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凑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苏悦儿转着眼珠子:“应该是在密谋什么才是!可查的到?”
“这个说不清楚,但至少也需要些时日,咱们门里人是散的,或多或少擦边贴沿的,应该还是能打听到一些。”
“那就去打听,挖的到多少就挖多少!”
“是!”红妆应着却也蹙了眉:“不过奶奶,有个消息要告诉您,昨个城主拿出来的那一匣子宝贝可是韩太守带去的,也许他们之间有笔交易。”
“那可真是笔大交易了,竟需要出那么一匣子报酬!”苏悦儿说着又坐下,冲着红妆浅笑:“你说,他们的交易会不会和我有关?”
“奶奶您的意思是……”
“还记得昨个城主那么痛快的要把一匣子的东西给我吗?这是韩太守给他的,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交易,一匣子的好东西,给我,未免太痛快了吧?”苏悦儿说着手指在栏杆上轻敲,红妆则点头:“是啊,奶奶昨个也是说过的,这太不对劲,不过,奶奶为什么会认定这交易和您有关呢?”
“韩岳的事,你知道吧?”苏悦儿的手指在栏杆上轻轻的摩挲。
“这个自是知道的,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仗着他老爹为非作歹,早就让人记恨的咬牙切齿!”红妆说着冲苏悦儿欠身:“奴婢知道是奶奶除了那恶人的时候,心中很是敬佩呢!”
苏悦儿摆手:“行了,他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我也有人收拾!”
“话是这么说,可奶奶,您是赏金客没错,但除了咱红门里的人,怕是没几个知道您是赏金客啊,何况赏金客是不受追查的,若是韩太守敢找您报复,那他必将被赏金客们追杀的啊,他自己儿子做孽,他不会傻到自己送上门来啊!”
“那是他儿子啊!”苏悦儿说着叹了口气:“换成别人,他可能就忍了,可那是他自己的儿子,他忍的了吗?自那次我被当众点破,我就头疼,虽然一时能得百姓爱护,但这人未必就不会与我为敌,当初的事,他不也参与了的?我怕他明着不好来,暗着动手!”
“难道他是打算用那一匣子的东西来买凶?可是,那也没道理给城主啊!”红妆揪扯着手指头似很纠结,而苏悦儿却想了想后问到:“你说那一匣子的东西该不会是什么贡品吧?”
红妆一愣,伸手拍在脑门上:“我真是笨,应该查查这个!”
苏悦儿笑了下:“那就一并查吧!总之叫门里的人留点神!还有,最好也打听下他们昨个夜里如何动作的,四十万两,咱们紧巴巴的算下来,都是六十多万,这里一下就少了这么多,而且这些门客只怕也是打了韩太守的旗号的,弄不好更会黑吃黑,只怕落在商户手里的可就更少了,我可不想这些铺子满是怨气,那拿到手里可有点烫!”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不过奶奶,只怕这是少不了的事,当初您出的价虽是合理,可别人也赚不到啥,只是不赔,遇上那贪心的,还不是一样不依?要奴婢说,反正这是那边出的价,横竖您是和城主做的生意,何必管那么多呢?”
“不管不行的,日后做的好了,这些人势必会闹起来,所以必须要解决!”
“可是,现在不是您经手啊!难不成您贴钱?”
“那不可能!”苏悦儿直接摆手:“我都盘算好了空手套白狼的,出钱,那就是蚀本!”她说着站起来看着那张桌上的摆放的那些各种形状的纸屑,嘿嘿一笑:“只要我知道他们那些商家有几多不快,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更给我卖命!”
“奶奶你是要……”红妆才说着听到院口有唤,便赶紧的出去,就看见一个婆子在院口晃悠,见她来自是贴过来:“红妆姑娘,大奶奶可在屋里?”
“在,您有什么事?”
“哦,劳烦您给大奶奶说一声,魏夫人发起热来,这会满嘴里胡哼哼不说,还念叨着要见大奶奶!您看……”婆子说着脸有点急色,红妆见了忙是折身去报,而苏悦儿在亭里已经听的真切,便高声叫了秋兰出来,自己出了亭子冲红妆说到:“行了,我听见了,我让秋兰陪我过去好了,这里的东西你仔细的收拾了,忙你的去吧!”
红妆应了,秋兰也出来,当下苏悦儿便扶着她随着那婆子去了那边的院落。
今早上送走了眉夫人出去修养身子,这个院落等于从眉夫人的就变成了魏灵韵的,所以在眉夫人走后,苏悦儿也叫人打扫收拾了一下,便把许多眉夫人没带走的那些东西全部收进了库里,显然是打算等魏灵韵好些了,叫她搬进这间厢房里,好歹也比她的房子大些,将来有什么,别人都不会说她这个大奶奶太刻薄。
此时正有丫头喊着家丁在搬东西,院里因此显得有些生气,不是往日那种冷清。苏悦儿一进院口,便见大家都在忙活就嘱咐了一句:“都压着点嗓子,魏夫人需要静养,摸闹到了她!”
下人们应了声,看着苏悦儿去往厢房,便是相互之间飞了眼色,低声说到:“奶奶平日里那么凶这魏夫人,怎么这会又关心起来了?”
“你懂什么啊,这叫治家,恩威并举!”有婆子接了一句,便摆着手催促着继续忙活,众人不再言语自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进房前的苏悦儿听到这话也是心里轻叹:我倒不是要恩威并举,而是不能让她死了,养吧养吧,反正养好了,能经的住折腾就成!只要在我成功前她还给我活着,其他的,无所谓!
心里想着人已迈步进了房,立刻鼻翼内便是浓浓的药味,而随即她看到的是莺儿,正一脸无奈之色的搅动着药盅,似乎是在把那药汁晾的凉一些。
看到莺儿,苏悦儿便能猜到卢郎中是在内的,果然随着莺儿的一声奶奶,卢郎中便走了出来,拿着针盒冲苏悦儿欠身:“白大奶奶!”
苏悦儿点了头便问:“怎么样了?”
“正发热呢,才给下了些药,略是压的住些,这会人稍微清醒了点,不再呓语了!”卢郎中说着做了个比划请苏悦儿往里,自己则口里说着:“按这个情形,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危了,只是她气血从此便虚,也是要慢慢调理了,大奶奶你们说话,我去给调些喝的黄芪茶来,她日后也是要喝的。”说着这边是往外去,那莺儿看了眼苏悦儿便说到:“我,我陪你!”说完跟着卢郎中的屁股后面出了屋。
苏悦儿忍不住轻摇了下头,心说莺儿这丫头倒机灵知道跟着才踏实,不过像卢郎中这样的老实人,魏灵韵就算瞧上人也瞧不上人家的家世,便只道是莺儿瞎紧张,人则到了屏风后。
此刻婆子正拧了帕子出来给搭在了魏灵韵的额头上,苏悦儿瞧见,顺手沾了下盆子里的水便发现这是从井里打上来的水,虽是暑日依旧冰凉凉的,便赶紧的把那毛巾给扯下来,冲婆子说到:“以后你们记住,发热的时候千万别那冰水去冰,那样不但好不了,反而烧会更重的!去,把这水烧烧再端来,有些热气,不烫手就成!”
婆子没听过这说法,一时有些怔,但大奶奶放了话出来谁人敢违背呢?所以她还是答应着断了盆子出去,那个丫头便自觉的接手出屋,婆子便继续的给晾药,而苏悦儿则出言问着:“烧了多会了,怎么样?”
“早上天快亮的时候,这人才烧起来,那会子有点吓人,我们就先找了卢郎中来,而后才去您的院里招呼,结果您歇着,大爷起来问了两句叫我们和郎中操心着就是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到了辰时的时候,许是卢郎中的药管用,这额头就没那么烫了,可那知道这正午的忽而又烧了起来,这次比之前的还烫些,人都不是之前的昏睡不醒,而是口里呓语不断,我们怕烧坏了,又请了卢郎中来,他给扎了针,看着能好些,人也醒了,这一醒的就喊着要见您,这不,严家姐姐才去请了您来!”那婆子捧着碗说了这一气,苏悦儿听了点了头,下巴一抬:“这是多会喝的?”
“晾得不烫了就喂!”婆子说着试了下,似乎有点烫还在搅动,苏悦儿便伸了手指着桌子说到:“放那里吧!你们也累了吧,去外面歇会儿,找两个替换你们的人,就说是我说的,换了你们过来伺候着。”
两个婆子应了便出去了,而苏悦儿看着魏灵韵那放在被单外面的手上扎着银针,便是伸了手轻轻的捻了几下那合谷穴的针,魏灵韵便嗓子里嗯了一声,人睁了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床顶眨眨眼后才看到苏悦儿坐在她的身边,那眼便是兀自睁大了些许,三秒后却似疲惫的松了下来:“大奶奶来了……”
“嗯,来了,听婆子说你要见我,发着热都闹着要见,我能不来嘛!”苏悦儿说着人的身子靠上了床柱瞧看着魏灵韵:“说吧,找我何事?”
魏灵韵的嘴唇抽了几下后说到:“大奶奶好记性,不是您说,让我早上醒来就给您回话的吗?我醒的晚了些,但也不敢耽搁啊!”
苏悦儿一听笑了:“我还以为要等你烧退了,你才会记得这事呢,好吧,既然你记得,那就说说吧,你的选择是哪个?”
“我还能选哪个呢?就算明知是输,也只有选给您嫁妆啊,毕竟我若被贬成妾,那可真就是生不如死了!”魏灵韵说着眼里透着一股子颓废,苏悦儿却不予她废话:“那就是说好了,你的嫁妆归我?”
魏灵韵转了头点了点:“是,您看上了就都拿去吧!”
苏悦儿笑了下:“你的那些穿的用的,我不会动,我拿的说白了就是你的钱财首饰,所以你放心,一会我就会叫人来整理。”
魏灵韵点着头转了回来:“大奶奶,您,您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见见我娘!”魏灵韵说着眼泪在眼眶里转悠,看起来十分的可怜,似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一般,可苏悦儿却摇头:“不成,你这个样子,如何见?到时候明明是你自己摔东西遭遇了意外还不知道要讲成什么模样?难道我让你去见你娘,告诉她,我如何折腾你成了这步田地?”
苏悦儿心里直叫:我要让你见了她,万一再给我耽误一下,那可麻烦更大了!
魏灵韵有些激动的抬头:“不,我不会说!”
苏悦儿怕她弄烂伤口,便把她按下:“行了别乱动,待你好了,我让你见,现在可不成!”
“奶奶,您放心,我绝不会再诬陷您,我想见我娘,是因为,是因为我想离开白家!”魏灵韵说着激动的咳了两下,当下就震的她嗓子疼,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下,这要是换了别人看到,必会心疼不已,只是苏悦儿那铁石心肠,自是无动于衷,当下倒伸手拿了药碗来,用嘴唇试探了下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便往跟前一放,想要动手把魏灵韵给架起来,可瞧瞧她那样子,又干脆抓了药碗说到:“得了,我喂你吧!”当下把药给舀了送到她嘴边。
魏灵韵睁着一双大眼似不能相信的将药给喝了,这般喝了几口后,丫头捧了水盆子进来,瞧见了,自是过来帮忙,苏悦儿也就把药碗给了丫头,待她喂完了,就指挥着丫头用帕子摆了热水拧干,给她擦拭腋窝,胸口,大腿等淋巴集中地,帮她物理降温。
昨个夜里苏悦儿为了她好发汗好打整,就叫人是脱光了她的衣物的,所以这个时候魏灵韵再被单之下还是光裸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光裸,苏悦儿察觉她并非是在月事之中,想起眉夫人之前的安排,她便问了一句:“你月事是什么时候?”
魏灵韵的眉轻挑了下红了脸:“每月二十左右。”
苏悦儿却很诧异,因为现在也不过七月上旬,和这二十可差着十来天呢,当下便说:“难道今次你提前了?”
魏灵韵顿了下摇了头:“没……”
苏悦儿眨眨眼:“眉夫人说她昨个到你这里坐的时候,发现你是在月事中,这个……”
魏灵韵的嘴巴抽了下说到:“那是我哄她的。”
“哄她?”苏悦儿挑眉:“这有什么好哄的?”
魏灵韵的脸色变得十分尴尬,眼神落在跟前的丫头身上,苏悦儿便只能摆了手,叫丫头也去自找个替换的来,也给打发了去。
丫头一走再看魏灵韵,魏灵韵倒是自己说了起来:“昨个回来,我就知道我是个大笑话,心里难过就在床上哭来着,一时心里难受翻出了元帕正要拿剪刀去剪了,她却来了我这里,我不想让她看我笑话,就把元帕和剪子塞进了被窝里,自己装作休息,可是她来了我这里又不说事是又不走,神经兮兮的东一句西一句,不知道寻思什么,我问她时,没留神露了元帕出来,她便以为是我是月事中,我就顺着她那般说是,还说自己肚子疼想休息,她这才走了的,其实当时我只想撵了她去而已……”
“你后来的事,自己可知道?”苏悦儿轻声的询问,那魏灵韵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点了头:“其实说不知道,这心里似乎是知道的,可是手脚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脑袋里就是想去找大爷,我浑浑噩噩的觉得是在做梦,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稀里糊涂的,待被太太一巴掌打了,我好似才跟睡醒了一般,只是,只是那个时候,我……我……”
魏灵韵自是说不下去,苏悦儿也不想为难她,便问道:“那你被婆子押回来后做了什么,吃喝了什么?”
魏灵韵苦笑了下:“吃喝了点东西,本来想睡一觉就当是场恶梦,把它们全忘掉,只是没想到那帮婆子的嘴,一个比一个恶毒!”
苏悦儿笑了下:“你当初不就是想借悠悠众口把我给诋毁销骨了嘛,如今你自己因这个阴错阳差的差点殒命,也能好好长长记性了!以后可不要去害人,否则善恶终有报,哪天报到你头上可就没人救的了你!”
魏灵韵闭了眼眸:“害人?我不想了,我现在只想躲的远远的,谁也不欠,谁也不招惹!”她说着猛然睁眼看着苏悦儿便是用的乞求之色:“奶奶,大奶奶,我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娘吧,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想离开白家,就按你说的,你把我送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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