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到大爷这里伺候的时候就打了招呼,要奴婢尽心伺候着大爷和未来奶奶。您今日里那般机警的救了大爷,奴婢心里就认您这个主,自是有什么答什么,至于红门……这个奴婢却不好答了,毕竟奴婢不是里面的人,什么都不清楚。”
红玉说不清楚,苏悦儿却是打死都不信的,但她也不追问下去,她相信红玉不说自是有她的道理。这会的搞清楚这家乱七八糟的关系后,却对海氏有了兴趣便扯了红玉问到:“海氏是谁?”
这话一问,红玉惊诧的看着苏悦儿,一副有些见鬼的神情,苏悦儿一愣,忙摸了自己的脸,心里却是诧异起来:难道我问错了什么?这个海氏我清楚不成?
“奶奶您,您难道不知道海氏?”红玉不能相信的小声确认,事已至此苏悦儿只有眨巴着迷茫的眼答道:“我要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可是,您是大奶奶啊,您嫁给大爷,却不知道大爷的亲娘,故去的白家二太太就是海氏,海家大小姐吗?”红玉惊讶的疑问着,这一串的定词直接把苏悦儿给雷到了:亲娘?故去的二太太?难道大爷是妾生的庶出?
红玉瞧那苏悦儿茫然的样子确信她是不知的,这便说到:“好我的奶奶啊,您嫁过来的时候,难道亲家太太与老爷都不和您说的吗?”
“呃,我,我才回来半年,这亲事都是父母说了算的,我哪里知道这些?”苏悦儿只能往便宜爹娘身上赖。
红玉闻言便道:“这么说来,奶奶也不是外面传的那般,退了原亲自求进的白家了?”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哪里有什么自主之见?父母说退便退,说定便定,我总不好多话的。”苏悦儿恬着脸的装出一副乖乖淑女的模样,说的自己就是个苦命小羊羔一般任人宰割。
红玉听了倒是激动的抓了苏悦儿的手:“我就知道奶奶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下次我再听到二奶奶房里的人胡说,我一定撕烂她们的嘴!”
苏悦儿尴尬的笑笑,心说:好嘛,流言都在自家府里飞起来了,还是二奶奶跟前的人,这到底是二奶奶那边恶心我好笼权,还是你们这些小丫头给我玩心眼的挑拨,却要我自己好生体会了。
不予红玉带着自己扯远,苏悦儿一脸好奇的问到:“你能和我说说白家还有海氏的事吗?我爹娘还真没告诉我什么,到现在我都糊里糊涂的呢!今晚上你跟着也是听见的,老祖宗说照规矩准备叫我接了家事,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怕不好……”
红玉一听便点了头,这便小声的给苏悦儿讲了起来。
原来白家祖上都是走的仕途,到太老爷这辈上更是做到了宰相一职,后来他的儿子就是老太爷白寿山,虽有才华却更喜武学,爱游历,便不接太老爷的衣钵自己出去闯荡,结果在外面认识了如今的老太太田氏。田氏虽是红门当家,但却是江湖人士算不得什么高士之家,太老爷本是反对的,可恰逢朝市突变,白家虽没站错队,却也因为态度模糊而导致家族自危。为保全家,太老爷辞官,想躲个清净,凭借手里的钱财买些地做个地主,却不料树倒猢狲散,人人为了自保远离白家生怕延祸。白家守着钱财如此下去只会座山吃空,就在太老爷发愁的时候,田氏却借着红门的关系帮着打点,不但收了地成全了太老爷的地主理想,更是帮助老太爷做起了粮米生意,此时太老爷深知田氏能耐,更喜她患难与共的真情,便同意了两人的婚事,此时才办了亲事,田氏便成了白家奶奶,又因着她十分能干,人脉又广,而老太爷并不是个非要强盛在外的人,也就把家里的大小的事交给了田氏自己乐得自在。
田氏将米业做大的同时,也给白家生下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白德志,生的早些,受太老爷的思想教育深些,喜欢仕途之道,而不久后,新君登基白家转眼成了功臣,竟要太老爷回去做官,可太老爷都一把年纪了,怎么成,便辞了,后来新君多方关照,白家的米业竟是如有神助,蒸蒸日上,在白家大爷白德志成举人后,便借祖上的光,先封了地方上的县官,后凭着才能实干加上帝王的关照,这些年下来已经做到了冀州刺史,如今携妻外放,只要年头历练够了怕是还要再升职。而其后生的小儿子便是如今的老爷白德厚,因为随着田氏近一些,耳濡目染的是生意经,也就做了白家铺子上的东主,在老太爷病逝后,全然的与他娘田氏一起操持白家。
海氏是海家的大小姐,是老太爷死前给老爷挑中的媳妇,两人婚后也十分恩爱,一年多后来生下了大爷白子奇却不幸得了产褥症,一直病怏怏的也不见好,到了大爷二岁多的时候就病故了。再半年后,叶家上门提亲,叶家的大小姐叶如意就填了房,便成了新的二太太,因着白府里大老爷和大太太不在,也就唤两人是老爷和太太了。二爷三爷都是叶氏的孩子,虽然老爷的院里也有两房姨太太,但却都无出,只是相对年轻些,伺候着老爷罢了。
红玉把一家子的关系说了个透彻,听的苏悦儿也放了心,毕竟她的挂名丈夫算是嫡出,不会似庶出的那么低人一等,虽然现在人都脑残了,但至少还能保证她的地位不是?只是她还是会咋舌,因为随着红玉说到海家叶家,再加上眉夫人出自东方家,她也发现这白家有点姻亲的全都是世家,当真是门当户对的结果就是政治联姻,算是强强联手了。
“红玉,我听着白家都是和世家联姻的,说实在的,倘若大爷不出事,那是不是我根本不会嫁进白家来?”她想到了眉夫人的言语,好似她今个说过她本该是大奶奶的。
红玉略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了:“大爷好着的时候和东方家走的近,只是那时候我们瞧的出大爷和东方家的二小姐比较有好感。当时大爷似乎有提亲的意思,但也没动,太太和老太太问他,奴婢记得大爷当时说不急,等军粮送完回来了再说,毕竟查账一走就是大半年的,悬吊着也不是事。谁知道大爷这一出去就出了事,等人弄回来却是伤的不轻还烧坏了脑子,一时跟个孩子一般的言语,一时又不理人的痴着,连屋里的人都认不全了。大爷出了这事,白家上下都十分难过,老太太也不想糟践了人家东方家的小姐,还在庆幸幸好没定了亲害了人,哪知道东方家的人却自己寻来,这才知道,当时大爷前脚走,东方家的二小姐就私自逃府追了大爷同去,说是怕撑不过相思。大爷随后是叫人把人给送回了东方府,却不想,两人已经做了那事,东方小姐更是珠胎暗结有了身子,眼看弄成这样,白家上下却不知情,便亲自上门来说成亲事。老太太本就对东方家二小姐的性子不大喜欢,但也不碍着事,故而起先是不反对的,但其后听说她已被破了身子,更是私自出的门追的大爷,便觉得她行事不检点,瞧不上她,不同意大爷娶她做妻。东方家也是世家豪门,大小姐又是贵妃,她们咽不下气就想找贵妃来压白家,好叫大爷娶了其,但东方二小姐自己私逃出府,又是不婚先孕,生生丢了份,就是贵妃也架不住世家的规矩,便倒劝了其,也就进了白府做了妾,只是她毕竟是东方家的二小姐,大家也要卖贵妃的面子,这才唤了眉夫人,不提姨娘的称。”
“原来是这样,倒也是阴错阳差的事了,你刚才说到孩子,那我今日里怎么没见着?”
“嗨,她丢了份,当时满城都知,闲言秽语的多了些,她又是娇惯出来的小姐,心里容不了事,一气二闹的倒是小产了呗,就是可惜了,还是个小子呢!”红玉说着摇摇头,一脸惋惜之色,而苏悦儿却有些惊觉:小产?电视里不是说,宅门家的女子小产流产什么的,都是阴谋吗?会不会她是遭谁暗算了?不过,我似乎是白捡了这个便宜,做了这个大奶奶啊……
第十七章 她练的是妖术!
苏悦儿正为自己捡到个便宜高兴,就听见外面咋咋呼呼的,还没来得及问外面怎么了,红玉就已经站了起来口里嘟囔着:“坏了,大爷八成又贪杯了!”
正当她说着迎到门口,屋门便被丫头们推开,就看到大爷那白皙的脸透着红,全身上下满是酒气的晃荡了进来,一双桃花眼也似没了焦距一般。
“嗝……”苏悦儿刚到大爷跟前就被喷了一个酒嗝,不由的撇嘴道:“大爷不是陪着老太太吗?怎么会醉了?”
“谁说我,我醉了!我,我踢他屁股!”丫头还没回话,大爷就已经竖着眉嚷开了,不但如此更是抬脚就往苏悦儿身上踹。苏悦儿反应奇快,急忙闪开,大爷一脚踢空,人是差点栽到地上去。
丫头们急急忙忙搀扶了大爷去往床边,就有丫头熟练的端水,擦洗。继而醒酒的,解衣的,抹身的一应都自顾自的忙了起来,她这个大奶奶却被晾着了。
红玉是这些丫头里面的小头目,见众人都忙着做事并不答话,这才在一旁小声说到:“奶奶有所不知,老太太没事就爱喝点酒,尤其是老太爷去了后,她老人家每日都是要喝点的,只是老太太喝的是自家泡下的梅子酒,这酒入口甜,初喝不觉得酒劲,容易贪杯,等惊觉的时候,往往喝了太多,已经过了头。大爷喜甜,最爱喝那酒,每次陪着老太太都是要讨两杯的,今日里这般醉,八成又是辞了老太太自己去酒窖里偷酒喝去了!”
红玉才说完,伺候着大爷的翠儿就接了口:“可不是,大爷好好的陪着老太太,忽然辞了出来非要闹着和我们捉迷藏,结果这一藏,人就找不到了,我们去了酒窖也没寻到他,只好满院子的找,结果在花园里寻到他时,他已经抱着酒坛子在花园里喝的不省人事了呢!”
“没报老太太吧?”红玉出口而问。
“没。大爷老这样,我们都习惯了,何苦报给老太太叫她操心呢,何况都这个时候了,她老人家估计也该准备歇着了。”翠儿说完眼扫到桌上未动的饭菜便忙是冲着苏悦儿说到:“奶奶还请原谅,都是奴婢们糊涂,一时忘了来此报一声了,劳您这般等着大爷,大爷他在老太太那里混了些点心瓜果的吃了……”
担心?苏悦儿浅浅一笑:“没事,既然他吃了那我就不等他了。”说着转身舀了碗汤就要喝。
“奶奶饭菜都凉了,奴婢给您热热吧?”红玉干忙上前。
“用不着,这四月的天,温温的喝着也舒服。”苏悦儿说着自端了汤喝着,眼扫着一屋子的丫头们伺候大爷擦洗。
等到丫头们拾掇完了,大爷也呼呼的睡了。苏悦儿这便放了碗筷:“行了都收了吧,你们也下去吧!红玉,伺候着我卸妆梳洗吧!”她受不了一屋子的丫头在眼前转,尤其这般伺候的架势总叫她隐约想起弟弟病故前,满屋子的护士在眼前转的情景。
所谓触景伤情,大约便是如此。
丫头们乖乖的出去了大半,只有红玉和翠儿手脚利索的伺候着她洗漱后,卸了满头的珠翠。青丝垂股,素颜娇柔,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了大爷喊她丑八怪的样子,便不由的笑了。
“奶奶笑什么?”红玉帮苏悦儿脱了外衣,寻了件轻纱的亵衣到跟前,动手要替她换上。苏悦儿急忙拦了:“不急,放着吧,我还不想换。”说完摸了下脸:“我笑有我这么好看的丑八怪吗?”
红玉闻言和翠儿相视一笑,翠儿便开了口:“奶奶不会是介意大爷的话吧?他惯常是如此说的,毕竟这屋里就属大爷最好看不是?”
苏悦儿闻言才回过味来,不由的摇摇头:“难道没他好看的就都是丑八怪了?”
两个丫头闻言便是笑,倒不直接回答了。
在豪门世家的宅子里,丫头也是分着三六九等的,似红玉翠儿这种贴身的,就算是丫头里面的最高等了,在那些奴才里面论级,也是要被下等奴才们尊一声姑娘的。她们跟着主子在一起久,府中也别样的熟稔,自然是做事说话都洒脱起来,少了许多的木讷胆怯之色,更多的却是随心的自然。
苏悦儿和她们插诨打科的说了几句,便叫红玉翻找几本书来看。她这个现代人,实在还不习惯早早就睡觉去。
翠儿闻言去了隔壁的书房,不多时捧了几本书来,虽然书保养的极好,但苏悦儿还是在翻动的时候发觉出一点灰尘之味,显然是久无人阅了。
翻了两页,苏悦儿就失去了兴致。古书倒不至于看不懂,但是竖体排文加上大小不一的字符再加上繁体和许多生僻字,她一看就觉得头大,只能悻悻的丢了,而后装模作样的说到:“得了,我也乏了,你们下去吧!”
红玉和翠儿应了,两人便扶着苏悦儿上了床,继而放了帐子,吹的只剩下一盏烛后,便一个去了屋外,一个却从内堂去了隔间。
苏悦儿立刻想到古代都是丫鬟当值守夜,只因昨个是洞房,这才没了当守的,当下便起了身轻唤:“今个是谁当值?”
果然,转眼的功夫,翠儿到了跟前:“是奴婢,奶奶有什么吩咐?”
苏悦儿假咳了一下说道:“那个,我不大习惯有人当守,想着就觉得无法安枕,反正大爷有什么需要了,我在的,你也就别在屋里守着了,回自己房睡吧。”
翠儿略是一愣,便是羞似的笑着应了:“是,奴婢这就回去。”说着便转身要走,苏悦儿一瞧她害羞的样子,就知道她误会自己,忙又说了句:“不光今天,以后无论有无大爷在我房里,晚上都不用守夜。”
翠儿当下一顿,也不多话的应了,便出去了。
看着房门关上,听着脚步远去,苏悦儿长舒一口气,再回身看看身边睡的呼呼的大爷,她便冲着他嘀咕道:“真有你的,喝醉成这样!”说话间,她便干脆侧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以手撑头的打量起大爷来,反正她也没什么瞌睡。
微弱的烛火在屋内闪着橘色,橘光照着大爷泛红的脸,好似三月桃花开的大片成海。苏悦儿目扫而去,便被这美妙的睡颜所吸引,继而脸上浮着一丝欣赏之色,细细的一点点的打量。
眉,眼,鼻,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