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眸盯着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女人,唇角冷笑肆意,“是不亏,可惜我不打算亲一个仿冒品,即便这个仿冒品顶着一张跟我妻子一模一样的脸。”
“你——”苏渟几乎要咬碎牙龈。
宋宋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趴在那里又哭又笑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让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但她根本动不了,只能就这样看着他,却又触碰不到。
苏渟本来是想利用萧景淮好好刺激宋宋的,没想到不但没打成目的,反被奚落了一顿。
此时只觉颜面扫地,这阵子强装而上的尊严瞬间被人轻而易举瓦解,又岂会甘心!
她想,反正圣皇将宋宋交给她处理,那她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杀了得了。
对,在萧景淮面前把她杀了,让他们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面。
想到此,苏渟就像是疯魔似的跑到暗示那边,敲了敲墙壁,等墙壁一拉开就大喊道:“哈哈哈哈……萧景淮,你的女人就在这里。”
男人皱眉看过去,只见那张熟悉的丑颜撞进双眸,她看上去浑身没有力气,嘴里更是发不出声音,连眼睛都不能眨。
脸上布满斑驳泪痕,显然刚才哭过——
这时男人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张脸、那个眼神,还有……他宝贝刚才哭了。
☆、第772章 怪物
苏渟讨厌他们两人的对视,那种情到浓时到处都是甜蜜感让她厌恶至极,好像她根本插足不进去——
“萧景淮,她现在浑身肌肉萎缩,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她就会——”
“咳咳咳——”苏渟话到半截,脖子就被狠狠掐住,她眼中满是惊恐,艰难出声,“萧、萧景淮,杀了我、宋宋她就……会……”
萧景淮像是杀红了眼,依旧寸寸将手收紧,脸上的表情比世间最恶的鬼还要可怖几分,“就会一辈子这样对不对?”
“……是。”苏渟扬笑,“你舍不得的,你那么爱她。”
男人冷笑出声,“确实舍不得,但对你就不一样了,我非常舍得!”
话落,苏渟都来不及害怕,她感觉浑身上下来传来一阵巨疼,她的手脚在顷刻间被男人直接折断,速度快的她都没能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
在倒下去时,苏渟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不是只是一个商人吗?
为什么他出手的速度比……这里的风奕尘、白嘉音等人还要快?
为什么?
一个普通商人怎么会有如此身手?
……
萧景淮将宋宋抱在怀里,温柔擦拭她脸上泪痕,附身亲吻她额头,“不是让你乖乖等我回去吗,为什么又要跑回来?”
苏渟蜷缩在一旁痛得瑟瑟发抖,想叫喊出来,可她浑身没有力气,只觉得好疼,那种像是被利刃活生生切割开骨头的疼。
这个男人好可怕,更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完全没有犹豫、干净利落。
宋宋无法说话,身体也动不了,连眼睛睁合都难,整个人唯一能动的大概就是呼吸,就像是具会呼吸的尸体。
但她能清楚感觉到男人的伤心跟难过,以及那瞬间恨不得将苏渟撕裂的狠辣——
她想抱着他蹭蹭,可动不了。
萧景淮就这么抱着宋宋坐在地上,旁边是已经断手断脚的苏渟,他眼神完全定格在怀里女人身上,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又什么要装成我妻子的样子,我这辈子最怕两件事,她突然离开我、她突然哭。显然你的所作所为两样都占了,我现在还给你一口喘气的机会不是因为我心怀仁慈,而是……想以牙坏牙。”
——以牙还牙。
最后四个字让苏渟心脏位置破出一个大洞来,像是有无数蛇虫鼠蚁慢慢爬进来,在里面不断翻搅,仿佛生不如死。
她拼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萧、萧景淮,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杀了我啊!我好疼。”
“我为什么要杀你?”男人笑中带冷,“你不是喜欢学宋宋吗?她现在这样,你当然也要这样,她什么时候好,我就什么时候给你医治。你最好快点想,如果时间拖久了耽搁了治疗,你一辈子就这样废了。”
“不过你本来就是求死之人,应该不在乎,那就好好苟延残喘活着,你要相信以我的能力……可以让你连自杀都不行!”
苏渟吓得肝胆俱裂,“萧、萧景淮,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跟圣皇一样,都是冷血无情的怪物。”
男人淡笑,连眼神都没给正谩骂的女人一分,直接将怀中的人抱起来向着床走去——
☆、第773章 没几个正常人
他将人细心安置在床上,见她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心里一阵压抑翻搅。
萧景淮抚过她的脸,看着她、问的人却是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直接带我去见圣皇,也该做个了断了。”
苏渟冷笑,脸上因忍痛青筋必现,“你以为……圣皇是想见就能见的,你还没这个资格。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带你去见他、杀了我都不会!”
“只要有他在一日,你们就不能长相厮守,想想都让人快哉,呕……”
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苏渟又觉得浑身疼得肝胆俱裂,恨不得自行了断算了。
萧景淮抚着床上之人的面庞,却是问苏渟,“是不是感觉很疼?有句话叫好死不如烂活着,待在这个桃花坞里有什么好,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可以许你自由。你年纪还轻,埋葬这种本就腐朽的地方根本不值得。”
“别说的那么好听,外面的世界能有多好?”苏渟冷言冷语,“没钱就什么都不是,依旧被人践踏。而在这里,只要有圣皇的庇护,那什么都可以不怕,可以受无数人朝拜。”
萧景淮凝眸,“那跟傀儡有什么区别,在这里即便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被人牵在手里的木偶,而在外面的世界,你可以重获新生,获得真正的……自尊。”
自尊!
这是在桃花坞里的人所没有的东西,即便有也很少。
因为这里的制度不需要这个,他们也不需要。
可时间一久,却觉得自尊这个东西像是鸦片。
一旦有一次拥有、得到过,就想要更多、更多次——
苏渟一直以为自己的意志力很强,此时却像是个吸食鸦片很久的老烟鬼,颤抖地问:“外面真有那么好吗?”
萧景淮知道她动摇了,但他并不急于求成,“那要看你怎么理解,至少……比这强。”
苏渟也是桃花坞死囚犯的子女,只是她比别人幸运的是没有沦落到卖皮肉,而是成了一个下人。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不单单是陌生,也意味着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生活方式?
“呵,你别想游说我,我不会上当。”苏渟气喘吁吁道:“我就好好看着你们、看着你们阴阳两隔,那才是真正的痛快、真正重获新生——”
萧景淮没想到这个女人偏执到一定境界,他冷哼,将宋宋从床上直接抱起来,走到她跟前,“真是愚不可及,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苏渟见他带着人离开立刻激动不已,想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奈何根本动不了,一用力浑身就疼得发紧,“……你、你别走,不许走,你是我的男人、是我的男人。”
萧景淮垂眸盯着怀里的人,一侧眉峰微挑,“你那个太爷爷手下估摸没几个正常人,怕都是疯子吧?”
宋宋心道:难道这怪她咯?
太爷爷本来就是那种神魔共存的体,又正又邪的,他手下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想到此,她不禁联想到自己,风奕尘、白嘉音,还有被穆湛庭带走的蓝玉泽——
那他们算什么?
是不是也在冥冥之中受了某些东西的蛊惑产生了变化?
只是现在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第774章 呃,你们总算统一战线了
宋宋总觉得萧景淮这样明目张胆将她抱在怀里在桃花坞里乱窜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她想出声提醒,可惜无能为力。
最后,只见他突然在某间客房前停下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此时那客房门突然被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见到两人就骂咧咧道:“卧槽,老萧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衣衫不整的,不清楚你人品的人还以为你被哪个女人强了呢!”
萧景淮瞬间脸色铁青,恨不得直接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江诣修狠狠甩出去,但最后终究没那么做,只是抱着怀里的人进屋——
将她安置在床上。
江诣修也不是个没眼力的人,立马就意识到事情有点非比寻常,他跟过去,问:“小可爱这是怎么了?”
“小可爱”三个字顿时让霍隽霆以及靳薄言瞪大双眼。
他们都清楚,“小可爱”是江诣修对宋宋的别称,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孱弱不堪、脸孔还是男人的人竟然就是……
霍隽霆:“不是吧!”
靳薄言:“不会吧!”
江诣修眉峰微挑,“我之前没告诉你们吗?”
霍隽霆跟靳薄言同时朝他看过去,眼中的意思显然不言而喻的相同——
“哦,原来真没跟你们说,不过现在都不重要。”江诣修扬手一挥,伸手撩起宋宋手臂,眉头皱了皱,“老萧,这是被打了药啊!”
萧景淮眉头紧皱,满身都是低气压,心里窝着火气,但找不到发泄的渠道,他想等小丫头没事,非要在床上好好折腾她。
也就在床上,她还算听他话。
江诣修又检查了会,“因为是会促使肌肉瞬间萎缩的药物,这里没有相应的检验仪器,我不能辨别出有什么成分。老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安置妥当了吗?”
这算什么,夫妻同仇敌忾吗?
他……突然有点羡慕,其实对他来说能死在一起也是好的,但必须是对的那个人。
脑中又不禁想起那张高贵冷艳的脸,不禁心下一动,恨不得她现在就在他面前,哪怕……他们一辈子互相忌恨也无所谓。
不知道为什么来了桃花坞这个地方,他突然想清楚很多事,什么仇什么怨其实都是咽不下的一口气。
对于江诣修的问题,萧景淮始终没吭声,他往里走,随便找了件桃花坞里的衣服穿上就出来了。
桃花坞平时穿的衣服都仿古,是经过改良后的薄纱盘扣,女装迤逦婀娜,男装英姿飒爽。
萧景淮本就是男人中的角色,这样一穿着简直就是谪仙下凡来人间历练。
他随意伸了伸手脚,“还行,至少没被捆绑住,你们帮我看着她,我出去办点事。”
“诶!都这样了你还要去……”
江诣修话还没说完,萧景淮就已经闪出门去,人已经隐没在夜色中。
“卧槽!速度要不要那么快,都快赶上闪电侠了。”
霍隽霆双手抱臂,眉头紧皱,“为什么你每次关注的点都跟我们不一样?”
“呃,你们总算统一战线了。”这种时候江诣修都不忘贫嘴。
霍隽霆突然激动爆粗,“滚你妈个蛋!谁跟他统一战线了,要是火火有个三长两短,我直接撕了他。”
☆、第775章 萧景淮,你来了
江诣修清楚若霍隽霆想要撕了腹黑鬼,这绝不仅仅只是一句话,一声恼怒,火火再找不到会变成真的。
并且,霍隽霆也确实有能力这么做。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靳薄言对他、应该说对火火有愧,所以霍隽霆如果真要对付他,他非但不会还手,还会亲手递上行凶利刃。
怕还没对付完桃花坞呢,就突然窝里反了,江诣修为了防微杜渐,立马呵斥一声,“行了行了,你们那点仇恨啥的,等我们平安出去了再说,多大点事啊!可能等我们回去,火火就活蹦乱跳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她一直爱玩,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霍隽霆眸光又深了几分,“一直找不到也是有可能的事,靳薄言、我就想问问你,火火跟你吃住在一起那段时间,你都对她做了什么,还有几年过去了,你们的孩子呢?莫非她离开时把孩子一并带走了?”
“……”靳薄言一句话都没吭,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江诣修分明看得清楚,他那双手紧紧扣着自己掌心。
原本完好的里肉被他顿时抓的血肉模糊,他却眉头没皱一下。
江诣修心道腹黑鬼有时候还真是比老萧还让人难以琢磨。
“一直这样闭口不说。”霍隽霆突然恼起来,“靳薄言,我告诉你、现在就算我直接杀了你,你都怨不得我,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
江诣修见真要掐起来,表情也严肃了不少,“还嫌不够乱吗?看见没有,现在宋宋成这样了,浑身上下估计就剩灵魂还是她自己的,其他都给人换了。”
“知道谁换的吗?就是他们这里的主宰者给换的,你们他妈不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怪物吗?”
对自己的至亲都能下得去手,就是一只怪物。
——
而此时萧景淮就是直接去见那只“怪物。”
他不想连累三个兄弟,他们愿意进来对他而言已经是负重,性命这个东西向来比任何东西都来得贵重,况且他们并非毫无牵挂,各个都有心念的人。
当然他也有,可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从开始进入桃花坞开始,他们就被盯上了。
什么天堂、什么地狱,包括苏渟,其实都是些障眼法。
他们一切动作都在那个叫“圣皇”的掌控中。
包括,他一眼就识破苏渟假扮宋宋。
以萧景淮的体力跑完几千个台阶乃至上万个并不困难,但这确实让他一旦到达目的地就没有战斗的体力。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所谓“圣皇”真他妈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弯弯肠子巨多,指不定就是有些威名,其实是个草包。
来到顶端,萧景淮发现这地就像一座小型宫寝,那院子前还中了几株花草。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花,鲜艳夺目,好似有毒。
突然他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像是蛇在草间慢慢爬行,又像是人的脚步声,但他可以确定周围什么都没有。
“……圣皇,你给我出来,既然你是宋宋的太爷爷,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