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也别去招惹她。如今她能明着和我要事,这是最好的了,怕的就是不和你要,心里却盘算着的人,那才是难伺候。这晚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一并的老太太那边会安排什么人来什么人请,但到底也是细琐的事,我一个才过门没多久的媳妇子能熟络到哪儿去?由着她去也好!成了我贴金,不成了她背锅,我怕什么!”
红玉听着苏悦儿的话,当下点点头附声:“奶奶瞧着是常说这个不知哪个不懂的,却是心里亮铮铮的呢!张妈这人倒也的确熟稔,晚宴的事交给她去倒也差不离,就是不知道奶奶您要不要确认下来客?免得老太太回来了问起,您两眼一抹黑啊!”
苏悦儿听了红玉的话才反应过来这个事是大事,当下暗怪自己光想着作弊的事了,便赶紧的抓着红玉就去了门房处寻了吴管家问话,继而又找了张妈来细问和嘱咐,等到来来回回心里已经清楚了都请了谁,谁家又是做什么,有多大头脸的时候,竟也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候。
忙活了这近一个时辰,苏悦儿刚回到房里喝粥,便听见丫头们传话说老太太她们回来了。当下又赶紧过去请安,果然老太太一回来就挨个的问家里交代的事,得知西院已经收拾好,三个人艺能也选定后,便就问起了晚宴宾客的事。
苏悦儿当下把打听到的情况一一说了,更按照吴管家的指点把给每家的贴子上的话都学了一圈,老太太听的不住点头,二奶奶听的眼死盯着苏悦儿,待到全部说完的时候,竟已到了亥初时分。
“恩,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心的,这事交给了你没错,竟知道的清清楚楚,说的也头头是道。不错!”老太太当下便夸,苏悦儿赶紧的客气:“老太太可谬赞我了,全是吴总管和张妈妈熟络这些,一一的说给我知,又叫我死背下了,这才能没在您的面前丢脸!”
吴管家和张妈就在门外,听的大奶奶在里面夸赞他们两个,当下都是脸上浮了喜。老太太当下也是点了头:“嗯,这俩人是两个‘人虫’,你倒会问!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那个,明个太子爷于午初时刻来咱们白家,午间的餐饭便在咱们白府上用,下午的时候,说是要去两市上转转,这个到时看情况吧,晚上的酒宴应是定了吧?”
“按娘的意思,摆在临近着青湖的望月楼了!”老爷立刻回了话。
“几大几小?”
“整个楼都包下了。叫备了十二张席面在正厅,六张雅席按在二楼,三楼的正间里便是十八人的主桌陪了十二人的六张副席。两头的厢房却是留下的茶室,供着醉酒的醒醒。”老爷一气的交代完毕,老太太点了头:“就这么着吧,明个大早你也别到我这里问安了,直接挨家的确认去,务必把事弄圆满。这次咱们是为赈灾行募,席位银子不妨摆在明面上,也免得别人猜度。”
“是,娘!但这四大世家里难道也收?”
“收!咱们出了酒水钱,别家也别空着手来,真金白银的放在哪儿,谁也捏不到咱们的话柄!”老太太放了话,便说累了散了人,苏悦儿跟着太太她们出来,太太便客气的问了一句:“手里可有好琴?”
苏悦儿想起自己陪嫁带了一张,便说了,太太听了问了字号,苏悦儿却不大懂行,说不上来,只得推说是一般的货色,当下太太便叫人去了库里,取了一张上好的古琴给了苏悦儿。
“这是我的陪嫁,入了白府却再没机会弹起,明日里不是小事,又是义举,这张琴便送了你,好生爱惜吧!”太太这般客气,苏悦儿当下便是千恩万谢,当下太太说累了,便带了人回去,苏悦儿这才捧着一张琴回了院。
“这可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许久未弹,音色如何?”红玉放了琴,便是小心翼翼的说着,苏悦儿心思一动,抬手试了下,琴声悠扬成韵,似在脑海里铮铮。
“真不亏是太太的陪嫁,我这个不懂的丫头听了都知好呢!”红玉说笑着便给苏悦儿捏紧,苏悦儿却没心思在这之上,只蹙着眉问着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见大爷回来。
“哦。是奴婢糊涂了!刚才在厅外瞧见了大爷跟前的小厮,问了才知道,下午的时候海家舅老爷派了人接了大爷过去,说是晚上要一起喝酒什么的,今个就不回来了。那时奶奶正顾着听琴,也没出了院,下人倒没传过话来。”白天苏悦儿一门心思的弄舞弊的事,哪里敢让别人发现她没弹琴,便把丫头们全按在外面只说自己练琴,不许打扰,倒使得信儿没能传进来。
“喝酒?大爷可是痴儿啊,上次舅老爷不都不愿意带着他,怎么这次倒专门来接?”
“这不清楚。许是这次是玩闹吧,没什么正经事,再说了,大爷只是烧糊涂了,酒却也会喝,总该没什么影响吧?”红玉不在意的说着,人却注意到苏悦儿手上的印子,当下好奇心就涌了上来:“奶奶,您为何要说自己手疼呢?老太太给的那药用了可不疼的啊,难道您是不想弹?”
苏悦儿瞥了她一眼:“我哪敢有什么不想啊,就是手疼,怕弹不好。”说着便摆了手:“不说了,我可累了,明个还有的忙呢,歇了吧!诶,秋兰和翠儿什么时候能过来伺候?”自打出了事,老太太说叫两个丫头养养,这就没在她跟前了。
“明个吧!老太太怕有什么不适,叫着多看了两天,明个事多,八成是明个就过来!”当下红玉说着伺候了她洗漱完毕拆了发,看人歇在了床上,这才掩门回了自己的房。
苏悦儿在床上翻了翻,只觉得无聊。大爷不在身边,明个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弊,即便她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觉得烦躁,一时寻不到发泄的途径,便干脆起身盘了发,换了娃娃头给的夜行衣,人便带着家伙爬墙出府,想着能找到两个道友诉诉苦也好。
可等到了赏金壁前,却未能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她无聊之下,只得自己扫了扫赏金壁上的单子,便一人胡乱的在萧瑟的街道上乱转。
忽而一道身影从她旁边闪过,她笑看着那身影隐于黑夜便脑海里迸出了蝙蝠侠出没的句子,但这句子还没消失呢,那黑影却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既而一张猫脸面具,透着无比的熟悉:“你在做什么?”
“看不到?压马路!”苏悦儿瞧见他心情大好,随口接了一句,在对方疑似错愕的时候,她却已经昂了下巴:“你呢?在做事?”
“嗯!帮人偷了个宝贝!”猫脸说着把藏在披风下的一个卷轴拿了出来。
“宝贝?给我瞧瞧!”苏悦儿以为是画伸手便拿,猫脸也不避讳她随手便给了,可等苏悦儿打开来,她却傻了眼,月光下,一卷数尺长的画卷上,却是大大小小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符,而且大都是什么宫啊角啊的还大小不一。
“这啥玩意儿啊?字帖?”苏悦儿看不懂,稀里哗啦的便往回卷,那猫脸一愣,伸手接过,自己小小翼翼的卷了起来:“这宝贝你不认识?”
苏悦儿摇摇头:“不认识,谁的字帖啊?”
猫脸一顿,无奈似的说到:“这怎么会是字帖,这是琴谱,这是音师先生临终前谱下的琴曲《问天》!”
“阴虱?”苏悦儿为这个名字恶寒了一下,继而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听过,隔行如隔山,我对这东西没研究,不知道!诶,你这是任务?”
“对啊!”猫脸说着已经把卷轴藏回了披风内,继而瞧着苏悦儿问到:“你呢?压马路是什么任务?”
苏悦儿一愣,呵呵一笑:“我没任务,我说的是我们那儿的土语,就是出来逛逛的意思,诶,有事没?没事的话,陪我喝点小酒去?”
猫脸似是有所犹豫的顿了顿,继而点了头:“好,我陪你喝两盅!”
第八十八章 姨太太们
青石桥,摸底河,两人隔着大约两米半的距离分坐两头,遥举一下手中酒囊,各自撇头掀面具的喝过,再对望时,却是面具依旧,酒香四溢。
“为何想起喝酒?”猫脸朗声而问,人似乎看着天上的月。
“酒是解愁的魂,酒是怂人的胆,酒是催情的药,酒是孤独的泪……”苏悦儿半带嬉笑的说着:“我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但又不认识谁,便抓着你陪着喝两口,倒也没什么为何!”
“如果遇到的不是我呢?”猫脸说着掀起面具露出嘴巴便饮酒,苏悦儿却是一顿:“那就看碰的到娃娃头不了,如果都碰不到,那注定我是今个没口福了!”
“这么说来我好运?”
“是我好运,混了点酒喝。谢谢你的酒!”苏悦儿说着也掀起面具来喝了一口。
“为什么出来走这条路?”忽然间猫脸问的很认真,苏悦儿一口酒正灌在喉咙,当下含酒在嗓,略一顿后才咽了酒:“你问的是做杀手?”
“是!”猫脸点点头,伸手够了垂柳上的叶片便往一起卷。
“为什么……”苏悦儿喃喃着:“最开始大约是为了活着,后来嘛,似乎喜欢上这种紧张而刺激的生活,现在吧,好像只有这个能证明我不是废物。”苏悦儿说着没抓到身边的小石子,朝水面打了个水漂:“你呢?”
猫脸看着那小石子打出一串涟漪,嗓子里溢出了笑声:“和你差不多。也是为了活着而已,只不过现在你用这个证明你不是废物,我用这个来打发无聊。”
“看来大家都差不多,不知道娃娃头是因什么,诶,你们好似认识?”苏悦儿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看不见的契合。
“和你一样遇得多了,也就算熟了吧!”猫脸说着把那卷好的柳叶放在口里,立刻有音律在夜色里宣泄。
听着那柳叶依依做响,苏悦儿忽而丢了手里的酒囊,虚空做抚琴状,摇头晃脑,举手撩拨间,好似陶醉其中。慢慢的柳叶之音渐变,终成了苏悦儿熟悉的乐曲《雅颂》。
“诶?你怎么知道我弹的是这个曲子?”苏悦儿很震惊。
“呵呵,鄙人善曲乐,观你落指之位,便可猜测一二,只是你却对我说假话,既是不懂曲乐音律,如何虚空亦可弹做真?更是知道这曲目?”猫脸说着丢了柳叶入河。
“谁对你说假话了!我不过会空弹罢了。你要真给我放把琴在这里,保准我弹了之后,子期都能吐血而死!”
“子期?子奇?”猫脸似乎有些愣。苏悦儿却是赶紧摆手:“哦,那个子期是个牛人,比你说的那个什么阴虱先生厉害多了。”
“怎么?他也是善琴?”猫脸似乎很兴奋。
“不是不是,他就是个樵夫,只不过会听,有个比阴虱先生厉害很多的人叫俞伯牙,一日在江上乘船抚琴,一时兴起弹了一曲《高山流水》,结果那钟子期却听的懂他琴中所颂,使得俞伯牙引为知己,后来钟子期早亡,俞伯牙知道了便去吊唁,在他坟前弹了最后一首曲子后,便断了琴弦,终生不复鼓琴。”
猫脸身子明显一顿,继而语调里却大有感慨:“尽断丝弦不复琴,好一份念知己的心!”
苏悦儿点点头:“是啊,所以人们才常说‘一生得一知己已足矣!’”
猫脸当下轻问:“他们是你家乡的人吗?说真的,我很想结识。”
苏悦儿闻言大窘:“他们是我家乡人,但是却是死了很多很多年的人了,只是流传下这个,这个事迹罢了!”
猫脸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明显的失望,但继而却是一拱手:“来,让我们敬他们的情谊一杯!”
苏悦儿抓了手里的酒囊:“友情万岁!知己万岁!”说完就抓起面具仰头喝酒,而猫脸明显的顿了顿,口中喃喃:“好一个万岁!”继而也仰头大口喝酒,但随即却是拉好面具一拱手:“我还有事,不能再喝了,先告辞,改日再和你叙!”
“哦,好!那,谢谢你的酒!”苏悦儿说着举起酒囊比划了下,看着猫脸消失于夜幕后,也就自己离了青石桥回了白府。
……
海家别院里,此刻喧闹非常,在灯亮如昼的花园里,大爷白子奇扯着身边之人的衣袖丝毫不放开,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一句:“输了就要喝,喝!”
被抓扯的男子无奈的摆着手,身边已有几个人都在劝着:“白爷,殿下喝过了,该您了!”
“是啊,白爷,明明输的是您……”
“胡说!这魔方爷两下就拼好了,他半天才拼好,你们硬说他比我快,你们耍赖,耍赖!”大爷说着便是推人,他自身本就有功夫的,这么醉醺醺的一推,也没轻没重的,当下跟前的几个就哎呦着倒了地,被大爷扯着的男子,不得不伸手抓了酒杯晃在白子奇的面前:“好好,我输了行不行,那,你看清楚,我可又喝一杯,你可不能再赖着说我没喝!”
大爷傻笑着点点头,看到太子爷喝了酒,便松了其胳膊抓着魔方大笑:“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太子爷无奈的摇摇头,放了酒杯对身边一直欠身赔笑的东方宇说到:“他这人傻了。性子却没变,还是要讨个输赢!”
“是啊,老话不是说了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东方宇说着亲自为太子爷夹了一筷子菜就要放置在前碟里,却不想大爷伸了手一把抓了筷子,将魔方送到跟前:“该你了!”
东方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玩不来,我认输行不行?”
大爷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我酒照喝!”东方宇说着抓了酒杯比划,大爷顿了顿,笑了:“认输要多喝一杯!”
东方宇一愣点了头:“好好,我认!你这家伙傻归傻,坐地起价怎么还这么在行!”
太子爷闻言哈哈大笑:“本性啊本性!”
东方宇笑着喝了酒,张口便骂:“这海二爷呢!他把白爷喊来喝酒说逗乐,合着尽灌我们酒了!嘿!他解浽解的人怎么不见来了?”
“嗨,八成晕乎在哪间屋趴着呢!”在一旁的叶家公子说着夹了个花生米入口:“先前就属他喝的多!之前我看他就差不多了!”
“是嘛,那我去瞧瞧!”东方宇说着便站了起来,此时太子爷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