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贾公子有礼,我家主人想请公子去楼上小坐。”
苏悦儿闻言转头看了看那竹帘处,抓起扇子一指:“楼上的?”
小厮点头,苏悦儿嘴一撇:“你家公子抱得美人归,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好时候,我去,不大合适吧?”
小厮一欠身:“贾公子客气,我家主人说,冲您那扇面上的风流心,他也要请您喝一杯的,所以……”
苏悦儿当下点点头,反正她最初也是想见见太子爷好证实自己的猜想而已,所以她抱歉的冲那周公子一欠身道:“兄弟,这酒咱们只能有缘再喝了,你欠我的酒和妞儿,也只有以后再找你要了,当然是若我们有缘再见的话。”
周公子见她的口气不是上去只喝一杯,而是有就此别过的意思,便是正经的一作揖言道:“看来兄台却有自己的事要做,和安也不敢留,但既然已是兄弟,也为那句两肋插刀的话,我和安还请兄台告知姓名,他日若再见也不至于叫不上名讳,何况再遇他人总也道的出友人为谁?”
苏悦儿闻言一笑,作态的一甩扇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保重!”说着便是看了小厮一眼出了屋,那小厮对着周公子也礼貌的一点头退了出去给苏悦儿引路去了。
周和安站在楼阁内,略是回味了下,便重复着这两句转身看向对面,未及小厮引着其踏上楼梯往三楼去,他却冲着苏悦儿一笑,转身拎着那被他甩到一边的酒壶,出了阁,下楼走到龟公的面前,嘱咐了几句,便递交给他一锭银子出了青楼。
苏悦儿被引上了三楼,本能的扫了一眼周围。这三楼本有四间隔间,因着被包,其他三间都是空着的,此刻也未放下竹帘,只各自燃着灯烛而已。
到了那间隔间前,小厮在此轻言说贾公子到,便推了门。苏悦儿一收扇子摇摆而入,一点也不客气。
一入内,便发现隔间的格局已变,先前还是对着舞台的观赏式,此刻已经撤去大椅,只留下地台铺了三层绒毯,其上再置了一张小几和几个坐垫。
而太子爷此刻正一脸笑容的坐在那小几旁,动手倒酒:“来了?坐下饮一杯吧!”
相当自然的口气,好似他们相识很久一般,那一刻苏悦儿差点以为自己被看穿,不过她注意到太子爷嘴角粘的一撮胡须,让他凭空看着老了些,反倒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就这也叫易容?还是我的专业点啊!
苏悦儿瞧了眼他递过来的酒,并不伸手接,反倒左右看了看言道:“美人鸳鸯呢?”
太子爷一笑:“你还真是风流情种啊,难不成我的酒都不喝,只为上来见见美人?”
苏悦儿眼一转凑上前去:“酒喝不喝的无所谓,美人却是要好好欣赏的,若你把美人藏起来不给我瞧,那我岂不是只有瞧你了?不过幸好,你长的可不赖……”
太子爷的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似有丝无奈,手里的酒却被他放下,只盯着她打量。
苏悦儿有很多的吃不准,但她偏是相信大爷的易容术,所以她倒干脆的任他瞧,甚至还有点万恶的伸手去勾他下巴上的胡子:“你这样的眼神可不好,我会认为你对我也是有心的,我这个人可是男女通吃的,就是你这胡子扎了点……”
太子爷闻言嘴角抽的更明显,继而伸手拨开她的手,却是叹了一口气:“哎,你怎么更加胡来了?现在对我也没个正经了吗?”
苏悦儿搓搓手指:“我怎么胡来了?是你抢我的妞儿好不好?”
太子爷闻言一愣,继而面露厉色道:“你给我正经点,你看看你现在,你现在哪里,哪里像个郡主样!”
苏悦儿一翻白眼:“我本来就不是郡主!正经不了!”说着往边上一闪,似是不快,那太子爷被抢白的愣了好一阵才摇头道:“我不和你胡闹!这两年你跑去哪儿了?任父,父亲大人和我找遍了整个钺国都找不到你!”
苏悦儿一笑:“你钺国找不到我,就说明我去钺国以外的地方了呗。”
太子爷的眉一蹙:“你去了别国?哪儿?”
苏悦儿一时也不大记得周围几个国家的名,更不清楚说哪个才不会出问题,便是一抬下巴:“我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我是没人爱没人疼的……”
“胡说!难道你觉得我和父亲大人不疼你?”
“疼啊,真疼啊,疼的我都快不记得我是谁!”苏悦儿扮演着纠结着身份的问题少女。
太子爷抿了抿唇,话语也柔和了起来:“你别这样,我们毕竟是皇家,很多事是不能往明了去的,而且在我看来,父亲大人对你已经够好了,固然是没给你一个公主的名头,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所得到就比一个公主少吗?宫里的公主就算是锦衣玉食,可活的有你自在?背负公主之名,更多的却是送到别国联姻和亲,哪个会像你这样都十八了,还在到处野着没个婆家?唉,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昏头了会帮着你给父亲求情,让他应了你不嫁!”
苏悦儿闻言心里已是模糊的抓了一点眉目,但这件事上她也不敢多说,生怕说多了出错,便干脆一摆手:“好啦,好啦,这么久没见,也不至于一见我就要教训我吧!”
太子爷嘴角再抽:“我哪里是教训你?我还不是为你好?若让人知道你一个女儿家的跑到这青楼里来,你的脸还要不要?”
苏悦儿用胳膊肘了膝盖,支着下巴说到:“是啊,我的脸还要不要,那你呢?若是让人知道堂堂的太子殿下出入这烟柳之地,还和人抢花魁的初夜……”
“咳!”太子爷假咳了一下:“少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你没有吗?”苏悦儿一脸揶揄之色,那太子爷只能悻悻的解释到:“你,你不懂的。”
“你是指什么不懂?不懂你接下来要和那美人做什么?”苏悦儿的话呛得太子爷的脸瞬间泛红,而苏悦儿也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便赶紧问道:“我听说你不是去赈灾了吗?怎么人在这儿?”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太子爷当下抱着这个可怜的台阶赶紧下:“那不过是吸引别人的眼光罢了。”
苏悦儿眼一转:“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你偷偷的缩在这边在弄什么呢?”
太子爷略是惊讶的看了苏悦儿一眼才轻声说到:“看不出你在外面两年,也能说点有深意的话了。”
苏悦儿摆摆手:“别打岔。”
太子爷收了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联络与稳固了,毕竟父亲大人的身体越发的差了,有些事再不做准备,我们连存身之地都无。”
苏悦儿闻言没出声,只心里叹着:果然是这种事吗?皇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逼得他要赶紧布防了吗?可是,若是联络稳固也该是和朝中重臣联络,稳固也该是边防或是京畿的军队吧?一个水路货运的贸易集散地而已,再是交通枢纽,也不值得他前来冒险吧?而且稳固要稳固到青楼里来?
她心里在转,当下不作声的低头状却惹得太子爷多看了她一眼,继而出言轻叹:“你别这样,父亲大人的身子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你我都还有时间。而且,他未必就能到死都不见你,虽说宫廷里的是非牵连,让他不能见你,但我想,真到了末路之时,谁还会为难一个老人?那怕他是皇帝,见见自己的女儿总是可以的……”
苏悦儿听着这样的言语,心中惊讶顿生:什么叫你我都还有时间?什么叫末路之时,谁还会为难一个老人?好一个见见自己的女儿总是可以,难道说还有人管制着皇上不成?
苏悦儿不言语的样子,惹的太子爷叹了口气,伸手轻拍上她的肩:“别这样,我宁可瞧你胡闹,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想到夏夫人……”
苏悦儿扭了头,佯装排解状,心里却再次惊讶:太子爷还见过夏夫人?
“你……”太子爷似乎还要说什么可忽而却收了口只嘱咐到:“好了,别这样,你先回去吧,明日我要去办事,你可以来找我,跟着我……”
“你撵我走?”苏悦儿回头盯他。
太子爷的手本离开,此时又搭上她的肩头:“听话,我还有事要做……”
“玩女人?”苏悦儿眉一挑:“那可是我的妞!”
“不要胡闹……”太子爷蹙眉,苏悦儿对他推搡:“我偏闹我就闹……”
“你!你就不能学学人家的正经样子?你看看人家,就是一个红尘女子那举手投足都优雅十足!”太子爷蹙眉的顶了一句,苏悦儿立刻咬牙:“哈,你的意思就是我还不如一个,一个妓女?”
“我可没说!”太子爷赶紧撇清。
“你说了,你说了!”苏悦儿只能装刁蛮的闹腾,而太子爷正要说话,房门轻叩,乃是小厮的声音:“爷,鸳鸯姑娘来了。您看……”
太子爷瞪了苏悦儿一眼做了一个无奈的摇头动作,继而和苏悦儿保持了距离,整理下衣装,正要答应着说进来,似又想起什么,伸头凑着苏悦儿跟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而郑重的嘱咐到:“别给我胡来,坏了我的事,你也遭殃!”
苏悦儿揉揉耳朵,做了一个鬼脸,悻悻的坐正。
房门外,白子奇蹙眉的瞧看着推门上透出的身影,虽然略有模糊,但却看的出两人正有些许亲密举动,便心中诧异他去沐浴补妆的时间难道有什么人来此?刚眼瞧着两人坐正似要开门,忽而见人凑过去,似在那人身边亲昵了一下,他便是心中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正此时窗影显两人分开,太子爷的声音便传开:“进来吧!”
门口的小厮立刻拉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子奇便微微颔首,轻移莲步的入了内。
“鸳鸯见过陈爷。”他的声音略有嘶哑,却并不难听,不但不会将男人味显现出来,反而因着略粗不尖不细的倒有些知性的感觉。
苏悦儿听的内心叹气,微微举起了扇子半遮面,眼却盯着大爷那慢而柔的福身礼,在心中扭把着自己的肠子:我的天,要不要那么优雅?你是一个男人啊,男人!
“鸳鸯姑娘沐浴完了?”太子爷微笑着客气,眼却扫向苏悦儿,瞪着她那明显的失礼举动。
苏悦儿哪有心思理太子爷,完全无视人家不说,眼睛只盯着大爷,心中继续羡慕嫉妒恨:苏悦儿啊,你嫁的什么人啊,长的妖孽就算了,怎么扮成女人都那么水灵灵的?天啊,那腰,那身段,身为女人的你有没自惭形秽?瞧瞧那脸,就是那倾国乱世的妖,瞧瞧那胸,胸?胸!
苏悦儿的眼瞬间再大一圈,她死死的盯着某人的胸吞了一下口水,继而下意识的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而后牙齿在一起打磨:万能的天父啊!他到底在那里塞了什么啊,怎么那么美形?那么饱满?似乎看着比我的还要大还要圆,苏悦儿啊,你身为女人,你,你情何以堪?
苏悦儿失态的盯着人家自怨自艾,太子爷却看她那般盯了鸳鸯再盯她自己的举动,只觉得一张脸都有些红,尤其是依稀听到磨牙声和看到一双他十分熟悉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眸时,他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悔自己一时瞧见她激动便要见她的决定,也更加感叹为什么女人瞧见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就要这般嫉妒……
白子奇明显感觉到一种嫉妒加复杂情绪的双眼在盯着自己,当下脑海里便掠过那窗影上亲昵的举动,于是他非常自然的将头低的更深,只一边扫了下那人的长衫一边做答:“陈爷关爱,鸳鸯怎敢怠慢?自是用心沐浴,幽兰浸身。”
太子爷闻言干笑了一声便言:“鸳鸯姑娘坐吧!”
白子奇理所当然的应声慢坐还特意的装作无意的一扫:“哦,这里还有位……”他僵住了,因为那双在扇子边上死盯着自己的双眼,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何况还是他给加了粘剂把眼皮变双,把眼角微收。
天,她怎么在这儿?
白子奇差点脸上就破功的表现出来,而此时太子爷却看着苏悦儿那手里扇面上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话”,只能汗颜的解释道:“这位贾公子先前也是为鸳鸯姑娘你豪掷千两的人,我,我十分欣赏她这份‘做鬼也风流’的豪情,所以便请她来喝一杯,结果才坐下,你便到了,既如此有缘,不若你们喝一杯,贾公子也好……”
“哈哈,老话说的好啊,只闻新人笑,那管旧人哭,我说,你就这么着要撵我走了?”苏悦儿扫了一眼太子爷,虽不至于把声音变回女声,却也话语里颇有酸气。
白子奇一时微怔,心中乱如缠麻:她难道是巧合被殿下给瞧见的?她难道没认出我来?她这是什么情况?
太子爷瞪了苏悦儿一眼,心中大叹哀歌,只能悻悻的一笑:“贾公子说的这话,似乎不大妥……”
“不大妥?”苏悦儿眼一翻,扇子直接拿在手里呼扇起来:“你既然嫌我碍眼何必巴巴的把我叫来?难不成是让我白白给人耻笑不成?”说着她死盯着太子爷,却又忽而一脸笑容灿烂的说到:“哎呀,是我糊涂了,我忘了你刚才和我说的话了!”说着直接一转脸对着已经快崩溃的大爷认真的说到:“鸳鸯姑娘,你现在就当我不存在,我会在一边不出一声,不出一言,静静的坐着的。”
白子奇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勉强的一笑看向太子爷:“这位公子……真有趣!”
太子爷这会也心头跟扎了刺似的,很不能把她给丢出去,但是,他一想到这丫头胡闹的性格,再想到刚才那非常欠妥当的一句话,只能咬咬牙的陪了笑,继而用眼神暗示苏悦儿:你,可以走了!
苏悦儿这会其实很矛盾,理智告诉她,大爷这种造型的出现在太子爷的跟前,应该是有事要做,可是,关键是,她男人打扮成女人的样子要和太子爷在这里搞什么初夜,这,这叫她怎么去冷静嘛!而且最重要的是,大爷的造型比她这个女人还女人,看的她都流口水,难道还能指望太子爷不上手吗?
为了保护我男人的菊花,我,我还是再待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