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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思瑶轻轻笑了两声:“那裁判把这菜却是说到天上去了。”说完不知道想了什么,把赵子鑫说的不足同老师说了,然后问道:“这赵子鑫如何知晓这菜的不足的”
姚师傅顿了一顿,目光也陷入回忆里,想了许久说道:“你可想知道这菜的来历?”见谢思瑶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便接着说道:“你可知道为师的厨艺从何而来?其实为师的厨艺,大多数得自为师的大师兄指点。为师的大师兄乃是上一代的首席御厨,高阳国一代厨艺大师,人称‘元阳子’。师兄在十多年前正值壮年之时,是御膳房最厉害的御厨,后来他遭到了另外一位御厨的挑战,这位御厨名为赵炎。赵炎当时只有二十余岁,但是厨艺却高深至极。不知何故,最终决定两人在御前进行一场比试,来决定谁才是当时天下厨艺最高之人。”
姚师傅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和大师兄在一起的日子,慢慢回忆着。而谢思瑶也不着急,只安静的坐在一旁,让师父慢慢思考。
过了会,姚师傅接着说道:“那一战的结果是你师伯输了。输掉之时,你师伯恳请皇上准许他品尝下赵炎的菜肴,也好心服口服。你师伯品完之后,回来对我说:‘论厨艺二人不相上下,但是赵炎的菜却有特殊的功效,除了可以激发人内心的情感之外,还可以令人对做此菜的人有一种格外的喜欢’。可想而知,龙心大悦之下,便让那赵炎赢了。师兄苦研数年,终于仿制了一道跟赵炎那道菜差不多的菜肴,便是这道光阴!他做出来后,便时时琢磨这菜仍有不妥,也与我商讨了许久,只是没有头绪,所以他要寻找这道菜完美的方法,也叫我仔细留意。后来他孤身一人去寻找使菜肴更进一步的方法。但是却从那之后一去不返,后来被人发现死在了皇城脚下。为师本来与师兄感情甚笃,见师兄死的蹊跷,心中既郁结又疑惑,便开始调查师兄死因,没想到……”姚师傅说到这里,言语中凄凉无比,他顿了片刻,才用低沉的嗓音哽声道:“一日为师从外地归来,却只见整个家族都付之一炬,可怜为师的妻儿都葬身火海了。”
见师父说到此处十分伤怀,谢思瑶轻轻站起来,绕到姚师傅身边,关切的说道:“本来我还想师父为何一直不谈家室,原来还有这样惊人的故事在里头。虽然事隔多年,辅一听到,思瑶也十分震恸,只是希望师父切莫再伤心过度,伤及身子了。”
姚师傅摇了摇手,说道:“不碍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唉,那件事不久,师父便被人寻了一个错处赶出了京城,流落到此处,便隐世安顿了下来。”
谢思瑶看到师父说被赶出京城的时候,似乎脸色有点难看;但想了想却还没有多问。只是安静的听着,心里却早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波涛,这些年来,平静详实的生活之下,原来还隐藏着这样不可言传的暗流!
姚师傅接着说道:“老师钻研光阴十余年,也不能找到优化之法。毕竟为师厨艺在师兄面前,还有一段距离;师兄都无法破解的,为师多半也是不行。而现在倘若有人知道这光阴的奥秘,多半是跟赵炎有交情。思瑶,你对此人却不可不防了。毕竟他现在不知道你是何来头,所以才与你关系亲近,只怕将来他知道了你的来历,又要横生波折;还是同他保持距离为妙啊。”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谢思瑶虽然心里不解为何两方一定要起冲突,但嘴上还是恭敬的回道。
“思瑶,不要怪师傅多嘴。”姚师傅接着说道:“只是师兄和为师家族之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师父现在身负你父母的嘱托和誓言,还有顾虑。但是将来为师还是一定会去寻觅当年真相的;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而这些事只怕要和赵炎有莫大关系。思瑶,你要谨记为师的话,尽快远离这个人吧。我们便是要完善光阴,也要靠自己,不必假借他人之手。再者我师门也有不逊光阴的菜肴,并不必偷师。为师希望你将来要是有机会,可以靠自己光耀师门;却不要跟赵炎之流有太多瓜葛。思瑶你可明白了?”
谢思瑶忽然想到了赵子鑫,他姓赵,只怕真的跟赵炎有什么关系。只是尚且仅靠一连串的猜测,便要同赵子鑫保持距离,谢思瑶却突然觉得有些为难。不知为何,她又想起在藏珍阁里,赵子鑫细心教她做菜的场景来,他的声音、他的白衣、他的一双温和的眼睛,连同他开的玩笑都一一蹦到脑子里去,谢思瑶神游片刻,不由愣了愣神。听到师父的询问才立马答到:“思瑶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开始
谢思瑶将师父的话在心里反复很久,也没什么下棋的心思了。看着桌上的残局,笑着说道:“只怕这盘棋,是下不完了。” 一股劲风吹来,鼓进了衣袖,谢思瑶捏紧了袖口,看着姚师傅说道:“晚饭只怕快要做好了,师父,不如我们去吃晚饭吧。”
姚师傅点了点头,谢思瑶收起了纷乱的心思,便和姚师傅一前一后往饭厅走去。
一顿饭吃的倒是平静,谢思瑶的心绪乱糟糟的,情绪也不高,只是默然用完了饭。其余人见她似是不开怀,便不过多的叨扰她,只是末了,她搁了碗道:“师父,我这次回来,想要把衣物什么的,打包带走。天香楼给每位厨师都安排了住处,以后大约事情繁多,时间也不一定方便,就不能日日回这来了。不过思瑶得了空,肯定没事来看望师父。要是师父想见思瑶,也可以托师兄带个话,思瑶就回来看您。”
姚师傅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是料到的,毕竟这样的酒楼规矩很多,你便安心在那里住下即可,只是万事照顾好自己,你和阿九互相照应点就好。也不必老来看师父,毕竟正事要紧;只要把师父的嘱托,你放心里就好。”
谢思瑶摩挲着手指,低头轻声道:“思瑶一定记在心里。遇到了闲时,思瑶一定会常回来看您的。”
几个人又絮叨了一些琐事,便各自回了房。
谢思瑶招呼了小九一同收拾了些衣物被褥细软,连同一些必要的物什,分开装在几个箱子里,以便搬运,两个人忙活了半天,算是收拾出来了一个眉目,谢思瑶觉得有些乏了,就慢下了手里的速度,两个人断断续续忙了许久,把该带的东西都收拾了个停当,于是谢思瑶便遣了小九回去休息,又交代他明早叫辆小车来。小九连连应下,便回房去了,谢思瑶看着有些空当的房间,心里的思绪也开始慢慢展开来。
她退了外衫半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又想起师父的话来,话里却夹杂着一个人的影子,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辗转了半晌,她终于觉得困倦,翻了一个身,便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清亮的鸟啼在门外响起,谢思瑶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肩膀,缓缓地从被窝里起身来,睡了一夜,仿佛没有缓解这几日的疲劳,反而让她更加疲惫了。她慵懒的穿了衣,坐到了菱花镜前,镜子里的人,乌发绵绵垂在腰间,她取了月牙梳一下下的摩挲着长发,不时便绾了一个团子头。这时小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思瑶姐,你起了么?车子来了,我帮你把东西都搬出去。”
谢思瑶急走两步开了门,只见小九神采奕奕的站在门外,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箱子。谢思瑶立刻精神起来,对小九说道:“你先去把这个放了,我去搬我的东西去。”小九应声朝院外走了,谢思瑶则转身进了屋。两个人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把打好的包袱和箱子都抬上了车。
两个人便辞别了师父和师兄的送行,乘车赶往天香楼去了。
一路上,车子行的极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天香楼门口,想到正门不方便行车,于是谢思瑶便又让车夫转到了后门去,兜兜转转从后门进来,便停在一处院子里,这院子恰好离墨韵堂很近,于是车夫便帮忙卸了箱子物什离开了。
谢思瑶正打算和小九把这些箱子一起搬到墨韵堂去,恰好遇到赵子鑫走了过来。
谢思瑶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她:离他远一点。于是她便又低了头若无其事的整理起箱子来,偏偏赵子鑫一脸春风的迎了上来:“谢思瑶,你再不去厨房可就迟到了,聘书上的工作章程你许是没有认真看吧?”赵子鑫调笑的看着谢思瑶,才发现她面色似有尴尬。以为是在生自己乱开玩笑的气,于是又赶忙改口道:“我正好去厨房,不如一起吧。”
谢思瑶扫了扫地上的箱子,那眼神好似在说:你看我走得了么?
赵子鑫立刻会意,笑着道:“无妨,东西放在这里不会有人动的,这后院走动的人少,你大可以放心。”
谢思瑶有些迟疑,小九却接话道:“这样啊,思瑶姐,要不我们就先去厨房吧,早饭还没吃,忙活了一早上我肚子都饿了。”赵子鑫听完笑道:“正好厨房里有蟹黄包和芙蓉卷,我再给你们调些荔枝蜜出来当点心。”小九立马兴奋的点了点头,看着赵子鑫说到:“赵大哥,我正想尝尝你做的饭呢!”
谢思瑶本想拒绝,然而看小九已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便漫不经心的道:“既然这样,那就午后再来安排这些物什吧。”
说完便径自往前头走去,赵子鑫觉察到了她的异样,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缘故,于是他偷偷问身边的小九:“你思瑶姐是不是有哪里不正常?”
小九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冲着谢思瑶的背影张望了半天,也看不出哪里不对来,他挠了挠头对赵子鑫说道:“赵大哥,我思瑶姐她没事啊。你觉得有哪里不对么?”
赵子鑫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岔开了话题道:“你不是想跟我学做菜么?我今天就教你一招。”
小九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赵子鑫。于是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絮叨了一路,聊得好不热闹,小九也越发崇拜赵子鑫了。
不多时,前面就到了锦绣楼。谢思瑶走在最前面,一个人清清静静倒也走得极快,方要踏入锦绣楼时,只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谢厨令。”
谢思瑶转身便看见江泰清站在不远的地方,他的眼神又恢复了第一次见他的那种深沉厚重,面色也是极稳重。
谢思瑶一猜便知他是来送比试赢得的“烈焰天马”的菜谱的。于是她淡淡点了头,迎面笑道:“江厨令来,所为何事?”
江泰清望着面前清爽靓丽的谢思瑶,见她眉宇间具是宁静无华,气质超然。心里又浮现起昨日与师父长谈的情景来。
那天魏正然和江泰清回到魏正然的屋子,魏正然便颓然的往椅上一坐,颓然道:“泰清,师父误你!”
“师父何出此言?”江泰清不免惊诧道。
“哎!泰清,那天你做烈焰天马之时,师父看你信手拈来,并无半分吃力。想来对于泰清来说,烈焰天马已经并不是能将泰清厨艺发挥到极致的菜肴了。倘若泰清全力施为,只怕未必就会输给那谢思瑶。与其说泰清技不如人,不如说老师的菜比不过人家。”
“师父何处此言。”江泰清立马反驳道:“徒儿一身厨艺都得自老师所传。今日败于他人之手,乃是泰清自己的无能,有跟老师有什么关系呢?师父千万不要把责任都怪在自己身上,怪就怪泰清不争气,给师父丢人了。”
听到江泰清到这个时候还在给自己维护颜面,魏正然颓然一叹:“泰清你厨艺在为师之上,品性更胜为师。师父劳累了半辈子,想退下去游山玩水,过过闲散的日子。希望你继任我的厨司之位,带领你的师弟、师妹们在这里好好营生;这样师父也可以走的放心些。”
江泰清听到这话,大惊道:“师父何处此言!泰清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师父学习,不仅是厨艺,更是做人做事的道理;还望师父千万不要为这一点小挫折影响,师兄弟们都还要师父指导啊!”
魏正然摇了摇头:“我半辈子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吴厨令,也就是锦绣楼原本的吴厨司当年有恩于我。所以找我给赵厨司找点茬,师父最终还是答应了。没想到,师父找茬不成,反而败于一个小丫头之手,更是连自己珍藏的菜谱也要输出去。这天香楼虽大,却已经没有师父的容身之地了。泰清,师父去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
江泰清还是劝道:“无论如何,师父也算是传了谢厨卫一道菜,对她来说终归没有损失,还赢了名声和菜谱,师父又何必自责呢?”
魏正然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了,淡淡的说道:“泰清,你回头把烈焰天马的菜谱写一份,给谢厨卫送去。今天老师乏了,你出去吧。”
江泰清看着师父的脸,心里明白只怕师父真的要离开天香楼了。万般无奈之下,也还是退出了魏正然的住所。
“江厨令?”听到谢思瑶呼喊自己,江泰清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着说道:“首先恭喜谢厨令升为厨令;然后还要替家师将菜谱送上。”说完,双手掏出一份菜谱。
“江厨令客气了。方前的赌约不过一句玩笑话,烈焰天马乃是魏厨司精心的大作,哪有随意外传之理?江厨令还是拿回去吧。”谢思瑶想到赵子鑫之前对她说的话,便推辞道。
“家师对于之前和谢厨令的冲突,实感内疚。这菜谱还望谢厨令收下,只要谢厨令不要对我望江楼心生嫌隙,家师就很高兴了。”江泰清真诚的说道。
谢思瑶想了想,还是接过菜谱,然后笑道:“江厨令言重了。我们同在天香楼下,彼此应当相互照应。就算有什么厨艺上的切磋,也只是为了彼此增进了解,提升厨艺。乃是互利共赢的好事,万万不会因为这种事而闹得不愉快的。”
江泰清见谢思瑶心思如此剔透,不免也开怀笑了起来:“那是最好不过了。要是谢厨令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随时来望江楼找我。我们正是应该相互了解,相互帮助。”
谢思瑶跟着答礼。两人又相互客套了一番,江泰清才离去。而后谢思瑶收了菜谱进了楼,楼下几个人皆不约而同的看她,还有几个人一边瞄着她一边窃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