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为师告诉你,在胸口,魏国将军伤的。”华奕指了指右胸,当时一剑下去,鲜血直流。他忍着疼痛,取下魏国将军的首颅。然而,几日后,他伤口处又再次受奸细刺伤,他昏迷了好几日,差一点儿便回不来了,永葬沙场。只是现如今,他说这话时,感觉伤口处仍隐隐作痛,不过面上却仍旧笑着,看不出来一丝异样。
温焉看着他右胸,眉头皱到了一块:“当时一定很痛,对吗?”
“没有。”因为当时一想到她,他便不觉得痛了,而是换成了心痛。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她却留在宫中,与心上人暧昧不清。
“嬴政实在是太狠了,怎么说你也是他的王叔,他居然会将你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温焉眸中含泪,声音低沉的说道。
“不碍事,我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华奕看见她眼中含泪,心微微揪痛,将她搂入怀中。
“那伤疤现在好了吗?”温焉问道,却没有在意两人此刻的姿势。
“应该好了……结疤也有几日了。”华奕低声道。
“不行,你又舟车劳顿,现在伤疤肯定破裂了!”温焉说着话,手却攀上他的衣领,想要看他的伤疤。
然而一人渐至逼近的脚步声,她却没有听见。
“你们在干什么?”嬴政冷声问道。他不知怎么的走到这儿,竟然看见自己的王叔和一个太监搂在一起。搂在一起就算了,那太监还欲要脱他的衣服。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太监竟然是赵文!
嬴政心里翻起一阵难受的感觉,只当是见到这种男男相拥,不宜场面,所以心里才不舒服。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断袖否?
温焉看着前方嬴政铁青色的神情,再看看自己和华奕相拥的场景,知道他误会了。她想要挣扎,却瞥见华奕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以华奕的武功,谁要想靠近他,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了。
温焉狠狠掐了他一下,趁他吃痛之际,赶紧朝嬴政行礼,慌忙道:“都……都是奴才不好,唐突了怀陵候。”
唐突?嬴政额间青筋暴跳,他怎么远远看见,他王叔一副享受的神情?!
华奕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对嬴政行了个礼,“大王,此事就是你想的那样。”
想的那样?温焉怔怔的看着华奕,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温焉现在这副打扮,可是一个标准的太监。难道……华奕是要向嬴政表明……表明……他喜欢男人吗?而且还喜欢阉过的男人?
温焉立即摆手,道:“大王,你听奴才说……奴才和怀陵候……”
“闭嘴!”嬴政狠狠瞪着她,“主子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温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脸色都憋红了。华奕看着她神色,唇边笑意更深了。
嬴政看着前方两人,眸色变幻,良久,再道:“难怪如此……难怪如此……王叔你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娶亲了?”
温焉沉痛的闭上眸子,知道嬴政这次是彻底误会自己了。
华奕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似是被别人知道了秘密般娇羞,低头点了一下,算是回应嬴政的话。
嬴政脸色又沉了几分,王叔喜欢男喜欢女,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但是……现在王叔居然喜欢他宫里的太监,而且还是壹妃身边的?!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使自己神色看起来平淡些,“王叔。你几时眼光变得如此差?”他记得王叔以前和温焉的母后是有婚约的,温焉的母后也是绝色美人一个,但是没有想到,不过是十几年间。王叔眼光不仅变差了,连看对象的性别也变了。
温焉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眼中,是一个满脸麻子,黄巴巴的太监,但是嬴政也不必如此明说?她带着一丝怒气,瞪了一眼嬴政,原本是想悄悄瞪他的,结果却被他看个正着。
嬴政微愣,那小太监的眼神,竟然让他觉得莫名的好笑。明明是发怒看他,但他却觉得有着另一番韵味。
韵味?嬴政忽然想到自己刚刚用这个词语来形容那个太监,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哎……”华奕叹了口气,“侄儿,你是不明白王叔心中的痛。嘉妍公主与我来讲是一道伤疤。自她离去后,我便心灰意冷,然后……”
他的然后还没说完,嬴政就道:“朕明白……朕明白。”
“还是侄儿体谅我。”华奕感动的说道。
温焉听见两人的谈话,只想一板砖拍死自己。她不想被别人当成断袖,她以后还是要嫁人的!
“只是王叔……世间男子众多,你何苦到朕的宫里来寻?而且……也不必找赵公公吧?”嬴政似是诧异的说道。他漆黑的眸子闪动着光芒。视线直直的盯着温焉的面容,想要看清她每一丝神色的变化。
华奕假装咳嗽了一下,低声道:“赵公公生性单纯,耿直可爱,实属我所钟爱的类型。所以我一见到他,便情不自禁……”华奕故意不说完。剩下的话留嬴政自己去想。
嬴政脸色已经黑的像焦炭了,他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想要发泄出来,却又没有理由。良久,他哼了一声。道:“王叔,朕可不以不管你喜欢男喜欢女,但是她……你绝不能!”他指了指温焉,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因为她是壹妃身边的人,只得一心一意伺候着壹妃。”
“大王……”华奕还欲说什么,嬴政却不理他,脚步径直走到温焉的面前,冷眸看着缩成一团的温焉。
“你是否觉得应该要去壹凤宫请罪呢?”他说完话后,便拽着温焉朝壹凤宫走去,完全不顾帝王威严。
华奕静默的看着两人离去,眸色渐渐黯淡。
温焉衣领被嬴政拽着,他骨节分明,五指紧紧用力,她快被勒的窒息了,咳嗽好几声后,嬴政才稍微松开她。
赵沁离老远便看见嬴政拽着温焉的衣领走过来,她手中的茶杯都吓落掉地。他们俩又是怎么了?
嬴政将温焉扔到赵沁的面前,寒着脸:“你这狗奴才自己来说说你的罪过!”
赵沁咽了咽喉咙,看着摔倒在地的温焉,想上前去扶,却又不能,只能正襟危坐,面色凛然,问道:“小文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温焉哀戚着脸,低声道:“奴才刚才唐突了怀陵候。”
“哦?大王,小文子不过是唐突了一下怀陵候,并不是犯了什么大错,罚她面壁思过即可了,何须你生如此大的气?”赵沁不解的问道。她心里隐隐猜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呵呵……唐突?好一个唐突?你身为壹妃的奴才,白日里不去照顾她,居然跟怀陵候……”嬴政说不出来,便索性不说了。
“跟怀陵候怎么了?”赵沁皱着眉问道,难道温焉把怀陵候得罪了?唐突?要怎个唐突才会让嬴政如此生气?
“奴才……奴才不过是一不小心唐突了怀陵候,却没有想到被大王当成……当成断袖之人。”
温焉说完话,那厢赵沁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嬴政的脸瞬间变红了,竟有些羞色。
“狗奴才,什么唐突?你分明是和怀陵候有染!怀陵候本人都已经承认,他说你……生性单纯,耿直可爱……”嬴政说着这些话,便觉得难以开口。
赵沁脸上的笑容又深了,眸色微闪,道:“小文子,此事是真的?”
“当然不是!”温焉立即摆手摇头。
“嗯,是真是假也好。本宫也不愿意多掺合。毕竟……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魏国不是也有魏王和龙阳君吗?小文子你若真……咳咳……真爱那怀陵候,本宫倒也愿意成全你们俩。”赵沁似是认真的说道。
嬴政深吸一口气,颇有些怨气的看着赵沁。他抓此人来壹凤宫是为了认罪,而不是为了让赵沁做媒娘!
“娘娘。奴才真是冤的,和那怀陵候清清白白。怀陵候身份尊贵,岂是我等奴才能够企及的?所以希望娘娘不要再将怀陵候与奴才扯在一起了,这样会折煞奴才的。”
“好吧,你且起来,既然没有这事也好,你以后就待在我的身边尽心伺候我。”赵沁示意温焉起来。想必温焉半跪在地上,腿也有些麻了。
嬴政没有想到赵沁对温焉如此大度,有些不满的道:“十一,你对你宫里的下人们太仁慈了。若不好好惩罚他们,他们以后还会将你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吗?”
赵沁挽住嬴政的胳膊,娇嗔道:“政,这些不过都是小事,你何必纠结呢?”她摆了摆手。示意温焉悄悄下去,免得嬴政看了又想着法子惩罚她。
温焉推出门外,只觉的阳光刺眼。她这次真是被师父害惨了,这嬴政向来都喜欢找她麻烦,看她不舒服,现在又把她当成断袖之人,哎……不知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
嬴政走了之后。赵沁便把温焉叫了进去。温焉感觉这屋里仍旧残留着嬴政的气息,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她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头,眼神渺茫。
赵沁端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柔声道:“现在嬴政走了,你可以跟我说实情了。”
“还是瞒不了你……”温焉叹了一声。“九姐,我母后的故人,当年带我离开邯郸的人其实是怀陵候,赢华奕。”
赵沁微微侧着头,眼神略有一丝诧异:“赢华奕……七国公子。呵呵……温焉你真是有好运气。”华奕的名声,自然在七国内都是响亮至极。不仅是因为他的容貌出众,还是因为他会占卜算卦,知晓天下事。当然,这不过是以一传十,一十传百,到最后玄乎了。
温焉尴尬的笑着:“这不是我的运气好,而是我母后的运气好。”
“嗯,所以那段时间你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对,我早已经拜他为师了。”
“呵呵……难怪再次见到你,发现你懂了很多东西。”赵沁摇了摇头,笑着,“你真是没有良心的人啊,亏我为你流了多少泪,却没有想到你竟是跟着绝色师父隐居起来了。”
“对不起,九姐。”温焉有些歉意的说道。她那时才跟着华奕,精神一直不好,时常浑浑噩噩,想着国破家亡的事情。华奕费了很长时间才将她的心魔彻底治好,好了之后,她又被逼学着这,学着那,再加上她以为赵沁还跟着郭子胥在一起,便没有与她联系。
“哎……所以你和华奕之间……被嬴政正好撞见了?”赵沁不确定的问道,温焉不是一直很痴迷于嬴政吗?
“当然不是!师父被嬴政派去了战场,受了很严重的伤,我是想要去看他身上的伤口,但是却没有想到被嬴政给误会了。”温焉提到华奕身上的伤,心里还有丝担心。如果不是嬴政突然冒出来,那么她现在也知道他究竟伤得如何了?
赵沁轻笑一下,道:“没有关系,你若关心他,可以随意出去,你忘了手里有块出宫的令牌吗?”那令牌正是上次赵沁求给她的。
“哦……对。”温焉点了点头说道。
“呵呵……怀陵候自然是住在怀陵候府,王家子弟都被赏赐在王宫西侧之地,你若找他,可以去那里看看。”赵沁说道。
“嗯,谢谢九姐。”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孕事
“怎么会没有一丝破绽呢?”嬴政看着手里有关赵文的信息,此人他调查了多次,但是每次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合上木笺,叹了一口气:“凤黎,你怎么看待壹妃身边的那个太监?”
凤黎微愣,想了一会儿道:“奴婢只是觉得此人有些奇怪,但是奇怪在哪儿却又讲不出来。”其实那奇怪之处,就是赵文过于关心赵沁,此事凤黎却不好直说。
“她很可能是赵王室某个人……”嬴政抬起头,看着书房上的两幅画,一副七国江山图,一副美人图。那美人,画的自然是温焉。他走到画像前,细细打量着那画中人。
那个时候,温焉才刚刚十四岁,脸上的青涩仍未褪去。唇角一抹笑意,若有若无,撩人心思。画此画的人,想必对温焉也有一番心思。
嬴政想着赵文的轮廓,再看着这画里的人,觉得像极了,甚至比壹妃还像。他皱了皱眉头,摒弃心里刚刚的想法。
那人怎么可能是温焉?
凤黎看着嬴政沉思的面容,眼神渐渐黯淡。虽然温焉公主没死,还回到了他的身边,但是大王却没有真正的开心。他的那些笑容,仅流于表面。
“朕……是不是受创太严重呢?”嬴政苦笑着,手指轻轻抚摸着画中人的轮廓。
良久,他叹了一声,道:“摆驾壹凤宫。”
梵香缭绕,烛影闪烁。
嬴政推开门,便看见赵沁正坐在梳妆台边,面色哀愁,似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嬴政走到她身后,弯身搂着她,却不说任何话。就这样,紧紧搂着她。心里才能稍微安心下来。
赵沁握着他的胳膊,呢喃道:“大王……你来了?”
“呵呵,你怎么了?朕不是一直都来吗?”嬴政眸子沉了沉。
“大王,请你以后不要再频繁来臣妾的壹凤宫了。臣妾不想被别人说成……说成妖妃。不想让别人都觉得自己是以色侍人。魅惑大王。”赵沁泫然欲泣,神色哀凉。
“是谁在你面前乱说了?”嬴政压抑着声音,但话语里的怒气还是显而易见。
“丞相大人没有乱说,他说的很对,大王你的确不能独宠臣妾一人。毕竟……毕竟王室血脉的流传不能只依靠着我一人。”赵沁微垂着头,转过身来,靠在嬴政的怀里。
“又是他?他总是爱管着朕的事情,连后宫也不放过!岂有此理!”嬴政想着吕不韦的自以为是,便一股怒气腾腾涌上来。
“大王,你先不要生气。这件事情。错在我身上。我不能独自霸占着你,毕竟……毕竟后宫妃子也有好几位了。最近新选的两位,大王你一个都没有宠幸,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臣妾现在处在风浪口了……心里着实难受。大王你如果真的爱臣妾。就……就去她们的宫里多走走,臣妾感激不尽。”
“十一,你是认真的说吗?”嬴政蹙起眉头,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
“自然,大王,你胸怀天下,不能让儿女私情阻碍了你。如果后宫不能处理好恩宠之事。势必会影响到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