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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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很忙的-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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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辇在御街之上徐徐前行,春日暖风徐徐袭来,吹动凤辇四角所挂的金铃,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御街两侧,这会儿早已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大熙建国至今已有百五十年,公主外嫁他国,这却还是头一回,而这样的排场,更是从来不曾有过,令人怎不好奇。
    宇文琳琅本是懂分寸,知进退之人,否则也不能得此宠爱。一上御街,眼见此情此景,她坐得也便愈发端正,更是低眉敛目,目不斜视。高高绾起的髻上,因镶满各色宝石而熠熠生辉金色凤冠正面垂落的珠帘随着凤辇的移动而微微晃动,她的面容也随之若隐若现,引得御街两侧的百姓时不时的发出惊艳的赞叹之声。
    凤辇缓缓前行,身后,是朱红的宫墙与在晨曦的辉映下,愈显高大雄伟的大熙宫城,那是宇文琳琅出生与成长的地方。而今日,她终于要彻底离开了。
    宇文琳琅并不是个爱哭之人,何况该流的泪,早在几天前,她就在璇贵妃面前流过了。
    璇贵妃甚至千万叮咛,命她此去,不可哭泣。此行南源。她有些微的不安。却心中却并不害怕。合拢在袖中放在膝上的一双玉手在不经意间动了一下,轻轻抚上戴在皓白腕上的润白羊脂玉镯。触感温润而细腻,因长久戴在腕上的缘故。那镯早与肌肤同温,却比天下最光滑莹润的肌肤还是细腻缜密。
    那是贺清章在离开衍都前,亲手送予她的。
    当时他笑吟吟的看着她,眸中似有星光深潜。他说:何以致契阔……
    那时,她是怎样的表情呢?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后红涨了脸,劈手抢了过来,头也不回的跑了。身后风中,依稀传来他的阵阵笑声。清朗而开怀。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这一双玉镯,应该就算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了吧?宇文琳琅默默想着。面上不自觉的又有些发烧,心中却是甜的。只是可惜。因着凤辇要从御街走的缘故,她并没有带着云舒一起,否则这会儿,她少不得是要揉一揉云舒的脑袋的。
    凤辇一路迤迡而行,走得虽慢,却不曾稍停,不多时便出了衍都城门,也因之彻底消失在斜倚于后宫长宁楼阑干上、年约三旬、一身端凝雍雅的宫妃的视野之中。
    默默良久,那宫妃才长长叹息了一声,淡淡吩咐了一句:“回宫吧!”一语既出,早有宫人应声上前搀扶住她。那宫妃转身欲待下楼时,目光一动之下,却落在立于一侧,正掏了帕子拭泪的秦嬷嬷身上。微蹙了眉头,宫妃足下微停,平平的唤了一声:“秦嬷嬷!”
    不意她会忽然唤这一声,秦嬷嬷几乎是手足无措的上前一步,低应了一声:“奴婢在!”手上的帕子也未及揣好,只是尴尴尬尬的捏在手心里。
    “不要哭!”那宫妃淡淡开口,语声平静却又自信:“你要相信琳琅,她一定会过得好的!”说话时,她却又抬起手来,轻拍了一下身侧的阑干:“长宁,长宁,长乐安宁!琳琅是我大熙第一个远嫁他乡的公主,本宫相信她不会有负本宫长宁楼相送的心意!”
    秦嬷嬷闻声,少不得止了泪,垂头诺诺连声。
    那宫妃正是宇文琳琅之母璇贵妃。说过了这一句话后,她更不再多言,只转过头去,深深的看了一眼南方。远处,烟尘虽自迷茫,却仍晨光漫盈,无晦无暗。
    凤辇出了衍都,前行不多远,眼看沿途闲人渐少,宇文琳琅再也耐不住性子,便命停了凤辇,下了凤辇,径自钻进了后头紧跟着的一辆极宽大的马车内。
    车内,有人正抱了云舒懒懒的斜倚在各色锦缎软垫上,神色倦倦,若有疲乏之意。那车车厢甚是宽大,她虽半躺着,也仍是宽宽绰绰,全不觉拥挤。听见车门响了一声,她便抬头看了过来,宇文琳琅钻进车来,便忙招呼道:“细细,快来帮我收拾下,脖子好酸!”
    抱着云舒那人正是风细细,扑哧一笑后,她丢下云舒坐起来,凑到宇文琳琅跟前,半跪着稳住身形,同时伸手小心翼翼的为宇文琳琅卸下满头簪环,取下沉重凤冠,搁在一边。同时手脚俐落的为宇文琳琅绾了个简单俐落又不失俏皮的倭堕髻,同时笑道:“这凤冠,少说也得有个十七八斤吧?也亏你正襟危坐的顶了这半天!”
    等她替自己收拾好了,宇文琳琅才活动了一下早已僵硬了的颈肩脖颈,抱怨道:“这东西,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果然嫁人这事,一辈子一次也就够可怕了!”
    她正说着,那边云舒早蹿了过来,贴在她怀里蹭了几下,同时“吱吱”叫了两声。
    风细细也懒得去管那些金簪宝钗,而是挑了车帘,吩咐外头打水进来。宇文琳琅上车时,已命车队停下略歇一歇,因此风细细才刚吩咐下去,早有人端了银盆清水送来。
    净过面后,宇文琳琅这才松了口气,直到这会儿,她才算是重又有了活过来的感觉。风细细已取过车内暖瓶,倒了一盅温水给她,同时笑道:“车上还有些糕点,你尝几个!”
    喝了水,用过点心,宇文琳琅便觉困顿,对风细细她倒也没什么可客气拘束的,当即歪了身体,一头倒在那圈柔软的锦缎软垫上,闭了眼,不多片刻,已沉沉睡去。L    

  ☆、尾声(二)

宇文琳琅也真是累了,头一日晚间,她几乎就没合过眼,偏偏精神亢奋,全无倦意。及至出了衍都,身边又只得风细细一人,倒头下来时,这才觉得浑身倦痛。她本意是想阖眼略事休憩,却不料一闭了眼,便沉沉睡了过去,甚至连话也没来得及同风细细多说一句。
    及至睁眼,见车内昏昏一片,宇文琳琅这才惊觉的一跃而起,失声问道:“什么时辰了?”目光同时一转,见风细细亦和衣侧卧一旁,这才松了口气。
    她这一声,声音并不太大,但也足够惊醒睡眠本来甚浅的风细细,懒懒抬手,揉了揉眼角,风细细打个呵欠,坐起身来,抬手揭开车帘。一线残阳自窗外斜斜探入,落在她那双晶莹剔透如美玉雕成一般的玉手上,却早没了暮春阳光该有的温度。
    宇文琳琅已看到了外头将沉未沉的夕阳,长出了一口气,慢慢道:“已是这个时辰了啊!看来也快到玉榕镇了!”玉榕镇,乃是衍都往西官道上必经的一个重镇,镇上建有驿站,也是宇文琳琅远嫁的行程表上第一晚歇宿的所在。
    风细细点头,才要说话时,外头却早有人压低声音唤了两声:“公主……公主……”及至宇文琳琅应声,那人才又禀道:“禀公主,前头就是玉榕镇了!”
    玉榕驿站,位于官道往西的必经之路上,历年西官迁升回京、京官外放几乎都要经过此处,如此重要的所在,占地、建筑自然并不太差,更不说此次因宇文琳琅远嫁一事,宫中还特地拨了银款将往西一路的驿站都重新修葺了一番。可谓不惜工本。
    车马行至驿站门口,已有人等着迎候。因宇文琳琅身为公主,倒也无人敢上前饶舌,地方官员更是远远的磕了头后,便自散去。二女下了马车,径入驿站。
    宇文琳琅一面走,一面朝风细细笑道:“没想到这处驿站竟也颇有几分风雅之意!”
    风细细笑应道:“毕竟是公主驾临。地方官员又岂敢怠慢了!”口中说着。目光却随意的扫了一眼前头。这一扫之下,她却忽然愣住了。原来二门口上,正有人含笑而立。春日晚风吹得他一身青衫猎猎飞扬,愈衬得其人洒脱倜傥,身姿如松。
    她犹自发怔,那边宇文琳琅早诧然大叫了起来:“九哥?你怎么来了?”
    二门口上。因着公主驾临的缘故,两侧彩灯早已高高挂起。清晰得照亮了宇文璟之那张清俊的面容。微微一笑,目光却仍注在风细细面上,宇文璟之徐徐道:“妹妹远嫁,我这个做兄长的。又岂能不送上一送?”
    不期然的吐了吐舌头,宇文琳琅会意笑道:“那就多谢九哥相送了!”说着,也并不去管风细细的面色。便笑吟吟的走上前去,道:“我饿了。九哥与细细陪我一道用饭吧!”
    她是何等伶俐之人,哪还猜不出宇文璟之出现在此地的缘故。当下笑嘻嘻的睨了风细细一眼,同时拉住风细细的手,扯着她快步朝宇文璟之行去。
    宇文璟之既抢先一步就到了,晚饭自然是早已备好了,且都是宇文琳琅与风细细合口的饭菜。只是风细细一见着宇文璟之便觉心烦意乱,哪有什么胃口,草草用了一些,便搁了箸。
    宇文琳琅更好,用过饭后,很快觅了个借口,径自回屋去了。她这一走,宇文璟之这才不急不缓的跟着搁箸,含笑的看了风细细一眼:“细细可愿陪我出去走几步消消食?”
    风细细本来不是一味逃避之人,何况如今这情况怎么看也不像能逃避得了。略一颔首,她也并不多说什么,便起身道:“九爷请!”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后厅。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外头却早黑得透了,幸有月色如银,星光寂寥,衬着高挂的彩灯,倒也不虞黑暗之苦。二人缓步而行,却是良久也无人言语。
    最终却还是风细细耐不住这种沉寂,闷闷的停下脚步,苦笑道:“九爷想说什么?”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自己同宇文璟之还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在这之前,她们曾私下见过一面,该说的、不该说的,风细细自认已都说了。
    宇文璟之笑笑,道:“近来游兴大动,所以想出一次远门,适逢琳琅外嫁,我想着索性便往南源游历一番也好!”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才又道:“当然,还有你!”
    风细细眸光微动,语带试探的道:“九爷就不担心这一趟游历完了,再回衍都时,可能已是物是人非?”这话她虽说得含蓄,但言外之意却已昭然若揭:你就不担心这一趟南源回来时,皇位归属已定?
    笑了一笑,宇文璟之平淡道:“我一直以为,做一个安乐王爷要比当一个励精图治的皇上要轻省许多!”虽说这话,他从来也没对人提起过。
    不无意外的看他一眼,风细细有心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在宇文璟之本也没指望她会说什么,他只是自顾的问了一句:“风入松与风子扬见过面了吧?”
    有关风入松之事,之前在衍都时,宇文璟之从未提过一言半字,却是直到如今才问了起来。默然点头,风细细坦然道:“所以父亲才会婉拒了你的提亲,因为他已答应了大哥!”
    风入松的归来,到底还是让风细细与风子扬的关系转好了些,毕竟她既认了风入松这个大哥,若再对风子扬冷眼相看,这种左右矛盾之举,倒像是在离间别人父子一般。
    这样的蠢事,风细细自然是不会,也不屑做。
    风子扬亦是个光棍之人,在答应了风入松会送风细细往南源后,他便赶在皇室正式指婚之前,前往九王府求见了宇文璟之,抢先一步将话给挑明了。
    宇文璟之对此,却是不置可否,但却再没提及指婚、求亲之事。嗣后见着风细细时,明面态度也是一如往昔,只是暗中到底觑了机会,与风细细略说了几句。L    

  ☆、尾声(完)

只是风细细主意已定,对此却是默不作声,只以沉默应对。对着不发一语的风细细,宇文璟之也觉无奈,碰过一回软钉子后,也便作罢,再无任何举动。
    风细细见状,也只以为他已生放弃之心,却不意宇文璟之竟在这里等着自己。
    深深看她一眼,宇文璟之忽而问道:“这么说来,瞿菀儿已先一步嫁去南源了?”
    坦然点头,风细细也无相瞒之意。毕竟宇文璟之若当真决意要送宇文琳琅往南源孟京的话,那迟早也会在孟京见到瞿菀儿,再行隐瞒也是无用,倒不如干脆认了。更不说瞿菀儿这事,本来也就没可能永远瞒着,不过是大家做个表面工夫而已。
    微微一叹,宇文璟之徐徐道:“我早知道,能让她如此死心塌地的,这世上也就只一个风入松而已!”事实上,真正让他确定风入松已回衍都一事的,也正是瞿菀儿的婚事。
    瞿菀儿的远嫁事先几乎全无预兆,京中甚至无人知道南颍赵氏之名,可是瞿镇竟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这门亲事,而瞿菀儿对此,竟也不曾流露出任何的一丝不愿。
    在不熟瞿菀儿情性之人眼中,这或者还能解释为年纪渐大、心灰意冷,因而草草完婚,然而对于宇文憬之等人而言,猜出事实真相却是一点不难。
    只是瞿家既是望族又是皇亲,不解内情之人不敢妄言,知晓内情之人又大多睁只眼闭只眼,因此这事直到最后竟也无人说穿。更遑论瞿、风二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这事宜快不宜慢,匆匆打点了嫁妆等物。才刚过了正月,便送了瞿菀儿离京,明面上只说是嫁去南颖赵氏。
    因太过匆促的缘故,京中私下其实也不少议论,更有不少幸灾乐祸的言论,而风子扬为了此事,更在二月头里。为次子入槐而向杜家提亲。求娶杜家嫡出小姐杜青荇。
    京中对此,也只以为是风家正与瞿家别苗头,倒也并没怎么多想。
    杜青荇与风细细一度走得甚近。风细细及笄之时,还特为赶去凝碧峰喝了一杯贺酒。也正因此无意在别院撞见风入槐,惊鸿一瞥间,都是互有好感。因此这门婚事倒也不算盲婚哑嫁。杜家爽快的应下了这门亲事,如今已在为杜青荇置办各色嫁妆。
    因婚事抵定的缘故。为避嫌,杜青荇也不好再常来常往,便是这次风细细离京,她也没能亲自前来送行。好在来日方长。有了这层关系。日后纵是山长水远,二人也不愁无缘再会。
    默默了片刻,风细细才叹了一声。道:“菀儿姐姐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这么多年,纵有许多遗憾难释。到底也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好在只要两心相许,那许多的遗憾与痛苦,日后回想起来,也许反别是一番滋味也未必。
    她这话本是有感而发,其实并无他意,却不料这话一出,宇文璟之竟立时反问了一句:“那我呢?我若求仁,可能得仁?”声音是难得的低沉微喑。
    风细细听得心下一惊,倏忽抬眼时,却正正的瞧进了宇文璟之的双眸。宇文璟之的眸色原较常人更要深黑一些,此时又值月上柳梢,朦胧月色,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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