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咋了?”田锦玉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了。两步跑进来捏着蒋氏的人中就开始喊。
两人又是揉又是喊的搞了半天,蒋氏才从喉头发出嗬地一声。眼珠子动了动。
“奶奶!”田锦玉心里一喜,有反应就好!不过这么一会儿,她这心里已经开始发毛了。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落落真的是有问题的,真的是有问题的!
当下田锦玉扶了蒋氏回屋,刘杏儿本来还想跟过来看看到底啥事儿的。却被蒋氏一眼瞪了回去:“整天就知道闲嗑牙!家里的猪食准备好了?地扫了?衣裳洗了?”
一边好几个问题,把刘杏儿打发回了屋里。
蒋氏这才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就灌了下去,眼睛有些发直:“落落那丫头果然是有问题的!”
田锦玉心里一沉。有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呆呆地看着蒋氏,希望她能再说一点出来。
然而蒋氏却只是喘了几口气之后,神色疲惫地摇了摇手:“去把你爷请过来,我要跟他商量一下……”
田锦玉无法,纵是心里急得跟猫爪子挠似的,也只得依言起了身,去请了田大爷过来。
她本想在一旁旁听的,却被蒋氏挡了回去:“还怀着身子,先回去吧,家里的事自有我跟你爷作主。”
听到这话。她只好咬了咬唇,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娘吕玉兰出来倒水,看到她一愣:“锦玉儿你回来了咋也不上屋里来一趟?秀玉整天念叨着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怀着身子呢,不好老进她那屋!万一给孩子惹上,再像她那样一副短命你就高兴了?!”
她这会儿心里正乱糟糟的一团,因此说话就没个好声气,怎么难听怎么来。
吕玉兰一愣,眼神黯了黯。还没待她说什么,突然就听到屋里头“咕咚”一声。接着就是椅翻桌滚的声音,还伴着一声压得极小的咳嗽。
“秀玉儿!你咋出来了!锦玉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咋净说些这么难听的话呢?!”吕玉兰心里又是痛又是恨的,痛小女儿一心想看一眼姐姐不得。恨田锦玉铁石心肠地说出那一番话来。
听到这动静,田锦玉心里起了丝后悔,但听到吕玉兰的责备她心里蹭地一声冒出了火来:“娘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一回!干啥还硬要拉着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儿?天儿不早了,我要走了!”
田锦玉气鼓鼓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玉兰手里扶着小女儿,看着大女儿气冲冲的背影,心里一时苦涩无比——别说她没有强迫她,就算是不强迫,她是姐姐,来看妹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可偏偏她就是觉得自己偏心。
“唉!”她抚了抚怀里脸憋得紫胀却仍是忍着不咳出声的秀玉儿:“你姐她忙呢,不是不喜欢你,啊?”
秀玉儿憋了半天终于把喉间的那口气顺了过去,闻言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呢,娘,所以我才想出来看看姐。”
“秀玉儿……”一句话说得吕玉兰心头大为难过,以前她总觉得这个大女儿是自己的骄傲,可是自打年前发生了那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她突然发现她再也看不懂锦玉的心思了。
她想嫁柳家,就能设计勾引柳家郎,让人在拜堂的前一刻反悔退婚。
她不喜欢落落,就能设计找人害她;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己,但是转眼她就跟她奶奶合计出来了那样的法子,把这孩子给按到了柳家头上。
吕玉兰忧心忡忡地看着上房的方向,刚那孩子是从那里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她这回找她奶奶,又是为了啥?
想了想,她扶着秀玉儿回了房间,安抚她躺下:“娘去正房那边看看,你先躺会子。”
说完,她捋捋头发,起身就往上房而去了。
“你说啥?!春叶儿给落落那丫头下过毒?!”
刚走近,吕玉兰耳朵里突然钻进来这么一句,这一下不吝于平地惊雷,一下把她钉在了原地了。
她惊疑不定地左右看了看,其他人都下地去了,家里这会儿只有田大爷跟蒋氏,自己,田春叶还有秀玉。
想了想,她悄悄地走近了些,并没有敲门,而是找了个角落趴了上去。
只听得里面蒋氏有些气急败坏地声音,还伴着小姑子田春叶委屈害怕呜咽声:“老头子你可以再大点声!啊,你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丑事儿对吧?”
公爹的声音小了下去,但是仍是有些余愤难消:“你才多大点个丫头片子,就敢害命?!还是害的自家人的命!你咋这么歹毒呢!我看落落变成怨鬼,就算是要报复,也是找你!”
“呜哇……”本来就已经吓得腿软筋酥的田春叶儿哪里还听得这样的话,当即就没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蒋氏赶紧哄:“老头子你少说两句,孩子已经犯了错了,难道你还能收回来不成?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要怎么驱掉才成!我刚刚在西院儿里已经请了一回神了!可是啥也看不到,一片黑蒙蒙的!我拼了命的想看清她的来路,可是最后竟然反被掀了神阵!”
“被掀了神阵啊,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这怨气大呢!”蒋氏的声音有些尖利,像是那种铁石刮擦的声音一般,让人心里滇得慌。
一时间,屋里屋外的人都静了下来。
吕玉兰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落落是怨鬼?!天呐,那家里……”
就在这时,田春叶抽噎的声音响起:“爹,从去年退婚那事儿之后,咱家里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先是分家,分地,到前阵子牌坊也塌了,你说,是不是落落她心里还怨着哪?还有秀玉儿,往年春日里她总会好些,可是今年……”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是自己被自己吓到,到最后索性闭了嘴不敢再想。
吕玉兰心沉了下去,秀玉儿?
突然田春叶又惊惶惶地开口:“爹!你说,是我害了她,她会不会,会不会哪天忍不住来杀了我?!我不想死啊爹!”
“闭嘴!”
田大爷被她吵得心烦,一声喝将出来。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声,转身自家老伴儿:“你说,是锦玉儿带信回来说事情有异的?”
“是的,她还拿了个符纸都没火,就自己燃了!”田春叶儿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好像下一刻就会断掉一般。
田大爷听了却是死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你说咋办?”蒋氏有些沉不住气了:“锦玉儿说灵泉寺有个叫灵泉的大师很灵验的,可以请他来驱鬼。我下午自己试了试,却是斗不过。”
“我看,这事儿八成有点古怪,还是等一等。等等……”田大爷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自从年前见识了田锦玉的心机之后,他下意识地就对自家这个孙女起了一丝防备的心理。
“再等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蒋氏的声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膜生疼。老头子的心理跟她开始的时候一样,可是她自己试了那一回之后,就啥都信了,不管怎么说,落落确实是有古怪的。她请神,可还从来没碰到过看不清四周的情形,更不要说神阵被冲散了。
☆、第159章 密议
“那你说咋办?”
田大爷有些烦躁,啪啪地把手里的烟杆敲得山响。落落刚得了朝廷的嘉奖,这里锦玉儿就弄这么一出儿来。
万一搞错了,他还指望落落可以给田家光耀门楣呢!虽说三房现在已经分出去了,但好歹也是一家。
夫妻了大半辈子,蒋氏自是明白此刻老头子心里想的什么,不由有些没好气:“再风光,你也得有命享才行!再说了,就算她不想害咱,难道她还愿意帮咱?当初咱是咋对她的,她可记着呢!”
蒋氏心里倒是清楚当初自己对人不好。
田大爷的脸抽了抽,心里着实有些不舍落落那风光的名头,闷了脸不说话。
看老头子这样,蒋氏也不好再逼,却也不打算妥协,她蹭地起身就去了里间翻箱倒柜。
须臾拿了一串钥匙蹬蹬蹬就往库房而去了。
“你要干啥?”
见老伴儿如此,田大爷急了,忙伸手去拦。
“你不心大不管,我可不行!”蒋氏的脸上没好气,一肘子就撞开了拦路的田大爷:“我自去找点东西请那灵泉大师来,老头子你别拦着我!”
看着她脸上斩钉截铁的神色,田大爷喉咙动了动,良久发出一声长叹:“去吧,只是这事儿得私底下进行,别闹太大。”
私心里,他还是希望这事还能有转寰的余地,毕竟落落现在已经在朝廷记了名,露了脸。不到万一他还是不想撕破了脸。
他这里打算得好,想着把事情捂自家可控的范围内。既把落落处理了,又可以借用她的名声。
然而他却忘了有一个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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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锦玉心神不定的回到柳家,因为心里存了事儿,因此就没有注意到,原本应该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头闪了闪就没影儿了。
那小丫头一身浅绿色比甲,一路躲躲藏藏的,就拐进了一条巷子,在一个独门小院子跟前儿停下了。
她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拍门:“菊儿姐姐,是我,开门哪,有大事儿!”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闪出来一个粉红褙子的丫头来,不是周紫瑜身边的丫头菊儿又是哪个?
想来她早就料到了绿色比甲小丫头的到来,看到她也不吃惊,一把就把人拖了进去。
“怎么样?”
刚关好门,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我家少夫人果然回去老宅了!可不得了,我还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小丫头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然而说到这里她却停了,只拿那滴溜溜的眼珠子睃了眼菊儿。
菊儿心里明瘟疫刺客最新章节白她这是在等好处呢,心里暗骂了声贪心的丫头。脸上神色却不变,伸手入怀里摸了个小荷包出来,自里面倒了几个铜板。
“喏!这个给你,到底啥不得了的事儿?”
那小丫头喜滋滋地接过那几个铜板,正要开口,突然余光一闪,扫到菊儿手里竟然还有几个银锞子。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露出一脸涎笑来:“菊儿姐姐,这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大事儿。我这心里怕得很,我不敢说。”
菊儿心头大怒,然而嘴在人家身上,人家不愿说,她也无法硬撕。
只得沉了脸,又从荷包里倒了十来个铜板递过去。
然而那丫头却不接,只嘻嘻地笑嘴里说着:“哎姐姐,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银子呢!也不知道摸在手里是个啥感觉!”
菊儿一呆,脸上再也崩不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一把把荷包里的四银锞子倒出来:“要那么多也不怕噎死!喏!给你!”
被人骂,那丫头也不生气,只嘻嘻地接了,放在嘴里使劲儿一咬。见那上面牙印宛然,这才眯眯眼:“菊儿姐,你是不知道,今儿我听到那消息吓都快吓死了!而我眼下也算是泄人家的底,那人可不是常人,我总得捞够本儿,万一人家来报复我也算满足了。”
听她说得吓人,倒把菊儿先头因为她贪心而生的不快去了几分:“到底啥消息?看把你吓的,切~还报复!难不成人家会是厉鬼不成?”
那丫头啪地一声拍上自己的大腿:“嗨!菊儿姐,还真被你说对了!”
说着,也不顾菊儿的嫌弃,全职真仙最新章节就那么凑上去,用气声在她耳边:“我今儿可是听说,那田落落当初上花轿到底时候就已经没气儿了的!”
“切~你蒙谁呢!那田落落都没有订亲!啥时候上了花轿?”
菊儿不屑地推开她的脑袋,深深感觉自己被骗了。
正要开口把那银子要回来,突然手就是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她只觉得一股凉意嗖地一声蹿上了脊梁骨,说话也磕巴了起来:“花……花轿?!那不是?!”
看着菊儿被惊得瞪圆了眼睛,那小丫头也不多留,掂了掂手里的银锞子,转身就走了。
边走还边嘀咕:“据说是她老姑田春叶儿亲自下的毒,当场就七窍流血了,被硬塞到花轿里,谁想后来竟然生龙活虎地出来了!”
她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但菊儿已经不敢再听了,这青天白日的,硬生生吓出她一脑门的汗。
原地想了会儿,菊儿突然哆嗦一下打个寒噤,匆匆的就转身忘后院而去。
这院子从外面看小小的,没想到后面却是别有洞天。
穿过一个垂花小门,里面通往的是另一个屋子。
再往前,赫然就是一个临街的铺子,看那布置,竟然是“花好月圆”——没想到这小院儿竟是同周紫瑜的铺子是通的!
她拐了个弯,匆匆撩了帘子进了一个雅间。
里面正仪态万方的坐着的,正是周紫瑜。
她浑身打着哆嗦,连礼也顾不上行:“小……小姐,那田落落果然不是人,她,早就在当初上花轿的时候就死了,被她老姑毒死的!”
强撑着说完这番话,她后背已经是濡湿一片,双腿也一直打着战,要不是双手扶着茶几,只怕早就摔了下去。
然而让她惊异的是,自家小姐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听了之后连头发丝儿都没动一下。依然那么仪态万方的坐着。
菊儿定了定神,颤抖着声音道:“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对劲了?所以才让我……让我去打探?”
“嗯,是啊……”周紫瑜手里捧了杯子,慢悠悠地道,菊儿只觉得自家小姐脸上的神情陌生至极,脑中一时一片空白,不由哑了声。
过了好半天,周紫瑜突然嗤笑一声:“菊儿!备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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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回家已经好几天了,但是那天在接风宴上,周紫瑜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始终在的脑子里挥不开。
特别是今天,从早上起来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似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娘,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想了想,她终于在家坐不住,决定去铺子里看看。
这回她立了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