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让您产生了是弗雷德男爵将您找来这里的误会。”黛蓝尔微微低垂了眉目,用略带歉意的口吻,礼貌地向江枫说道,“但我是真的有事相求。”
如果不是那身让人不知道该将眼睛放在哪里的睡衣,江枫或许还能从她的动作中感觉到一丝贵妇的端庄。然而那弥漫整个卧室的荷尔蒙气息,让人怎么也无法将她和端庄一词联想到一起。
江枫很好奇,大晚上没和自己的老婆待在一起,那个弗雷德男爵究竟是去了哪里。还有这位黛蓝尔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引诱自己,难道就不怕丈夫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是关于迪莉娅的事……”
听到这句话,江枫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但什么也没说,而是等待这位黛蓝尔夫人继续说下去。
“迪莉娅的剑术老师告诉我,最近练习剑术的时候,她一直心神不宁。我很担心她的状态,虽然我也清楚我这个母亲做的很不称职,但我……”犹豫了片刻之后,黛蓝尔夫人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换上了恳求的语气,“我希望您能帮帮她。”
在如此暧昧的氛围中,被如此一位美人,用这样的语气请求,但凡一名正常的男人都会把持不住。
说真的,如果不是先前从她身上察觉到了那一丝敌意,没准江枫也会被这旖旎的气氛所蒙蔽。
“她没有那份天赋,我告诉过她。”江枫摇头道。
“可我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喜欢巫术。”黛蓝尔的右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轻声呢喃,“如果您能满足她的心愿,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烛台上的火苗,被窗外的风吹灭。
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那抹鲜艳的红唇上下开合,在江枫的漆黑的瞳孔中,带上了一丝丝幻象般的朦胧。
就在某个冲动刚要涌上大脑的时候,江枫猛地清醒了过来。
【警告,侦测到精神能量冲击】
智脑的警告声,在江枫的大脑皮层上回荡,瞬间熔断了他神经中某根名为警觉的“保险丝”。
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江枫看向黛蓝尔的视线,已经不再是警觉,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敌意。
“居然能抵抗魅惑术,看来你的精神力至少是一星巫师的水准……本来以为你身上那点可怜的精神波动,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巫师学徒,看来是我低估你了。”看着迅速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江枫,黛蓝尔优雅地坐回了椅子上,脸上依旧挂着那迷人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在意眼前这位巫师。
“既然知道我是巫师,”江枫耸了耸肩,右手藏在了斗篷下,“你就不怕承受巫师的怒火吗?”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黛蓝尔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如同一根根银针,刺扎着江枫的耳膜。
“很遗憾,尊敬的巫师大人,或许您的巫术很强大,但可惜的是,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男爵夫人,而是一具石像鬼,”唇角勾着得意的弧度,黛蓝尔夫人用那沙哑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而且还是以黑曜石和半精灵的鲜血为祭品,从混沌中召唤而来的石像鬼。”
黑曜石,对于唯物文明来说不过是诞生于岩浆的火成岩,但对于唯心文明来说却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因为这玩意儿还有一个称呼,那便是元素克星。
由黑曜石打造的装备,不但抗魔性远强于金属材料的装备,本身硬度也相当可观。通常被用于制作防具,或者作为附加饰品被镶嵌在防具上,或者干脆做成护身符。
以黑曜石为材料制作的石像鬼,三星以下常规巫术基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虽然因为材料本身的厌魔性,往往难以炼化成功,然而一旦炼化成功,称之为巫术杀手也毫不为过。
“低阶的巫术对我来说只是个笑话,至于你的使魔,虽然是个麻烦,但也仅此而已。”翘着的腿轻轻放下,黛蓝尔夫人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轻纱似得睡裙如水般流动,只见她迈着婀娜的步子,向江枫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这栋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完美,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夜晚。”
“是吗?”江枫语气轻松地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还在逞强吗?”那若隐若现的舌尖从红唇间的阴影下游走而过,如吐信的毒蛇,戏弄着已经被尾巴牢牢拴住的猎物一般,渐渐露出了藏在红唇背后的獠牙,“放心,我会很温柔地对待我的猎物。”
“我保证。”
“你会爱上这种感觉——”
“不必了。”
无情地打断了黛蓝尔夫人的自说自话,江枫从腰间拔出了银河K1,枪口对准了她的额头。
在她那不明就里的视线中,扣下了扳机。
第35章 血腥之夜
砰——!
电磁弹射的白光闪烁,子弹出膛的音爆和岩石开裂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贯穿男爵夫人头颅的子弹,甚至洞穿了她背后五米开外的转石墙墙壁。
“很抱歉,我是个冒牌巫师。”
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向后倒去的黛蓝尔夫人,瞪大地瞳孔渐渐涣散了光泽,最终变成了黯淡无光的岩石。从她那印着血洞的额头到涂抹成鲜红色的脚趾,白皙的皮肤就像是黏在雕塑上的墙纸一般,从她的身上寸寸剥离。
那模样说不出的狰狞。
以至于令江枫想起了一段遥远的记忆。
那年江枫还是实习舰长,跟随“星环时代”号前往偏远星域,奉联邦议会的命令,替某个因人工智能而自我毁灭的附庸文明收拾残局。当“星环时代”号的舰炮对整个星球的地表进行了饱和轰炸,派出轨道空降部队打扫战场的时候,他从战斗录像中看到的堆积如山的合成人残骸,便差不多是这般模样……
最终,男爵夫人变成了一座静止不动的石像,随着那神秘能量流逝殆尽,化作漆黑色的岩屑飞散在空气中。
江枫收回了银河K1,正准备迅速离开房间的时候,却是听见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心中一惊,他猛地转过身,向窗外看去。
却是不知何时,窗外的天空,已经被血色的红雾所弥漫……
瞳孔瞬间收缩,江枫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
庄园的下房,是一排联排式的窝棚,位于庄园的角落。
每间房子里摆着四张床,男女分屋,住在这里的,往往是庄园身份最低下的仆人。这些下仆主要从事一些主楼之外地方的打扫工作,清洗庄园的衣物,或者搬运之类的体力劳动。
并非所有人都和死去的老诺罕一样,有条件住进独栋式的小木屋。这些仆人们也曾经羡慕过那位老诺罕,羡慕他拥有自己的独栋木屋,不必和其他人挤在一起。
不过现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庆幸。行凶者还没有被找到,整个庄园内人人自危,或许老诺罕的死只是一个开始,谁也不清楚下一个被害的是谁。至少自己还有三名室友,那些行凶者应该不会挑人多的地方下手才对。
提着长矛,穿着轻甲的凯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下房附近来回踱步,试图将睡意赶走,撑到下次换班。就在他的视线,顺着联排式木屋的边缘游移着的时候,突然间,他从下房的角落,隐隐约约瞥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心中睡意全无,凯文顿时警觉了起来,朝着那边喊了一嗓子。
“那边的人!出来!”
没有反应。
凯文和旁边的同袍相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架起长矛,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下人住的窝棚就如同路边生长的杂草一般,本身就是胡乱搭建的,反正在庄园最角落的位置,与主楼和侧楼之间隔着一片后院,就算是这里修的再脏再乱,也不会影响整个庄园的美观。
走进窝棚之间的小巷开始,便没有了石子路,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凯文警觉地戒备着四周,右手已经离开了长矛,摸向了腰间的短剑。
“你确定你看到了?”走在前面半步的约克,一边用长矛在窝棚下的阴影戳戳碰碰,一边谨慎地和同伴交流,“我这边什么也没有。”
“我确定我没有看错。”
“也许是庄园的下人溜出来撒了泡尿?我们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那为什么没有脚印?肯定有人刻意掩饰了什么,”凯文将短剑刺进了旁边的木桶,确定里面什么也没有之后,站在小巷的岔路口看了看左右,“我往左边,你去右边看——”
“嘘!”约克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警觉地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压下了上半身,语速飞快的低声道,“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凯文屏住了呼吸,认真地听着。
就在这时,他终于听见了。
是脚步声!
还有粗重的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那粗重的呼吸也渐渐明显,即便不用刻意去听,在这静谧的环境中,也是分外的明显。
凯文和约克相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长矛,面向脚步声传来的那道巷口,将矛尖架起。一滴冷汗从凯文的额前低落在地,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以及一丝前所未有的寒意。
就在这时,那脚步声停下了,那粗重的呼吸也克制了许多。
恍然间,凯文从正对面那条小巷的阴影之下,瞥见了一道人影。
先前听见的脚步声,似乎便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光线昏暗,凯文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约看见,他的手中提着棍棒似的东西。
迅速和身旁的同袍交换了视线,凯文壮了壮胆,对着那人厉声喝道。
“什么人!”
那人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见。
“听不见么!给我从那边过来!”
凯文硬着头皮,继续厉声喝道。
“男爵大人的命令,天黑之后闲杂人等不得在房间外游荡,围着将被送进地牢,判罚十日以上监禁!抗命者可视情况就低格杀!我限你立刻从那边过来!否则等我们过去,可不会听你的解释。”
或许是听见了,也或许是根本没有去听。
那人影缓缓抬起了头,转过身来。
这时凯文才注意到,原来这人先前是背对着他们。
迈着有些阴森的步子,那人向着凯文和约克这边走了过来。
约克咽了口吐沫,右手反复摩擦着长矛的木杆,眼睛死死锁定着正向他们这边走来的那人。不知为何,从那道漆黑的身影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死亡一般的威压。
十米长的路,那人用了足足十秒。
终于站在了小巷的交叉口,带着几分猩红的月光,越过了窝棚的房檐。
借着月光,凯文终于看清了。
握在那人手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棍棒,而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头顶的夜色,已经染上了一片昏暗的血红。
血腥的阴霾将整个庄园笼罩,枯萎的花朵凋零着褪色的花瓣,凄厉的哀嚎在小巷的尽头回荡,为混沌的降临拉开了死亡的序章……
第36章 毒药
血色的红雾在夜色中弥漫,仿佛一头活着的巨兽,将整座庄园吞没腹中。在那翻滚膨胀的红雾之下,一根根精神力触角如同蛛网般交错着,就如同这只巨兽的血管,从身下的这片土地上抽取养分,为这座膨胀的巨兽输血……
被那负面的精神能量环绕,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快沦陷在那一波接着一波的精神冲击之下,原本的意识渐渐涣散,最终沦为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成为混沌最忠实的仆人,去捕杀那些顽冥不化的人,从他们身上啃食血肉……
在熟睡中,莱西突然被屋外的吵闹声进行。身为庄园的仆役,负责帮园丁打理花园的他,拥有单独的房间,不比和那些身份低下的下仆一样,挤在庄园角落的窝棚。
揉着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他用火石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就在他刚准备拿起油灯,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的时候,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的木门便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了一样,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
“谁在外面,连敲门都不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木门便撞开了。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塞姆,莱西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惊讶。
“塞姆?你这是在干什么?”
塞姆似乎并没有认出这位友人,喉咙中发出嘶哑的低吼。
就在莱西走上前去,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塞姆突然向着他扑了上来。
“放开我,塞姆,你疯了!?”
指甲几乎快要刺入肩膀的骨头,莱西拼命地挣扎着。就在他试图用脚将失去理智的塞姆踹开,双目通红的塞姆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他的脖子咬了上去,从他的脖子上撕下了一大块肉……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中凸出的莱西,就这样没了呼吸。
在挣扎中,油灯被碰到在地上。
洒落在地上的油脂,将两人背后的床榻引燃……
庄园侧楼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仆人们惊慌的逃窜,到处都是浓烟,到处都是浓烟,到处都是啃食血肉的活死人,整个庄园顷刻间沦为惨绝人寰的地狱……
火势从庄园的侧楼,扩散到了庄园的主楼。
从睡梦中惊醒,发现火势已经蔓延过来的,迪莉娅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从衣架上取过一件斗篷披在了睡衣上,便光着脚急匆匆地跑出了门外。
一边惊慌地奔跑着,她一边无助地喊着。
“父亲!”
“爸爸!你们在哪儿?”
“咳咳——”
楼梯被火焰封锁了,根本下不去,这里是四楼,从窗户走也是不可能的。透过窗外,她看见了自己的哥哥,也就是韦斯顿少爷,正率领庄园的卫队抵抗暴徒的攻击。
这些暴徒仿佛杀红了眼,根本不畏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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