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为室人,但随后又发圣旨将魏氏定为子奇的平妻,想来怕是白家大房无人在跟亲操持……”
“这人呢?怎么没见来?”大老爷出言询问,此时眼却已经看向了苏悦儿,苏悦儿心中一凛心想是自己糊涂了,魏灵韵的确是该来和她一起见人的,自己却把她给忘了,但她却面上淡然,轻转了身子冲胡管家说到:“胡管家今早难道你没知会过去?”
“奶奶放心,小的一早上各院都传了话,没差了哪个院。”
“是吗?那大老爷问呢,你就去瞧瞧,为何魏夫人到现在还没过来?”
胡管家立刻应着出去,大老爷便言:“你即是家长,来谁少谁也该有个数,怎一副不知的样子?”
苏悦儿一笑:“伯父您何必要考月儿呢?这种事,若要月儿知道的那般细,那白府上还需要管家做什么?帅有帅职,将有将事,就是衙门里,也还分着县丞门子不是?伯父有心教导月儿,月儿心领了,您就别处处考着月儿,让不知情的人听了长嘴的念叨去,误会您为难小辈可不大好!”
苏悦儿说的是笑吟吟的,话却是犀利的顶了回去,那大老爷当即不语,眼却是微眯,可苏悦儿却不惧他,只笑吟吟的与其对视。
先前没见这两人也不知套路,她愿意伏小看看,如今只这么会功夫她就明白,大老爷是个小心眼外加歧视女子的人,她就没什么好感,再见他带着大太太回来摆谱不说,还典型的想回来继续当领导,吆五喝六的拿架子,教训这个说道那个的,她苏悦儿就不爽。如今要她对这种夺权的人客气做小,除非她是脑袋遭门板夹到了!
此间厅内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大太太这个和稀泥的立刻开始搞活场面,拉着苏云儿问了问怀孕的情况,眼见头一车的东西都搬到厅前了,便干脆叫人把东西拿进来,这个那个的,完全搞成了礼物大派送,连厅前的几个丫头婆子也得了礼物,当真是拉人气赚吆喝,全然是给大老爷挣脸面呢。
此间热闹下,胡管家快步回来,刚要在苏悦儿耳边轻言,大老爷却忽然咳嗽一声冲胡管家说到:“怎么着,弄了半天还只你一个过来了?”
胡管家面有尴尬迅速的扫了眼苏悦儿,苏悦儿却很大方:“胡管家,大老爷如此关心,你不妨直说,免得他老人家操心!”
胡管家只得回答到:“魏夫人说她抱恙在身不敢前来惊扰,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他日好些了,她再来致歉。”
“什么?”大太太立刻挑了眉眼:“抱恙在身?”说着她回头看了眼大老爷,脸上却不是恼色,而是担心,而大老爷此时冲苏悦儿言道:“怎么,她难道害病了?”
苏悦儿察觉出这两位对魏灵韵的态度有些微妙,便干脆的一笑说到:“我也是才听到,十分的诧异呢,不如我去瞧瞧……”
“我也去吧!”大太太当即说了一句人就要往前,可走了一步,又回身在礼物盒子里瞧看了下,才抽了一个细长盒子的拿在手里,这便是要跟着去。
苏悦儿笑着不挪步,反倒只冲着大太太笑,大太太被笑的不知因何,低头看了看自己才言道:“你笑什么?可有什么不对?”
苏悦儿眨眨眼:“伯母实在是个疼人的人,这小辈的不舒服了,您这做长辈的竟去瞧看,当真是叫月儿惊诧不已,得了,大太太坐这里吧!你要真去看了,这白家今日的礼数可算是颠倒完了!”说着她一转身忽而冲胡管家厉声道:“带人去请魏夫人,若她走不了,那就用抬的!务必立刻请她过来!”
胡管家当即应了就去,大太太已经面露难堪,大老爷也挑了眉,一脸怒色,可苏悦儿却已经不理视他们两个,自己回到了位置上一坐,虽然是下首位,可她却微微抬起一臂斜搭在扶手上,而人则双手一搭的坐正,将一双眼闭了起来,似假寐一般,却端出的是一副目中无人的跋扈之态,立时,恬静文雅小家碧玉的苏悦儿就变成了狂妄自大的苏悦儿了。
苏悦儿此态度略有失礼,但她是家主,这般也只是不大尊人罢了,大老爷和大太太面有愠色,却也不能言语什么,毕竟苏悦儿的话是很不客气,但却说的是事实:他们归家不先重奔丧,不先去拜祖先,竟在此处关照起一个平妻来,这本身就的确是不合理的。
厅里的人都选择了沉默,三爷更是干脆扶了苏云儿归坐,厅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半盏茶的功夫,院落里有了动静,一顶小轿离去后,魏灵韵扶着婆子,步履艰难的移步往事厅来。那大太太翘首望见,便是惊讶的张了嘴,身子都上引似要起身,可大老爷却将手里茶杯重重一放,惊了她又做好,只一双眼盯着瞧,而大老爷也是瞧见了挪动的魏灵韵,便是蹙了眉。
假寐的苏悦儿,借着眯缝出来的一条线,早已观察仔细,见到两人这等神情,心里更加确认这魏灵韵该是和他们有些瓜葛的,否则且不说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态度如此奇特,只说这魏灵韵,早上归院前来认错都没敢吱一声说不对,下人也没瞧见其走路不对,这会儿的倒变的真格的是步履维艰起来,摆明了是要给她演出戏的。
苏悦儿此时睁了眼,伸手端了茶喝了一口,随手便拿了个葡萄开始拨皮,眼却盯着那慢慢挪到厅里的魏灵韵等着看表演了。
“灵韵来迟了,叫大家牵挂相等,真是有愧!”魏灵韵说着便是站在厅中福身行礼,因为辈分和大小的问题,她便是站在苏悦儿的正前,不敢越过她去,但她那双腿一屈,人便立刻似是蹲不住,竟是噗通就跪地了,重重的一下磕碰声,听的苏悦儿都抬了眉,于是下一刻魏灵韵的脸上抽搐起来,口里也发出了吃痛声,继而眼泪便是滚落下来,好一副痛不欲生的梨花带泪照。
苏悦儿瞧着便是心中竖起大拇指:赞!跟真的一样!如此演技,实力派的老演员瞧见了估计都汗颜啊。
她还在内心吐槽呢,大太太已经几步上前将魏灵韵连扶带拉:“韵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对?”
苏悦儿闻言寒了一下,迅速端了茶杯装作喝茶,抬眼就冲红妆扫,她的内心有个低低的声音:千万别和我说她们有什么关系,千万别来个什么母女情之类的天雷劈我……
“大姨妈……”魏灵韵娇滴滴的喊出一句来,苏悦儿当即噗嗤一下,水喷了出去,连带把自己呛了个够呛,那边魏灵韵因为位置跪的正好就在苏悦儿的前方,所以这一口茶完全就是冲魏灵韵的脸上喷了过去,当然也是溅了不少到相扶的太太手上胳膊上,当下可谓是尴尬不已。
苏悦儿咳的没心没肺,苏云儿见状赶紧过去帮着顺,顺了好一气她才缓了过来,却难免脸有憋色,而大太太虽是一脸愠色,却应苏悦儿咳成那样也好责怪,只能阴阳怪气似的问了一句:“大奶奶好端端的如何咳成这样?”
苏悦儿怎好说,她是被那句大姨妈给雷的风中凌乱了,只能把那颗葡萄说成肇事者,悻悻的言道:“刚吃葡萄没留神留了一颗籽在口里,这一吃茶的,却把葡萄籽冲去了嗓子眼,便闹了笑话,真是失礼了!”
大太太闻言很是无语,葡萄籽,在小也不会没察觉啊,但若在这上和苏悦儿较真却显得她这个长辈没气量,便只能做大方:“那大奶奶以后吃葡萄可要小心才是!”继而甩了手,把两个上前给她擦抹的丫头打发开,便瞧着面前的魏灵韵也被丫头擦去了一脸的水,于是,她那哭兮兮的可怜样便顿时减了许多,使得大太太愣了下才说到:“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魏灵韵低着头似有为难的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有点不舒服。”
“韵儿,我问你话你就说啊,何必和我这里绕什么圈?”大太太不爽的追问着,魏灵韵却只能尴尬以对。
此刻她心里那个呕啊!如此的牺牲,如此的磕碰下,她已喊痛,她已流泪,只消不言语,大太太定会追问,她再哭两下,大太太就会查看她的腿,那么她全然就是个委屈的被欺负的角色了,可是现在倒好,苏氏这么一口水喷完,她被丫头们拉着擦了半天,表情找不到了,眼泪也没了,大太太还和记性不好似的,竟忘了她刚才是怎么才流泪的,光这里抓着她问,她要是能直接去告状去说,她何必绕这个弯?况且要是是告的,她的楚楚可怜,她的悲情倒哪里找去?
“你这孩子,怎么不言语?”大太太似是急了搡了一把魏灵韵,魏灵韵后退一步站住,顿了一秒后,忽而一个哎呦,人便身子一倒,这就跌到地上去了,把大太太倒给吓的一愣,似不明白这人怎么就倒了一般。
苏悦儿使劲的抿着唇,她不是气,她是想笑,若说魏灵韵之前是一部情感大戏,演技出众是实力派,这一场戏立刻成了滑稽戏,那反应线虽不说可追比恐龙,但那延缓一秒后的倒地,如同著名的假摔一般清晰无比,让人发笑。
“你怎么就倒了!”大太太显然不解,魏灵韵却终于找到了表演的机会,当下便是赶紧摆手:“不关大姨妈的事,是韵儿自己没站好!”说着便是要起身,当然,她自是几下都没起来,继而更是脸有痛色,眼泪再度流下,于是大太太终于有了正常的反应,抓了魏灵韵问到:“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腿难道……”说着她的手轻抚了一把,魏灵韵便立刻呻吟出声,于是大太太的脸上一紧,左右吼道:“都转过脸去!”
吼的自是男人,所以当下大老爷和老爷倒是直接就闭眼了,三爷便是转头,胡管家更是完全转了身。
大太太立刻伸手掀了魏灵韵的裙摆,动手抹下了捆腿。
古人一般都是穿的长裤,裙面其实就是一张布扎在外围,天热的时候自不会还穿那么多,但却是小裤配的捆腿,说白了就是短裤加扎到膝盖以上的布袜子,以保证女子迎风裙面吹动的时候,不会走光。
大太太一抹下捆腿,便看见魏灵韵的膝盖处发红见青,有肿,以手碰扶轻触,那魏灵韵便又是哼唧起来,全然是痛色,当下大太太的脸上就是急色,怒色,疼色三合一,匆匆抹掉另一个一瞧也如此,便是将裙面盖好,气恼的质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为何双膝红肿见青?”
魏灵韵只哭不言,那边的大老爷则闭眼问话:“可好了?出了什么事?”
大太太立刻起身言到:“不用回避了,你那侄女不知受了什么罪,好好的,两个膝头都红肿见青,那般惨样瞧着我就怕!”
大老爷闻言便是眨眼斜看了苏悦儿一眼,继而冲地上的魏灵韵问到:“你的膝头是怎么弄的?莫不是被人欺负了?是谁?你说!我再次自会给你做主!”
魏灵韵只管哭哭啼啼,卖力煽情显出自己的软弱来。
苏悦儿见状,冷笑了一下言道:“是啊,灵韵妹妹,你膝盖怎么不对的,因何伤到的不妨细细说来啊!”说着她再次端茶喝了一口,却是砰的把杯子丢在了桌上冲身边的红妆责怪到:“你这丫头只会杵在这里吗?怎么还是那杯茶?去去去,换一杯来,可懂的?”
红妆一愣,便是赶紧去端茶,苏悦儿蹙着眉头言到:“瞧你那样子,到底懂不懂?”
红妆当即低头:“奴婢懂的,奴婢这就去!”
苏悦儿摆了手,红妆便立刻捧着茶出去了,于是苏悦儿看着大家都望着她,她便立刻浅笑温言:“不好意思,一时恼了些!”继而冲魏灵韵笑吟吟的说到:“灵韵妹妹倒是赶紧说说,你这膝盖是怎么回事?瞧把你大姨妈给急的,诶,说来,我还真不知道,她是你大姨妈啊!”
魏灵韵自是还做抽泣与为难状,那大太太听了苏悦儿这话便冲苏悦儿说到:“你不知道没什么,我和她娘凌氏又不是一个姓的,只是当年我王家和镇国公是结拜了兄弟的,所以我和我妹与她娘也自是姐妹的关系,因着我年长些,是老大,她换我大姨妈,我的妹子是老二她唤便是二姨妈,她娘则是最小的一个。”
大太太做了解释,苏悦儿才知道这上还有个拐弯亲戚,便想到当真是圈子生活,各种纽带关系在维持一个圈子的共荣。
“你说那些做什么,弄清楚她的腿怎么回事才是正经!”大老爷出言提醒,大太太则又继续抓了魏灵韵去问,那魏灵韵自然还是扭捏着,说这别问了的话,叫着婆子扶她起来,于是婆子上前去扶,合理的被大太太给关注到,当下抓了她就问:“你是怎么伺候你主子的?你家小姐怎么伤成这样?你说啊!”
婆子一脸胆怯,眼往苏悦儿处扫,苏悦儿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啊,我也好奇呢!”
婆子做缩脖装,大太太见她竟不言语,当即就抬手抽了其一巴掌,于是那婆子捂着脸立刻告起状来:“大太太息怒啊,不是我不说啊,我是不敢说!”
“什么不敢?难道我还不能给她做主?”大老爷立刻发话,一副我很牛逼的样子。
婆子便是一幅豁出去的样子:“是大奶奶,是她叫我们小姐昨个跪了一夜!”
“香妈妈!”魏灵韵自是装作无奈的喊了一句,好似怪她嘴快,可婆子也立刻发挥起来:“小姐您就别忍着了,打您进这个家,您自己说您吃了多少苦,几次被冤枉,被打,被罚,可您到底做错了什么呢?您是皇上圣旨指到白家的,指给大爷的平妻,可您现在还不如一个妾!大奶奶仗着先过门的,又是家主,成日的寻您的不是,那眉夫人一个妾,只因为肚子里身孕,就把您这个妻位的人不放在眼里,别说给您行礼问安了,都能将您无视!如此目中无人的小妾,你不过说她两句,她便搬出贵妃来压您,您一时气恼说了她家中变故之事,那眉夫人一时没站住伤了脚,便赖到您头上,更是装昏!大奶奶知道了,不但维护您的妻位,还将您罚去了祖宗房跪了整一夜,这明摆着是欺负您嘛!我都担心,以后您在白家可怎么过日子啊!”
婆子说的是激动不已,虽不至于是义愤填膺却也泪水横流,好似真的被虐待了一般。
这般的言语下来,大太太和大老爷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