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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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青云路-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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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梨花苑,沿着青瓦铺成的小径在花园之间绕来绕去。冬凌忽然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走丢,不知身在何处了。眼前这片花园很是陌生。院子外的春海棠开得正盛。一丛丛,一簇簇,花枝繁茂,萼重锦叠。她忽然心动,不如摘些回去做鲜花蜜露?去年做的梅花蜜露,味道颜色相当怡人,章左英和雅丽尝过之后大赞佳品。想到这里,冬凌便翻出随身小锦带,挽起袖子去摘海棠花。心中盘算着等到今年的青梅酱汁做好,可以试着多做海棠蜜露。
  这海棠花枝种在墙边假山上,好看是好看,却害得冬凌够不着。她踩着假山石去摘,正忙得满头大汗,假山后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哪来的**小贼?竟然偷花偷到了爷这里?”
  心中一惊,脚下一滑,冬凌直直的从假山石上跌落下来。闭上眼睛,心中正想:完了,这一下非得摔断腿不可。却意外的落入一个坚实的肩膀中。身后的人扶她站稳,冬凌正要道谢,一扭头看见扶她的人,吓得差点又摔倒在地。
  一双如新月般笑意盈盈的美目,英挺的鼻梁,饱满光洁的额头,不是章左英又是谁!冬凌狠狠推开章左英。由于用力过猛,自己也向后趔邂两步,刚好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
  “你干什么吓唬我!”冬凌气哼哼的说。
  “你偷花偷到了我这甘棠堂,还不准我这做主人的出声。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小偷?”左英一摊手故作委屈的说。
  “谁…谁我说我是小偷?”冬凌更加气恼。
  左英不慌不忙的指着冬凌手上的锦带,问:“不是小偷,那你手上提得锦带里有是什么?是不是我这甘棠堂的海棠花?”
  冬凌一看手中锦带,涨红了脸,将锦带藏在背后。该死!怎么每次摘花都能被他撞见?章左英开心的指着花园围墙上的匾额,笑道:“我这甘棠的海棠花是整个临安城开得最漂亮的。所以这个园子才取名甘棠。你从实招来,你来我这甘棠堂偷海棠花要做什么?”
  冬凌这才抬头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果然,花园入口处正上方的围墙上,一块黑底匾额上三个鎏金大字书写“甘棠堂”。只怪自己刚才只顾着想事情,居然没有抬眼看一看。眼下自知抵赖不过,只能老实回答。她低声喃喃道:“做海棠花蜜露。”
  “哦!”章左英一听,高兴的眉飞色舞:“海棠花蜜露好啊,去年的梅花蜜露就香得不得了。今年原来是看上了我这甘棠堂的春海棠。好啊,好啊,摘得够不够多?摘不到我叫鲁然帮你多摘些?”
  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些,冬凌还反应不过来,章左英一张俊脸凑了过来,满脸邪气道:“不过,冬凌啊。你做好这海棠花蜜露,要最先送来给我尝尝,我吃够了才能给雅丽。不然…”
  “不然什么?”冬凌紧抱怀中锦带,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然呐…”左英扯直了嗓子,满脸堆笑,不紧不慢的说:“我就上爹爹那里去告状,说你偷花被我抓了个现行。再告诉大夫人,你帮雅丽做功课的事情。”
  “小人!”冬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愤愤看着眼前乐不可支的左英。
  “我是小人?你是女子!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我是一样的啊,冬凌。”左英更开心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根。
  冬凌不想再与他做无谓的缠斗。每次遇到章左英胡搅蛮缠,她都会狼狈败下阵来。还不如乖乖答应下来,少受些折磨。给了章左英一个大大的白眼,冬凌应承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言罢,匆忙躬身一福,如躲避瘟神一般赶紧跑开了。
   

第二十三章 大婚


 二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婚礼前一天晚上,章左扬的景徐堂内洞箫声吹了一整夜。箫声婉转低沉,凄凉哀怨,如孤雁独鸣。冬凌听着箫声,整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想到梨花苑里另外一个人,恐怕更是煎熬难免。
  第二天一大早,将军府内便已张灯结彩,布置完毕。一众仆人便将章左扬打扮妥当,又牵来头顶大红花的流云驹。乐队、开道的侍卫、家丁、婢女拖着一里长的队伍往箫家迎亲。一路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嚣,人声鼎沸。整个临安城的居民都围拢在道路两侧沿街看热闹,大小商铺也停下生意,一时间城内万人空巷。
  赵老夫人、大夫人和将军满脸喜色,穿上吉服在延辉堂等着。雅丽和章左英也到延辉堂凑热闹,冬凌和莲芝随行。鸳鸯身上不爽快,留下来看家。
  阖府喜气洋洋,独独是马背上的新郎官,神情木讷,反而不见一丝喜气。章左扬身着红袍,脸色苍白,默默的坐在马背上,对四周的热闹充耳不闻,任由小厮牵着马,面无表情,任人摆布。
  午后,迎亲的队伍接了新娘,回到将军府。加上送亲的队伍和抬嫁妆的箫家家丁,比早上出去的迎亲队伍又长了一倍。章左扬仍旧骑着流云驹,脸上的表情神游太虚。他身后是一顶十六人抬的大红轿。轿子面上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样子,轿子前面跟着媒婆和婢女。再后面是礼部侍郎箫怀楠和安国夫人箫夫人乘坐的轿子。
  送亲的队伍来到安南将军府正门前,章平之和两个夫人已经在门口恭候了。十六抬大轿停稳,箫容佳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面遮盖头,在媒婆的搀扶下莲步轻踏落下轿子。她步履间环佩叮当作响,步态稳重却不失轻盈优雅,这等风姿即便是被遮住了花容月貌,也让人觉得盖头下的定是一代佳人。
  人说男人在洞房花烛夜和金榜题名时最是得意。章左扬在媒婆的引领下按部就班的将新娘迎入将军府,虽无纰漏,但也没有丝毫洞房花烛的得意。箫怀楠和安国夫人与章平之和大夫人见过礼后也紧随其后入内。婚礼内容繁复。到了午时,各项礼仪流程才进行过半。冬凌不禁感叹有钱人家的婚礼真是难捱!自己已经深感疲累,但据雅丽根据大少爷章左褚的婚礼流程说,至少要到傍晚才会告一段落。
  期间,朝内应邀参加婚礼的文臣武将络绎不绝的上门恭贺。没收到邀请的也纷纷差人递上贺礼。冬凌看见将军府光是收的礼单摞起来就足有一尺多厚。连通武皇帝也特意下诏恭贺。并赏赐新人玉如意十对,南海明珠二十颗,翡翠花生摆件一对,红玛瑙大枣摆件一对,寓意吉祥如意,早生贵子。
  各份礼单由管家宣读过后,摆在宴会厅内。将军府内外围观的平民、下人甚多。冬凌再次四下张望,还是没有看见冬茗的身影。也好!冬茗不出现,对大家来说未尝不是解脱。
  捱到晚宴前,终于只剩下拜天地和闹洞房。宾客在邀请下,随章平之和箫怀楠在延辉厅内外摆下的水席间纷纷落座。章平之和大夫人,箫怀楠和安国夫人分别坐在延辉厅正位和左右两边的下首首座。雅丽和一众女眷在席间落座,冬凌和玉芝站在她身侧伺候。
  司仪站在门口向众人高声宣布:“迎新人。”席间众宾客闻声安静了下来。冬凌向门外望去,章左扬手持红绸,稳步走向延辉堂。他身材高大威武,丰神俊朗,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木然的。他手中的红绸中间部分扎成一朵鲜艳的红花,另一端牵着即将与他相伴终生的新娘箫容佳。
  二人缓缓行至堂前,在司仪和媒婆的引导下拜过天地、父母。司仪随即高声道:“夫妻对拜!”冬凌的目光扫过围观人群,忽然一双哀怨的美目在人群中闪过,落入她的眼底。章左扬明显也看到了这对眼眸。他的身体刹那间僵住,原本麻木的神情被这对眼眸瞬间唤醒。他的眼光不自觉的追随冬茗而去,木然冷淡的神情变成一种专注和渴望。
  新娘盖着盖头,应声已经盈盈拜倒。新郎还杵在原地。司仪见新郎神游太虚,清了清嗓子,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新郎新娘,夫妻对拜。”意在提醒新郎。
  章左扬身边小厮乾玉悄悄的拽了拽主子的袖口,章左扬的眼光却仍追随冬茗的双眼飘忽在远方。
  “糟糕,要不好!”冬凌心中暗暗的叫道,她紧张的看看人群中孤然而立的姐姐,又看看章左扬苍凉的表情。二人此时已经陷入两人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似乎已经浑然不知。一如那天晚上在月光下的痴痴对望。
  乾玉惊得额头冒汗,心下嘀咕:二少爷怎么在大婚的关键当口,变得这么呆头呆脑?他踮起脚在章左扬耳边悄声再次催促道:“二少爷,二少爷。叫您拜堂呢。”
  新郎被惊醒,收回神思。看见司仪和身边小厮关注诧异的目光,他神情略微一紧,眉头轻蹙,顿了顿,跪在了面前的红锦垫子上。
  礼成,延辉堂中爆发出宾客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司仪悄悄擦去额头的汗水,舒了口气宣布:“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包围和推搡下,新郎、新娘被送入景徐堂。冬凌偷偷瞄了一眼延辉堂上箫怀楠、安国夫人、章平之和大夫人的表情。四人似乎并未在意婚礼上这段小波折。再往人群中看去,冬茗已经不在了。但愿真的没有被人看见。
  “嘭、嘭、嘭”三声炮响,惊得冬凌毛孔一紧,抬头望去见三枚焰火直窜入云霄,在天空高处炸开绚烂的花朵。“啊!”冬凌和雅丽仰头望去,不自觉的随着其他宾客一起发出赞叹。“嘭、嘭、嘭”焰火一枚接一枚,如银蛇般前仆后继的攀向高空。在天空的最高处盛开,一朵比一朵灿烂,一朵比一朵炫丽。又如繁星从最盛之时,坠落人间,落英缤纷。
  雅丽拉着章左英去景徐堂闹洞房,不准下人们跟随,冬凌和玉芝便先往暖玉阁走。
  玉芝道:“冬凌,你可看见新娘子家的嫁妆了?”
  “没有!”冬凌心不在焉边走边回答。
  “他们家光是送嫁妆的队伍就有一里长。嫁妆礼单将军府管家读了半个时辰。”玉芝满脸都是羡慕,比划了一个很长的手势。
  冬凌还在试图四处寻找冬茗的身影,口中敷衍道:“是啊,箫小姐出身名门望族,家世、财力、势力,断的是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哎?冬凌,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拜堂的时候,二少爷的表情好奇怪。司仪说夫妻对拜的时候,他愣愣的瞅着人群,像…像…像中邪一样!”玉芝又道。
  “别胡说!”冬凌一听此言,马上厉声喝止。突然的吓得玉芝缩了脖子,吐了吐舌头,正想辩驳。冬凌压低声音对玉芝道:“哪有什么邪?你看花了眼,再别乱说话,当心被将军罚。”
  玉芝点点头,不再做声,安静的跟在冬凌身后。二人一路沉默着回了暖玉阁。
  喜宴过后的两天内,新娘按规矩要到各房请安。然后在第三天清早与新郎一同归宁。第二日早上,箫容佳到暖玉阁看望雅丽。二人姐妹相见有说有笑,欢欣无比。冬凌安下心来,依照雅丽吩咐拿出刚刚酿好的海棠蜜露招待箫容佳。
  箫容佳问:“这是什么?”
  冬凌道:“回二少夫人,是海棠花做的蜜露。”
  箫容佳便举起白瓷小壶,在鼻下轻轻晃动。壶内淡红色汁液透过白瓷的薄胎,随着她优雅的动作摇曳流转。她又将白瓷小壶放在唇边,轻轻一抿后,称赞道:“嗯!好香的花露。海棠花本身并无香气,在这花露中却香味氤氲,花色如鲜。妹妹真是蕙质兰心!”
  雅丽得意的说:“这海棠蜜露确实不错,但却不是出自我手,而是冬凌做的。”又指着身边站着伺候的冬凌,补充道:“她就是冬凌,秋猎的时候她也在的,你见过的。”
  “哦?”箫容佳抬眼看了看冬凌,似乎并没有在意,礼貌优雅一笑,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想必是妹妹调教的好,得了妹妹的真传罢。”箫容佳一句话说的非常妥帖,转来转去又将雅丽称赞了一番。
  雅丽羞红了脸说:“嫂嫂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冬凌的姐姐也是我们将军府的红人,就是梨花苑的台柱子冬茗。将来嫂嫂也是有机会见到的。”中秋之后,雅丽没有再追问冬凌身世问题,似乎慢慢的接受了冬茗是冬凌姐姐的事实。一有机会反而到处替她宣传。冬凌心中不悦,却不好阻她。
  旁的人也就算了,但在箫容佳面前,姐姐的名字似乎引爆了冬凌心中一颗埋藏已久的炸弹。她心下一震,手上一抖,差点扔掉了手中的托盘。感觉到箫容佳注视的目光,冬凌不自觉的将头更低了低,恨不得从箫容佳的视线中彻底溜走。
  “哦?”箫容佳一挑娥眉,一双眼睛开始更加认真的打量起冬凌。“你叫冬凌?你姐姐叫冬茗?”
  冬凌想否认,只低声答道:“是的,奴婢冬凌。”
  “果然!”箫容佳笑道。
  两个字虽是轻描淡写,但在冬凌听来却如冬日响雷,惊得她浑身发冷。箫容佳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娴淑。什么叫果然?什么果然?箫容佳没有说完的半句话,冬凌想问个明白,她到底知道什么?知道了多少?
  “果然什么?”雅丽帮冬凌问出了心中疑问。冬凌忍不住盯着箫容佳脸上的表情。
  “没什么。”箫容佳神态依旧优雅温柔,缓缓放下手中白瓷小壶,举止间举重若轻。她低垂眼眉,目光仍在欣赏桌上的白瓷小壶,慢条斯理的说:“只是,姐妹俩一样惹人怜爱。”
  “一样惹人怜爱”这六个字出自箫容佳之口,冬凌更加疑惑。箫容佳什么时候见过姐姐?难道她看似温婉无害,却心若明镜;难道她看似善良简单,却深藏不漏。拜堂时连箫怀楠和章平之都没有发现的蛛丝马迹,难道箫容佳蒙着盖头,却由微处见了真章,了然于胸?箫容佳才上门两天,就知道这么多。足见此人精明。若真是如此精明的主子,自己和姐姐在这将府之中恐难立足!
   

第二十四章 布局


 桌上的掐丝珐琅茶盅还冒着热气。箫容佳刚刚醒来,屋里已经不见了章左扬的影子。
  “蔷薇、玉兰!”箫容佳起身召唤下人。两名婢女端着手盆、毛巾等洗梳用品应声而入。
  蔷薇是箫容佳的陪嫁丫鬟。她先玉兰一步到雕牡丹花红木大床边扶了箫容佳起身坐到梳妆镜前面。
  箫容佳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拢了拢披散如瀑的青丝问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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