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这里找到此人。
计无可计05
迪亚让弓夷他们留下,他一个人走了过去。 /
迪亚走来的时候,那人抬头扫了迪亚他们一眼,然后他又开始继续整理渔网。
“我是迪亚!”迪亚说话时的语气还是那样又冷又硬。
那人一边收着渔网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滚!”他说话的语气一样又冷又硬。
对于别人的不好客,迪亚早已经司空见惯,他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那人。
迪亚不说话,那人也不说话。
弓夷、丧邦和口妚都没动,可是绝然却走了过来,他走到怪人面前悲伤地说:“一定有很多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滚!”这是他说的第二个字。
绝然突然伸手抓住渔网说:“迪亚是好人,你不能不理他。”
那人慢慢地站起来,他恶狠狠地盯着独然说:“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你打不过我,你也杀不了我。再说,你也不会杀我。”独然还是不走。
可是令独然没想到的是,他刚说完此话,那人就扬手把渔网撒到了独然身上。独然飞身而退,可是他还是被渔网围住了。那人随手一抖,独然就被渔网死死缠住。可那人没有再进攻,转身走进了屋里。
丧邦抓着狂影残天决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他要开始杀人了。
迪亚边往屋里走边说:“把独然放了,你们别来!”
口妚忙拉住迪亚说:“我跟着去吧。”
可迪亚甩开口妚的手,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里。
屋子里阴暗、潮湿,这里比老鼠洞好不了多少。屋子里没有点灯,虽然现在是白天,可是屋里却很黑。迪亚曾经也住过这样的地方,他知道住在这种地方是什么滋味。
迪亚走进里屋,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屋子正中的十几个牌位。
阴暗之中出现了一双鬼眼。
这双眼睛带着极为恶毒的眼神,它慢慢地靠近了迪亚。
“我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到么?再不走,我真会杀了你!”他恶狠狠地说。
“你什么要杀我?”迪亚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愣了一下说:“这里不欢迎外人来!”
迪亚想了想说:“我去了万阴谷。”
他立刻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听都没听过万阴谷这个地方。”
迪亚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
他疑惑地说:“找我?我们并不相识,是谁叫你来的?”
迪亚平静地说:“没有人!”
那人奇怪地看着迪亚,他突然哈哈大笑说:“你是怪人,我喜欢怪人!听你的口音是明月国的人,现在明月国和炽阳国在打仗,你最好快走。要是官府的人知道你们来了,你们可没任何好处。”
迪亚看着他说:“你是谁?”
他冷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迪亚说:“你会说,否则我不走。”
他一把拎起迪亚,走出了屋子,然后把迪亚扔到地上说:“走不走随你,可你别进我的屋子。”他转身进屋内,用力地关上了门。口妚赶紧扶起迪亚说:“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他?”
计无可计06
弓夷走过来说:“他虽然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百姓,可是却能轻易地用渔网困住独然,可见此人还有些本事。/
独然高兴地说:“迪亚,我们用渔网去捞鱼吧,那一定很好玩。”他现在似乎完全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迪亚盯着屋子说:“你们去捞鱼,我在这里等!”
独然高兴地大叫,他抓着被他撕破的渔网立刻就往河边跑。边跑,他还边叫口妚他们赶紧来。
看到丧邦的手又开始发抖,女妚轻轻地握着丧邦拿剑的手说:“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杀人。”
丧邦的手立刻不再抖了,他低着头转过身朝在河边的独然走了过去。看到丧邦来了,独然高兴地说:“丧邦,你快来一起抓鱼。迪亚喜欢吃鱼,我们多抓几条鱼给他吃。”
可是丧邦根本不理独然,他紧握着剑,死死地盯着河水,就像这河水和他有深仇大恨一样。
独然难过地看着丧邦说:“你不能这样。迪亚会不高兴的。”……他手里拿着渔网开始不停地和丧邦说话。可是丧邦根本不理独然,他还是那样恶狠狠地盯着河水看。
弓夷看着河边的独然和丧邦,他叹了口气说:“迪亚,你要劝劝丧邦。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
迪亚愣愣地摇了摇头说:“他不是疯子,他只是不想说话罢了。”
口妚拉着迪亚的袖子说:“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住下来了?我们这样到处奔波也不是办法。我看这个灵流庄不错。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好了。虽然这里的村民不欢迎我们,可只要我们不闹事,他们不会赶我们走的。”
这时迪亚竟然说:“你说呢?”
弓夷没想到迪亚会这样说他,他想了想说:“好是好。可是我看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这次明月国和炽阳国会有一场恶战,流滋国一定不能幸免于难。我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不如我们去炽阳国。羲中为人不错,我们只有去那里才能过安生日子。”
可迪亚竟然说:“我们要回明月国!”
弓夷和口妚听到迪亚这样说,他们立刻愣住了。来流滋国是迪亚的主意,可是他竟然说还要回去。现在明月国不太平,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回去。
迪亚说:“等他答应跟我走,我们立刻回去。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吗?”
弓夷惊讶地看了口妚一眼,他没想到一向不多话的迪亚竟然会说这些。
迪亚接着说:“我想当子莱!我想比子莱强!”
无目的地四处漂泊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虽然口妚和弓夷怎么也没想到迪亚会这样说,他会这样想,可是听到了此话,他们心里突然有了依靠。
这就像在黑暗之中迷了路的人突然看到了远方的一线光明一样。
虽然迪亚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可是总比没有任何目的要强。
迪亚变得太快,快得令人不可思议。
弓夷和口妚都没有说话,可他们已经铁了心地要和迪亚走下去!迪亚和弓夷、口妚、丧邦、独然之间有共鸣,这种共鸣奇妙得令他们知而又不知。
计无可计07
此时弓夷和口妚竟然没想过,迪亚为什么不想当羲中,而只想当子莱。/虽然子莱有些名气和本事,可是他和羲中比却差了不少。
既然迪亚有这样的打算,那么还有什么比去明月国更好地呢?
可迪亚等人实在太单纯,他们虽然经历了很多苦难,但是他们却真是“乌合之众”,他们现在还对“成为子莱,超过子莱”一无所知。
可是有时候单纯到无畏却是好事,想得太多就会一事无成。
弓夷和口妚不再问迪亚为什么要找屋子里的那个怪人,他们知道,就连迪亚自己都不清楚,就算他们问了也是白问。
如若迪亚真的成功了,这可真是极为荒谬之事。
独然一直在用破渔网捞鱼,可是他一条也没捞到,可是他却很开心。一直到夜深了,独然这才高高兴兴地来找迪亚。
独然拿着手里破渔网,他高兴地说:“迪亚,捉鱼真的好好玩!虽然我今天什么也没捉到,可明天一定能捉到。你一定饿了吧,我去问村民们要些吃的来。”
丧邦转头就往村里走,他要去向村民们要吃的。要是不给,丧邦很可能会杀人。
口妚忙拉住丧邦说:“你去做什么?我去好了。”
可就在这时,那个怪人推门走了出来,他指着迪亚他们说:“滚进来,吃饭!”他也不管迪亚他们答应不答应,他先转身进了屋。
灯火昏暗,可是饭香诱人。
桌子上摆了几个大木碗。饭菜很丰盛,有鱼,有菜,还有咸菜和白饭。
独然看到屋子的角落里有个大水缸,水缸里面有几条活鱼,他高兴地大叫:“有鱼!有鱼,我要捞鱼!”他说着就把渔网罩到了水缸上。
那人正好从里屋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瓶酒。看到独然在发疯,他踢了独然一脚说:“滚去吃饭!再吵,不给你饭吃!”
独然傻笑着说:“你是好人!你打我,我不还手。不过,你不可以打迪亚!”
那人不再理会独然,他坐下说:“你们都坐。既然叫你们来,你们就别客气。客气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吃!”这是迪亚原则。可这次迪亚很快就坐下来。
等迪亚他们都坐好了,那人盯着丧邦说:“你吃饭还拿着那把破剑做什么?它能吃么?要想吓唬人,可不是天天拿着剑就行!”
丧邦盯着那人,他的手又开始发抖。
那人冷笑着说:“真是废物!”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一口喝了下去。
看到独然要用手抓菜吃,那人用筷子打了独然的手一下说:“你的指甲怎么这么长?你快把它弄干净了再来吃!”
独然难过地说:“我的指甲就是这样。我一直用手吃饭,我拿不了筷子。”
口妚刚想为独然说话,可是那人竟然说:“哎!算了,你就这样吃吧。”
迪亚等人即奇特又诡异,可是此人不但不怕反而就像在管孩子一样对待他们。
见只有独然一个人在吃,那人对迪亚说:“你是他们的头,你不吃,他们都不敢吃。你放心,我没下毒。”
计无可计08
迪亚用筷子夹了块鱼肉,可他没吃,只把鱼肉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那人奇怪的地看着迪亚,他突然笑着说:“怪人!你是十足的怪人!”他又转头对口妚和弓夷说:“你们还正常些。总让我叫你们动手,我可不愿意。”
口妚和弓夷这才开始吃饭。
饭菜很可口,口妚吃了几口就说:“你的厨艺不错。”
那人得意地说:“没有女人,这可真算是个麻烦事。你刚才不是说不想走了么?要是他不要你!那你就跟我。”他指的那个他当然就是迪亚。
原来迪亚他们在外面说的话全被此人听到了。
弓夷笑着说:“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说:“我叫庄确。”他又对迪亚说:“你现在知道了,吃完这顿饭,你就可以滚了!”
庄确看到丧邦还没动手吃饭,他用筷子指着丧邦说:“人可以是混蛋,却不可以以混蛋自居。你生怕别人不怕你,可你天天拿着剑就是自己怕得要死。你要是敢不拿着剑都能活下去,那才叫本事!”
口妚忙说:“他就是这样。”
庄确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当怪人的滋味可不好受。怪的不是他的剑,而是他的心。他再这样下去,他连你们都会杀。我劝你们离他远一些,要不然可后悔都来不及。”
丧邦的手又开始发抖了而且抖得很厉害。
庄确说:“你可以杀我。虽然你不一定能杀得了我。可是你就算杀了我,你还是怪物!放得下剑,才能心中有剑。”
口妚和弓夷没想到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村民能有这么高的见识。他们知道迪亚这次找对了人。
独然不高兴地说:“你不可以这样说丧邦。他不是坏人,他喜欢拿着剑又怎么了?就像你天天捞鱼一样,丧邦就可以天天拿着剑。我看他一点也不怪,他好得很。你们才怪!”
庄确手里端着酒杯,他愣愣地看着独然。口妚还以为庄确生气了,可是她没想到庄确突然大笑起来。庄确把迪亚等人都笑愣了。
庄确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指着独然说:“你有趣!你说的话也极有趣!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一向以为自己高明,可没想到你这个傻子会比我高明!你说得没错,丧邦是可以天天拿剑。”他笑着对丧邦说:“你要多向这个傻子学。他可聪明之极!”
独然认真地说:“我不聪明!我知道我是个傻子,可是迪亚很聪明。”
庄确扫了独然一眼说:“他哪聪明了?你说说看。”
独然想说可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他才说:“我不知道。反正迪亚聪明。”
口妚和弓夷都是聪明人,他们听出了庄确的话里有话,这是个转机!他们都想独然能像刚才一样说出一些令庄确满意的话来,可是独然却说了这句话。
口妚赶紧说:“迪亚当然比不了先生……”
还没等口妚说完,庄确就冷笑着说:“自作聪明的人总不会好死!女人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时时装傻。”
计无可计09
口妚不敢说了,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怕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民。
弓夷一直想帮迪亚说话,可是他却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说实在的,迪亚什么大事也没做过,不要说大事,屁事也没办,这叫弓夷怎么说?弓夷现在已经知道庄确是个深藏不露之人,在他面前装聪明,那就是自己找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像庄确说得那样,把自己当傻子。
庄确用筷子指着弓夷说:“你聪明!你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又用筷子指着口妚说:“你想说,可是知道自己说的是屁话。”他又用筷子指着丧邦说:“你是个连屁话也不会说的人。”他又用筷子指着独然说:“你说的全是屁话。”最后,他用筷子指着迪亚说:“你有什么屁话就快说!”
迪亚慢慢地说:“我来这里不是来吃鱼的!”
庄确说:“那你带着这些怪物来是干什么的?”
迪亚说:“我想请先生帮我。”
庄确说:“你凭什么让我帮你?就凭你是个疯子?”
迪亚闭嘴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确,庄确没有任何理由帮迪亚。迪亚受过苦,可他却没经历过任何值得一提的风浪。迪亚之前受的苦无非就是难民受的苦,他只不过没饿死而已。
什么国事、家事、天下事,迪亚懂得比狗屁差不多。
没有人再吃饭,就连独然也不敢吃了,屋子里静极了。
庄确冷眼看着迪亚说:“前不久,你在屋子外面说,你要当子莱,你要比子莱强。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狗屁不是!子莱多少还是个不入流的王子,你是什么?我看你就是个不要脸的乞丐!不要看你穿得人模狗样,其实你狗屁不是!子莱卑鄙无耻,他最会哄骗老百姓,你能么?要你说几句屁话,你连骗人都不会,你还想当子莱,你还想比他强?我劝你滚回去当你的有钱人去吧,守着钱过日子总比败家身死强!”
口妚赶紧跪在庄确面前说:“先生,我求你帮帮迪亚吧!我们是什么也不会,可我们有这份心。只要有先生相助,我相信迪亚一定比子莱强。迪亚和子莱是朋友,子莱能做到的,迪亚也能做到!”
庄确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