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让他僵硬的呆在那里,云歌连被子都不打算赏他……
只是,下一刻,云歌发现,自己竟然被男人禁锢在怀里,鼻端依旧是那熟悉的香气。
冷冷的,淡淡的,却奇怪的撩动人心。
“你怎么会?”云歌语调难掩惊讶。她刚刚为他诊过脉,他气血不畅,险然是被用药阻了,那药药性颇猛,却不会伤身,所以云歌才不加理会。却不想,诸葛翊这么快便恢复自由了。
“我是习武之人,药性挥发的自然比旁人快些。”男人终于能出声了,虽然声音有些暗哑,可不妨碍他解释自己的行为。
见云歌有些不解。他继续道:“所以便是你没有发现,我也能够脱身,只是有些伤身。你即去了,我便决定当回弱者,让你‘救’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便是我不去,你也不会被那女人吃干抹净。”吃干抹净?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云歌的眼神,诸葛翊也大意了解了。对于云歌将这样的词用在他身上,觉得颇为被轻视,决定待孩子生出来。一定寻个机会找加场子。可他知道云歌今晚一定是即担惊又受怕的,所以看云歌的眼神更加爱怜了。
“是。我想到最后一刻再动手……好歹。曾师兄妹一场。我现在也无法相信,她怎么变成了这般?”以前,这师妹虽生的娇媚,却媚而不俗。娇而不躁,他心中便是对她无爱,也是有几分欣赏欢喜的。所以师傅临终恳求,他才点头应下。
想着便是以后无法娶她为妻,也定会为她寻门良缘。
却不想……
想到过往,诸葛翊加了力拥着身旁的云歌。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就在他被失落啃噬的尸骨无存之时,她出现了。身披月色。仿佛月宫的仙女,便那么不期然的闯入他的眼帘,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此生得妻如此,便是立时死了,他也是心甘的。
那之后,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里云歌不顾一切的捍卫着他,便是她口吐恶言。他也觉得她是美的。
还有刚刚她的话……
一生一世,一世一生。只他们二人。
那感觉,大体是该称为灵魂的悸动吧。虽然他不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抹银光在云歌周身闪耀……他非但不觉得云歌这话说的粗俗,反而更加觉得云歌活的真实,这样敢爱敢恨的姑娘,遇到她,是他之幸。
他并不觉得自己弱小到需要云歌相护,可却不得不承认,被云歌不顾一切护在身后的感觉,很美好。
便是连心中失落的感觉都去了几分。
拥着云歌,诸葛翊缓缓开口,以前他从未想过会将自己的过往与一个姑娘分享,因为他觉得只有弱小的男人才会用过往寻求女人的同情与可怜,进而萌生出那种叫情爱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很强大,强大到根本不需要靠这些与引起姑娘的注意。只是,这一刻,他却想将这一切都告诉云歌,毫无保留的告诉,甚至诸葛谨曾威逼利诱,也不过只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至于他爱自己的师妹至深,则是诸葛谨自己杜撰的。
按他的话说,除非他不是男人,不可能与一个漂亮姑娘朝夕相处十年而没有爱上她。
可他确实没有爱上她,哪怕那姑娘生的容颜倾城。
可他此时却有了倾诉的yu*望……诸葛翊并不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求艺十载,放到他口中不过只言片语。他的师妹姓夏名挽香。
比她小四岁,今年也有双十年华了。
他师傅是五年前去世的,他替师傅操办完丧事,便赶着回锦阳,每年年终,他都要回府过年的。而师妹刚刚丧父,需要守孝,他便将她留在故居,故居有护院保护,有婆子丫环服侍,而且他的师傅德高望重,也不会有人想要上门找事,他走的很安心,只是几个月后,他赶回师傅故居,却发现人去楼空。
“……我派人寻了几年,世上便像没有挽香这个人。后来也便放弃了。想着师傅便是地下有知,也当知我己尽力。却不想……母亲说是在回途的路上遇到挽香的,那时她被几个地痞欺负,父王出手相救,后来一聊才知道她便是夏挽香,我的师妹,她的事,当年我曾对父母说过。后来……便如你看到的,母亲似乎颇喜欢她,便将她一路带回锦阳,最后安排她住进了昔园。至于今晚……
药确是母亲所下。
她也确实在院外拦下了我,她吐字唐突,我即是明知深夜不该进昔完,可她说师傅有东西留给我,我也便去了。也许,心中深处还是不希望她变成现在这般。云歌……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不该这般不守规矩……”
云歌的气早被他的话抚平了。
听完他跌宕的成长史,云歌只得轻轻一叹。
十年的兄妹情份,最终却落得这般田地,也不知道是该替诸划翊感到悲哀,还是替那夏挽香可惜,她若是依旧保持当年那颗善良之心,此时便是诸翊无法娶她为妻,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替她寻门好亲事,找个疼她爱她的夫君应该不是难事。
女子一生所求,不过如此了。可那夏挽香却将一切都搞砸了。
在诸葛翊的叙述中,云歌明显抓到一条疑点。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说那夏姑娘被接走了,被谁接走了?而且这几年,她又住在哪里?身边跟着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王妃的车驾前?”云歌一迭连声的问道。
诸葛翊目露赞赏。像云歌这种养在深闺的姑娘,能一下子抓到所有的疑点,真的让诸葛翊意外。意外之余,又觉得这样才是他在意的姑娘……总之,心情复杂的很。
“你所问的不错,这也是我怀疑的。可是母亲却说不清楚,而挽香则吞吞吐吐。她即不愿说,我自不必多问。她既然现身了,我少不得要替她安排一番,只是她今晚所做所为……”说到这里,云歌明显察觉出诸葛翊声音中的异样。
他,也是伤心的吧。
苦寻了几年的师妹,才见面便要‘投怀送抱’,从诸葛翊的叙述中,云歌隐约勾勒出夏挽香的模样。
自幼生的漂亮,颇得父亲宠爱,又与师兄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也许她心中是有诸葛翊的,所以其师才在临终前相托。却不想,夏挽香不辞而别,随后是几年的沉寂,就在诸葛翊娶了她,想要淡忘一切之时,她却出现了,而且出现的颇为诡异。
并且再不是诸葛翊记忆中的那个姑娘了。
她变了,变得让诸葛翊无法接受。“阿翊,你对她……己经仁至义尽。”云歌只能如此道。诸葛翊牵强的笑笑,随后点头。
他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什么。
相反的,是她不辞而别,左邻右舍都可以证明,她离家的时候是收拾好一切的,并不是被胁迫的,可见她是考虑周全才离家的。即如此,他自不会傻傻的将一切背负。
她能出现,他是高兴的。
可是她变成如今这般。昔日的可爱娇媚再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他颇为反感的世俗粗鲁,甚至为达目的不惜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这样的姑娘,便如小玉所说,真的还不如花楼的姑娘,那些姑娘至少是为了生计,而她……
便在这时,隐约有呼喝声传来。
诸葛翊听到,冷冷的勾起唇角,而云歌索性动了动小脑袋,缩进了诸葛翊怀里,但是明天迎接她的是血雨腥风,至少今夜,她在他怀里。
而他,拥着她。
那呼喝声渐至不闻,确实如云歌所料,没人来唤他们。承元王妃便是再不甘,也不会这般失了面子的。
其实云歌有些不能理解承元王。这诺大的王府,承元王才是真的主子,可似乎承元王很少管事,不管什么时候,从来都是承元王妃出面主持。而且承元王妃这般算计自己的儿子,承元王便真的能视若无睹吗?
云歌想问的,可想到今晚诸葛翊经历的一切。
她却开不了口。其实受伤最深的是他啊。
想到这里,她再次在诸葛翊怀里拱了拱,诸葛翊笑笑,轻轻拉上薄被将云歌包好。
☆、一百八十二章 绸缪
一百八十二章 绸缪
云歌想问的,想问一问为何承元妃会如此,可她却开不了口,其实受伤最深的是他啊,想到这里,她再次在诸葛翊的怀里拱了拱,诸葛翊笑笑,轻轻拉上薄被将云歌包好。
心里又冷又暖。
冷的是那些过往中重要的人,为何都变得物是人非,而暖的是,终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便是他想身陷地狱,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拉回。这种感觉,便是幸福吧。因为有她,他的人生终于有了幸福的味道。
他一定会守护好这仅有的幸福。
这一*夜,不管外面闹的如何鸡飞狗跳,云歌二人的房间却是暖意融融的,而且云歌竟然难得睡了个好觉,云歌将这归结为自己昨日听了他的成长史,心中对他觉得更亲切了些,所以本能的在他怀里放开了防备。
自从云歌有喜,她的睡眠时间便无限的加长,有时甚至能一口气睡上五六个时辰,春桃早己见怪不怪,所以也从不会唤云歌起床,便是承元王妃回府,这不成文的规矩也没变,待云歌睡舒服了,睁开眼睛时,发现己快晌午了。听到动静,春桃掀帘而入,先服侍云歌洗漱,然后将清粥小菜直接端进房中,并且告诉云歌,这是世子爷吩咐的,诸葛翊知道她昨晚连晚膳都没吃,担心她饿坏了,所以一早便让膳房将饭菜放在灶上温着。以期云歌睁开眼便有热饭入口。
春桃还顺便添油加醋的将诸葛翊得知云歌为了等他连晚膳都没用时那一脸心疼的表情详述了十成十。最后的语调是全然的欢快。
她觉得自家姑娘终于古尽甘来了。
云歌一边喝着粥,一边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她心中明白。所谓的古未尽,甘也不会来。他终于将过往告诉她,只能说,他们更亲近了一步,可要到全然的信任,他们还做不到。不过,云歌也并不担心。万事皆在人为。
只要他心中有她,她自然会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努力。
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们会很幸福的,一定。
填饱了肚子,云歌有心情八卦了。说八卦这种事,还是小玉来的灵巧些。于是云歌唤来了小玉。小玉果然不负云歌所望,昨天夜里云歌二人回房后,她便溜出去看热闹了,趁着承元王妃还未到,她是直接溜进昔园的,她人小,便藏在木楼旁的一颗树上,身子隐在枝间,再加上深夜。竟然无人发现。小玉说到这里,颇有些沾沾自得。
云歌却是哭笑不得,她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好奇心这么重。
这未被发现还好。若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岂不被承元王妃打个半死,而且还会连累云歌。小玉也是明白了,所以吐吐舌头,只能说出其实她有拉着焰炔一起,只是怕诸葛翊怪罪。所以只能替焰烁遮掩。云歌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让小玉和焰炔亲近些是对是错。小玉这丫头聪明活泼,而焰炔那人看似冷冰冰的,独独对小玉另眼相看。
诸葛翊给焰炔的评价是少年老成,而且行事很有分寸。
只是对上小玉,那些少年老成,那些分寸似乎都不见了。云歌真想不到焰炔竟然会和小玉一起胡闹。知道云歌恼了,小玉低着头,其实心中很是委屈的,她只是想看一看那女人最后的结果,承元王妃既然安排了这样一出好戏,如果她不去看一看岂不对不起承元王妃的安排,何况还有焰炔跟在身边,哪里危险了。
只是小玉却不敢直说,只是委屈的垂着头。
云歌目光淡淡的望向小玉,在那样并不算威仪震慑的目光中,小玉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一直以来,云歌对她都很宽容,再加上她是王相的女儿,王相虽然是云歌的属下,可却执掌着云歌所有的产业,所以小玉心中也是有些优越感的。何况,她之所以去看,也是想替云歌出口气的,却不想云歌不仅不欢喜,而且还阴着脸。
见小玉这模样,云歌便知道小玉心中想什么。
这孩子,自从来后,便一直被她关照着,便是偶尔耍些小性子,她也只是一笑置之。总之,是她的错,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却因她和焰炔的纵容而越发的不知轻重起来。
记得最初王相将小玉交到她手上时,那是个有几分胆小的姑娘。
可现在……
她明白小玉的心,小玉一定是想看一看那女人被承元王妃发现在榻上与几个婢女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会如何处置。或者说承元王妃会如何遮掩。她只是想替她出手,只是,却委实不知轻重起来,承元王妃身边自有会功夫之人保护,若小玉一个不小心落入承元王妃手中,也许凭着对她的恨意,承元王妃会迁怒于小玉。
便是焰炔出面,也不过是让矛盾更加激化。所以云歌才会气恼。
最终,云歌轻轻一叹。“小玉,我会尽快通知你父亲接你回庄子,你且先在庄子住一阵吧。”
小玉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小玉错了,小玉再不敢了,求姑娘不要赶小玉出府。”小玉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虽然觉得委屈,可也没想过离开,父亲王相曾对她说过,这辈子能服侍云歌,己是她修了三辈子修来的。跟在云歌身边,将来她一定能有个好归宿。而且自从她入府,云歌不管是做什么,多数时候都会将她带在身边。她明白,这是表示自家姑娘还是很看好她的。
却不想自己仅有的一次自做主张,却惹得云歌这般生气。
“不是赶你出府,只是让你回庄子住些日子。待风平浪静了,我自会接你回来。”云歌看上去性子温柔,而且从不发脾气,那是因为她觉得没什么事值得她大动干戈,可小玉偷偷溜去昔园的事,最终触怒了云歌。只是云歌是真的因为生气才如此安排吗?
当天傍晚,王相便来领走了小玉。
王相离开前,云歌和他在花厢说了半晌话,王相离开时,脸色有些阴沉,可在走出王府大门时,脸上却突然扬起笑。小玉跟在王相身边,不知王相为何发笑。于是怯生生的相问。
王相认真看了看小玉,努力在小玉脸上寻找着那个女人的样子。
可是他发现没有。
小玉的长相一点不像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