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诉老太太,那无论何种解释,我都将彻底完蛋啊,私会情郎?与奸夫苟合?天啊,我不是百口莫辩?
“奶奶?您没事吧?”红玉瞧着苏悦儿发愣的样子,伸手招呼了下:“奶奶您不必这样的,其实……你不必把我当外人的,您会功夫的事,奴婢早知道了!”红玉说着便进屋开始动手拣着那些屏风碎屑。苏悦儿却是本能的回头看了下地上的那团黑沙,继而挡在前面小声的说到:“可你怎么知道我会功夫?”
红玉闻言一顿:“奶奶若不会功夫,怎么能制服住意欲陷害您的贼人?红影都中了招不能相横,奶奶您却能撑到大爷来,想想便也知道了。”红玉说着转身冲苏悦儿一笑:“不过奶奶您别担心,老太太放了话,对您的事要浑噩不知,所以您不必担心别人会知道。而且若不是您失手打烂这屏风声响太大了,害奴婢担心郡主那边贼心不死,我才不想跑来惹您担忧呢!”红玉说着一摊手:“看来明个只有撒谎和吴总管说,是大爷一时发神打碎了的了。”
“不必,大爷不在我房里,这般说了反而是生事,只说我夜里不痛快瞧着不喜欢,生叫你给劈了的就是。”苏悦儿说着直视着红玉,红玉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慌后,却也安定下来的点头:“好,奴婢照奶奶的意思。”说着抬手在已经碎裂的屏风板子上,又劈了几下。
苏悦儿瞧她单掌如斧,心道红玉好本事,眼里却倒对她放下了警惕:“你回去吧,明早再来伺候。”
“是。”红玉乖乖的出了屋,伸手将门一带,人便自去了自己的房里。
苏悦儿站在门窗前看她回去后,不由得长吐一口气。继而看着那屏风上的几个手印,心里不安的猜测着:她敢留下手印与我圆谎,就说明她无论看到什么都暂时和我一条线上,如果她是东方宇的人,她自然是可以叫嚷出来坏了我的名声,可她不但没有,反而与我编谎,究竟是她真的没看到,还是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这丫头,我到底能信多少?老太太你给我这个丫头,倒底是来帮我的,还是监视我的呢?
苏悦儿心中猜测着,看了看脚下的黑沙,略一思索,她找来纸将这些黑沙包裹起来,继而直接去了红玉的房间。
此时红玉正在脱衣准备上床入睡,瞧见大奶奶突然而来,十分诧异,正要问话呢,却见她将一个纸包递了过来:“给你的。”
红玉闻言接过打开,一瞧之后眼睁得溜圆:“奶奶怎么会有这东西?”
苏悦儿瞧着她低语到:“刚才有人欲袭击我,我与他交手后,他就变成这个了。我想你跟在老太太跟前总是知道答案的,而且……或许老太太更清楚这是什么!这东西留在我房里可不好处置,交给你吧!”
红玉闻言眉一挑:“奶奶不信我?倒当我和贼人一路?”
苏悦儿闻言便笑:“我不是什么仙人高士,分不清谁敌谁友,只好投石问路了。”
红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奶奶就请和我一起去老太太院里吧!”当下红玉说着套了衣服,立刻走在前面,带着苏悦儿去往老太太的院落。
夜里家丁巡游,红玉显然是清楚他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她动手拉着苏悦儿七拐八拐后,竟是抄一条近路到了老太太宅院的后门。
她摸出锁匙开了后门的锁,便拉着苏悦儿进院,才走了两步,两个老婆子便出现在眼前。
“双花婆婆,红玉有事要见红缨姑姑。”红玉坦然而言,两个婆子却是诧异的看着跟在红玉身后的苏悦儿,继而一个婆子快速的离开。片刻后便随着红缨到了她们的跟前。
“大奶奶半夜不睡觉怎么和丫头到老太太的院子里来了?”红缨带笑问话,眼却是盯着红玉。红玉只得将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红缨姑姑。有夜客来寻大奶奶,大奶奶与之交手后,对方就化黑沙,恰奴婢闻声前去,大奶奶疑心奴婢与贼人一伙,便叫奴婢来……”
红缨抬手止住了红玉继续说下去,人却对苏悦儿一欠身:“大奶奶,这个时候您不该在这里的,还是快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个,老太太自会寻您的,至于红玉,那丫头没有外心,您放心吧!”说着将纸包一收,人便欠身行礼,意思着您该走了。
苏悦儿见状已经明了自己是处在什么地位,当下也不多话,跟着红玉便出了老太太院子,等到两人回到自己院里的时候,苏悦儿才低声问到:“老太太从一开始就防着我?”
红玉垂了眼眸:“不止您一个,自大爷出了事,老太太谁都防的。”
“那为什么……”
“老太太说了,您没害大爷就是好的,至于您到底是谁,她这会还不想知道。”红玉说完看了下天色:“时候不早了,奶奶您快歇着吧!”说完自己便回了房中,苏悦儿若有所思的在院落里站了站,也便回了自己的房里,伸手关上了门。
躺在竹椅上,她有些劳累的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只问着自己:明日若老太太问起来,难道我真要告诉她,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她会不会把我当妖怪给烧死?折腾了半天,那老太太怕是早知道我的底细了吧?哈,悦儿啊悦儿,你这不和皇帝的新装差不多,等于裸奔在前嘛!
……
清晨,苏悦儿照例被红玉叫起来梳妆打扮,而红玉的言语动作与往常无异,好似昨晚跟没发生过事一样,直到大爷前来发现地上碎裂的屏风时,红玉才按照苏悦儿先前的话语说着,因着奶奶瞧着不痛快,半夜叫她给动手劈了的。
大爷一时发愣,问着苏悦儿为何不痛快,苏悦儿无奈的笑笑便扯了大爷去了老太太院里问安。
一如既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即便她今日里来的早,老太太也丝毫没有要和她单独谈话的意思,反倒是与她闲话时拉着她的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谁好谁坏,我心里自有明镜。”
苏悦儿闻言便知该是老太太暗示什么,正打算顺着问两句呢,却是白老爷一脸急色的捧着一封信急急的进了厅房:“娘,驿站送来急信,太子爷说要亲送米粮,即日就到平城!”
第八十四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子爷说来就来,即便前个和老太太把话说透的时候,苏悦儿就已经知道有这可能,但闻听太子爷真来了,还是让她心里刺了一下,不由的心里念着:幸好,幸好我把郡主那个死小三已经吓跑了。
老太太闻言便是蹙了眉,继而却立刻招呼开来:“粮都已经凑够数了,如今钱也不缺,各处打点都不怕,来就来吧!你何必这么急色!”
白老爷顿了一秒,却把手里的信捧给了老太太:“娘,您看看就知道了!”
老太太闻言伸手拿了看,这边的太太带着二爷那房的人便进来了。苏悦儿一瞧那架势也知道二奶奶人家的晨昏定性等于是从婆婆这里先开始的,便下意识的想着,是不是等到自己接了手,也得这么做。
心里想着,面上的礼数不敢耽搁,赶紧着行礼,太太却似乎心情大好,不但痛快的把手摆了,更是冲着她难得的笑了笑,继而去给老太太欠了身问好:“老太太早啊,这一大早的来的谁的书信?莫不是大伯的?”
她问的大伯那便是问的白家的大老爷白德志,太太瞧着老太太亲自看信还以为是那边来了信,便是专程的陪着笑脸,可老太太却摇了头:“他那随老爷子的性子,要给我来信,准保没好事,我呀不指望!”说着把信一放叹了气:“这是驿站的信,特地来知会一声的,估摸着今个晚上太子爷就要来平城了!”
“什么?”太太闻言一愣,二爷也瞪了眼:“太子爷不是从京城押送米粮去赈灾嘛,怎么要跑平城来?”
“说是来点算米粮走水路,畅快!”白老爷微微蹙眉而答。
“可咱们已经把大部分的米粮送抵京城了啊,他来还怎么点算?难道是走个场?”二爷当下已经脸色难看,显然是怕这节骨眼上再生事。
“走场是一定的,怕的就是他要邀功!”白老爷说着皱了眉的叹到:“前阵子我和几位大人闲聊,听说太子爷得了皇上的准出来代皇上赈灾后,便频繁出没与各重大臣府衙,毫不避忌。后来他临出来的时候在京城却置办了一场酒宴,邀请的全是宫里四品以上的大员,当夜各个喝的是酩酊大醉,更是欢饮达旦啊。听说有御史监的人闻讯弹劾太子私聚官员,行奢举侈,质疑太子能否代皇上赈灾的能力与仁心,结果皇上大怒欲问太子,太子却是送上了一万两白银,说那夜是百官为皇上善举而感动,各个身体力行捐出半月的俸禄为皇上赈灾之行,锦上添花!还说,当日的酒水餐宴并未花一分钱,都是‘尚食阁’自行提供的。”
“‘尚食阁’?东方家这又凑的什么头?”二爷闻言便是掉了脸:“他跑去露这脸,我们其他三家谁能不动?”
“爷!”二奶奶上前扯了下二爷的袖子,把人拉了拉,不大声响的说到:“爷这是生的什么气?皇上这才赈灾,咱们白家出了粮,海家陪了送,便是各占了半分,前些日子问了话,也知道我娘家受命赶制万件衣服送往灾地,说来,倒是四家里三家都动了,唯独这东方家却一时没什么可做,人家生怕是落了单,出来表现一二也未尝不可……”
“他出来表现?他这司工的事,常年吃进的都是宫里的进项,就算全国都淹了,只要没淹到皇宫,没淹到官府,他东方家就敢守着木材漫天要价,这个时候他跑来露头,分明是和咱们作践!”二爷说着一挠头:“不成,我要去寻寻他……”
“行了!多大的事!”老太太此时不悦的瞥了二爷一眼:“全家就你聪慧看的出他给咱们下套子?你能耐你去,回头人家说他们东方家是一片诚心给了百姓,质问你拿什么的时候,你是不是再和他说白家多给些米?”
二爷闻言立刻像是嘴软,悻悻的闭了嘴站在一边不说话,而苏悦儿则似乎听出来,这事之前,可能白家已经在二爷一时的劲上吃过东方家的亏。
“遇事说事,你要是能有你大哥那份沉稳,我也不至于丢不下!”老太太此时又刺了一句,二爷当下撇嘴不言,太太却是挖了二爷一眼,唯有大爷傻笑着玩弄那魔方竟冲二爷笑说一句:“二弟,老祖叫你学我呢!”
一时间苏悦儿都想吐血,忍不住的瞧了二爷一眼,但见他无奈的冲着柱子翻白眼,便也能想到大爷这样的事定是常做,忙去拉了大爷一把,对他比划着安静的动作。
“咳!”老太太轻咳一声缓缓的说到:“信上说的明白,太子爷时间紧,只在平城待两天,今个他会宿在海家别宅,我猜大约是要和海家商定路线上的事。但明个却是点了要住在咱们白家的,各处要小心伺候啊!”
苏悦儿闻言心里实在不解,便小声轻问:“月儿有些不明白,太子爷来为何不住平城官驿?就算那里庙小奉不起,也大有城主之处可落脚,干嘛非要落在我们一商户人家?”
这盘老太太还没答,倒是二奶奶亲热的凑了过来说到:“大嫂您糊涂了,咱们白家祖上可是有位宰辅大人的啊,当今圣上都说若来平城自住白家得书香之气,何况太子爷呢?再说了,这次咱们白家赈灾可是出了这些米粮的,虽是说的户部买卖,但咱们白家还不是先把大头的往这上顶?而且钱银过手的总耽搁着时间,都还不是咱们白家先贴的粮?皇上心里清楚,太子爷只怕也清楚,这不先打咱们平城走,专程的住白家一宿,挂个点粮筹措的名,还不是为了给白家一个恩典,让白家得些光耀罢了!”
苏悦儿听了二奶奶的解释,也明白过来,想想皇族来人住一宿,那的确在古代就是一种褒奖的法子,便当下点了点头,但是紧跟着她却脑中闪过一道花火,下意识的就问到:“二爷,宫里这次采买赈灾粮的银子给咱们结了吗?”
二爷一顿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先头只做账上好看,给了一万两就接收了粮,这是宫里要,官家要,咱们也不敢压着,如今大半都给了,帐头上还是那一万两,我估摸着全部的米粮都运送到了,户部能在那时给咱们交了粮银就不错了。”
苏悦儿想到这给出去的可等于是十万石的米,那也就是十万两银子,如今帐上才一万两,便不安的咬了唇:“不会户部会赖着不给吧?”
苏悦儿的话一出来,从老太太到太太,老爷到二爷,甚至二奶奶都一气看向了她,弄的苏悦儿下意识的捂口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户部肯定是不会赖的,除非它们也没银子!”老太太这会的轻声念了一句:“所以要想咱们拿到银子,就务必得让太子爷高兴,他高兴了上奏说咱们筹粮筹的好,这户部就能得了银子给咱们结了啊!”说着老太太吩咐到:“如意,今个你就赶紧的张罗吧,只有这一天的功夫,你可要把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规整好,明日里出不得岔子。雨晴,你叫人把西院拾掇出来,太子爷来了就按在那边,你去盯着把细的收拾了,再挑些机灵的丫头放过去,别出了纰漏。轩儿,回你的铺子上,把账册什么的都清好,万一走过场去了那边,也要像个样子,各处该备置的就赶紧去打整。德厚,你这就去去几位官家走走,言语一声,而后去海家探探风,若是太子爷走的是明轿,咱们还要照礼数的过去行礼……行了,别杵在这里了,赶紧去忙活吧!哎,真够折腾的!”
老太太发了话,一厅人连早饭都顾不上吃这就忙活起来,可苏悦儿和大爷却半点事也没挨分,当下她正思量着要不要请示点什么活去做呢,老太太却看着她说到:“大孙媳妇,你知道我留着你要叫你去做什么吗?”
苏悦儿自然摇头。
“我要叫你设宴!”老太太说着把那封书信放进了苏悦儿的手里:“太子爷在京城知道敲官员们一笔的,到了咱平城只怕也少不了。官家的我们白家碰不到,不用担心,但白家却是平城第一商,又加之平城是咱们白家的主业所在,我料想着,太子爷也是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