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摇了摇头,好似要开口说话,却又忍了住,终是一语不发的带行云去见他的掌门师兄。
“就连一向开朗爽快的六师祖都愁成了这样……”行云跟在后面,心下暗想。
见了无阳子,自然是一番行礼,然后便见无阳子开口到:“云儿不用拘谨,你先做下。”
行云确实有些忧郁,但并不是拘谨,而是在想要不要直接告诉这两位师祖自己还有些办法可以获得胜利。
昨天晚上,行云仔细的想过,那联剑术只在肃州使用过一次,本身并没有几个人看过,无非是倥侗派与万马堂的人见过,万马堂的人马自然不会跑到关内来大肆宣传自己如何如何被击败了,而这些日子里关于自己的传闻中,也似乎没有人提到联剑术的话题,也就是说,倥侗派也没有传扬出去。
“所以,只要剑试时不对上倥侗派,便可收奇兵之效了,只要是一动手时便全力使用联剑术,联剑术的威力再加上突然性,恐怕真的还有不少希望可以在自己力竭之前胜出的。”行云想到。
只是行云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联剑术,难道说仍然要扣到丹神师父的头上?一次可以,两次会不会惹人怀疑?
行云在犹豫,这反映到了无阳子与无华子的眼中,因为不知道行云在想些什么,而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在拘谨了。
无阳子当下说到:“昨日之事与云儿没有关系,云儿不必太过伤神,而且关于这几日后的剑试,我昨晚与你六师祖也是商议过了。你大师兄重伤,其他伤到不能参加比武的也有八人,余下完全无伤的只有五人。”
说到这里,无阳子不自觉的顿了一顿,继续到:“所以说,这次的剑试,云儿便当做一次演练便可,不必太过争胜,我们也不会对结果有什么要求,万事小心为上,最重要的保护好自己不受伤,便是输了也没什么,此非战之罪。”
无华子点头接到:“这可不是虚言,云儿一定要切记,一切以你的身体为重。”
面对两位师祖的关心,行云甚是感激,当下便是要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见行云张口欲言,无华子摆手到:“云儿不必再多言了,我们知道你的心意便可,昨天发生的那些也未必全是坏事,往好处想想,那也终于是让我们认识到了现实,这总比大家继续蒙在鼓里要好的多。
云儿记住,咱们青城派可非是寻常门派可比,便是如今落后些又如何?不出二十年,青城便可重回辉煌!”无华子的言语中自是透出一股傲气与自信,这也是因为他背后门派所蕴藏的深厚资本所致。
一代二代中出几个能人,显赫一时的门派,千百年间可是多的很了,可他们为什么成为不了名门大派?因为一次的决策失误,或者强敌的袭击,甚至人才的凋零,都可以让这些曾经名动武林的门派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多少门派曾经显赫,可又有多少门派还在如今的人们的记忆中?
所以说,何谓名门大派?这实力只是其中之一,积累与潜力更为重要,任何门派都不会一帆风顺,便是少林武当也都曾遇到到过毁派之危,但是他们仍然存在,仍然重回武林之颠,这,便是潜力。
千百年的沉淀与积累,也是使得名门大派可以安然度过危机的资本,只要他们不是一路盲目到底便可,而其他的二流三流门派便没有这个再起的资本与机会了。
又听了不少安慰的话语,退了出来的行云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联剑术,但是行云却是暗暗的下了决心:“尽我最大的力量,也不能坠了青城的名誉!”
之后的几天,行云没再出院子一步,除了每天早晚去看望看望自己的大师兄外,其余的时间,行云几乎全是在自己的房中度过。无华子探望过行云几次,主要是怕他的压力太大,但是总见到行云一个人在房中沉思,既不练功又不是放松,不过还好的是,无华子并没有在行云的脸上看出什么紧张不安的样子。
而这期间也再没有什么人来打扰行云,就连小姑娘常沁诗也是如此,想来是知道因为与点苍出的那档子事,此时的行云也不会再有什么出去游玩的兴致了,于是行云便安心的在思索自己的武功。
※..※..※
嵩山再盟其实早在各派掌门抵齐的那天便已是开始,各大派掌门不止一次的聚首于少林寺的大雄宝殿,从那第十大门派的人选,到天山之变的追查安排,再到今后武林稳定的维护,可以说,商议一直在进行着,只是外人没有机会得知罢了。
而这其中最关心结果的人之一,便是昆仑派的掌门许南清,早在两个月前,许南清便携其夫人戴一妆以及弟子,不下百人千里迢迢的赶来少林,之后更是对九大门派一个一个的登门拜访,为的就是这第十大门派的位子。
若论实力,昆仑派绝对不比天山剑派差,如今恰逢天山之变,天山剑派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了,从此这西域一地,便只有昆仑派可独当一面了,这本是昆仑派成为十大门派之一的重要原因,可也正因为他们地处西域,又不似天山剑派那样与中原武林有那么深的渊源,反也遭到了中原武林的猜忌。
十大门派的利益大多在关内,这关外本就荒凉,对各大派的吸引力根本不够,而关内利益更不可能让昆仑派来分享,所以昆仑派的掌门许南清自己也明白这事看似简单,好象自己门派便一定会被选上,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梵净宗,黄山派,天台派,清源派,以及一些地方上的世家,这些二流门派也同时被少林安置在了专门预定下的客栈里,做为候选,他们也在积极活动,这对许南清都是压力,所以他才会去四处游说,甚至私下里许以好处,只是这会有多大的作用?许南清心中也没底。
就在这些门派四处活动的时候,嵩山下也是热闹非常。
整个登封几乎被蜂拥而至的江湖人挤满,怀着不同的目的无数的江湖人汇集于此,看热闹的有之,关心江湖未来的有之,甚至惟恐天下不乱的亦有之。
这些天里,登封内流传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嵩山再盟结果的传闻,然后便是这几日里关于金刚门弟子朱葛与点苍陈默的两次比武了,这两次比武颇具传奇色彩,自然是大家议论的焦点,只不过传的人一多,这细节上便离奇古怪了起来。
“知道那个金刚门的朱葛为什么那么厉害吗?”一个小门派的几个师兄弟围在一起,这样的武林大会,名门大派商议确定江湖格局,二流门派则来旁听结果,调整自己门派今后的策略,而小门派则只是凑凑热闹了。
“因为人们都说那朱葛与青城派的关系不一般啊,当初他与陈默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听说就有青城的人在场。”
“我说呢,刚才听人在传,说青城派弟子被点苍派的弟子狠揍了一顿!青城派行字辈的大弟子行剑受了重伤,到现在都还昏迷未醒!其他的人有很多连剑试都参加不了了!恐怕也与师弟你说的这事有些关联吧。”一个年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到。
“点苍打了青城?怎么可能?点苍的那个魂级高手陈默都被金刚门的弟子耍的团团转,他们怎么可能打的过青城?”那师弟显然是不相信。
“师弟啊,你以为青城还是以前的青城吗?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吧?你看看其他门派的掌门人都是多大年纪?你再去看看青城派的掌门?青城派的木字辈连一个魂级高手都没有!虽然青城六子确实厉害,但是这次可是两派的后辈打架,青城自然不是对手了。”
俗话说的好,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俗话之所以能广为流传,便是因为他的正确性与通俗性,青城派刚出了这么个岔子,便立刻流传了开来。
“那这次的剑试,青城派还能参加吗?我一直听闻青城的清风骤雨一十六式,动静相宜,一直想亲眼目睹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而且我就是不明白,嵩山之盟为什么要剑试?各大派年轻人比武我虽然很想看,但是就不明白剑试与嵩山之盟有什么关系?”这问题不只这些小门派的弟子们不解,很多江湖人也是想不通透。
“那是在示威与试探。”一把柔和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这几个年轻人回头一看,差一点连魂都被勾了去!
“真是好美的一个人儿啊,你看她那眉目真的好似画的一般美丽,那小嘴,那肌肤。只是她身旁跟着的两个男人太煞风景了。”这些年轻人几时见过如此美人?只是不解她为什么要穿着男装?
行云此时如果看到这个美人,一定会认出来,因为这个人便是他第一个遇到的魂级高手,焉以谢!
焉以谢早已习惯了旁人对他美貌的惊叹,对这些毛头小子们的失礼只是微微一笑,可便只是这微微一笑,便又是让那些年轻人看直了眼睛。
“师兄,你看她这么美的一个美人,为什么偏要穿着男装?要是她换了女装,那还说不定比现在要好看多少倍呢。”师弟小声嘀咕到。
用胳膊顶了一下自己这个师弟,那师兄回到:“人家一个姑娘家,行走江湖,穿男装方便些啊,这都不懂?你怎么混的江湖?还有,穿男装,自然有穿男装的美处,你看她那勃勃英气?那便又是另一种美了。”
这话听的焉以谢背后的两个人都有些忍俊不禁,纷纷把头低了下来,以免破口大笑出来。
这时,那师兄整了整衣饰,做出一副文气谦和的样子,上前一步躬身到:“还望美人赐教,这嵩山之盟与各大派年轻人剑试有何关联?”
看着那年轻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焉以谢用手掩了一下自己的口,又是笑了笑,继续自己刚才的说话,答到:“这位公子不必多礼,其实这也很好理解。”
“嵩山之盟是维系这个武林二百年平和的保证,这是全江湖人都明白的,也是关系到每个人的。因为天山剑派的问题,这次嵩山再次会盟,虽然少林与武当不过是只邀请了十几个门派,但全江湖的人们仍然是齐集嵩山,等那会盟的结果,而这一点,其实那些大门派早便料道,他们也本就是在等大家来。
其实如今的再盟,不仅是因为表面的那个天山之变而举行,更是因为天山剑派的轻易消失,使得如今江湖人心浮动,除了人们对自己安危的彷徨外,更甚者,还会对十大门派的实力产生怀疑,这可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看了看那些年轻人惊讶的表情,焉以谢便知道他们相信了,当下笑着继续到:“所以,这次的剑试其实就是示威,十大门派要当着整个武林大众的面,告诉你们,他们十大门派的实力是多么强大,而且这不仅仅是展示那么简单,而且还要让你们都知道,这些强大的力量还是十大门派的新生力量,他们的那些年轻人可都还未超过三十岁!他们将会是二十年后武林的支柱。
打消那些怀疑,才可稳固十大门派在武林中的绝对地位,这便是为什么十大门派的会盟却要他们的年轻人出来比试的原因之一。”
“那么试探是指什么?”那师兄无意的问着,他现在在惊讶焉以谢的结论,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们师兄弟中,甚至有人认为这嵩山剑试是为了让大家一饱眼福的,而且也为了能看到这么多魂级高手而兴奋不已,哪想到还会有这层目的?
焉以谢见那些年轻人已经是被自己的话领了住,便继续到:“至于试探,那就不是对你们而言的了。试探是针对十大门派他们自己。
这次的嵩山之盟正好是个借口,各大派之间在以前虽然一直互有联络,但是彼此间的虚实已经经过了太长的时间,长到谁也拿不准究竟各大派之间的差距究竟是多大了,于是这次剑试便是公开的审视各派下一代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很显然,还没有到剑试,青城便已经输了,真的可叹啊。”
焉以谢说完皱着秀眉,叹了口气,虽然这只是个普通的动作,却是令人遐想无限,那些年轻人又是呆了。
不再理会那些年轻人的魂与色授,焉以谢带着手下便离了开。
“十大门派为什么要互相试探?”
“是啊,十大门派同为武林正派巨擎,他们为什么要互相试探,开诚布公不就好了?”
许久,那些年轻人才纷纷清醒过来,见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便开始议论了起来。
那师兄此时也是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说道:“江湖上的事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那师兄你能给我们将一将吗?”
“等你们大些再说…………”
※..※..※
“老徐,你有没有发现咱们的帮主最近越来越像女人了吗?而且那几个小子一口一个美人,帮主也没有解释那!”焉以谢身后的一个男子悄声问另一个人到。
“闭嘴!哪轮的到你背后议论帮主?老实的跟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说什么?!你敢这样和我说话?!”那人显然没有料到会被如此斥责。
“征生!不可无理!柴兄是贵宾,并不是我的下属,不可这样与柴兄说话。”焉以谢停了脚步,阻止到。
转头对那人笑到:“柴兄,征生这人心直口快,你不要往心里去。”
那人哼了一声,竟然立刻就这么走了。
徐征生望这那人的背影,皱眉到:“帮主,你也太纵容这家伙了,他和他的弟弟一样,都是……”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焉以谢一摆手,到:“江湖之中,门派间有门派间的争斗,门派中还有派系间的争斗,征生你这人太实了,早晚要吃亏的,尤其是你刚才那样对柴家兄弟可不好,他们在上面有人,他们真要是记恨于你,找你的麻烦,恐怕连我都不好保你。”
徐征生立时便到:“帮主,征生为帮中做事,绝不出问题,他们便是记恨于我也是无用!”
焉以谢摇了摇头到:“罢了,你这人的脾气便是如此,若是一两句就能让你转了性子,哪才是奇了。”
徐征生呵呵一笑到:“知我者,帮主也,征生只要一心一意为铜仁帮做事,哪会怕了他们那些小人?对了,帮主你今天怎么有心情给那几个小孩子讲解剑试的原因。”
焉以谢笑到:“为了让一些人了解十大门派的用意,也让他们知道十大门派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正义无暇,尤其是年轻人。我与那几个年轻人说了,以他们的性格,自然会到处传扬。”
“那根本就不用帮主您亲身为之啊。”徐征生有些不解。
焉以谢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群熙攘,笑了笑,那容颜似乎比之以往更加的妩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