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之意,现今式微虽除,但魔帝亦未必无心于整个魔界,若是宗主前去投靠,他必会欢喜。”
白藏嘿然道:“又我如能将他的实力一并吸纳,便足可与天狼分庭抗礼,一争短长。”
蝶翼抿嘴一笑道:“以宗主之能,易如反掌。”
白藏哈哈大笑:“好,我们去须摩天觐见魔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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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电将(一)
紫色的光芒淡淡的洒下,摩毓首罗天一片安详宁谧。这是一片没有纷争没有战火的净土。大片的草原绿得令人心醉,天蓝色的湖水平静如镜,偶尔有几尾鱼在湖面下潜翔,划出数条淡淡的波纹,使得这一片安静中更突现出生机来。
罗漪静坐在湖边,不言不动,若不是风儿撩动了她的发梢,还真错以为是一尊石雕。她的眼睛无意识的随着水中的鱼儿游动,心中涟漪阵阵。
回到首罗天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她原以为远离了天魔界,远离了他,便竟能因此远离了尘世,依旧可以象以前一样做一枚定性石。可是,可是没有想到,离他越远,心中那个影子却越发的清晰,一种淡淡的悲喜也因着时间的增长而变得浓烈起来。
“他现在在做什么?”她下意识的伸手将湖水搅动,水中的倒影被搅得扭曲,碎裂,却又逐渐恢复。影子依旧只是孤单单的一个。
“他是不是和那个柔荑在一起?他会不会想我?”她突然没由来的笑了起来,一种苦笑。首罗天是个思想所至,便能见得的所在,可是却无法将心中念及的活生生的人现出来。
翻来覆去,想到的总是他,罗漪有时都会有些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他。可是那思想竟是不由自己。
“臭丫头!”
“坏小子!”
刚认识的时候,两人便是这样的斗嘴,如今想来,那个人宛然便在自己的面前,嘴边噙着一抹坏笑,眼中却有热切的神采。
“漪妹!”
后来,他便是这样叫自己的,仿佛多了亲密,少了戏谑。
“漪妹!”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
“我是不是想他想得要发疯了?”罗漪心想,“我好象真的听见他在叫我一般。他必定在忙他的大事,又或者和柔姑娘一起吧?”想到他和柔荑在一起时,心头就忍不住有隐隐的痛。
“漪妹!!”
这一声比先前的声音要大得多,也急了数分。罗漪茫然抬头,却见湖对面一人正悄然站立,依稀便是秦弓模样。罗漪一愣:“莫不是我眼花?!”
那人见她抬头,只将身一掠便过了湖面,正站在她跟前。那依稀的笑容,那热切的眼神,却不是秦弓是谁!
罗漪又惊又喜,高兴得险些晕了过去,只是愣愣的站起来,却忘了要说什么。
秦弓一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只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么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罗漪嘤咛一声,将他牢牢抱住。这一刻,所有真情尽皆流露,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什么责怪,只希望这相拥竟可永恒。不自觉间,泪水缓缓划过脸颊,心头却只是欢喜。
秦弓轻轻将她的泪水擦去,笑道:“傻丫头,看见我哭什么啊。是不是抱得太紧弄疼你了?”
罗漪扑哧一笑,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总是没个正经的。你现在是魔尊啦,可不能老是嬉皮笑脸的,不然怎么领袖他们呢?”
秦弓摇摇头道:“你又不是我的属下,干什么要对你一本正经的?”
罗漪问道:“你怎么会来首罗天?”
秦弓答道:“我想你啊,你又不来找我,那便只有我来找你了。”
罗漪哼了一声道:“你来找我很委屈么?”
秦弓忙道:“不是不是,是我不好,我早该来了,只是战事未停,我亦无法抽身。现在不来了么。”
罗漪白了白眼道:“谁稀罕你来啊?你不来好了。”说着将他轻轻推开,背转身去。
秦弓一笑道:“别发公主脾气啦,我以后都陪着你好不?”
罗漪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看着他。
秦弓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耸了耸肩膀道:“干什么老是看着我?是不是要把这些天没有看到的补回来?”
罗漪不理会他的玩笑,只是问道:“那柔荑呢?你不要她了?”
一听到柔荑二字,秦弓的脸色便有些阴了下来,只是叹了口气道:“她?不说也罢。”
罗漪脸色微沉道:“是不是柔荑离开你了,你才想到来找我?”
“没有,不是!”秦弓忙道,“我一直都念着你的!每天都想着你!”
“是吗?”
“是啊,是啊!”秦弓连口道。
“那柔荑呢?难道是你不要她了?你忍心抛却你前世的爱恋?”
秦弓苦着脸道:“漪妹,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不好!”罗漪板着脸道,“我就是要你说。”
秦弓长叹一声道:“好吧好吧,我说!”当即便将别后情形一一道来。
听到凶险处,罗漪手中直冒冷汗,纵是如今心中的人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也不由得不暗暗担心。
“……如今局势稍定,我便令婆雅大长老暂理政务,自己便来找你了。”秦弓道,“至于那个柔荑,希望她平安无事吧。”
罗漪看着秦弓的表情,显是心中未能忘情,只是这份情意到底是对前世的柔荑还是对如今的这个柔荑只怕连秦弓自己也不甚清楚。
“你能来看我,我便高兴得很了。”罗漪幽幽道,“总算没有把我给忘了。”
“漪妹,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秦弓拉住她的手道。
罗漪心头一阵乱跳,隔得一阵方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手上却感觉得到自他手上传来的温暖。
“我希望我可以时时看见你,免得我牵肠挂肚的思念。”
“你在魔界那么危险,你让我在你身边,你要我看着你身陷险境,时刻为你担心么?”罗漪将他的手轻轻移开,“你要真的……”她吸了口气,想了一下才道,“你要真的想我的话,你就应该留在首罗天陪我。”
若是换作以前的秦弓,定然不假思索点头了,可是如今的他却已成魔尊,这一点头间所虑者已非一事。隔得半晌,他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要留在此地,叫大长老、蓼莪姐姐、白大哥他们怎么办?魔界的纷争又如何能了结?”
“那我呢?你想过我没有?”罗漪几乎是用叫的说了这一句,“你就愿意让我那么担心,那么的想你?”激动之下,却终于把自己的思念之情表露无余。
秦弓上前一步,再一次捏住她的双手,道:“漪妹,如今的我,已经不能只为自己一个人想了。但是我是真的想你,念着你啊。所以我才会来首罗天找你,所以我才希望你可以在我的身边。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罗漪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听他的声音如此诚挚,几乎立时便要答应他跟他而去,然终于狠下心肠来,一甩手,转身便跑。
秦弓一伸手,想要拉住她,却触在了空处,心头顿时一沉,仿佛连心也落在空处一般。便在这一疏神间,罗漪已然跑得远了。
秦弓一顿足,便待追上,突然间惊雷乍响,四道电光自天而降,正拦在秦弓面前。
电光褪去,却见眼前多了四个人来。但见这四人个个神威凛凛,身高丈八,身周皆有电光隐绕,电分紫白金青四色,不知是何人物。
只听得当先一人喝道:“首罗天四电神将在此,何人大胆,竟敢冒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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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电将(二)
在这首罗天中,秦弓倒也并不放肆,微一点头,算是招呼,道:“在下魔界秦弓。乃公主好友,还望四位神将行个方便。”
那紫电将亢厚见他只一点头便了,心中大是不悦。想那摩毓首罗天是何等去处?来者莫不恭恭敬敬的,又哪里来了这等狂妄之人?!当下冷冷一笑道:“下界小魔,也敢与公主称友?实在大胆!”
秦弓闻言不禁心中恚怒,他性本狂傲,他未为魔尊前,见了天王也不过是点头称喏而已。况如今既成魔尊,向日里早习惯了别人的恭顺,又如何听得下这等言语?当即哈哈一笑道:“我便是要与罗漪称友,不但要称友,而且还要让她伴我左右,与我相濡以沫,朝夕与共,你们又能奈我何?”不知这两句话若是让罗漪听得,又作什么想法。
四电将何曾听得这些不入耳的话,个个勃然大怒,白电将瞬流首先发难,双手擎出两柄长弧弯刀,双臂一展,如同大鹏展翅一般掠向秦弓,弯刀上白电缭绕,电光耀目。青电将百圣枢紧随其后,手中急电枪一摆,人在三尺之外,枪尖所放青电已到秦弓面门。
秦弓嘿然一笑,早将天狼弓执在手中,弓弦在急电枪所发紫电上一带,竟将青电引得偏了过去,反向瞬流手中双刀激射而去。瞬流双刀一合,一道白电射出,抵住青电。青电与白电交织之下,仿佛一白一青两条惊龙在空中盘旋乱舞,一瞬间电光轰鸣,焦雷震空。
秦弓心中暗暗惊诧,适才弓弦与青电相触间,竟将他手中天狼弓荡开寸许,虎口亦微微一震,实在是前所未有。当知眼前之人实乃平生劲敌。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对敌。
殊不知瞬流与百圣枢比他更为惊讶,他俩满拟双人合击之下对方自是非死即伤,不曾料到秦弓轻描淡写间便化解了两人攻势,心中均自暗赞道:“此人好生厉害!”
秦弓不待两人有再次来攻之机,一声断喝,弓弦连响,箭火如雨,直如万点流星落九天,直朝两人罩去。
瞬流双刀连闪,织就一张刀网,箭火虽众,竟不能伤他半分。不料箭火中一点寒光如豆,自刀网中漏过,直向他胸口飞去。却是秦弓在箭火中射出一道光箭,那百点箭雨不过是为了掩藏这一点光箭。
那一点光箭又快又准,待得瞬流察觉已然不及,仓促间只得将身子向旁一侧,只听他一声闷哼,倒退数步,左肩已然中箭,刀网却自散了,箭火未歇,直向他射落。
忽见半空中紫电一盛,立时将百点箭火绞得粉碎,却是紫电将亢厚出手了。他手中一柄穿云锥紫电吞吐不定,忽而如怪蟒吐芯,忽而如紫龙扫尾,将秦弓缠住。秦弓掌中天狼弓端的狼首双睛寒光凛凛,只见他或挑或切,或扫或盘,意气潇洒,将亢厚进招一一化解。长弓盘舞间,亢厚只觉压力渐重,每接一招,都需用尽全力招架,不数合便觉遍体冒汗,战得十数招后,便觉得四周的空气也似乎逐渐稀薄起来,仿佛天狼弓将空气都压了出去似的。心头不由暗暗叫苦。他原以为使弓者多半不利近战,不料秦弓近战之强比之远攻亦不逞多让。
百圣枢见亢厚逐渐不支,忙舞动急电枪,上前援助。
瞬流虽然受伤,却无大碍,只是左手使不上力来,单手挥刀也自加入战团。
三人如走马灯似的将秦弓困在核心,唯有金电将坠光明,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丝毫动作。
场中紫、白、青三种电光此起彼伏,三色纷飞,矫若游龙,翩若飞鸿。脚下大片的绿茵早在电光中枯黑,焦死,化作一片黑色的土灰。首罗天上空彤云滚滚,杀气腾腾。适才的安宁被一扫而空,原来这所谓的平静安定竟是如此的脆弱与无助,轻易便可被莫名而起的战火燃烧一空。
若只一名电将与秦弓相比,自是不及,然两员电将便足可与他抗衡,适才瞬流被他伤着,不过是趁其不备而已。如今在三员电将夹击之下,秦弓纵然神勇,却也不是对手。
三电将见他双眉倒竖,太阳穴扑扑直跳,仿佛要拼命一般。皆想:“此人已是强弩之末。”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反将战圈拉大,只等他力尽,便可一举擒下。
秦弓眼看渐渐不支,心下大急,暗道:“这几个家伙哪里冒出来的?却无端端的阻我去处,不让我见漪妹?”再也顾不得首罗天乃色界天圣地云云,奋力舞动天狼弓。将三电将逼退数步,左掌往虚空一招,忽见七色奇光陡现,那七彩凄厉的光芒在天狼弓弦上迅速凝聚,虚空中有凄厉的破空之声隐约响起,如同葬魂歌的序曲依稀奏响。三电将只觉后颈微微发凉,仿佛是寒冷的刀锋在颈项上抹过一般,不寒而栗。
天狼箭——天狼星的精魄在弓弦上现出。那七色的彩光,令电光黯然失色,如同日月下的萤火;那箭身的一抹凄红,是万千亡魂的鲜血凝就;那箭端的寒光,直可夺人心志,催人神魂。箭未发,已令人战栗,箭在弦,已使人惊惧。
天狼弓弯如满月,秦弓的嘴角微微上扬,其中有冷夷的微笑。
莫名的恐惧自心底油然而生,便是摩毓首罗天的四电神将也心胆惧怯,一股凉气自背心冒出,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
“退!”亢厚口中一声喝,三人疾退。
“铮。”一声轻响,天狼箭离弦而出。
气流被箭尖撕裂,呼啸的声响如厉鬼的怒号,似死神的亢歌,是索命的狂呼。七彩流光,是死亡的色彩。飞驰的箭矢是招魂的使者。死亡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天地,无尽的巨压如滔天的巨浪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将整个首罗天都笼罩在内。三电将退得虽快却哪里比得过天狼箭的射出?
金电将坠光明见秦弓招出天狼箭,脸色突变,抢上一步,与三电将并肩而立。四电神将八臂前举,紫白金青四电盘曲,合成电网结界,欲将天狼箭阻住。
天狼箭端与结界一触间,箭势微微一顿。四电神将猛觉天狼箭带出的强烈风暴漫天袭来,将须发吹得根根后竖,更要将人浑身的骨骼全部碾得粉碎,令灵魂自躯壳中碎裂而出。自网间窜射而入的劲风将四人的衣甲肆意的撕裂扯碎。血痕,自脸部、手足、躯体上现出。鲜血从中涌出,如同残余的魂魄找到了突破的口子,颓然滴落。在如此的风暴下,便连意志也几乎与同身周的一切一并摧毁,唯余一点生灵最后的求生欲望驱使下,下意识的高举着手臂,不愿就此化为飞灰。
须知秦弓这放手一射足可毁灭一个界天,四电神将再厉害十倍又怎能阻挡得住?眼看天狼箭将结界逐渐扯开,蛛网般的裂痕在结界表面越裂越深,四散蔓延,四电将个个脸无人色,几乎连最后的抵抗也要放弃了。
豁喇喇一声响,结界应声而破,天狼箭划破长空,狂啸而至。
天际,风云色变,一片死灰。
“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