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环,这是报应吗?燕霏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宁馨这会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吧!
兄妹?李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燕霏。
屋里的下人震惊不已。
一时间,厅里寂静无声,似是能听到燕霏脖子上鲜血往外流的声音。
“不可能!”半响,李昶腾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下人回神,忙伸手去搀他,“殿下,您的伤。”
江伍也是回了神来,弯身探了探的脉息,抬头看向李昶说道,“已经没气了。”
李昶一手挥开了下人的手,一手捂着伤口走了过去,跌坐地上,伸手抓着燕霏的衣襟,把她拉了起来,“贱人,给我说清楚,你给我醒来,给我说清楚!”
燕霏脑袋歪在一边,随着他摇晃的动作而晃动着。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兄妹,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谣言?”李昶激动地说道。
随即又是想到当日燕绰那般反对的场面。
他们——
真是兄妹?
看着燕霏的尸体,又想到前阵子与她新婚燕尔,耳鬓厮磨的场面来,李昶突的一下放开了燕霏的手,扭到了一旁,“呕……”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已是快黄昏,肚子里空空的,李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吐了几口酸水,因为呕吐,他伤口的血迹流得更快。
“殿下。”江伍担心不已,伸手去扶他。
李昶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刚要吩咐人把燕霏的尸体拖出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把他抬到了软榻上。
府里有太医在,所以太医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给李昶上了外敷的药,包扎好了伤口,太医再次给他诊了脉。
“太医,殿下伤势如何?”江伍等太医放下了李昶的手,忙问道。
太医叹了一口气,“这一刀伤到了殿下伤的肝经,我也只能暂时保住他一口气,快皇上和娘娘送信吧。”
江伍神色大震。
其余的下人也是骇然。
太医顿了下说道,“许其他太医有办法。”
江伍脸色稍缓,忙动手对太医道,“那殿下就有劳太医了。”
“老夫职责所在。”
江伍又是吩咐了众人好心伺候李昶,这才骑马出了门往皇宫而去。
……
彼时,亁丰帝正喝着参汤,一旁的汪公公心里却是纠结着如何跟他开口。
当时,除去燕绰一众人外,宫门口还有守卫在,还有几个路过的宫女和内侍。
宫女和内侍只当没有听到,当即是飞快地离开了宫门口,往里走。
那守卫的领头知道兹事体大,敲到了一番下属,然后亲自找到了汪公公,禀告了这件事,有细心把当时在场的官员还有几位宫女和侍卫都禀告了他。
可,这事要怎么开口呢?
亁丰帝不舒服,脾气也暴躁了很多,见的汪公公样子,便是放下了手里的参汤,“什么事情,快说!”
“陛下。”汪公公弯下了身子。
“快说,看得朕心烦!”亁丰帝喝道。
汪公公腰往下弯了几分,“是,陛下。”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亁丰帝手一扫把矮几上的参汤扫到了地上,勃然大怒,“那燕绰竟然污蔑我皇家的名声!”怒气腾腾站了起来,“来人,朕要砍了他!真要把他满门都斩……”
话陡然一顿,脸色肃穆了起来。
那一年的秋宴,他也是记得的。
那宴会是别宫举行的。
君臣尽欢,所以,宴会从白天持续到晚上。
那一晚——
亁丰帝跌坐回去。
那一晚,他是临幸过人的。
时间太久远,他身边又从来都不缺美人,所以,如今一点都想不起来当晚临幸的人是谁了。
不对。
当时,那人是谁,他也没有看清楚的。
他是喝了酒,想着那个求而不得的美人儿,心里烦躁便是撇下了内侍,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不想就走到了那——那是在别宫偏僻的阁楼里,房里又只点了一盏角灯,昏昏暗暗的还没有外面月色亮。
后来,自己是怎么走的?
亁丰帝揉了揉额角。
是了,当时翻云覆雨之后他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那女子是谁,皇后就派了人过来寻他。
那般偏静的地方,那命妇和贵女们怎么会过去?他当是别宫里的宫女,所以他离开后,他没有放在心上。
那不是别宫的宫女!
是宁氏?
燕霏是自己的女儿?
那她和李昶——
亁丰帝全身的血气都倒流,沉声道,“影刹。”
一暗龙卫从窗外闪身而进,单膝跪地,“陛下。”
“去把燕霏解决了,你亲自去去!”亁丰帝冷声吩咐说道。
“是。”影刹如来时一样,闪身消失了。
亁丰帝又看向头垂得低低的汪公公,“你去三皇子府上传朕的口谕,即刻启程去海州。”
海州在东陵都北边,土地贫瘠是不毛之地,三殿下去了那,只怕是挨不了几年,殿下完全放弃了三皇子啊!汪公公心里明白,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殿阁。
那燕霏居然是自己的女儿!还和李昶成了亲!这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亁丰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恨不得直接把李昶也杀了才解恨!
不想刚出去没多久的汪公公满头大汗地返了回来。
亁丰帝厉目看了过去。
“陛下,出事了、”汪公公扑通跪了下去,也顾不上满脸都汗水,“三殿下的府上出事了,燕霏刺了三殿下一刀,然后自尽了,三殿下伤势颇重,命在旦夕啊,陛下。”
那贱人死了?亁丰帝闻言,一喜,死得好,看来她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至于李昶——
“她就是该死!”亁丰帝眉眼冷冽,“至于老三那孽子,他也该死。”
汪公公便垂着脑袋没有开口。
“陛下,惠妃娘娘求见。”外面的小内侍站在门口,低声禀告说道。
“不见!”亁丰帝怒吼,“让她滚回去!”话直接就传到了跪在外面的惠妃耳朵里。
闻言惠妃脸色惨白如纸,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题外话------
(づ ̄3 ̄)づ╭&10084;~燕霏领盒饭了~
☆、第四十六章 鞭尸
儿子命垂一线。
等着太医去诊治,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自是负责皇上龙体的两个太医,金太医与徐太医。
她来,还想求的是,想出宫亲自去照料儿子。
她是宫嫔,轻易不能出宫。
所以,一得了消息,她衣服都顾不上换就过来了。
只是,皇上却是不说让她滚。
那也是他的儿子啊。
虎毒不食子,皇上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惠妃心里更是悔恨不已。
若当初她没有鼓动儿子,把主意打在了相府那边,那是不是儿子就可以避过这一劫?
可,这人往高处流,水往低处流,是人都想要将来更好,不是吗?更何况,儿子若是成功了那便是东陵的一国之君。
怎能不想?
怎么能不去争取?
只是,不想那燕霏不是燕相的女儿,而是皇上的女儿!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真的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
可,皇儿不知道啊!
要说,要负责任的人不应该是皇上和宁氏两人吗?
皇上他是十多年前,临幸过宁氏,难道他一点都不清楚?还点头给儿子和燕霏赐了婚!
还有,那宁氏,和她有过夫妻之实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亏得她这些年还趾高气扬的当了这么多年的燕夫人。
水性杨花也难怪这些年燕相不碰她一根手指头呢!
还有,燕相!
他既知道,他怎么,——怎么就不阻止!
竟然就看着他们兄妹成了亲,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妹*!再怎么说,燕霏也叫了他十多年的父亲啊!
惠妃心里千思百转,在刚过来的路上把人都谴责了一番,如今听得了里面亁丰帝的怒吼声,心急如焚,就跪了下去,一声一声哀喊道,“皇上,皇上!”
一下一下地磕了下去。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很快就染了一层血丝。
因育有三皇子李昶,惠妃宫里头还是有点地位的,一旁的小太监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劝道,“娘娘回吧,皇上近来龙体欠安,您明日再过来吧。”
惠妃听了这话不由得苦笑。
明日,等明日,她的儿子就没气了!
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小六子,你帮本宫再去通传一声,陛下不见本宫也可以,求皇上恩准本宫出宫去看看皇儿。”惠妃不着痕迹把手腕间的镯子退了下来扫到了小六子手里。
她要出宫,自然皇后娘娘也有这个权利。
但是皇后娘娘静养有一段时间了,谁都不见,这段时间后宫的琐事都是端妃在打理。
端妃会让她出宫?
怎么可能!
端妃恨不得自己的儿子早死,如此,大皇子就少了一个对手。
所以,她只有来求皇上。
皇上答应了,那端妃再是不愿,那也没有办法!
小六子怔了下,不着痕迹地收到了袖子里,说道,“那娘娘您稍等,奴婢这就帮娘娘再进去禀告一声。”
“有劳公公。”惠妃谢道。
“娘娘言重。”小六子躬身福了一礼,起身往里走。
亁丰帝在殿阁里走来走去的,情绪十分的躁动。
见的小六子垂着脑袋走了进来,汪公公忙是递了一个眼色给他,让他退出去。
亁丰帝却是已经看到了小六子,直接就问道,“又有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惠妃娘娘在门外一直磕头呢,头都磕破了。”小六子跪了下去,回道。
外面惠妃的声音,亁丰帝怎么会听不到?只是不想理会她罢了,“哼,母子两人就是一个德行,就知道长跪不起!”当初,那孽子不就是如此来求自己赐婚的?这惠妃更是厉害了,磕破了头了!
亁丰帝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挥手,“宣她进来。”她若是磕死在了外头也晦气,这可是重华殿,可是他炼丹的圣地!
小六子大松了一口气,忙爬了起去。
惠妃进了偏殿,扑通一声就跪在亁丰帝的面前,哭求,“陛下,您救救皇儿。”
“你还有脸来求朕救救他?你看看他做的这叫什么事?”亁丰帝怒道,“当初,朕就是不同意,可就是他跪着苦苦哀求的朕,让朕给他赐婚!可结果呢?”脸色黑成了锅底,“他苦苦求着朕赐婚的丫头,先是红杏出墙,然后是身世不明,如今更是荒唐了!他们竟都是朕的骨血!若不是他苦苦哀求,那朕怎么会给他们赐婚?那如今怎么又会闹出如此丢脸的事出来?哈哈哈哈,我皇家的脸面都因为他丢尽了,这天下人还不知道如何嘲笑呢!”
“皇上,皇儿他不知情啊!他若知道,怎么会娶她?他一点都不知道啊。”惠妃哭道,“谁又能想到燕霏是皇上您的沧海遗珠?当日皇儿冒犯了她,他自是要负起这个责任的,他从小就得皇上您的教导要做一个顶天立地,有担当的男子汉,皇儿他……”说着眼眸一转,蹙眉说道,“当日那么多的宾客,怎么偏偏是皇儿,陛下,您看,当日的事情是不是相爷设计的……他是想……”
惠妃抬眸看向亁丰帝,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云似雪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多。
亁丰帝眉头随即紧紧一拧。
这件事,燕绰一手设计的,那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夺妻之恨!
只是——
当初,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啊。
这些年,他满东陵寻妻女,自己是知道的。
听说,当日他竭力反对这亲事,可后来与宁氏谈过了后,就点头了。
宁氏和他说了什么?
当时亁丰帝可以肯定的是,宁氏是知道,自己打算对云似雪下手!所以,那时候,燕绰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来报复自己,报复他们李家?
亁丰帝顿时气得胸膛的血气翻涌,咬牙切齿,“燕绰!”
“皇儿他不知情,又加上旁人设计……”惠妃捂着嘴泪如雨下,“我可怜的皇儿。”仰头,“皇上,求求您救救皇儿,等他好了,那就远远地打发了他去了封地好了……皇上,求求您恩准妾身出宫探望皇儿。”惠妃三十六七了,因保养得宜看起来不到三十,身为后妃她又懂得怎么哭起来最好看,如此比年纪小的妃嫔哭起来就多几分风韵。
再加上额头上的血迹,看着实在是可怜。
亁丰帝心里一软,扶了她起来,“朕让徐太医随你一道去。”
惠妃大为感激,激动得立即屈膝,“谢陛下恩典。”
“快去吧。”亁丰帝摆手。
惠妃行完礼,这才出了殿。
亁丰帝负手在殿阁里踱步了起来,越想越是觉得惠妃的话有道理。
肯定都是燕绰设计的!
“朕要砍了他,朕要砍了他!”
可是怎么砍他呢?
除了心腹武将之外,这朝堂之上燕绰的人不少。
要砍他,自是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早几年的时候,自己发现他手里权利过大的时候,就已经派了人去查他,可查不到能治他死罪的由头。
而且——
亁丰帝恼火地顿住了脚步。
影刹从窗外闪了进来,“陛下。”刚得了消息,亁丰帝就吩咐了下去让人联系了影刹,让他回来。
“燕霏已经死了!”亁丰帝沉着脸吩咐说,道,“看今日陪她出门的人是哪些,你派人去处理了,还有宁氏——也处理了吧。”
宁氏显然是不知道女儿是自己的。
不管她如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都不能留了。
至于其余听得了人,也不少,几个宫女,内侍,还有那几个官员,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这样的事,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到处传!
至于燕绰——
哼,云似雪还在自己手里呢!
“是。”影刹应声去安排人。
“陛下,晚膳——”暮色已渐渐浓了起来,汪公公轻声道。
亁丰帝没胃口。抬手想说话,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抽了起来,“快传金太医。”
汪公公见状,忙唤人去传金太医。
……
带了徐太医匆匆赶到了三皇子府,李昶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徐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