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蜡黄脸的中年汉子莫非就是这次全肃州封城追拿的西北大盗裴悲?”
行云心下暗惊,要真是如此,自己这次可就是帮错人了,即使当时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这毕竟帮的是西北大盗,可要自己怎么解释呢?
行云转头看那裴悲,见他竟然对寒潭秋月叫破名字完全无动于衷,而是仰天哭到:
曾是青梅两相般
青丝顺与少年玩
风凄霜冷皆不惧
长伴君旁苦亦甘
2007。06。29《长伴君》二踢脚
“师妹啊,你当初写下此诗安慰我,不嫌弃与我亡命天涯,如今你落到如此下场,是师兄负了你啊!”裴悲言罢又是大哭。
“这西北大盗也是有情之人。”不仅行云,就是小姑娘常沁诗亦是如此在想。
一旁的赵不忧心下却是大喜过望,这人竟然是西北大盗裴悲!自己此次来这肃州可是倥侗派的地面,要不是为了寻那裴悲,自己亦不会跑到这偏远之地,且自己出手之理已是有了着落。
寒潭秋月二人见那裴悲并不答话,而是大哭,也未继续再去逼他,那女子更是面露同情之色。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来的是那么突然,竟然好似凭空冒出来一般,即使是行云都没有看清楚来人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那人也不与众人打招呼,自顾自的行至裴悲面前站住,只是把眼来看那裴悲怀中的尸体。
本是对寒潭秋月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的裴悲此时竟然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只把他那师妹的尸体紧紧抱住,仿佛那人要将她抢去一般。
那人只是默默的站着,脸上满是怪异的文字,墨黑的文字将整个脸全部都填的满满当当,竟然连原本的样貌亦不可辨。
“你们在师妹死了后才出现,当初有人下毒害她的时候,你们怎么无动于衷!她也是你们的同门啊!”裴悲突然对那人大吼到。
“师兄,那人既然与裴悲同门,自然是那飘渺天宫门下,那飘渺天宫神秘莫测,虽与咱们同列十大门派,却是最神秘的一个,眼前这人可就透着古怪。”寒潭秋月中那女子对她的丈夫说到。
赵不忧此时已是检查完他儿子赵剑的伤势,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这人是裴悲无疑,那自己自然就不急于出手了,无论怎样他今次也是逃不出这么多人的围困,只是那奇怪的来人如真是来自飘渺天宫,实在是个大问题,那人武功绝不可小窥,起码自己就看不出他的深浅来,而且那飘渺天宫行事有些不按常理。
此时那人终于开口说到:“天宫规矩,被逐出师门者,亦不能得天宫庇护,但无论生前如何,一日为天宫弟子,其死后必须回天宫安葬。裴悲,你将尸首交出即可,其他的事,天宫不管。”
毫无感情可言,仅仅是在陈述着规定,大白天却是听的人心里直透寒气。
“这裴悲果然与丹神师父有关!”行云心下暗想,“那飘渺天宫正是丹神的师门,就不知道这裴悲在飘渺天宫中的辈分如何了。”
裴悲闻言犹豫了许久,对怀中尸体言到:“师兄生前亏对师妹,今你归师门安息,待师兄提仇人之头来祭你!”
言罢终是将他师妹的尸体交于那人。
那人脸上微微一动,瞬时间恢复了之前那面无表情,言到:“我曾看那客栈小二下一物于酒水之中。”说后骤然消失,就犹如从未出现过一般,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着实看的所有人背后直冒冷气。
那人临走时所说的话,给了裴悲真正的线索,看那裴悲就要去找客栈的人问个清楚,一直冷眼旁观的寒潭秋月却是齐上一步。
那男子冷冷的说道:“裴悲,此时你已是被我们追到,不要以为仍然可以随心所欲。”
那女子将话接了过来:“你师妹的遭遇,我们也是同情,不如你先让我们封了你的穴道,之后我保证你仍然可以追问那下毒之人的下落。”
裴悲此时已是比刚才要冷静了不少,闻言亦是停下了脚步。
自己虽然想去追问那小二的下落,但是此时自己面对着的寒潭秋月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侣,他们二人联手,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胜利的希望,更何况那华山掌门赵不忧亦是在旁虎视耽耽,要不是刚才那位小友帮助自己,恐怕他根本早就死在那华山剑法之下了。
念及至此,裴悲转头对行云一抱拳:“少侠高义,武功更是英雄了得,若无少侠出手,裴悲早命丧当场,裴悲声名狼籍,此时亦是不能自保,所以也无什么回报,着实惭愧。”
行云一听,有点不好反映,本是一件见义勇为的好事,却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变的复杂了起来。
而寒潭秋月则是暗自心惊,“这少年莫非真若自己的师侄女所言,武功甚是了得?竟然可以助那裴悲抵挡赵不忧?”举目望去,更是惊讶,因为根本就看不出行云的修为深浅来。
看行云有些不好回答,裴悲也自是理解,当下不再多说话,转回头去,对那寒潭秋月说到:“裴某自家事自家知,善事恶行,裴某都曾做过,今天你们要拿我,裴某也不怪你们,既然师妹已经离我而去,裴某这条命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过在查出杀害我师妹的凶手之前,我裴悲绝对不会先死!毒我妻子之仇不报,裴某怎么可以瞑目?”
说着,把眼来看了看赵不忧,赵不忧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其实裴悲自己也不是就认定了下毒之人是那赵不忧指使的,他自己的仇家遍布,又有大批眼红他那多年盗来财货的人,所以要是说有动机的话,那么有嫌疑的人大批大批。
刚才那是因为之前赵不忧为了他儿子的事与自己起了冲突,之后就是师妹被毒杀,所以一时的冲动,这事后自然是疑点重重,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赵不忧的可能。
裴悲接着说到:“我知道你们倥侗派明里是听那官府之命来追我,或是说要拿那西北大盗,为民除害,但我裴悲一向不喜那做事遮遮掩掩的行为,其实你们不过是为了那玄天遗篇罢了。”
指了指赵不忧,裴悲继续道:“还有你,堂堂的华山掌门跑到这偏远之地,当不是为了欣赏大漠边陲的风景吧?”
裴悲的这一番话,说的在场中的人脸色很是不好看,本来对于官府的命令,十大门派并不是十分的买帐,否则在江湖上弄个朝廷鹰犬的名头,实在不是件好事,对自己门派的名声也是影响颇大。
而且皇宫大内的侍卫首领也都由十大门派出人,有这皇家的这层关系,对于一般的官府命令自然是不会在意。
这次倥侗派竟然派门中高手寒潭秋月同来追拿裴悲,自然是为了其他的原因,这玄天遗篇真是其中之一,另外裴悲那盗来的财货也着实不是个小数目,大门派运做,没有庞大的财力支撑?那简直就不可想象。
在场的所有人闻言均是看向那寒潭秋月和赵不忧,寒潭秋月尚未答话,那赵不忧既开口言到:“真是一派胡言!你一盗贼,人人均可捉之,我辈行走江湖,当以侠者为先,拿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么?至于那什么玄天遗篇,江湖上传言此物乃千年前的绝世武功,可是稍有头脑之人就可以明白,若果真如此,此秘籍在你手中,你可是练出什么厉害的武功了?至于如此狼狈么?”
赵不忧前面的话,众人也并不当回事,入了这江湖的人均是明白,实际利益比那侠义的口号要真实的多!
但是后面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这在场之人大都知道裴悲手中有一本千年古籍,名曰《玄天遗篇》,上面记载的乃是不世出的武功,虽然众人并不真的相信那玄天遗篇能够被自己得到,但是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而此时的剑魂刹那却是突然说到:“玄天遗篇?怎么会在这里?”
行云现在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剑魂突然说话,闻言问到:“前辈知道什么是玄天遗篇吗?”
那剑魂闻言不屑到,“吾要是都不知道玄天遗篇,那还有谁会知道?这玄天遗篇本就是吾之所有!”
行云听他如此说来,自然是大为惊讶,这剑魂怎么可能是一本秘籍的主人?而且刚听赵不忧所说,那本玄天遗篇更是千年前的东西,莫非这剑魂竟然有千年之久?
不过行云并没有问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对于这等密事,那剑魂自己不提,行云是不会主动问的。
此时那剑魂又到:“玄天遗篇还是不要流于世上的好,如果你能将这玄天遗篇拿回来,吾作为回报,当自会助你练成那玄天遗篇上的不世神功!”
行云心下也是一动,能让这口气无比大的剑魂承认为“不世神功”,那这玄天遗篇果真是至宝了。
“但是这么厉害的武功,晚辈怎么没听人说过呢?”行云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会没人习得?二百年前就有人学会了,而且他之后自是纵横武林,再无一敌手!至于其他人没有练成,那是因为没有吾的指导,任那人有天大的神通亦是不能练的出来。”
“二百年前的人,还要有这剑魂刹那的指导,当是在指那个将他封在镇剑石上的朱笑川了,怪不得自己没有在江湖中听过有这么厉害的武功的消息。
可是各大门派的上层人物自然是清楚的很,所以这倥侗派和华山派,两个名门大派,本门武功具是高深无比,但仍是要来争这玄天遗篇。”
行云想明白了这一点,自然不可能拒绝刹那提出的这个诱人的提议。
“身负琢颜神功的双倍提升,如果再练了这玄天遗篇上的武功,那可就……”行云毕竟是少年心性,而且这高深的武功对武人的吸引力是绝对的,就是倥侗华山这些大派都来争夺,更何况行云一个少年?
行云当下应了,不过至于要如何得到,行云也是没有主意,惟有先走一步算一步,毕竟现如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回转青城,将天山之事禀报,然后再将自己的成就禀明,将与思蓉的婚事完全的定下来。
而此时的场中,裴悲见那赵不忧指自己手中玄天遗篇并无用处,不禁仰天哈哈大笑到:“裴某自得这秘籍之后,哪一日不是在逃避你们各大门派的追踪?可曾有时间来练么?
这玄天遗篇究竟是不是有用,赵掌门你心中自是清楚,裴某可不再多话了,裴某将事情造讲一遍,只要是有人能找到那下毒之人,抓到那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裴某这全副身家与那玄天遗篇自然全部奉上,就是裴某的这条命亦是任凭处置!”
看了一眼四周,裴悲说到:“不过在报这毒妻之恨前,裴某可不愿意束手就擒!”说着一晃身,从行云身边掠过,口中低声言到:“裴悲实在是不得已,少侠原谅!”
行云一楞间,那裴悲已是远在自己身后,奔出十余丈外了!而自己的身前却是劲风扑面!
寒潭秋月和赵不忧刚听裴悲慷慨陈词,心下正在想那秘籍与裴悲多年聚集的财货,而且裴悲形状凄厉可怖,全身都是他自己的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哪曾想他此时仍然妄图逃走?当下自是追了上来。
可这裴悲却是从行云身后逃了去,这寒潭秋月和赵不忧自然是先后到了行云身前,行云反到成了他们追击裴悲的阻碍。
赵不忧毕竟要比寒潭秋月快上一些,此时也正好发泄自己心中对行云的愤怒,当下也不收脚,手中九仞直刺而来,口中喝到:“闪开!”
“小心!”不远处,传来小姑娘常沁诗的一声娇呼。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行云下意识的自卫,手中铁剑一式风流云转,出剑,侧身,一气呵成,当下让过赵不忧,赵不忧此时不过是借机想刺那行云,但是更重要的是追上裴悲,讨那玄天遗篇,见行云让过了自己的剑式,也不再进招,顺势追了下去,而行云这一侧身,刚好是当到了寒潭秋月的去路。
那寒潭秋月此时亦是急于去追裴悲,被行云这一挡,那裴悲便更是去的远了,即使赵不忧亦是抢了先,当下也只好绕过行云,却又落后了不少。
看着那四人连做一串的远去,行云心下有些不是滋味,但这事情已经做了,等过后再说吧,当时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西北大盗,所以自己做的并无不妥,想到了这里,行云稍微安了些心。
小姑娘常沁诗这时走了过来,关心的问到:“师兄你没事吧?”与西北大盗和华山掌门在一起的打斗,虽然不知道这个青城派的师兄究竟是帮哪一边,就是站在用途旁都可能受伤的。
刚才常沁诗的那声“小心”,行云是听到的了,对那小姑娘的好感自然又是增加了不少,此时看到常沁诗关心自己,连忙说到:“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看到行云没有什么事,小姑娘就开始对刚才自己走后客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起兴趣来。
行云也只好将刚才的经过讲了一遍。
常沁诗听后小嘴一撅,一脸的鄙视到:“那个裴悲真不是好人!师兄你这么帮他,他竟然还用师兄去档追兵!我刚才看他哭师妹,还以为他是条重情重意的汉子呢!”
行云其实也是对裴悲刚才逃走时的那一手很是不满,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裴悲也许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他被人抓住了,那什么给师妹报仇就不要再提了。
想到这里,虽然平和了许多,但是心下仍然有些不舒服,甩开这些,记起剑魂刹那与自己所许诺的话,行云此时也想去找那客栈的老板去问问那下毒的小二哪里去了。
和常沁诗找到了那个仍然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的客栈老板,行云也觉得这人实在是受的无妄之灾,而且自己也是有一些责任在里面的,当下将自己所有的盘缠拿了出来,说到:“这位老丈,这事中也有在下的一些责任,在下的盘缠不多,全都在这里,您老收下吧。”
说着将银钱全都给了那个老板,那客栈老板见行云如此通情达理,当下站了起来,扯住了行云的袖子说到:“这点钱怎么够用?你们都是强人,我打不过你们,但是这里还是有王法的,你与我去见官去!”说着,手下竟然也有了几分力气,哪里还是刚才号啕大哭的样子?
行云此时有些不知所措,那老人突然来了劲头,自己被那老人抓住了衣袖,又不好去使力,只有站在原地,挣也不是走也不是,心下暗恼。
常沁诗这时指着那客栈老板说到:“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刚才那西北大盗和华山掌门都在,你怎么不去找他们要赔偿?让他们随你去见官?是不是看我师兄好欺负?
不就是个破客栈吗?等我师叔们回来,赔一个给你就是了!”
行云本是心下暗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