精力,还不如你我几人好好坐下来喝上几杯。否则,此等美酒岂不是浪费么。磕来磕去也大煞了风景!”
决参说得好听,可他刚才却一直百般挖苦子莱。决参的话很有道理,这样子莱也就不再如此难堪。
听到决参这样说,石成却高兴不起来。对于决参这样一个怪人,石成真是又气又敬。
说决参不是个东西,他绝对是个十足的混蛋。
流沙之心17
可要说决参是个坏人,可他的品行虽怪却又算是刚直。 //
决参说:“磕头这种事可不能常干。就算是天王老子,你们也用不着向他磕头。我之所以救那个大个子,只是因为我犯贱、我喜欢、我愿意。要不然,你们就算是把头磕碎了,我也不会动一个手指头。你们不用谢我,我也不用你们谢我。”决参见除了石成其他人还没有起来,他不由地生气地说:“你们怎么还不起来?你们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去把那大个子弄死,省得你们这样婆婆妈妈,简直要把我烦死!”
这决参的确是个十足的怪人。这样众人才都起来。
决参说:“那两枚金月你们尽管拿去。这里的酒菜就当是我买的。省得说我决参占了你们的便宜。”
石成忙说:“这如何使得?先生出手相救,我们没有什么可酬谢先生,准备些酒菜犒劳先生,这实在应该。我们乐极城的人好客的传统还是有的。还请先生切莫推辞,否则我等万难心安。”
决参哈哈大笑说:“好你个石成!这话我爱听。既然如此,我就谢过了。不过先说清楚,那两枚金月你可别还给我。给出去的钱,我可从来不收回。你们就留着花吧。不过我也不能白给。日后我会在这里住上几天,那些钱就当是我在这里的吃住的费用好了。”
石成说:“既然先生这样说,那我石某只得从命。我看先生是个极为豁达之人,不如以后我们就以朋友相称,也免去了那么多的俗套。”
决参说:“好!极好!这就对了!这样有多自在,何必故弄那么多的虚礼?”说着,决参喝了一大口酒。
石成命其他人都出去,屋子里就留下了他们三人。
石成笑着说:“先生怎么会到乐极城来?”
决参说:“我长年在外云游,正好恰巧路过此地。听说乐极城有些趣事,于是我便来看看。”
石成不解地说:“趣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何趣事,还请先生言明。”
“听说这乐极城是被诅咒之地。有此等奇事,我哪能不来看看?”决参看着子莱说:“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明月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王子,我也一定要来看看。”
石成听到决参这样说,他不由地笑了。
子莱说:“先生言重了。我只是个被流放的王子,没有丝毫的功绩可言,哪能如先生所说得那样天下皆知?”
石成说:“我倒想听听先生的见闻。”
决参对子莱说:“殿下,你就不知道了。人就是喜欢犯贱。殿下私闯神庙被流放的事早在几年前就传开了。据说,殿下还是明月国开国以来因为私闯神庙被流放的第一位王子。可是却没有人知道殿下为何要私闯神庙。越不知道就越多人猜测,猜测越多,传言就越多。这样传来传去,殿下不出名能行么?就如殿下所说,你没有丝毫的功绩,也正是因此,世人越不知晓就越想知晓。”
流沙之心18
决参叹了口气说:“凡事有利有弊,殿下可算是因流放而扬了名。 //这难道不算是奇事么?尤其是这两年来,有关殿下的传闻更是奇上加奇,而且还愈演愈烈。这也算是件难得的奇事。”
石成说:“先生此话怎讲?”
决参说:“按理来说,殿下刚被流放时,民间有些非议和传言实属正常。可是殿下在此地与外界隔绝五年,这些传言本应渐渐平息,怎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奇?你说这不是天大的怪事么?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于是决定来这里看看。我倒想看看殿下是何许人也,竟然会有此声势!”
石成看了看子莱,随后他对决参说:“果真如此?”
决参说:“我骗你们作什么?难道我是吃饱了撑得难受,特地跑到这里来骗你们不成?”
石成说:“我自然信得过先生。可先生所说也的确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子莱说:“先生都听说过些有关我的什么传言?”
决参说:“无非就是说你梦到了巨灵神,要你去神庙还愿。也有说你是年少不懂事,而触犯了王室的家规。甚至还有传言说,你是巨灵神附身而去了神庙。再加上通州连年无雨,灾情极为严重,传言中也把殿下和此事拉到了一起……反正种种说法层出不穷。”
石成说:“那以先生看,其中哪种说法更准确?”
决参说:“这我哪里知道。你问我还不如问问殿下。殿下正好在此,有他告诉我们,总比我们胡乱猜测得好。”说完,决参看着子莱。
子莱却没有回答决参,他反倒说:“不如就让先生先猜猜。”
决参邹着眉想了想说:“什么附身、梦游,那些都不过是狗屁传言。依我看殿下应是年少无知而触犯了家规。”
子莱笑了说:“先生高明!私闯神庙那年,我才不过十五岁。其实我也就是想去神庙看看。”
石成以前就听子莱这样说过。虽然子莱说得很有道理,可是石成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和子莱相处了五年,虽然子莱平时随和而且放荡,可石成深知子莱并不是个简单胡为的人。早在子莱刚来的时候,石成就发现这位被流放的王子有些不寻常。这倒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奇事,而是因为子莱刚到乐极城就没有一点委屈、绝望,他反倒是天天过得自在、安逸。要知道那时候子莱才十五岁,而且刚从王宫来到如此偏远、极苦之地,他却没有半点的不适应。开始石成以为子莱只不过是孩子个性,因为不懂事,所以他才会如此。可是不久石成就发现,子莱的谈吐、待人不同常人,他绝非不懂事而已。
决参说:“虽然我是这样想,殿下是这样说,可我怎么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子莱说:“先生如此高明怎么会和其他人犯同样的毛病?”
决参哈哈大笑说:“殿下说得是。看来殿下的确不凡,我佩服!”
流沙之心19
决参接着说:“来此之前,我在通州见到了一些从乐极城出走的百姓。// //他们对你推崇备至。说你是天下最好的王子。殿下在通州的名声还算不错。”
石成说:“殿下对百姓极好,这是殿下的福报。”
决参说:“有趣!有趣!殿下可算是极有趣的人。”
子莱笑着说:“能被先生说有趣,也算是夸奖了。”
虽然子莱的笑容看上去很自然,可是决参却觉得这子莱的笑容之后隐藏着些什么。
子莱问决参说:“虽然我在乐极城得不到什么外面的消息,可是我听说这两年来各地灾祸不断。各地皆有叛乱。特别是通州更是连年大旱,叛军四起。先生一路以来定有许多这方面的见闻,还请先生详细说出。”
决参说:“殿下现在本是局外之人,何必为这些事烦恼?”
子莱苦笑着说:“就算是局外人,我也是父王的儿子,虽然管不了这些事,可总要知道些才好。先生来到乐极城,你我算是有缘,既然有此机会,我总要问问才是。”
听到子莱这样说,石成觉得奇怪。既然子莱想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他不让自己派些人出去打探。因为石成手下毕竟还有几个人。在乐极城五年来,子莱从来没有主动向他打听过朝廷里的事,除非石成主动告诉子莱。
原来如此!
石成现在才明白子莱为什么这样做!
看着子莱苍白的脸,石成这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这个在这里生活了五年的子莱。
决参奇怪地笑了笑,随后他长叹了一声说:“既然殿下想知道,那我就说说。”接着,决参就把他在各地的见闻一一说了出来。决参本就能说会道,再加上说起这些事来有声有色,子莱和石成听了都无不动容。
越听,子莱的脸色越难看。还没等决参说完,石成接口说:“如此惨况,真是令人心痛。还望巨灵神保佑我明月国度此危难。”
决参哪能不明白石成的意思,他笑着说:“殿下何必自扰?凡事可为就可为,不可为还不如喝上几杯。”
决参还以为子莱会追问灾情和叛乱的事,可是子莱竟然笑着说:“也是!我不能饮酒,我就以茶代酒和先生喝上几杯。”
决参没有举杯,他反复打量了子莱几眼说:“殿下可真是个怪人!”
子莱说:“哦?为何?”
决参说:“反正就是怪!”
子莱说:“我看先生也是个怪人,竟然如此,我就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决参一眼就看出子莱的身体不好,于是他没强迫子莱喝酒,“哈哈!好!这样才够痛快!”三个人举杯共饮了一杯。
石成问决参说:“敢问先生他们二人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为什么病状会如此奇特?”
一听到石成提到怀先二人的病情,决参立刻精神百倍,他那双似睡非睡的眼睛睁大了不少。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酒更好了,甚至远比他的那条烂命似乎还重要一些。
流沙之心20
决参兴奋地说:“不是我吹,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看得出他们得的是什么病?还有谁能医得好?那个大个子是命大!要不是遇到我,他早就被你们活埋了!”决参夸起自己来简直是死不要脸,而且他毫不心虚。 //看他的样子,真让人想在他那张脏脸上狠狠踢上一脚。
石成只得笑着问:“请先生赐教!”
决参神秘地对子莱和石先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从那大个子身上取下的那些烂肉里有什么?”
子莱和石成哪能知道?他们只得说不知。
决参说:“你自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并没有生病,只是被毒虫咬了才会如此。”
子莱不解地说:“毒虫?乐极城中是会有些蝎子、蜘蛛、毒蛇这类的毒虫,可我从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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