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灼点头回道,“只是公子您吩咐了,就没有追查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说完朱灼又加了一句,“而且对方也十分谨慎。”就是就算当时他们查了也未必能查出来。
傅久蔺微微点了下头,“嗯,记得小心些,不要让昭王的人察觉了,若是是我猜得没错,是叶姑娘出了事。”
傅久蔺摩挲了下茶杯,道,“最好是先一步把人找到,然后直接把她送走。”
朱灼皱着眉头看向傅久蔺,“直接送走?公子您的意思是——送回去?”
“嗯。”傅久蔺低头又饮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这——”朱灼犹豫了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王爷已经派了人在盯着公子了。”
“有我在这边稳着他,他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的,要是找到了人,你们就直接走,给我递个信来就是了。”傅久蔺笑着道。
“不等我们的人过来接应了?还有些日子,就该到了。”朱灼低声问道。
“机会难得,不等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该出手就出手,傅久蔺摇头道。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朱灼低头应了,然后出了屋子。
傅久蔺搁下了茶碗,也去了隔壁的做书房的厢房。
……
周珩揉了揉额角,一边吩咐林胜道,“城里有董大人在,我们的人直接查城外,对了白家这边的人有动静没?还有傅久蔺那边有什么动静没?”董大人和董沉舟他是放心的。
“没。”林胜拿了药出来,并是倒了水一起递了过去,一边道,“王爷先歇会吧,您这身子扛不住啊。”
周珩接了药就着水吃了,却没有下去去休息的意思。
林胜刚要开口说话,林夏急匆匆进了屋,“王爷。”
周珩蓦地抬头看向林夏,目光带了几分急切,“有消息了?”
林夏摇头,“没有什么消息,不过西郊那边刚有户农家走水了。”王爷说了,有什么异动就要一一回禀。
“走水了吗?”周珩蹙眉低喃了一声,倏地起身往外走,“走,我们去西郊。”
“王爷,属下们去就行了,您就在府里坐镇就是了……”林胜快要哭了,摸了摸身上带的药丸,忙和林夏一起疾步跟了上去。
天上的月亮早就已经落了下去,唯东边的启明星亮得惊人,街上一片漆黑,空旷无人,周珩一行人三十多人的马蹄声格外的清晰。
周珩只觉得每一声马蹄声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心里无比的后悔——他不该去参加什么团圆宫宴的。
“殿下,小姐她那么聪明会没事的,您先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紧跟在后面的林胜不遗余力地劝慰道,“到时候小姐回来了,您要是倒下了,那不是让小姐心疼吗?”
周珩脸色沉沉的,没有理会他。
林胜的话,就吞没在凌晨的风里,他急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自知小姐被人掳走后,王爷就没有合过眼。
他真是担心王爷会毒发。
虽说以前在沧州行军打仗的时候,战事紧张的时候也是几宿几宿不睡,可以前那是他能压制殿下身上的毒啊!
现在的情况就是解药还没配出来。王爷一旦毒发就是身亡!
听得急促的马蹄上,城门上的士兵就早早就警惕地醒了,隐约见得匆匆往城门来的一行人,喊道,“何人?敢夜闯城门?”
周珩先一步拉住了缰绳停住了。
“快快开门,我们是昭王府的人,要即刻出城追查偷盗布防图的贼人。”林夏大声说着,并把丢了一块令牌上去。
上面的人伸手接了,然后递给了一旁的队长。
队长接了令牌,借着城墙上挂着灯,细细看了,目光朝众人簇拥的周珩看了去,如墨描的容颜,冷峻得冰雪,忙拱手躬身道,“卑职见过王爷,王爷请稍等片刻,卑职这就开门。”
说着挥手道,“开城门。”
然后又把令牌朝林夏丢了去。
布防图,城里如是风声鹤唳。谁会去偷布防图,那是叛国的罪啊?不定就是西凉派过来的奸细!
周珩一行人如箭一般出了城,然后很快消失在了淡淡有了一抹亮色的晨色里。
……
虽是有左邻右舍的帮忙,可院子离水源远,家里储水又有限,天空泛了鱼肚白,才扑灭,容华住的屋子,还有左右挨着的两间房也烧着了。
等火扑灭了,邻居们安慰了一番这才一一离开。
等邻居们都走了,白凛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灰头土脸的容华,“你疯了不成!”
“我没有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容华目光比天边的启明星还要明亮,还要璀璨,“可惜了,没有把这里院子全烧了。”
这么大的动静,周珩肯定知道了!
只要再等一等,他就来了!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白凛瞪着眼睛看向她,深邃的目光里隐隐翻涌着怒气,“你难道不知道,会出人命的吗?我们要是没有及时醒来,没有及时进去把你救出来,那你现在就是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你就不怕死吗?你要闹也要有个度!”怎么能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死?有什么好怕的?”容华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道。
她是已经死过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他白凛的人也不会那么没警觉。
“不怕?你不怕死?”白凛冷笑一声,目光沉沉地看向容华,“你是不想留在我的身边吧?”
“是啊,留在你的身边,我还不如死了。”容华点了点头,翘了翘唇角,勾了一抹笑容,便是这易容后平淡无奇的容貌也带了几分妍色来。
“你!”白凛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然后脸上的缓缓地褪了下去,然后慢慢笑了起来,轻声道,“你放火,不是想死,是想给周珩送信吧?”
容华但笑不语。
她就是想给周珩递信息,告诉他,她在这里,在这里等着他来救她!
“你别妄想了。”白凛目光温柔地看向她,摇头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天你还在昏迷的时候,周珩的人就过来搜寻过了。”白凛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温和,“他们见过你,没有认出你来。”
周珩已经派的人已经过来过?容华心一紧,随即微微一笑,道,“如今我这个样子,他们当然是不认识我的,莫说是他们了,便是叶家的人来,也是认不出我来的。”
“你明白就好。”白凛伸手。
容华皱着眉头脑袋就往后缩。
白凛笑了下,伸到了半空的手收了回来,笑着说道,“好了,以后可不许如此胡闹了,拿自己的命来冒险了。”
容华微笑。
“你带她下去梳洗一下,然后半刻都不能离了她左右,要是再出了这样的事,为你是问!”白凛目光一敛,严厉看向桐荟。
“是,公子。”桐荟低头应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容华去了没有烧的屋子。
“收拾东西,天亮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发。”白凛吩咐了一声,然后看向常川道,“去年你和昭王爷的人打过交道,虽是晚上,他们可能认不出你的容貌,但对你的声音肯定是熟悉的,小心为上——你稍微把脸涂黑些,你跟在人群里,不要出声。”说着白凛看向另外一个人,“常河,等会你跟着我。”
“是。”两人忙是应了去收拾东西。
桐荟边给容华洗脸,一边道,“姑娘您可是吓死奴婢了,您不要这样吓奴婢了。”
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
容华没有理会她。
桐荟也不恼,依旧是笑盈盈地说道,“延陵府那边可好了,风景温婉毓秀,人也非常的热情,姑娘您肯定会喜欢上那里的……。”桐荟扶着容华坐在了凳子上,笑着道,“姑娘您稍等,奴婢去拿衣服。”
说着就出了屋子。
白凛见桐荟出来了,吩咐道,“走的时候,你是主子,她是丫头记住了。”
桐荟点了点头,去拿了衣服才回。
容华的是一套半旧的草绿色布衣,给她换好了,桐荟才是自己梳洗。
桐荟则是粉色的绸缎对襟小衣和鹅黄色的月华裙,如此一穿着桐荟如是小家碧玉一般甜美亲切。
容华看了看,笑了下。
桐荟脸色微涩,笑道,“是公子的意思,委屈姑娘了。”说完屈膝出了屋端了早饭进来,先喂了容华吃了,然后自己匆匆吃了。
白凛等人已经准备好了,等她们两人吃好了,就立即启程。
容华是桐荟抱着上的马车,上了车,她不仅是全身无力,还被点了哑穴,话也说不了了。
容华靠在马上,听着咕隆咕隆的声音,心里隐隐有了焦急。
周珩应该是赶得及吧?
……
急促的马蹄上远远地传来,容华腾地睁开了眼睛。
“掀开帘子看看。”容华看向桐荟,无声说道。
桐荟甜甜地笑着说道,“外面阳光烈着呢,会晒着姑娘您的,还是不要掀了吧……”
容华冷冷地看着她道。
桐荟想了想,还是掀开了车帘。
容华放眼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飞驰骏马上的周珩。
冷峻的容颜如是雕琢而成,带着一身灿烂的朝阳,飞一般地朝她的方向奔驰而来。
周珩他——真的来了!
容华鼻子有些发酸。
见得白凛的车队,周珩一行人挺了下来,“停!”
白凛一挥手,车队停了下来。
“我等是捉拿偷盗布防图的贼匪的,你们是谁,这是去哪?”林夏大声问道。
“这位官爷,草民杨路定州人士,前些日子和妹妹一起过来探亲,现在我和妹妹一起启程回定州。”白凛下了马,陪着笑容拱手说道。
其余的人也都下了马,白凛吩咐了常河把通关命令和户籍等都递了过去。
林夏吩咐了人接了递给了周珩,然后自己带了人去一一去查看。
常河迎着林夏到了马车旁,“这是我家小姐,官爷。”说着伸手掀开了车帘。
“民女给官爷请安。”桐荟脸上的甜笑带了一抹红晕,羞涩说道。
常河见着软绵绵靠在车壁上的容华,笑着跟林夏解释说道,“小姐的贴身婢女有些不舒服,还望官爷见谅。”
容华着急看向林夏给他使眼色。
林夏目光扫过了容华,然后目光细细往桐荟看去,仔细端详了一番便转了头,叫人过来搜查马车的夹层什么的。
容华瞪了眼他的背影,心里怒骂,林夏你个废物!
容华抬眸往前面马背上的周珩看了过去——
周珩似有所感觉刚是抬眸看了过来,车帘却放了下去,隔挡了朝阳,也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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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见面了吧—0—
☆、第四十九章 还就要冤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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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荟把帘子拢了下,然后笑眯眯地扶着容华靠坐好了。
纵是容华冷静的性子,也想跳下去把那林夏抽一顿,自己眼睛都快抽筋了,他居然是一点都没注意到。
想了想,容华叹了一口气。也是,纵是自己看着都认不出来了,林夏怎么又能认出来?
可就这么失之交臂?
周珩那么聪明猜到了是自己弄出来的动静。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容华眼睛往马车里看去。
桐荟高度紧张地盯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容华就垂下了眼眸。
自己动不动,嘴不能说,她是弄出点什么动静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还有个盯着她还会功夫的桐荟在!
容华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
外面是林夏带着人在砰砰啪啪地敲着马车。
白凛陪着笑,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完全没有往日风度翩翩的气度。
周珩目光看了眼马车,在车帘上顿了下,然后查看了下通关的文书和户籍卡什么的,就递给了陈显。
陈显去还给了白凛等人。
白凛余光瞥了眼坐在马背上冷峻逼人的周珩,低头哈腰道,“各位大人辛苦了。”
说着示意了人给陈显递了几张银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各位官爷打酒喝。”
心里却是嗤笑了一声。
就算是昭王在眼前,也照样看不出什么来。他的计策可谓是完美无瑕,谁看出来?
周珩虽是聪明,察觉到了。
可人就在他的面前,他还不是认不出来?
“殿下,没有发现。”林夏带了人仔仔细细查探了一番,回来禀告道。
周珩微颔首。
白凛弯腰道,“辛苦各位官爷了,各位官爷请。”说完,让众人退到了路旁让出了道来。
容华在马车只能急得冷眼瞪桐荟。
桐荟脸上的笑容甜甜的。
周珩骑着马到了白凛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白凛呵呵地笑,从身上又摸出几张银票出来,带着献媚的笑容给周珩递了过去,弯身道,“大人慢走,大人辛苦了。”
周珩目光淡然地看了他两眼,没有理会他手里的银票,而是伸手指了指马车道,“林夏,把人请下来,然后仔细搜寻下马车里的坐凳是否有隔层,看看是不是是否藏有贼匪。”
“大人……”白凛心里一跳,状似惊愕地看向周珩,然后点头道,“大人,草民不敢。”
说着毕恭毕敬地躬身道“大人,请。”
心里却带了一丝着急,是不是周珩发现了什么?
刚才他看得仔细的,周珩并没有见到马车里的人。
而且,就算是他面对面了,也不会认出来的!
想了想,白凛心里笃定了,吩咐了人去请桐荟和容华下来。
林夏点了头,又是带了人过去细查。
常河是带了个婆子过去,抱了容华下了马车。
被抱下车的瞬间,容华目光往周珩望了过去。
清澈的双眸,如是三月的清泉。
平淡无奇的容貌,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周珩目光顿了下,突地遽然一亮,身侧的手陡然收紧。
桐荟迅速也跟着下了马车,然后让那婆子退了下去,自己伸手搂住了容华站在马车边上,伸手把她的头往自己的胸前压,脸上带着红晕歉意对林夏道,“官爷,民女的奴婢不舒服,还请见谅。”
见她软软绵绵被人搂着,周珩的目光顿了顿就收回了目光,看向白凛道,“杨公子身上的银钱不少吗?”
就在被压向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