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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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青云路-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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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想法?”冬凌尽力压制住自己胸中的怒气。她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火,暴露了自己的立场和缺点。
  “这法子,当然是妹妹来想。做姐姐的听从妹妹吩咐。”箫容佳妩媚一笑。阳光从碧纱橱外射进厅堂,将冬凌包围在当中。她却觉得浑身抵挡不住的寒冷。
  “过几天,我再来看妹妹。这几天姐姐还能帮你看住景徐堂各房下人的嘴,若是再多过几天,姐姐可不敢保证了。”
  箫容佳走了。因为清晨冬凌的一通训斥,青玉和若兰不敢上前询问。冬凌这日连午饭、晚饭都没有吃就回书房发呆。
  青玉和若兰在书房外嘀咕:“主子这是怎么了?那个什么二少夫人一走,主子就在书房发呆到现在。中午晚上连口水都没喝,到底在干什么呢?”
  若兰打断青玉的话头,说:“你就别乱多嘴了,主子正忌惮我们俩呢。现在凑上去,刚好再讨顿骂。”
  二人嘀咕着往下厨去了。
  怎么办?箫容佳虽然嘴上说是帮忙,其实是威胁冬凌必须想出个留住左扬的法子来,否则就将左英和冬凌的事情告诉大夫人和二夫人。如果不答应,箫容佳真的告诉大夫人和二夫人,自己的下场不会比姐姐好多少。若是再牵扯出左英和费古扬私下买通安嬷嬷将自己藏在城北小宅的事情,更是不得了。退一步而言,就算冬凌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和生活,那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费古扬呢?私下匿藏逃跑的奴仆,在当朝可是死罪。思前想后,这件事情,除了答应下来别无他法。而如果必须要做的话,又该怎么做呢?
  打定了主意之后的三天,冬凌都在伏案写写画画,青玉和若兰也不敢上前打扰。第四天,洁白的宣纸上一首长诗《忆故人》誊写完毕了。看着墨迹慢慢渗入宣纸。冬凌将纸张置于鼻子前,一股墨香扑鼻。
   

第四十四章 主意


 第五天,箫容佳再次上门拜访城北小宅的时候,冬凌将长诗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箫容佳望着手中洁白的纸笺,皱眉望着冬凌。
  冬凌的目光扫过花园,园中的秋海棠花瓣迎风瑟瑟作响,满园落英缤纷,一股凉意透骨。她叹口气道:“这就是我的法子。”
  “你的法子就是这么一首诗?能管用吗?”箫容佳拧着眉头问冬凌。
  “左扬的心病不过是因为思念冬茗。而冬茗已然身死,不可能复生。但冬茗当年在太老夫人寿宴上的一曲月下舞却让人难以忘却,左扬当然也是。而这首忆故人是左扬经常吹奏的。我这首长诗就是配合这首曲子的。另外,我知道夫人擅长古琴,将原本这首玉箫《忆故人》改编成了古琴曲谱。”冬凌不置可否,目光仍旧落在花园中的秋海棠上。
  “你的意思是?”箫容佳疑惑道。
  冬凌转过身,道:“二夫人要做的,只不过是迎合二少爷的相思之情,月光下,屏风后扮作故人倩影,奏一曲《忆故人》。二少爷初见此景会因对故人的相思之情惊艳,再细听曲词必定会想起与二少夫人的旧情,回心转意。”
  “好主意!”箫容佳听完脸上挂满了笑意。
  冬凌不置可否,面上挂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这个法子要委屈了二少夫人。”
  箫容佳一听,脸上怔了一怔。不过自嘲的笑容片刻化解了尴尬。她不露痕迹的说:“不打紧!若是妹妹的法子好用,姐姐这点胸怀还是有的。”
  冬茗本就箫容佳心上一根刺,冬凌本以为她听到自己让她扮作姐姐的身影定会勃然大怒。没想到的是,箫容佳竟然没有任何反常,还神态自然的称赞自己的法子。足见此女的忍耐和心机果然不可小觑。
  “不过…”箫容佳口中迟疑,冬凌心下一紧。
  “不过,妹妹要与我一起排演!”箫容佳要求道。
  冬凌冷笑:“我才疏学浅,与二少夫人一同排演,怕反而添乱。二少夫人景徐堂那么多高人,还是另请高就吧。而且,冬凌出入将军府也不方便。”
  箫容佳的口气不容推辞:“妹妹的法子,当然是妹妹陪我一同排演最好!至于出入将军府的事情,门房的阿丁是我的心腹。只要妹妹不要让章左英知道,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冬凌唇齿间挤出一串嘲讽的轻笑:“二少夫人太看得起我了,左英会不会知道,哪里是我能够管得到的?”说完双眼瞟向青玉和若兰。青玉和若兰登时红着脸,低了头。
  “那老夫人和大夫人会不会知道,我也管不着了!”箫容佳收起笑容不客气的说。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便是。”冬凌语带无聊的答应她。再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青玉和若兰将来要不要给左英通风报信,自己也控制不了。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在控制范围外,箫容佳捏着她的把柄,她又拿什么来和箫容佳较劲?不答应还能怎么样?难道让箫容佳叫来老夫人、大夫人,把她抓回将军府活活打死?
  箫容佳本就聪慧之人,冬凌和她二人排演了三、四天,一首《忆故人》便练得差不多了。冬凌执萧,箫容佳抚琴清唱,琴箫和鸣,丝竹清幽。再加上箫容佳的歌声婉约动听,效果好的出乎冬凌意料之外。冬凌想若不是箫容佳与自己的立场势同水火,这般聪慧过人的女子,生得又美,自己也会喜欢。
  这日排演完毕,箫容佳道:“这几日,日日排演曲子,辛苦妹妹每日往这里跑了。”
  冬凌心知箫容佳的意思,道:“是二少夫人天资聪颖。冬凌没帮上什么忙。”
  “妹妹不必谦虚。我明日晚上打算在景徐堂设下家宴,请妹妹到时务必要帮我。我叫马车夫申时后到城北接你。”箫容佳道。
  “好!”冬凌心中也盼着此事早点结束,口中爽快答应下来。
  箫容佳莞尔一笑,对身后的丫头道:“小菊,送冬凌姑娘出去。”
  小菊听闻面上一怔。她本是暖玉阁小厨房粗使丫头,雅丽去鞑靼之后才随了箫容佳。这些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圆脸、细眉,身材丰腴的小丫头眉眼之间张开了许多。二人之间的往事浮上冬凌心头。
  见小菊也是愣了一下,神色极为尴尬。箫容佳却不以为意:“小菊,快去。发什么冷?”
  小菊踟蹰片刻,见箫容佳没有改主意的打算,才走到冬凌面前行礼:“冬凌姑娘请随我来。”
  冬凌不明白箫容佳用意何在,点点头起身随小菊出了景徐堂。走过东花园假山旁的时候,见四下无人,冬凌开口问她:“小菊,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小菊圆滚滚的肩头松了下来,没有回头的回答冬凌:“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就是将军府的奴才而已。你也是从这里出去的,还不知道么?”
  “小菊,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我怕今日不问,将来也便没有问的机会了。”冬凌快步上前,用手从后面按住她的肩头说。
  小菊停下脚步,仍旧没有回头。冬凌感到她的身体在自己的触碰下轻微抖动。似乎经过内心激烈的挣扎,最后又无助的放弃,小菊语气似叹:“你问吧。”
  冬凌咬了咬小唇,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我和冬茗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箫容佳的?”
  “是!”
  “为什么?”冬凌的手在小菊的肩头紧了紧。
  “冬茗和二少爷的事情,用不着我说。二少夫人将军府里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至于你的事情,二少夫人只是向我问你的来历,说冬这个姓很少见。我便告诉了她你和冬茗是亲姐妹。就算我不说,二少夫人向其他人也是问得出来的。何况,我…不是存心的。”小菊的声音中充满歉意。
  “你不是故意的?”冬凌不相信她,反问。
  “是!”小菊忽然甩开冬凌捏住她肩膀的手,转过身来。她的脸被愤怒扭曲的变了形,双眼噙着眼泪,狠狠的辩白从嘴里连串蹦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当年秋岚的事情,我就不是故意的。冬茗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的。
  秋岚死了,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们都排斥我,说是我向大少夫人邀功告密,害死了秋岚。后来是冬茗。雅丽小姐走后,我被二少夫人要了去,全府上下的人都说我背主,都在背后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是我向二少夫人告了你和冬茗的状,才害死了冬茗,又弄走了你。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这些贱人,一个两个本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谁知贪那一斗米,失却半年粮。不过是无福消受者亡,为什么要怪到我头上?”
  一席话说完,小菊激动的涕泪满面,气喘嘘嘘。
  “那后来把暖玉阁的消息传给二少夫人的也是你?”冬凌并没有被小菊骇人的样子吓退,语气镇定的问。
  “是!是又怎么样?”小菊的声音忽然尖利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丝丝汗水眼眶中布满血丝:“二少夫人许了我将来要把我收到景徐堂当二等丫头,我为什么不帮她?何况雅丽小姐虽然在将军府得宠,毕竟女儿家,迟早是要走的。我是个暖玉阁粗使丫头,又不可能给她当陪房,她走了,我怎么办?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一连串的
  “小菊,我本来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不能放过你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冬凌语气仍旧冷静。小菊自我良心的折磨,是老天给她最好的惩罚,已经无需冬凌再多说些什么。
  小菊银牙紧咬,定定望着冬凌。听完冬凌的话,更觉无法面对,捂脸哭着转身跑开了。
  第二天晌午,冬凌午歇起身,看了会书。差不多到申时,才唤来青玉和若兰为自己梳头。青玉一边要给冬凌梳朝云髻,一边问:“日头正盛,主子这是要去哪里啊?”
  反正这段时间,章左英都没有再来城北小宅。冬凌也懒得搭理青玉的问话,只吩咐道:“梳个圆髻就行。”
  青玉碰了一鼻子灰,瘪了瘪嘴,只好闭嘴继续梳头。梳完头,冬凌让若兰挑了一身清雅肃静的衣衫换上,道:“我出去一下,你们不必等我吃晚饭了。”说完看看渐次暗下来的天色,拿起桌子边的洞箫便迈步往外走。
  若兰追上道:“这天都要黑了,主子这是要去哪里?这几天,您天天都往外跑,好歹跟我们说一声。”
  “若兰,你既然叫我一声主子,那么以主仆之份而论,我去哪里不必向你交代。”冬凌转过身正色冷眼看着若兰。
  若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冬凌甩开她的手出了院门。门外,将军府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冬凌上了车,轻叩车辕对车夫道:“走吧。”
  车轮压在青石面街道上,发出嚯嚯的声响。不一会,车如惯例,停在了安南将军府东门。冬凌如往常一般在阿丁的引领下,穿过垂花门和抄手游廊到了景徐堂。
   

第四十五章 结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上一轮满月穿梭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景徐堂外,如意已经在候着了。见冬凌和来到,忙迎上前行礼:“冬凌姑娘,院子里都已经按照您之间的意思布置好了,二少夫人让我带您去看看合不合意。”
  撩起裙摆,迈步走入花园。一院子的虞美人花比五月初时开得更艳,透明浓艳的花瓣,如一柄柄轻罗小扇迎风抖动。团团簇簇,淋漓簇沓。院子当中收拾出了一方空地,摆着花梨木小几和两只坐墩。小几前不远处是一副薄纱刺绣围屏,屏风后摆着箫容佳的琴台。
  箫容佳身着红衣长裙,在如意的搀扶下莲步轻移,从内室款款走出。她发髻高绾,髻上除一支红色虞美人花,虽无他饰物,整个人却明艳不可方物。月亮的清辉洒在箫容佳如凝脂般的粉脸上,冬凌迎着月光望过去一刹那恍惚觉得眼前站的是姐姐冬茗。小菊也愣在原地,赞叹道:“二少夫人,您今天真是太漂亮了。简直是仙女下凡。”
  箫容佳苦涩一笑,对冬凌道:“妹妹看怎么样?”
  “二少夫人很美。”冬凌诚实回答。
  “那你看我像她吗?”箫容佳笑容中的苦涩更深一层。
  箫容佳的目光环视一圈,小菊和如意低下了头,似乎害怕主子问到自己身上来。冬凌与她的目光相遇,向她微微点头表示赞许。箫容佳无奈一笑,面上神情颇有些尴尬。这种伎俩自己从来以为不耻,如今却沦落到要如此屈尊降贵的地步。她转脸问如意:“今晚家宴的事情,请到二少爷了吗?”
  “说了,主子。您从今天早上起都问了好几遍了。您放心吧,二少爷答应回来的。”如意答道。
  二人正说着,百香从景徐堂外跑着小碎步进来,对箫容佳急急的说:“主子,二少爷来了。”
  箫容佳沉了沉气,吩咐道:“小菊,如意,你们上菜。百香,摒退其他下人。”
  三个婢女口中诺着,分头各自忙去了。箫容佳款款走到围屏后的琴台前落座。冬凌从怀中取出洞箫,亦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石墩上坐下。透过围屏看去,院子里人影晃动。景徐堂门口传来章左扬的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和由远及近的声音:“如意,二少夫人呢?不是家宴吗?人呢?”
  如意温顺的回答:“都准备好了,主子先请花园内落座。我这就去请二少夫人。”
  深浅不一的脚步声逼近,走到围屏不远处停了下来。随着脚步声的停止,整个院子里都寂静下来,晃动的人影也止住了。冬凌透过围屏看去,只有章左扬一人欣长的身影从围屏对面射过来。时间、空间仿似凝固在这片虞美人草中,只剩下章左扬隔着围屏越加粗重的喘息声。
  “这…”章左扬不可置信的从喉咙中挤出这一个字。
  章左扬在迟疑后,忽然迈步靠近屏风。围屏后的箫容佳和冬凌惊了一跳,如果他现在走过来,那一切功夫都白费了。好在小菊机灵的适时挡在他身前,伸手拦住他道:“二少爷,请落座吧。”
  “你走开!”章左扬粗鲁的一把推开面前的小菊,执意前行。
  冬凌清了清嗓子,高声对他说:“左扬!”
  她和姐姐的声音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果然,围屏外本欲上前的人影应声停了下来。
  “你不要过来。”冬凌接着说。
  “茗儿…是你吗?”章左扬声音中的温柔和期许刺痛了围屏后箫容佳的心,她紧咬嘴唇,面带几分醋意。
  章左扬的身影没有再上前,小菊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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