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烛火在屋内闪着橘色,橘光照着大爷泛红的脸,好似三月桃花开的大片成海。苏悦儿目扫而去,便被这美妙的睡颜所吸引,继而脸上浮着一丝欣赏之色,细细的一点点的打量。
眉,眼,鼻,唇。一个个部位完美的入眼后,她的脸上透出一丝坏笑,想到这是她白捡的便宜,便伸了手轻轻地触了他的鼻头。大爷睡的正酣,自是没什么反应,苏悦儿见状便是贼笑,继而倒似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一会伸手戳戳他的脸颊,一会动手捏捏他的鼻子,最后竟是看着那茶唇就在眼下,不由的轻轻将自己的唇碰触其上。
微温而软,伴着未散的酒气,令她心中漏跳一拍。继而她双眼圆睁的抬了头捂着嘴,感受着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
苏悦儿啊,你怎么成了好色鬼?就算她是你的挂名老公你也不能这样啊!
心中大吼一声后,她迅速的翻床而下,继而站在床边隔着纱帐看着睡的酣甜的大爷,最后不得不转了身,伸手拍着自己的脑门提醒自己不能这么不争气。
“苏悦儿啊,你别丢人好不好?不过是个长的好看的男人罢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小声的嘀咕着,妄图反省,但下一秒她自已又嘀咕道:“可是这么好看的男人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啊,再说了,他是你老公诶,亲一下也没什么啊!”
“可是他是痴儿啊,就算是你白捡的,你也不能占人家便宜啊,这种事要你请我愿,你看看你现在,就和一个好色鬼有什么区别,你这种行径就和色狼偷亲小萝莉一样!”
“那怎么一样啊,我又没对他有非分之想,只是,只是礼节性的晚安吻罢了!”
“你那叫晚安吻?你能明明就是吃人家豆腐,揩油!”
……
苏悦儿不断的经行自我辩论,好似一人分饰两角一般口里念念有词的在床外嘀咕。床上的白子奇本就不是真醉,只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苏悦儿,所以他选择了装作醉酒来观察一下,却不想被这女人又摸又戳又捏的折腾了半天,末了还被其轻薄了去。
轻薄……白子奇再一回想到这个词,下意识的涌起一抹厌恶,他心中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与那人有奸情,再被她这么一亲,只觉得恶心,真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拿把剑把她戳上七八个窟窿。但是,他瞧着苏月儿在床外神经兮兮的嘀咕着,还一会张牙舞爪一会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的纳闷:她到底在做什么?不就是下个毒嘛,她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来害我?
无奈的扯了下头发,苏悦儿放弃了自己天人合一的精神分裂,一屁股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喝。
怎么办?我这样可怎么睡觉?睡那么早本就不够瞌睡,还要身边放个美男来引诱我这个没尝试过亲密接触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忿忿的放下茶杯,她一脸郁色的盯着桌子看,过了大约两分钟后忽而她笑了。
从桌边跳起,她迅速的抓了头发挽起,用一跟簪子别了后,甩甩手活动脚腕,继而就是扭脖扭踝再扭腰!伸头看看床帐里的人睡的呼呼的,她便放心的在床与桌的空地上,开始了高抬腿,数着做了一百下后,更是直接扑地做起了俯卧撑,做了三十个后,又两脚挂到桌凳上开始了半身俯卧撑。
白子奇看着自己娶进门的冤家媳妇这么神经兮兮的半夜在屋里坐一些奇怪的动作,不由的睁大眼了细瞧,尽管口里还打着呼,人却有些担心起来:这是什么?妖术?难道这个红儿是他从什么旁门左道里找来的人?
正寻思呢,瞧见苏悦儿爬起来,便又急忙的闭了眼继续大呼。
活动了一下,出了点细汗的感觉,令苏悦儿觉得比较舒服,只是这具身体故而是练家子出身,但毕竟走的不是一条路,这种现代热身的举动多少有些不适应,还不能一下做到苏悦儿原有的活动量。
凡事都要慢慢来,苏悦儿也没指望一下就能回到以前去,所以觉得差不多了,就干脆起了身,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收到了一边,这便打算上桌子练会瑜伽,来增加身体的柔韧性平衡性和协调性,以保证她的身手依旧完美。如今,床被大爷占了,地面又太凉了,幸好这大桌倒是厚实,够她用来练习的。
刚要爬桌,便觉得这种棉布定制式的亵衣实在妨碍她做动作,尤其刚才俯卧撑时,她就觉得这衣服很碍手碍脚。
走到床边看了看纱帐里的大爷睡的如何,在听了呼吸的频率后,她放心的伸手脱掉了身上那一套亵衣亵裤后,便顺手捞了红玉放在一边的轻纱衣套上了身。
细纱轻衣,薄薄的一层,穿在身上轻便之余更是将肌肤的光泽遮盖的隐隐若现。苏悦儿套上这纱衣便决定舒坦,当下一个轻跳便上了桌子,赤着一双脚,盘坐其上,开始深呼吸的调整。
白子奇没想到苏月儿竟这般大大咧咧的换了衣裳。这轻纱衣,本是睡觉时穿着图个舒爽,他还以为她要换了上床与他共眠,却不想她竟是就这么穿了后上了桌子盘腿而坐,一副要练功的架势。
这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这是练功?难道是佛家的心法?
他正想着呢,苏悦儿已经在吐纳后,开始慢慢的转动脖子,先左中右几遍后,又开始上中下起来。
白子奇双眉一蹙,心下骇然:佛家心法如何这般做?不,不像!这是什么奇怪功法?
他带着疑惑细细看究,而苏悦儿则全然放松,再活动完四肢关节后,便开始半月式,蹲骑式,鹰式,站弓式,竹竿式等等的做着一系列的动作。
白子奇看的膛目结舌,他实在是没见过这样奇怪姿势练习心法的。就算他认定这不是心法而是套路是招数的话,却也没看见过这么缓慢,甚至一个动作保持许久的招数。
奇异的姿态和动作,令他十分生疑,看的他连保持沉睡的呼吸节奏都忘了,只睁大眼睛看着微微的烛光里,曼妙的身姿在轻纱薄衣里,不断的做着一个又一个奇异的动作。
肌肤之光合着烛火在轻纱里泛出莹色,细纱垂帐相隔间,雪颈,细腰,翘臀,纤腿都在那似烟缕的轻纱中灵动。
弯弓,三角,卫兵式都做完后,苏悦儿一腿独立做了树式,继而蹲身而稳练就平衡,这动作极富优美姿态,也十分讲究平衡。幸好这身体柔韧度很高,苏悦儿做的轻松非常,她是舒舒服服的做去了,但却把白子奇给看愣了。
他早年为白家铺子而打拼生意,曾和一些边蛮打过交道,也见过一些边蛮之人做过这种动作,这一看之下便是心惊,不由的猜测这苏悦儿与边蛮是否有瓜葛。可是还没等他理出思绪来,苏悦儿却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前劈腿三角抱头式。
这动作做出来便是人劈叉在桌上,后腿弯曲上翘,身体后折,双臂抱腿呈三角式。这对苏悦儿来说,并没什么,但是白子奇一看到这个动作,内心却不由的愤慨道:哼,这种柔术骨功都是旁门左道,你竟练就这种技艺,果然非正经之人!夜里不睡觉,你穿成这样在桌上如此动作,难不成你还打算色诱我不成?怪不得你刚才亲我,却是想挑逗于我!等等,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做?难道她发现我是装醉不成?
第十八章 库存不够了!
白子奇因把苏悦儿想的有不纯动机,继而疑心她看穿自己是装醉,当下便有些忿忿,甚至很想当场就动了手灭了她算了。可是他毕竟是生意场上打过滚的人,理智往往会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于是他当下还是又保持起了那匀速缓慢的呼吸,脑子却是急速的盘算起来:前日里明明听的清楚,那家伙要她毒杀我后,便自请去庵里,而后他便载了人去。而我若死,她依规矩必当相守,却是要在家族庙堂里混迹到死,这如何去的庵里?是了,唯有算妾无出才能出府去庵中削发为尼,若是如此,那岂不是三月之内就要将我毒杀死才可?既然三月为限,听那话中的意思,给的又是慢毒,她应是时间紧迫才是,何以迟迟不动手?更要做这姿态挑逗于我,而先前又是对我轻薄放浪?难道她是疑心我装痴?想要在杀死我前,试探个清楚吗?若是如此……是了,她先前给我引出蛊虫来,显然就是要我信任她,那么再这般迟迟不动手,若再和我有所一二……哼,看来她是想我当她是身边人,全然信她了!
白子奇想到这里,嘴角略是上扬,目中也露一丝凶光:好,我且看看你如何做!既然你没死还到我跟前来,那就少不得我把你逼到前面去,那时我看你的狐狸尾巴露不露的出来!到时,哼,我定是让你尸骨无存!
苏悦儿练的正爽,又因离的稍微远了点,一时也不察觉他中间断过那种沉睡的呼吸频率,倒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冥想里。但忽然,她觉得从床边投过一丝寒气来,下意识的便是转头看去,却看到大爷酣甜香睡,呼吸也是缓慢匀速。
奇怪?这种叫人不舒服的寒意明明就是杀气啊,好好的,怎么大爷的床上会投过来杀气?
苏悦儿迟疑之下,便收了动作,盘膝而坐的观察与思考。
身为杀手,长年累月的在危机中求生存,早就把感官变的十分敏锐。就比如听觉,她可以听到枪炮的膛线撞击声,可以听到目标出手时刀刃与空气的摩擦声,甚至是两米之内正常的呼吸声,只要她想听!
杀手,总是在刺杀的同时,将自己的性命也搁在枪口刀尖的,即便她们大多时候是以偷袭为主,但也不免在一片漆黑了遭遇别人的反击,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接受训练起,就已经学会面对师傅们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身边对自己进行“伤害”。
困顿之时被刀背的冰凉激醒;谈笑之时匕首泛着寒光贴上喉咙;更换衣服时摸到毒蛇冰凉的身体以及面对它们的进攻;吃饭喝酒时加了苦素的饭菜酒水……等等等等,这样一系列的训练下来,使得她对于危机,对于杀气,对于不利的环境和信息都能急速的感知。
因为,超敏的感知,这便是杀手对于环境在第一时间内急速控制而必须的能力。
苏悦儿感觉到了杀气便无法再去专心练她的瑜伽,她甚至在观察之后,更是小心翼翼的下了桌子,点点靠近床边。
忽而一声猫叫隔墙而响,继而更是在窸窣里,屋顶的瓦动声落进了苏悦儿的耳中。
摇摇头,她笑的很无奈:不过是一只猫抓耗子罢了,我难道连它的杀气都发觉了?
再回身上了桌子,她想到了中午那只毒蝎,便有些纳闷起来:若是我连动物的气息都能感知,那为什么中午那只毒蝎在床上,我却没发现?她思索着,捏了捏下巴,却也想到了答案:蝎子是昆虫不是哺乳动物啊,除了信息素,哪里会有什么气息给我感知呢?若是要连它们我都能感知,只怕必须要有一对触须才成!
想到此处的苏悦儿莞尔一笑后,再度回归放松状态,将余下的动作做完。而白子奇看着苏悦儿这么顿了顿,自己也是紧张起来,更是相信这个女人真的察觉到什么,只是偏偏不肯点破。
苏悦儿把一套动作做完后,全身心的从放松状态回归现实,伴着那一身细汗,她隐隐觉得自己是有些开心的。
她和别人有一些不同。很多人走上杀手的路是因为自己没有选择,比如孤儿的无援,比如生存的需要,比如感官的刺激,比如金钱的诱惑。而她却是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她喜欢强者。
在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男人以一个漂亮的动作便结束掉比其强壮数倍的那人生命时,她感受到的不是可怕,而是一种兴奋,一种说不清的兴奋。那个男人也很意外她的出现,在发现她父母双亡,还有个弟弟是高位截瘫时,便对她伸出了手,带她进入了这个行当。起先,她以为她的兴奋是喜欢上那个男人,喜欢上他出手的潇洒,可是从她走上这个行业后,她才渐渐的明白,她喜欢强者。因为那个男人输给另外一个男人后,她一秒钟就变了心……原来她所有的兴奋只是因为她发现了新的强者……
苏悦儿就着水擦抹了身子后,便换上了原来的亵衣上了床睡觉。运动之后再放松就很容易有困意上涌,而她此刻因确信大爷熟睡了,也不再介意他的存在,很快也就在几个深呼吸后,放松了全身,慢慢的入了梦。
白子奇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后,这才睁眼看着这个睡在他身边的女人。细瞧她眉眼后,便是蹙眉深思,在烛火的拔尖闪烁里也终是闭目睡去。
……
一大清早,苏悦儿又被丫头们叫了起,伺候着梳洗打扮,等到发髻都梳了一半了,翠儿才去叫了大爷起来,又伺候着他梳洗更衣。
两人里里外外收拾规整后,便循例带着一帮丫头婆子的去主厅见礼问安。
秋兰如今是陪嫁过来的丫头,也自然是跟在其后的,因着大爷和奶奶并未乘轿只是迈步而行,她便不时的偷瞧一眼边走边玩弄画眉的大爷,脸上浮着一丝并不遮掩的惋惜。
两人循着规矩进了主厅后,便发现老爷和太太已经坐在厅里,当下先是向他们问了安,正行礼间老太太扶着红樱出来了,又少不得问安后,与之说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苏悦儿本着说多错多,不言不错的原则,只说了几句场面的奉承话后,便乖乖的缩在一边不再多话,只挂着微笑静坐,偷眼打量老爷和太太,而这个时候老太太正和大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腻歪着。
不瞧还好,一瞧之下,苏悦儿就发现老爷脸色不是很好,双眼更是布满血丝,似乎一夜未睡一般。
难道有什么事?她才心里想着,就听见管家传话说是二爷和二奶奶到,转瞬便见两人入了厅给老太太问安,又与爹娘一列问安。
“大哥,大嫂好!”二爷白子轩照例的打了声招呼,二奶奶也跟着点点头。可大爷却是二愣子一般只顾使劲啃着老太太给的一个苹果毫不理视,弄的苏悦儿只能尴尬的还礼。可这一还礼的眼神相对,却把苏悦儿给惊了,因为二爷此刻一脸的憔悴,双眼也满是血丝。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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