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你也差不多一点,问出这种深入进阶的问题,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要我应答,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啊!
“我好像不记得我有回答你们问题的义务啊?”
结果也只能用这种话塘塞了。问话的人一直都是同一个,从气势来看,这个人应该就是长老了。
“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困住我以后打算怎么处理?我身在魔法禁行区域,你们也无法让魔法在里面产生作用啊,难道你要派人进来送死?还是做出那种扔武器进来的可笑行为?”
安罗在言语中总是会不自觉地激怒别人,D.M.B的人显然也没什么好脾气,当即一堆人叫嚣了起来,像是请命进去杀了他之类的话好几个人都说了。
“你认为派人进去是送死?”
长老冷笑着。
“是啊,难道你以为人多稳赢?就算我不能用魔法,也不是这么轻易可以被杀掉的,不信可以试试看。”
他们当然会试的。
毕竟他们有优势,也有时间。在那长老一声令下,率先摆出的阵势,是弓箭。
看来这是只进不出的结界了。
发射的命令下达后,安罗的手动得比箭还快,用来拨开箭头的依旧是他不离身的长针,在指缝夹的三根针飞快闪动之下,侵入领域的箭一一被错开或削断,其他顾及不到的地方,也由他灵活摆动的身躯闪过了,那确实是让人惊叹的身手,也是很少人能达到的境界,不过,他的敌人并不会因为敬佩就给他喘息的机会。
在第一波箭发射之后,第二波箭也紧接着发出,像是在考验他的反应与运气似的,根本没有多长的间隔时间。
本以为至少能创伤他,可惜事情仍未能如愿。
他们所要对付的这个人,擅长的本来就是防御。
快速将双手上下悬于胸口,做出了捧镜一般的姿态后,安罗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镜射。”
同一时间,被绝技所保护的躯体,将所有的攻击全数弹回,也幸亏有这层结界,所以箭只是撞上去,没有让他们手忙脚乱。
大概了解普通兵器攻击起不了作用之后,长老冷哼了一声,准备实行下一个阶段。
“接下来是什么?有没有稍微有点创意的?”
安罗好像嫌麻烦不够多,然仍继续在言语上惹火对方。
“除了困住我这个陷阱值得嘉许,就没有别的了吗?D.M.B都没有人才?或者是人才都不在这里呢?”
“没有什么有创意的攻击了。”
长老没有因为他的讥讽而失态,但看得出来他眼中有种欲置他于死地的愤怒。
“全都是很普通的把戏,但是,你又能撑多久?”
“有人要饿着肚子陪我玩,我当然乐意奉陪,先倒下的那个一定不是我。”
嘴巴上说着大话,但实际上,苦处有只有自己才知道。
边陪他们玩边想出脱困的方法啊?
安罗暗自叹息。号称无所不能的人,可不是他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安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用普通的手段玩死你”。
他们显然是想把他的体力耗尽,再收拾他。
射箭已经证实没用,但他们还是继续进行,直到带来的箭射完为止,像是觉得浪费他的体力闪避、消耗他的气力使用绝技,都是能多一次就一次。
重复进行那种让人眼花撩乱的动作避开弓箭,他是做腻了很不耐烦没错,但跟接下来的东西相比,他宁可再做个一百次。
“这个不是……”
从后面推出来的,是先前D.M.B用来当幌子蒙骗过他们的人偶。
连续好几次都是纸扎的一般,只会前进,没有威胁性,却在最后一次成为爆裂武器,造成了重大的死伤。
也让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可不是那个虚有其表的版本,等一下你就可以试试了。”
“……原理不是魔法吗?魔法禁行区域里面也能引爆?”
“因为将魔力储存在里面,所以这不成问题,只是没办法设定成触碰爆裂。”
他的敌人一面说,一面露出诡异的笑容。
“所以……”
先在控制下前进进入结界的是三个爆裂人偶,安罗正思索着如何应对时,对方已经有了动作。
“所以,必须摧毁才会爆炸。”
刚才余下一袋箭没有射,安罗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弓箭手再次搭箭,拉弓、射出,这次瞄准的,是正在前进的爆裂人偶。
“……!”
爆裂的冲击波来袭时,他及时使用了绝技,只是弹出的劲风再撞回来,依旧使他的身体难以维持恒定。
敌人能够掌握爆炸的时间,爆炸的地点,以及爆炸的时间差。
他所能移动的空间就只有这么大……
判断了所有条件后,不利比起利真的多了很多,但他眼中还是没有流露绝望的色彩。
只是等待着时机,反击。
所谓的为之动容,他们正在感受着。
这个人是他们的敌人,是他们要除去的对象,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技法以及能耐,真的让他们感到害怕。
害怕与这样的人为敌。
为什么还不倒下呢?
他们不明白他为何能够撑到现在,换做是他们自己,早就死了十次百次了吧。
“啧……”
盯着再度进入结界的爆裂人偶,安罗直接甩出针,使之在结界边缘就爆炸开来,而不晓得他怎么做的,他的针不会减少,因为掷出去的针宛如绑上了线,会一再回到他手上。
让人偶在边缘爆裂,自己则躲在另一边的边缘防御,这种手法他已经用好几次了,先前的疏忽,使得他在连串的爆裂中受了伤,现在他实在没本钱硬碰硬乱来。
“身体跟以前不一样,手脚长度也不同,怎么可能办到跟以前一样嘛……”
身上的伤口正在跟他抗议着,无法疗伤的情况下只能止血,但还是一样痛,所以他忍不住低声抱怨起自己来。
而外面,D.M.B的人给人偶做了加工,以硬物挡在核心之前后,他的针便无法贯穿了。
那么又会回到原本的糟糕状况。
“可恶……”
撑起绝技来挡下第一波爆炸后,要抵挡第二波是很难来得及的,绝技的效果半退时,他便被炸裂的冲击炸得撞上后方的结界,接下来几乎是以直觉反应再度使用绝技挡下第三波爆裂的,这一次受的伤他自己了解了一下,虽然不危及生命,但也挺棘手的。
在敌人的眼中,他已经如同破碎的风筝摇摇欲坠了。
神座祭司,也不是不可击败的吧?
当敌人又把爆裂人偶放进来时,安罗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如果算计无误的话,这一次应该就差不多了。
身在魔法禁行区域内,无法凭藉自己的力量打破结界,那么就只有借助外力了。
爆裂人偶里面填充的是魔力,爆开的时候,自然也是魔力震荡。
因为魔法禁行区域和结界都不是由他们直接维持,而是靠着积存的魔力法阵运作,所以他们也没有察觉前方的结界已经松动不稳的事实。
只要让人偶在距离结界很近的地方爆裂就可以了。
若是想引导出这种结果,最简单的方法是自己站到贴着结界的地方,那么D.M.B的人自然会在结界前引爆它。
只是这种做法太危险了,要是一不小心,可不是只有轻伤的事情。
要破坏人偶使之爆裂,他自然有他的方法,藏了一手底牌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用出来,否则他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于是,在爆裂人偶进入结界时,他也掷出了手上的针--不是拿来当暗器使用的银针,而是他一直当作武器的长针。
想以针贯穿铁板,那也未免太天真,不过在看到他投掷的方向完全是没有东西的空气时,他们一时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难道是真的支撑不住,所以连准头都丧失了吗?
而接下来的事情让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双手震动,接着如同欲勾勒出一个形状一般舞动了起来,他丢去的针在他动作的影响下,竟然自半空扭转方向,旋了半圈之后,又快又狠的从爆裂人偶的背心刺进去。
“这是……!”
剧烈的爆炸声中隐约听得见绝技的发动语,忽然加剧的震荡和扑面而来魔力之风,终于让长老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全部出手!将他困在魔法禁行区域里,杀了他!”
毁的是这层结界,不是魔法禁行区域,所以只要安罗还在范围内没有脱离,便依旧无法使用魔法。
本来直接在毁掉的结界处重新做一个结界是最稳当的,但是结界刚爆开,连同爆裂人偶散出来的魔力,四周的魔法元素十分不稳定,根本不能随便使用魔法,他才决定使用次等的方案。
对方体力透支,又受了伤,加上这是多对一的围战,赢面应该是有的,安罗现在的模样让冲上前的这些教众产生了少许的信心,再怎么样也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疲倦乏力,他们也就有机会可以打垮他了。
只是,在两方交手,安罗出招的那一刻,看似必胜的局面,一下子就被瞬间逆转了。
不是什么繁复的花招技巧,他的动作俐落平实,却让所有人都面临了一样的处境--劈出的武器,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目标就消失了。
他们的眼睛所能捕捉到的,只有一再不可思议地,从每个攻击缝隙抽身闪躲的影子,长针挥动时划出的血液,以及针上冷冽的光芒,那长度不及手肘的武器成了每一个人的梦魇,他每一次出手,杀死的人都是以复数计的,仿佛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动作,也不会浪费丝毫的时间。
一个在魔法禁行区域中抵御了那么久的伤者,能有这样的速度与力量?
一个象征光明的神座祭司,却如此熟悉着从包围中逃脱的狠毒战斗方式……犹如一个实行过无数暗杀的顶尖杀手?
情况已经不受控制。
人倒下的速度是难以想像的快,而即便是想退却的人,也会在后退时发现敌人那如同尖锐爪子的长针已经等在前面,并在下一瞬划开他的喉咙,撕裂他的身体。
这段时间感觉起来转瞬即逝,几乎是沉浸在惊愕中无法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方才杀上前的教众就已经全数覆灭,只见一抹紫色闪过,长老反射性退了一步,刚好避开了脱困的安罗的攻击。
“当长老的身手果然比较强些,是吗?”
尽管经过了长时间的折腾,安罗那双美丽深邃的紫色眼睛还是精神奕奕。
现在是一对一了。
“你很强。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确实很让我讶异。”
即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长老也没有惊慌失措,仿佛还留有什么预备措施一样,虽然也可能是虚张声势。
“人在哪里?”
杀了他再自己去找也是可以的,只是怕情况有变,或者根本已经死了,所以安罗才决定问这个问题。
“人?原来你还真的在乎人质?”
在他们眼中雅希黎尔果然很没价值,不过,安罗现在想深究不是这一点。
神情一凝,他忽然无预警飞快地动手,目的却不是伤人。
长老在吃惊下来不及闪躲,那长针的尖端,准确地挑落了他的面罩。
安罗一看到他面罩底下的面貌,险些伤势发作吐血,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出来。
“我就在怀疑为什么这些陷阱模式会这么熟悉!耀!你这个混帐!居然跑去加入D.M.B!”
对方被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骂,一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听明白那个不该被知道的称呼后,脸色顿时一变。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号?”
“你这算什么态度!”
安罗不由分说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耀连反抗的空隙都没有,背上又被重踩了一脚,停留在他背上的那只脚像是想把他内脏踏碎一样,丝毫不留情。
“我连私人本领都用出来了,你居然还想装傻吗!什么你!要用您!叫我棱大人!”
耀那张异常年轻的脸自然是当年暗部的密法保持的,而在安罗说完这番话后,他有点难以置信,但前后思索后却又似乎得接受。
那手上仿佛黏了丝线般的技法,确实与棱所擅长的傀儡操十分类似。
“棱……棱大人?怎么会……”
“死混帐给我闭嘴!转世投胎不行啊?你倒是干得很漂亮啊,投靠邪教,拿过去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你是不是嫌命太好了啊!头脑四肢,自己选一个断了给我赔罪!”
听到论及惩处的事,耀的脸色也不由得难看了起来,当初棱也只有在像是睡觉被吵醒之类暴怒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眼下的确很不妙。
像是察觉了他逃脱的意图,安罗脚跟一跺,耀几乎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亲爱的耀,我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后来有爬上天行使的阶级吗?”
说话变得柔起来,只代表进入另一个层级的恐怖。
“……没有。”
“那么,你以为还能在我面前耍任何小聪明?”
这句话带来的唯一感觉,就是寒冷。
耀过去是隶属王宫暗部的一名暗部使,而棱身为暗部第一的天行使,自然没有人不认识他,如今这等同于被过去的部下设计的局面,要说没有怒火燃烧是不可能的。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动杀念。
毕竟杀了就没得报复了,他要是真的愤恨生气,是不会杀掉那个人的,因为要留着凌虐,在他身上讨回千倍的代价。
当然,还是视情况而定。
“棱大人……您当初究竟是怎么死的?”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居然是这个,可见得当初的在意。
这么一想,这家伙当初好像也是他的狂热追随者之一。
“怎么?当初国师大人不会什么也没交代吧?”
当时死后的事情,似乎还是值得套问一下,毕竟那些事他不清楚,又觉得很好奇。
“国师大人……是国师大人向您下手的吗?”
没想到这家伙的感觉还挺敏锐的,但是……下手?下什么手麻烦说清楚点好吗?或者换个不会造成不良误会的词吧?
“是又怎么样?要替我复仇吗?人也早就死了,而且你这个资质驽钝的货色难道打得过人家?”
大概是被戳中了要害,耀半晌没回话。
“我死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室怎么了?国师大人做了什么事?”
难得有这个机会,安罗干脆把想问的一起问清楚,连带暗部里其他人的事以及小噜噜的下落。
耀在简单说完当初国师背叛王室的经过后,对于小噜噜的下落,像是有点难以启齿。
“小噜噜到底怎么了?你现在是在思考如何编造谎言吗?”
安罗以足跟踹人的方式可说是有练过的,他也不过又做了一次,耀就觉得生不如死了。
“我、我怎么敢对您撒谎呢?那蛇……被煮来吃了。”
安罗的脸色整个沉了下来。
“你也吃了一份是吧?”
“棱大人饶命啊!”
刚才明明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长老样子,现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