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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有些失真，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不是我想要什么，”红衣主教说，“而是你打算给我什么，来平息我的怒火。你的时间不多，不要消磨我的耐心。”
“教廷的一切财富都属于我主，我无权将它们交给任何人，”教宗平静地说，“所以我能告诉你一些宝物放在什么地方，但你必须自己去拿，教廷绝不承认你对那些宝物的占有权。在某个时候，教廷会出动力量，将那些宝物从你手上追索回来。”
“这样挺好，”红衣主教语气平淡乏味，“如果你们有能力追讨，那就来吧。不过，现在我要先拿走了。不要随便拿些无聊的东西来耽误我的时间，我要和那段荆棘差不多的宝物。”
教宗伸出左手，摊开，其中有一柄黄铜色的钥匙，“拿去。”
洛南玩味地笑着，走上前，轻松地取走钥匙，没有任何异状。
红衣主教开口：“宝物在哪？”
“就在这地下，”教宗平静地说，“我的脚下。”
洛南闭上眼睛，随即脸上浮现微笑。红衣主教脸上也露出僵硬的笑意：“很好，你没有骗我！”
教宗退开几步，洛南猛地一跺脚，宛如巨锤落下，平整的地面突然裂开，灰尘扬起。
洛南弯腰下去，在灰尘中摸索。当他起身时，手中又多了两段荆棘。
和他当初得到的荆棘一样，其中蕴藏着海量的灵机。
但是这所谓海量的灵机，和教宗手上的权杖以及戒指相比，那就真的是萤火比之于皓月了。
他忌惮地看了一眼那权杖，如果教宗真的有办法引动这权杖的力量，那怕只是引动百分之一，也能让他这个神通境中期的修士尸骨无存。
这权杖，绝对是件极品法宝，无限接近于仙器的力量。能炼制这种权杖的，恐怕是远超步虚真尊的大能！
“很好，我很满意，那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希望我们后会无期。”红衣主教克莱门特说完，眼睛一闭，突然往后一倒，气息全无。竟然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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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退位
老迈的本笃17世缓缓蹲下身，检查红衣主教克莱门特的尸体。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悲痛，却是什么也没说。他宛如枯枝一般的手紧紧地攥着权杖，如此地用力以至于所有的青筋都似要爆裂开来。然而他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他很笃定，洛南不敢杀他。但是这个恶魔绝对敢把教廷的根基斩断。现在，教廷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再被这个恶魔大肆杀戮一番，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能忍耐。这笔账，迟早要算。
迪比亚乔此时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甚至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动作都不敢做，任凭蓝牙耳机里那温柔的呼唤，他也一直保持沉默。他深深地认识到，如果想活着回去，他现在最好把自己当成一座石雕。
洛南微微向本笃17世弯腰行了一礼，然后牵起林姿雅的手，如同游山玩水一般，悠然走出西斯廷教堂。
这里的一切，终于告一段落。
林姿雅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西斯廷教堂，难得来一趟这圣地，还没看遍所有的艺术品，没有多拍几张照片，实在可惜。
“前辈，我们现在是准备回国了吗？”
“是啊！”洛南眯着眼睛，似乎在眺望着什么，语气淡淡的，“该回去了，已经出来得够久的了。”
“我也有点想冯姐姐了。”林姿雅口不对心地说。
回国的旅途没出什么意外，也没再遇到有乘客或是空乘人员突变的情况。原本洛南猜想，他身边接二连三地出现妖化的现象，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但现在看来，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他看着舷窗外的白云，心头有着许多的情绪。
曾经他以为这些情绪不存在，后来才发现，只是自己强行将之压抑。为了完成任务，爱上冯心怡，他解开了枷锁，让自己再次能体会到感情。
但是现在这些情绪涌出，让他变得更人性化，也更软弱。
如果还是那种无情的状态，何必顾虑、何必犹豫，就直接尝试用太上感应真经将冯心怡唤醒就好。为了自己存活，有着成道的希望，这种事情应该毫不犹豫去做。毕竟又不是去杀戮什么的犯忌讳的事情。
他轻轻叹口气。其实他心里已经有决断了，不是么。犹豫和顾虑，只是某种伪善的表现而已。
正是因为其实已经决定要唤醒她，才会有负疚、有感伤。
唤醒了之后，她还是她吗？那份爱还存在吗？她会不会也像当初的自己，强行压抑一切情绪，以恢复一个正道修士应有的太上忘情？
……
在魔都国际机场降落后，洛南带着林姿雅大步走出机场，有几分意外地发现，竟然有人在接机。
林若愚带队，数位林家的中坚都在，整齐而沉默地伫立在出站口，氛围很是压抑。
洛南只是微微愣神，便迎了上去，微笑道：“林道友，这是干什么？”
虽然一直都被洛南唤作道友，林若愚还是坚持称呼洛南为前辈。“前辈到域外扬我国威，让人佩服，”林若愚微笑道，“那教宗，已经宣布退位了。”
那么他就是历史上第二位还没死就退位的教宗了。
对此洛南并不意外，“是么，退得好。”
“教廷在我们眼中，也是不可轻忽的力量，”林若愚很是感叹，“但是没想到在前辈面前，竟然如土鸡瓦狗一般。对了，还要多谢前辈为我林家那几个后辈子弟讨回公道了。”
“好说，”洛南神情淡淡地，“我们就杵在这说话？”
“请前辈移驾。”林若愚做出手势。
在机场的停车场，林家的数辆豪车已经预备好，直接把洛南送到林家在魔都的一套别墅。
中式风情的别墅中，林若愚的书房。几名年轻子弟在门外护卫，屋内只有林若愚、洛南和林姿雅三人。
林姿雅巧笑倩兮，为他们斟茶递水，颇为娴静。
“小宜还好么？”洛南顺口问道。
“进境很快，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再有一年半载，说不定就能突破到温养境后期，”谈到林姿宜，林若愚就双目放光，显得很为这个后辈自豪，“如果能成功的话，她将是我林家数百年来最年轻的温养境后期。”
“她有这个资质。”洛南微微颔首。他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林姿宜也是金丹真人分魂转世历劫之身，如果自己想要快速突破金丹，那她也将是自己上好的食粮。
可是真要杀死她、吞噬她的灵魂来推动自己的突破？洛南自问还没法这么狠心。
且不说她相当于自己半个徒弟，光是这几个月的陪伴和熟络，就令他没法下恨手。
而且，这种杀人夺魂练功的路子，他还没决定走不走呢。真走上这条路，就与魔道无异了。虽然在和伪修仙指南的聊天中，让洛南对魔道多了几分了解，也不再如以前那么排斥，但是世界观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
“林道友，这次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洛南品了一口大红袍，问道。
“这段时间，由于各地的妖灾频发……就是前辈您说的，人类妖化失败，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的事件，老朽联络了几个家族，商讨对策，”林若愚慢悠悠地道，“其他家族的人，对未来局势是否会如前辈说的那般恶化，还心存怀疑。坦白说，老朽也不敢尽信。不过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况，大家还是这样一团散沙，就是自寻死路，所以大家对于结成联盟，共同对抗妖灾一事，原则上并无异议。”
洛南嘴角浮现冷笑，“但是对如何联盟，谁来主事，还是有异议的吧。”
林若愚轻叹一声，“对，这方面，确实争执不下。”
洛南看着窗外，出了一会神。然后看着林若愚说：“你们只想到那些妖化失败，基因崩溃，成为不人不妖的怪物，它们能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冲击。这点是没错的。但是你们是根本没想到还是故意忘了，还有百分之一的几率，能够妖化成功呢？那些妖化成功的，就是真正的妖族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因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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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大灾变
“妖化成功？”林若愚脸上表情一僵，“这个……妖化成功的妖族，和妖化失败的怪物，究竟有什么不同？”
洛南冷笑：“首先，是智慧上的差别，真正的妖族，其智慧可不下于人类。虽然某些能力，比如创造力，逻辑推理能力等，可能逊色于人类，而记忆力、直觉思维能力或许强于人类，但总的来说差别不大。”
“而妖化失败，基因崩溃，沦为怪物的，则基本没什么智慧可言，纯凭本能行动。”
林若愚嘴皮动了动，苦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妖族比起怪物恐怖十倍也不止。”
洛南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喝了一口大红袍：“林道友，在我面前装就没意思了。你们家族传承久远，我就不信没有和妖族相关的记载。”
“这个，记载还是有的，”林若愚面皮上现出一丝尴尬，“只是不多，不详细。”
洛南想了想，咬着嘴唇冷笑了一下，“我懂了。你们的记载中，应该是天下灵机开始消散，妖族已经式微之后的情形了。妖族比人类更靠天赋吃饭，更依赖灵机。灵机一少，甚至连妖族的诞生就会减少，生出的更多的是没有灵智的野兽。那个时候许多妖族被人类奴役，予取予夺，甚至一些雌性妖族……”
洛南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懂。
林若愚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可能有这些事吧。”
“所以你们对妖族生不出重视，我能理解，”洛南淡淡地说，“但是如果这次你们不正视妖族，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前辈请讲。”林若愚端坐，露出专注的神情。
“如果光论气力，妖族或许还比不上那些妖化失败，沦为怪物的东西。但是由于有着智慧，以及天赋的神通，使得它们比那些没有神智的怪物要难对付得多，”洛南耐心地说，“更关键的是，由于同出一源，妖族可以轻易驱动那些怪物。”
林若愚终于变色。
“懂了吧？”洛南说，“原本一盘散沙的怪物，可以被修士一一击破，虽然艰难、但付出点代价也能斩杀的怪物，在妖族的指挥下，可以拧成一支军队。”
“一个温养境中期的剑修，假设他状态完好，装备正常，如果遇到100头怪物，拼着受伤为代价，终究能全部将它们斩杀。但如果他遇到的是99头怪物加一头妖族，那么死的，几乎必然是那个温养境初期的剑修。”
林若愚的额头上浮现出豆大的汗珠。以他温养境后期的修为，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就算是烈日当头，以他对自己肌体的掌控力，也绝不会出汗。
“你们林家有几个温养境中期的修士？全国有多少个温养境修士？”洛南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全国15亿人口，其中百分之一会转化为妖族，那就是一千五百万。当然，其中实力有强有弱，而且觉醒为妖族之后，要恢复应有的实力也需要时间。而15亿人中，有十分之一会妖化失败，成为怪物，那就是1。5亿。全都是力大无穷，不惧死亡，只依赖本能行动的怪物。你算算，要多少修士才能将它们全部斩杀？”
林若愚露出绝望的眼神。之前，他和其他家族首脑会面的时候，对局面估计得太过乐观了。
“那可怎么办为好？那可怎么办为好？”林若愚喃喃道。
“光靠你们几个家族，是不可能应付这样的大灾的。别说应付、解决了，你们想让自身在这样的大灾变中不被灭门，都是难度很高的事情。”
“前辈，您一定有办法，请您教教我！”林若愚急道。
“在这样的大灾中，修士的力量，还不如凡人的热兵器好使。”洛南淡淡地说。
“对，”林若愚一拍大腿，“那我们就想办法掌控军队！”
洛南对此嗤之以鼻。“你们几个家族，又能掌控多少军队？何况，到时候大乱一起，军队中也有百分之一的妖族，十分之一的怪物。到时候军队乱做一团，自顾不暇，哪里能和怪物对抗？”
林若愚眼神一僵：“这……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前辈究竟有什么好办法？”
“家族的存在，曾经是顺应历史潮流的。在灵机稀少的年代，资源稀缺，门派无法生存下去，所以家族才能取代门派，成为修真界的主要发展方式，”洛南平静地说，“但是到了现在，你也感觉到了，灵机开始开始复苏，家族已经不能再顺应时代了。新的时代里，门派必将崛起，这是大势。由几个大门派，出面将功法传播出去，每个人只要修炼到百日筑基成功，甚至不必筑基大成，就能免疫妖化。如果这世上大半的人口都修行，哪里还有妖族的生存空间？”
“家族，当然是做不到的。家族的性质决定了，在接下来的这个时期，家族无法扛起历史重任。只有门派，唯有门派，才能带领人类对抗大劫。”
林若愚脸色变幻，一时似心情澎湃，一时似心灰意冷。最后苦笑两声：“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们几个大家族都改变现在的组织形式，成立门派？再将各自的功法散播出去，形成抵抗大灾的力量？同时和凡人的政权紧密合作，共同对抗大劫！”
“没错，”洛南点头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那……”林若愚看着洛南，“前辈又打算怎么做？在这样的大劫中，即使以前辈的实力，也很难说可以自保无虞吧？”
洛南淡淡一笑，瞥了正聚精会神听他们谈话的林姿雅一眼，“短时间内，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筹划，这件事关系着我的生死存亡，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其他。至于真正的大灾变来临时……我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活着成为金丹，在那样的大灾中，一个金丹就足以撑起一个势力，自保无虞。”
李若愚的瞳孔紧缩，万万没想到，洛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