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邀人共进晚餐应该先问,不是等人来才问。
也对,没事为什么要一起吃晚餐。
一起吃晚餐一般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是对爱修问的,邀请别吃晚餐的人自己问出这种问题,当然有点令人无法理解,但爱修还是回答了。
“寂寞,或者想增进感情吧。”
寂寞?增进感情?
我?和他?我?……
虽然说安西亚没有把想法传给他的意思,但她的思想太强烈的情况下,爱修还是接收得到,发觉她似乎快爆炸了,爱修急忙引开她的注意力。
“好,吃饭,吃饭,知道了,走吧,我们出去。”
说着他便拉起安西亚的手,尽快将她带离房间。
当他回神并恢复思考能力时,他已经拉着安西亚走出神殿了。
到底在做什么?
‘行动变更,监视战况。’
安西亚也冷静下来了,她沉着地传达命令,爱修愣了一秒,随即点点头。
“要通知其他人吗?”
‘不必,我们先去,视情况行动。’
有了决定后,行动方针就明确多了,况且这是正经事,比较不会那么尴尬。
开战的地方他们只要略作调查就可以得知,顶多可能的地方都跑一遍就是了,对他们来说,并不麻烦。
诺拉城上空,从这里望下去,可以清楚看见激烈交战的两军。
守城的一方是联军,攻城的一方是叛军,他们在城前的平原进行战斗,双方人马混厮杀着,很难看出哪一方占上风。
‘联军?’
隐身飘浮在空中的安西亚指着白色军服的那边询问同样飘在她身边的爱修,爱修判断后做了回答。
‘嗯,黑衣那边用的是黑魔法。’
联军对于抵御黑魔法显的颇为头痛,仅靠法师们布署出来的结界支撑,但这只有护住城楼,场上那些乱飞的黑魔法他们就管不了了,只得同样以光明魔法攻击敌军后方的部队。
联军的人渐渐少了,剩下来负担战斗的人倍感吃力,看来叛军迫近城们是迟早的事。
‘你觉得?’
‘限制时间内逼退他们没问题。’
‘行动吧,那么。’
‘但人数不齐,无法完全发挥,确定不召集他们过来?’
‘麻烦。’
安西亚的个性真是让人捉摸不定,但现再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爱修觉得还是谨慎小心为上。
‘公主,保障安全最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听了他的建言,安西亚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该不该屈服。
‘下面的人又变少了。’
‘是的。’
‘还是下去吧。’
看来她已经做出决定,爱修只得配合。
‘是的。’
反正,只要他守护好安西亚的安全就没问题了,应该说也只能这么做了。
于是他们解除隐身魔法,往城墙飘下,有人注意到他们时还大惊地以为是敌人,魔法师慌张地丢了几个光弹过来,被爱修出手轻易化去。
两人降到了墙上,瞧往下面惊疑不定的士兵们,淡淡下了指示。
“撤兵,我们负责将叛军击退。”
爱修的俊美与安西亚的美貌使他们一时闪神,留意到爱修说的话后,他们则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
“照着做。”
这次开口的是安西亚,她说的话仿佛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令人不得不服从。
“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身周的气势,以及展现出来的气魄,说明了他们的身份绝不单纯,有人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们正是要借此战让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爱修已清朗的声音,明白的四个字作为答覆。
“神座祭司。”
语毕,两人便由城墙上跃下,看准了双方的交界处,爱修着手截断。
“破空虚斩--”
以这一式绝技为开端,正式开启这场仗单方面的屠杀。
在场的这些人,见证了活生生的神话传说……
他们在众人面前,撕裂敌军,颠覆天地。
以压倒性的实力扫平DMB,使他们败走后,安西亚便抓着爱修瞬间挪移离开现场。与人交涉并非她所擅长项,反正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上门来,那时再谈也不迟,而且也得先跟同伴们谈过再说。
为此,她在途中先传了声音告知其他六人这件事,当他们到达圣堤依神殿时,同伴们就已等在神殿里了。
“太--过分了!居然自己先跑去完了一场!我们都很想活动筋骨啊!怎么不通知我们一起去?”
一见面,首先面对的就是安罗夸张的高声调,还没来得及回得什么,下一个人便又开口了。
“公主和爱修密不可分我们都知道,可是也不必那么快进入两人世界吧?”
说这话的是兰那,看来大家对于自己被排除在行动之外都多多少少有所不满。
“人家期待的救世主登场……”
珞可怜兮兮地低低念着,好似心爱的玩具被抢了一样伤心,眼眶都红了,迦尔在一旁拍着他的肩膀,努力想笑话逗他,但是没有效果。
瑟的态度还是一样冷淡,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
唯一没有发言的是伊斯,他只是站在外围,漫不经心地看着地板,大家说什么他也没仔细听。
“临时决定的。”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等待一个可以令他们满意的答案时,安西亚沉静地说出了一半的事实。
另一半原因是为了混调无法收场的“共进晚餐”。
“那也可以通知我们呀!瞬间挪移那么快,一定赶得及的!”
“麻烦。”
居然传个一句话也嫌麻烦……
“现在才解释不是更麻烦?”
伊斯挑挑没指出缺失质问,其他人跟着点头,连爱修都点头了。
“没想过。”
安西亚十分坦白,现在大家大概可以知道一件事情了:她不会考虑之后的事情。
“神座祭司明明就是八个,怎么能不一起出现嘛!”
安罗仍是忍不住要再抱怨一句,闻言,安西亚将手伸像爱修,爱修很顺的把手伸出,掌心向上,让她的手搭在上面。
“先把神座祭司服穿来再说。”
被这句话一堵,安罗一时语塞,旁边倒是传来“噗嗤”的笑声。
“什么嘛!难道不穿神座服就不是神座?厨师不穿厨师服就不能煮菜吗?农夫不穿农夫服就不能耕田吗?”
他这番话让珞转投望向站的最近的瑟。
“农夫服是什么啊?”
“不知道,去问爱修。”
局面可以说是乱七八糟,于是安西亚又借着爱修传话了。
“听公主的安排,一切遵循公主的决定,原本就是这么的,不要忽略、忘记这件事。”
被这么一提醒,他们才真正安静下来。
虽然是同伴,但他们各自司掌的职责不同,有各自的本分。
安西亚是他们之中的领导者,可说是行动的中枢,他们只能听从命令行事,这才是原有的模式。
“那么,我们找地方坐下,商讨一下之后……”
爱修说到这里忽然不自然地停止了,安西亚不解地转向他,灰色的双眼中带着疑问。
“公主……”
爱修欲言又止,尴尬且勉强的笑容难得地出现在他一向没有变化的脸上。
“我们先吃晚餐,好吗?”
安西亚经过一段沉默后,总算首肯同意。
“伤亡三分之二……?”
得知败战的惨况,密提尔难掩面上惊愕,那个战场预先调查过,应当没有棘手的敌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联军后来就撤了,据说……有二分之一的人是折损在两个人手里。”
“两个人?”
听了属下的报告,密提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其实知道这件事的人反应比他激烈的不在少数,因为这根本是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
有这等能力,能使这种事合理化的,一直以来他们只知道两个人--他们行踪成谜的教主,及敌方亡故多年的神之子。
“那些生还者中有人说……那两个人,像是……像是已故的克薇安西亚公主与破虚神座。”
密提尔觉得自己听到的话真是越来越荒谬了,他身体微颤着,接着咬牙咒骂了一句。
“这什么景况,连死人也出来闹吗?”
如果消失属实,他们必定有大麻烦。敌方多了那么恐怖的强手,那将是他们前进的巨大障碍。
“总之,您……是否能……”
对方咽了句口唾液,看起来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
他不说,密提尔也晓得他的来意。长老派来的,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
“不必说了,下去。”
“但、但是,统御司大人……”
“下去!你们以为我不想赢吗?我会想办法,但我什么也无法保证!教主不是神,别什么都想依靠他!”
厉言逼走了人之后,密提尔克制住内心的混乱,虚软地坐下。
他办不到。
真的办不到。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左手无意识地向右胸,按在上面,然后又抓拧住衣服,久久没有松开。
还可以付出什么,作为交换呢?
他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订立契约,取得有利条件?
想不出来呀。
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教主……”
口中不自觉地喃喃了起来,像想寻求帮助似的,虽然他知道不会有回应。
就算教主还在又怎么样呢?
教主也不见得会帮他们的,教主他是……
“唔……!”
脑部突地一痛,密提尔压着额侧遽然坐落,厘清的思绪又杂了,放空的思考也瞬间填满了无法理解的沉重压力,将其他所有事物全都挤出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慌张无助的重复说着,如同自我催眠,一遍又一遍。
他明明知道的,只是不愿面对。
“恩……教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好久没接到他的信息了,也联络不上他……不能让大家晓得,会造成恐慌,不能让大家晓得……”
洗刷掉、洗刷掉。把真实的情景由脑中洗刷掉,把记忆的真实由脑中赶出去。
我不要、不要回想,不要知晓,不要……
‘密提尔,答应我--’
“呜!”
他用力摇头,甩脱幻想,良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消息传布的速度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快,第二天克兹便郑重礼貌地请他们到祭司公会商谈了,这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会议中谈的无非是关于昨日一战以及未来希望他们帮助的事情,正式将他们介绍给世人认识是必要的,克兹建议在帕罗茱安广场举行象征性的继承仪式,安西亚虽嫌多此一举,但在克兹费了一番唇舌说明利弊之后,她还是答应了。
战乱中有些喜庆的事情,多少能提振一下人心,化淡悲观忧虑。仪式进行的日子订下后,便公告各地,远方的战场也收到了这样的讯息。
“神座……归来?”
喃喃重复念了一次,他盯着张展在墙上的公告,不由得伸手触摸上面的字,一行一行读下去。
这些字面上的文字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要的是真相,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神座这个许久没有人提起的名词,勾起了他尘封多时,几乎随同时间褪淡去的记忆波纹。
独自养伤,迷惘、挣扎了好些日子后,因为克薇安西亚成为奉晨神座,将赴战场的传言流出,他才抛下所有的犹豫,决定前去见她。
那些日子里,他一直在想,见到她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做?该说什么?已经发生的事情无从后悔,也不能抹灭,那不是一句道歉的话可以解决的,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可能使破裂的关系恢复原状,重建她原有的幸福世界。
而他去见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想默默地守护她罢了。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来确保她的安全。
即使对于让她寻回过去的笑颜,他无能为力。
缇依已经不在了啊。
缇依的死讯,无疑是给崩溃的的王国和失去士气的王军致命一击,在听见这件事的当刻,他错愕地僵在原地,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
怎么可能呢?缇依怎么会死呢?
谁伤得了他?死因是什么?
缇依在王宫内,抱着克薇安西亚临去之前,那句话,难道是已经预知了自己的死亡才对他说的?
对克薇安西亚的担心虽是压过这些思绪,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减轻她失去哥哥的痛……所以又一直等到她将踏上战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那时,他才由安身之处出发,到祭司公会寻找他所挂心的小公主。
是一个飘雪的冬夜,他在祭司公会前见到了她。
少女站在灰白色的台阶上,雪花映着清冷月色,落在她的肩头,及她如雪白的发。她几乎变了一个人,除了那显而易见的发色变化,那冰冷无觉的眼神也令他感到陌生。
她还是十分漂亮,脸型瘦了些,似也高了点,脱去了稚气,常围身周的暖意也不复见。
雪夜下,面对他一直想见的人,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你是为帮助这个世界而来,就进来。若不是,请你离开。’
康纳西王国的最后一位公主,以清晰而不带情绪的声音对他这么说,就这么,给了他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或许这也是她最大的让步。
手镯的后遗症最后一次发作,也就是夺走她年轻的生命的那一次,他彻夜陪在她身边。
她每一次出手累积下来无法控制的力量,最后就是在她体内冲撞爆发,上场作战简直是日渐扼杀自己的性命,但没有人阻止得了她,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再也无法站起回到战场。
‘王国……哥哥……’
意识即将涣散之际,克薇安西亚张开了眼,淌下的是他这辈子,永难忘怀的泪。
‘老师……替我证明,王国复兴,不是不可能的梦……好吗?’
那是她最后一次呼唤他,最后一次请求他。
他守护的公主,在圣堤依神殿告别了这个世界。从此他远离那片土地,只专心于战事……
现在,归来的这八个人,是谁呢?
章之三 昔人已非
若拥有你的一切,是否就能成为你?
是谁呢?
望着我哭泣,望着我低喃。
是谁呢?
记忆中曾见的脸孔,记忆中忘却的人名。
是谁……呢……
“雅希黎尔。”
今天一踏入房内,泰佩姬莉沙便急切地询问起近日的传闻,似是对神座一事颇为关注,雅希黎尔便把自己听来的都说了。
“真的和克薇安西亚很像?她是谁呢?难道神令神座们复生了?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想应该不是吧,若真是姑姑,怎么会不来找我们呢?”
雅希黎尔对克薇安西亚的印象,只有小时候残存的一点点,克薇安西亚在他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他哪可能对她有什么清楚深刻的印象呢?
更何况这位姑姑能来陪伴他们的时间也不多,常常一杯茶没喝完就匆匆离去了……
“也是……但我还是想见她一面。”
泰佩姬莉沙也晓得自己的想法太离谱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