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一听。马上兴奋起来,嚷嚷着:“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不带我一个!!不行,我也要来!!算我一个!!”
安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们这边人够多的了,你就别跟着瞎搀和了。想玩,跟小虎、鹰嘘到仓库拿筐子自己玩去!”
说着。又招呼孩子们蹲下身子。为了取暖,她把小小的达儿搂在怀里。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的热气。阿土见没人理他了,小声嘟囔着“自己玩就自己玩,我这么一个优秀的猎手,还能比不过你们这些女人和孩子?嘘,走!咱们也弄筐子捕鸟去。”
送走了这个瘟神,安儿捕鸟的大计并不是那么顺利。山里的鸟儿们,都成精了似的。有时候绳子才刚一动,它们便四散逃开;有时候它们只在筐子的周围徘徊,啄一下玉米便机警地退出来……折腾了半天,筐子里依然空空如也,玉米碜倒是浪费了不少。
安儿有些泄气,不过她也琢磨出一套捕鸟的诀窍:收绳要快,等鸟儿走到筐子深处再拉绳,玉米碜要往里面撒一点……注意了这些,果然在一只肥肥的野鸡,探头探脑地钻入竹筐下吃谷子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她猛地一拉绳子,竹筐罩了下来,那只呆呆的小野鸡在里面扑腾着翅膀,成了瓮中之鳖,笼中之鸟……
直到傍晚,天空重新被乌云笼罩的时候,安儿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各自的家中。一下午收获颇丰,山鸡雉鸡捉了五六只,鹌鹑、麻雀等小型的鸟类,一般都是成群而来,一捉就是好几只,用绳子捆成一串,至少有三四十只呢!不光如此,她们运气不错地捉到了一只体型庞大,足足有成年老鹰大小的类似火鸡的鸟类,至少有十几斤重呢。
安儿给小雪和孔孔,一人分了两只山鸡,十只小雀,自己跟达儿带着战利品,进入了温暖的房里。这时候,忙着帮族人清雪忙了一下午的阿布,刚刚回到家中,正询问铭她们去哪儿了呢。
这时候安儿推门进来了,带着一身寒气,精神却十分亢奋。达儿拎着一串小雀,炫耀地咋呼着:“爸爸,铭!快看,我们捉的鸟儿!安,带着我们捉的,孔孔和小雪也分到了不少呢!!爸爸,安说晚上给我们做油炸鹌鹑!”
阿布接过安儿手中的猎物,把她冷得像冰块的手,暖在自己的大掌中,轻声责怪道:“想吃鸟雀告诉我,我去捉就是了。在雪地里蹲了整整半天,冻坏了怎么办?”
安儿嘿嘿干笑着,这才感觉到身上从头冷到脚后跟,一连打了好几个冷战。阿布见状,忙把她抱上了烧得暖暖的炕,脱去她的毛靴,和外面带着寒气的兽皮外套,用被炕得热热的熊皮被子把她裹紧了。看到她的脚,被冻得通红,心疼地用手帮她揉搓着,在手心里焐着。果然是万年难遇的超级好男人哪!
铭把达儿也抱上了炕,自己拿着猎物,到外间收拾去了。达儿挤在安儿的怀中,犹自叽叽喳喳地诉说着雪地捕鸟的乐趣,还糗了一通阿土和鹰嘘。
原来,他们在给鹰雪分配猎物的时候,看到来接妹妹的鹰嘘,手中拎着已经死翘翘的猎物,上面还有个箭孔,往下滴着血迹呢。经他一解释,才知道三个少年缺乏耐心,最后放弃了用竹筐捕鸟,而是拿起弓箭,把鸟儿当做了练习的靶子了……
安儿她们把三个少年取笑了一通,阿土还强词夺理说:“管他怎么捕到的,我们终究捕到了猎物。再说了,我们的战利品,未必没有 你们的多!”
达儿活灵活现地学着阿土的语调和表情,然后笑得在炕上打滚儿。安儿趁机呵他的腋下,小家伙的笑声更响亮,在宽大的炕上滚来滚去,躲避着安儿的“偷袭”,还偷空伸出小爪子,给安儿来个反击。
晚上的时候,安儿用刚捕到的山鸡和鹌鹑,给家里几个馋猫做了“叫花鸡”和“香酥鹌鹑”。
她把猪肉和发好的香菇,剁成馅,塞入腌渍好的两只小野鸡腹内,然后裹了一层带着清香的叶子,再用泥巴厚厚地糊起来,塞进炉膛里面。达儿奇怪地道:“炉膛里的火那么旺,野鸡不会被烤糊掉吗?”
“不会的,外边不是裹着厚厚的泥巴呢吗?”安儿示意小家伙往炉子里塞了一根木柴,把火烧旺,开始做另一道“香酥鹌鹑”。
外面,雪又下了起来,先是轻盈的羽毛状,不多时又变成了乒乓球大小的小雪球,伴着呼啸的北风,在天地间肆虐着。
安儿轻轻叹息一声,回味着下午难得的雪晴时光,手上做菜的动作没有停。
“香酥鹌鹑”的做法有些繁琐,鹌鹑收拾好洗干净后,要先用刀拍松——这个步骤,当然不用她亲手完成。然后放入小陶罐中,加入种类不多的调料,搓匀后,腌渍半个钟头左右入味。然后上屉蒸熟,沥去汤汁和调料渣,再把所剩不多的玉米粉,均匀地撒在鹌鹑上,沾匀。
然后炉子下改为小火,把猪油烧至七成热,把一个个鹌鹑下入热油中,炸至酥脆焦黄,捞出装盘。
猴急的达儿,闻着油炸鹌鹑的香味,口水流了老长。迫不及待地从盘子里拿了一只,手烫得嗷嗷叫,却还是舍不得放开。
他轻轻咬了一口,顿时觉得齿颊生香。鹌鹑干香酥脆,肉烂香浓,吃得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进肚子里去。一只鹌鹑被他三两口就解决掉了,就连炸得酥脆的骨头,也被他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去。
小家伙欲罢不能,又伸出小爪子,拿了第二只,却被安儿拍了回来:“等我烧好了蛋花汤,叫花鸡也该好了,到时候一起吃!”
达儿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鹌鹑太好吃了,体型又小,可以当零嘴儿,不占什么地方的。”
安儿白了他一眼,心道:就十来只鹌鹑,都给你吃了都未必能填饱肚子,别人还能尝鲜吗?
好在“叫花鸡”很快新鲜出炉了,香酥鲜美的鹌鹑,金黄澄亮,肉质鲜嫩酥软,香味浓郁的叫花鸡,再加上清淡的紫菜蛋花汤,阿布一家四口吃得是满嘴流油。
入冬后,安儿总是变着法儿给他们做好吃的,这才十几天,每个人脸上身上都长了些肉肉,要这样下去,等到开春不知道会肥成什么样子呢……
第一 百二十六章 久雪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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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第二场雪,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月。听阿布说,往年的第二场雪,最长也就一个月,大多数都是二十五六天的样子。可是今年却比往常的时候,延长了近一倍。而且河水冰冻的厚度也比往年增加了,说明今冬的气温,要冷上许多。
说到这儿,阿布唏嘘不已:今年的冬天,很可能要延长了。这样一来,不知道有多少部落的族人因食物不足,而饿死冻死呢!若是没有安儿,只怕他们的部落,也难逃厄运……
安儿倚在自家男人的怀中,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落雪,静听他对往年冬天部落艰难求生的诉说,心中隐隐有些心疼。阿布,小小年纪就扛起了一个部落的生计,她似乎看到了去年冬日飘雪之时,一个英俊瘦削的少年,一脸愁绪地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为部落愁得一嘴燎泡的模样。
“别担心,咱们部落的食物多着呢,即使冬天延长一个月,也不会饿着族人们的!”安儿轻轻拍着自家男人的大手,不停地宽慰着。不过,只能再多坚持一个月,如果再长的话,只怕也会面临饿肚子的境地。安儿咬了咬牙,如果那样的话,就先把仓库里储存的种子拿出来充饥,只要人在,推迟一年她的农牧大业又何妨。
阿布见怀中小女人精致嫩白的小脸,被愁绪所覆盖,忙反过来安慰她道:“放心吧!从来没有冬天能够延迟一个月那么长的,即使食物紧张了,我也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安儿把小脸埋在自家男人温暖又宽阔的胸膛里,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笼罩着她。心中充满了感动。
“放晴了!!!太阳出来了!第二场雪结束啦!!”外面传来一阵鼎沸的人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喜悦。那声音如江河般,越聚越多,越来越洪亮,最终汇作一片汪洋……
依偎在男人温暖怀抱中的安儿,迷迷瞪瞪地钻出来,揉了揉眼睛,掀开兽皮窗帘往外一看,果然天空一片雪亮,久违的太阳突破云层。把阳光和希望,博爱地撒播向大地万物。
达儿从东厢房冲出来,刺溜钻进了安儿和阿布的房间。大声欢呼着:“爸爸,安,放晴了!第二场雪过去了!!”
原来,史前的冬天,一般下三场雪。第一场雪不大,持续时间也短,好像冬天的预演一般,告诉大家——冬天来了,赶快准备猫冬吧!第二场雪,一般持续二十几天。雪量大,气温低,对原始部落的族人们。是一大考验。熬过第二场雪,会有一个月的晴日缓冲,然后再是第三场雪。
第三场雪一般持续时间更长一些,不过雪量不大,这时候会有一些动物出来觅食。有些缺少食物的部落,也会趁着两场雪的空档。和第三场雪的初期,出来狩猎。不过,这时候的野兽都饿红了眼,且成群出没,很是凶猛。再加上饿了这么多天,秋日储存的肥膘都消耗光了,身上净是皮包骨头,并不是狩猎的最好时机。
安儿跟在一脸激动的阿布身后,出了房门。果然,天上的乌云早已散尽,露出明镜湛蓝的天空。太阳没有任何阻拦地直射大地,照在雪地上,亮得逼人的眼。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安儿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久违的暖意,被阳光照得通透明亮的小脸上,绽开一抹令冬阳为之逊色的笑容。太阳温暖地照射,身上的黑色兽皮大衣,吸着阳光,如果不睁开眼睛的话,让人以为仿佛春天已经提早降临一般。
村子里族人们都走出了房子,踏着大腿深的雪地,在阳光下手舞足蹈地欢呼着。对于原始人来说,熬过第二场雪,就等于熬过了半个冬天,这的确是个值得庆祝的事。
正午,阳光更猛烈了,气温升上来了,周围的雪也开始了融化。泰雅部落的族人们,在山洞前的空地上,清理出一块雪地,像节日庆典一般,在阳光下载歌载舞。笑声震彻山林,惊起几只觅食的鸟儿,那一张张笑脸,带着真诚的喜悦……
猫在炕上一个雪天都没出门的大巫,头上郑重地带着插满羽毛的帽子,脖子上、手腕上也缠绕着五彩斑斓的骨头、石块和羽毛。他手中拿着骨杖,双臂乍向空中,直视着那耀眼的太阳,口中念着古老的语言,似乎在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
狂欢过后,安儿搬了个椅子,在已经把雪清理干净的院子里,懒洋洋地晒太阳。一个半月没见太阳了,她感觉身上都快要生霉了。看到铭把屋里的兽皮拿出来晒,她像只慵懒的猫儿似的,伸了伸懒腰,阻止道:“雪刚开始融化,空气里的水分浓度增加,不适合晾晒。”
的确,兽皮晒在外面,接触到潮湿的空气,肯定会吸收水分的。这样一来,就达不到晾晒的效果了。
铭听了她的话,默默地把兽皮又抱了回去,然后从屋里拿出以前采集的草药通风。
这样的好天气,一直持续下去。阳光仿佛拿出积攒了一个多月的能量,把热度播撒下去。四五天后,地上积存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晚上还好,气温低,被雪水浸湿的土地,结了冰,踩上去硬硬的。可是太阳出来后,尤其是午后,一踩上去脚陷进去老深,抬起脚来,还会带起沉重的烂泥。
兽皮做的靴子,防水性不太好,出去一趟整个靴子里都灌满了黏糊糊的烂泥,脚丫子在里面又冷又难受。安儿在这二十多天里,已经把家里大小男人,和自己的毛衣织出来了,还用剩的线,每人织了一双兔毛的袜子。每次达儿小家伙出去,都会淌了两腿黄泥回来,雪白的袜子糟蹋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安儿看着又心疼,又头疼。
她决定帮家人弄一双出门穿的毛窝子。毛窝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农村雪天最常见的一种芦花草绳编制的鞋子。底为了防潮,是用木头削成的,而且很高,跟清朝旗人女子穿的花盆底有异曲同工之妙,下雪的时候穿上,雪只要不深,不会湿了脚。不过,毛窝也有个致命地缺点,就是底子太高,一不小心就会有崴了脚摔倒的危险。
不过。为了出门能够保持脚的干爽,她决定编两双出来先尝试一下。她让阿布帮她弄来几块木头,用匕首削成倒“凹”字的形状。用来做木底,边上打了一圈眼儿,然后用芦花和蒲草,在上面编着。
开始时,她编了拆。拆了编,怎么都不满意。渐渐地,她掌握了编制的方法,慢慢熟练了起来。只见一双雪白的小手,在膝头上放着的木底上,上下翻飞地编织着。那动作那神态,优美如掌上舞蹈……
她先尝试编的是达儿的小小毛窝,很快一双深帮圆头的毛窝便在她那双灵巧的手上诞生了。她又剪了块兔皮鞋垫。垫在毛窝里面,把自己的手掌塞进去,挺暖和!
这时候,达儿带了两脚黄泥进来,脱了鞋子。便要爬上炕。安儿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沾满烂泥的脚丫子,把他看不出颜色的袜子给脱了。又用葛布沾了热水,把他的小脚丫子擦干净,才一拍他的小屁股道:“好了,可以上去了!!”
跟着达儿在外面疯玩了一上午的小猛犸象,见到安儿兴奋地用沾满黄泥的两只前腿,抱住她耷拉在炕边的小腿。顿时,安儿浅色的雪狼皮裤子上,沾上一道道扎眼的泥印子。安儿气得要拿棍子抽这个毁了她最喜欢裤子之一的罪魁祸首,达儿忙抱住她的胳膊,喊着:“小猛,快跑!!”
小猛犸象不知道自己闯了祸,眨巴着迷蒙的大眼睛,奇怪地看着炕上拉扯的一大一小,以为两个人在玩闹,也兴奋地往炕上扑,蹄子上的黄泥,弄了炕边到处都是。
安儿彻底无语了……
达儿见她没有要惩罚小象的意思,便放开抱着她胳膊的手,指着炕桌上小小的毛窝,问道:“这是什么?很奇怪呢……感觉像草鞋,不对!草鞋没有这么高的底儿……看大小,应该是帮我做的吧?安,这是给我的吧?”
安儿点了点头,拎起他的小脚,把达儿掀翻在炕上,拿起一个毛窝帮他穿上,道:“这叫木底毛窝,是冬天降雨或降雪时穿的,穿上这个不容易弄湿脚和袜子!关于木底毛窝,还有个谜语呢:‘远看是座桥,近看是个猫,别看猫儿小,驮着人儿跑!’”
“木底毛窝?嘿!这底子还真像个桥呢,上面圆圆的,毛绒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