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疯狂。
他想,他大概是最庸俗却最幸福的人了,他爱上一只嬉笑人间的老妖,在他冷清淡然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为老妖痴迷的狂热的心。
甘愿沉沦。
几年后。
外表七岁、实际上才五岁的柳瑛太就读神奈川第二小学。
和他的父亲柳莲二一样,自小接受到良好家庭教育的柳瑛太,从读幼儿园起,在同龄孩子中,尤其地出类拔萃,深得教导老师们的喜爱。
这一天,放学了的柳瑛太,情绪十分低落。
好奇的老妖追问了原因,才知道昨天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小孩没能得到“优秀”。
黑山有点意外,将小孩的作业拿来一看。
老师布置的题目是“春天”,要求学生们写三十字的一段话。
柳瑛太的开头是这样写的:“春天埋下一块石头,秋天就能收获到一个弟弟……”
老师的评语是:“柳瑛太同学的词汇量丰富,叙述能力强,具有充分的想象力……文章稍微走题,常识略显缺乏……”于是给了一个“良好”。
黑山看完后,完全无视孩子哭丧的脸,乐不可支地笑开了。
“呐,瑛太~你想要弟弟啊?”笑完后,黑山终于大发良心,安慰着小孩,“要不,我给你‘种’一个弟弟吧?”嗯,当年顺走的怀孕石还有两颗。
一直羡慕别人家有兄弟姐妹的小孩,顿时双目发光。
“琦,”柳莲二无奈地开口,“别胡闹。”
一个孩子还能说捡的,再来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多巧合,而且身份问题,也不是很好解决。
黑山无辜地说道:“可是瑛太好像想要弟弟哦~”
柳莲二平静地看着小孩。
柳瑛太立刻站正,果断说道:“我不想要弟弟!”
“好吧~”老妖有点遗憾。
等柳瑛太回房做作业后,男人轻笑道:“琦,孩子不是玩具。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过几天去旅游吧!”
宅了太久的老妖来了兴致:“好啊~我们去中国吧,想回去看一看呢!”
“都听你的……”
夕阳照射进玻璃窗,两个人的影子逐渐地合二为一。
'网王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种结局
无光斩开了时空,黑山顺利地进入了这个世界,可惜落点有些不巧,踩中了山崖边的一块石头,猛然受力的石头控制不住地滚落,还没能稳住的少年便直直地朝崖下摔去。
可以飞行的老妖,当然不会真的掉下悬崖。
不过显然,有人的动作更快一点,在他的双脚刚离开崖壁时,身体就被人突兀地揽抱起来。
黑山微怔,注视着抱着自己的妖怪,神思恍惚了一下。
——在时空风暴漂流了太久,过去的记忆已然像是被尘封了的画卷,褪尽了鲜活的色彩。
“杀生……丸。”
杀生丸沉默地注视着怀里的少年,眼睛里是一片平静,忽然,他低下头,就这么直接地咬上了对方的嘴唇,用力极大,毫不怜惜地将黑山的嘴巴咬破。
鲜血流下。
就算是老妖,不在意受伤,也会感到疼痛的啊!
黑山本能地“嘶”了一声,直觉这个大妖怪怎么像狗一样乱咬人……不对,杀生丸的本体可不就是狗狗吗?
“杀生~”老妖黑线,“你这是做什么?”
——杀生丸这么一咬,倒是把他的记忆给咬“醒”了。先前的一点生疏,一些茫然,都逐渐消散了。
杀生丸离开了黑山的嘴,固守着他“沉默是金”的品德。
嘴唇上的血腥气,让五感敏锐的老妖觉得不自在,下意识地用舌舔了舔流出的血液。
便见犬妖,再度低下头。
不会又想咬人了吧?黑山正无语时,便觉嘴唇被人轻轻地含着,咬破的伤口被对方的舌尖温柔地舔舐。
丝丝的疼痛,随着伤口的快速愈合,消失无影了。
黑山睁大眼,怔忡地望着那双冷冽的、平静的、又好似包容万物的金色眼瞳。
忽然就想起了,当初被迫离开战国时,杀生丸临别的那一记深吻。
老妖不识情‘欲,不代表他不知道感情的存在。
在嘴上的血液被舔干净后,犬妖的舌头便直接地探入了口腔。
黑山没有拒绝,甚至是好奇地同样伸出了舌。
杀生丸抱着少年的双臂倏然收紧。
两个妖怪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嬉戏起来。
良久。
黑山离开了犬妖的怀抱,探手抚上对方的胸口——他还记得,当初在时空风暴中,两人被迫分开时的凶险——结果让他彻底放了心,杀生丸的状态非常好。
“呐,杀生~”他好奇地问道,“从我离开到现在,这个世界过去了几年?”
“十五年。”杀生丸终于出声了。
“哦~”黑山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杀生的妖力进步得很快呢~”
十五年,对于妖怪来说,是转眼一瞬的时间,但是杀生丸不仅真正地成长为大妖怪了,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掌握了一定的时空法则,甚至突破到别的时空去……虽然最后失败了。
杀生丸听到了老妖的赞叹,只是冷冷地哼了声。
黑山轻笑了一下,抬头望向一望无边的天空。
其实,他原本是想找到杀生丸,确定了对方的安危后,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的……但是,现在,也许不可以了吧!
他能够最终摆脱在无尽的时空中漂流的状况,是感应到了杀生丸体内的精魄结晶的力量,那么另一个自己,也许最后能通过与自己时空的牵连,回到最初的世界。
两个“我”不能共存,他来到的战国,和“自己”去的世界,都只能有一个黑山老妖的存在。
其实……
老妖看向静静地站在身边的杀生丸,忽地开怀了。
其实也不错。
他想,无论是厌倦了妖魔道,还是想要摆脱在时空中流浪的状况,抑或总对最初的世界有一丝牵挂,归根结底,是源于孤独吧。
孤独并不可怕,也不难忍受。
但是有一个可以停驻脚步的地方,总归是不错的。温暖,安心,是有“心”的生物,人类也好,妖怪也罢,本能所向往的东西。
“呐,杀生~奈落是不是死了?”
希望没死,他还想报仇啊……不过,杀生丸能够突破时空找他,说明这一段的因缘应该了结了吧。
“嗯。”杀生丸应声。
“那是你杀的?”
“啊。”
“呃……”黑山不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肯定还是否定,纠结了一下,很快又转移了话题,“怎么没看到邪见和铃?”
“铃在人类的村子里。”
黑山恍然,他差点忘了,当年跟随自己的小女孩是个人类呢!
“她现在过得不错吧~”
“嗯。”
“哎,现在铃应该长大了~”老妖若有所思,“该不会都有孩子了吧?”
这个时代的人们,成家生子都蛮早的。
“没有。”杀生丸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在等你回来主持婚典。”
“啊?”黑山十分惊讶。
“她和琥珀在一起了。”
“琥珀……”老妖翻了翻记忆,好半天才想起是什么人,脱口说道,“他还没死啊!”
模模糊糊的印象里,琥珀是靠着四魂之玉的碎片才活下来的吧!按理说,奈落被杀死了,四魂之玉应该会被毁掉的吧。
“那个人类女巫的灵力。”杀生丸难得解释。
“这样啊~”黑山也不再好奇,注意力全被婚典的事情吸引了,“呐,杀生~带我去找铃吧!”他没主持过什么婚礼,现在很好奇啊,反正闲着没事也无聊。
在人类的村庄里,黑山被喜极而泣的铃抱着。
“呃……”老妖有点不自在,“铃?”要不是灵魂的气息让他觉得熟悉,真是完全认不出这个成年女性是当年的小女孩啊。
现在已经成为着名除妖师的琥珀看到黑山时,显得很意外,随即很有礼貌地喊了声:“琦sama。”
“琦sama,你真的回来了。”铃外放的情绪终于收敛了一点。
“嗯~是哦,”黑山微笑,对于这个人类小女孩,是存着一份关心的,“我是来给你主持婚礼的~”
原本还在激动中的铃,顿时羞红了脸。
在村子里,黑山遇到了犬夜叉和他的同伴们,气氛略微有点微妙——已经是几个孩子妈的戈薇,真心地表达了对黑山回归的喜悦,而犬夜叉,横眉瞪眼的模样,简直是像看到敌人。
老妖才不管半妖的排斥,懒洋洋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后,就去村外的山上找杀生丸去了。
杀生丸还是不爱待在人类的地方。
然后黑山重逢了双头龙妖兽和鸦天狗。
阿哞表达着善意与喜悦,鸦天狗依然是那么唠唠叨叨。
“杀生真的不参加铃的婚礼吗?”黑山笑盈盈地问道,“铃会失望的哦~”
犬妖斜睨了老妖一眼,没有理会。
“杀生丸大人怎么可能会参加这种无聊的人类活动……”
老妖一脚踩中邪见:“呐,鸦天狗~你越来越啰嗦了!”
几天后。
铃和琥珀终于举办了婚典,结为夫妻。
老妖将当初从贪婪之岛搜刮来的黑暗翡翠,用妖力淬炼之后,作为新婚礼物,交给了铃佩戴——这是一种能够转移伤害的宝石,被老妖改造后,原本的效力增加了许多,副作用也基本消除了。
村子里是一片热闹。
所有人都参加了这场婚典。
过完主婚人的瘾后,黑山就不耐烦与这一群人待一起了,当即离开村庄。
背对着老妖的银发青年,静静地站在村外的河流边,头微微仰起,注视着天边的弯月。在老妖悄无声息地靠近时,他蓦然转过身。
黑山笑嘻嘻地开口:“哟,杀生~你果然口是心非啊,既然都来了,怎么不去观礼?铃很难过呢~”
“吵死了!”杀生丸冷冷地开口。
老妖吃吃地笑起来。
犬妖安静地凝视着那双泛着荧蓝的笑眸,忽地一把将猝不及防的少年抱起来,脚下轻跃,两人便飞到了天空,快速地远离了人类的村庄。
黑山小小地意外了一下,便懒洋洋地勾起对方的脖子:“一直忘了问,杀生的手臂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
“好吧~”老妖转移话题,“你要带我去哪里?”
“……”
“唉~杀生的话怎么越来越少了,不会觉得憋得慌吗?”
“闭嘴!”
“……”
月光下,老妖的谈笑声逐渐飘远。
半年后。
从小跟着黑山学武的铃,一直没放弃自我修行,现在跟着她的丈夫,四处游历,一起去斩杀恶妖。
“云母,停下。”
琥珀有些疑惑:“怎么了,铃?”
浮在半空的铃俯头看向地面:“那是……琦sama和杀生丸大人。”
琥珀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我们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铃微微笑,“他们……大概不会希望别人去打扰吧!”
蓊蓊翠翠的山林间,妖化的少年缩在巨犬的前肢间,惬意地熟睡着。
白色的巨犬,感应到靠近的人类气息,睁开了眼睛,片刻后,挪动着巨大的头颅,长舌在“怀里”的少年的脸上舔了舔。
黑山迷迷糊糊地伸手抹掉脸上带着剧毒的涎液,另一只手努力够着巨犬的脑袋,轻拍了拍:“杀生~好困……”
犬妖又舔了一下老妖的脸,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据邪见的说法,变回本体的杀生丸,思考能力也会退化到……狗狗的水平……大概吧,噗!
☆、妖の番外篇
五百年,人类社会高速发展,已然与黑山记忆里的那个世界,相差无几。
但是还有很大的区别。
虽然由于除妖师、法师等有灵力的人类存在,并随着人类总人口的增加,以及科技的出现,妖怪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了,但到底不像黑山原本的时空那样,人类是唯一的主宰,妖怪们躲躲藏藏,完全融入到人类的社会里。这个世界,妖怪的影响力依然十分强大。
不过,随着大妖怪们陆续隐退,普通人和妖怪生活的空间成为独立又重合的两个世界。
五百年过去了,杀生丸没有如邪见所愿,成为统领无数妖怪的一方霸主,依然保持着独来独往,追逐战斗的生活习惯。
——也不能说独来独往,他身旁的位置从来不曾空缺,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那个一向以人类姿态出现的黑发少年,一直待在那里。
杀生丸虽不像他的父亲犬大将那样成为一方之主,但是其赫赫大名,已然超越了犬大将的积威,大妖怪路过之地,所有的小妖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犬妖身边的少年,在妖怪界同样具有可怕的名声,所有触怒他的妖怪,无论是活了多久的老妖、还是妖力极其强大的大妖怪,都被他手里妖红的牙刀搅成碎片。
好在,妖怪们也知道,这个来历神秘、种族不明的少年,性情格外地平和,基本从不主动出手。偶尔有不小心得罪杀生丸的妖怪,幸运的话,便在对方三言两语的嬉笑中,被凶残的犬妖给忽视掉,进而保住一条小命。
忽然有一天,犬妖和他身边的少年,都失去了消息。
“哎,这里……”山野间,少年忽地睁开眼,抱着身旁狼犬大小的白色大狗,“好像是很有趣的地方~”
少年自然是黑山了,白色的大狗便是一时不能恢复人形的杀生丸。
——又不小心穿越时空了,穿越的原因在于黑山从古早的妖怪墓穴挖来的一块宝石,墓穴主人的妖力大概也带着时空属性,于是一不小心激发了宝石的力量……
好在,黑山和杀生丸之间订下了制约,所以无论去哪里,两个人都是在一起。
实际上,随着这些年,人类社会不断侵占地盘,妖怪的活动空间已经大大缩小了,杀生丸不喜欢现在这样的世界,和老妖一起去别的时空,也不是一次两次。
身边永远有一个犬妖的陪伴,老妖对于这种特别的“旅游”,完全不排斥了——主动穿越,和被迫流放,到底是有区别的。
这次纯属意外。
更意外的是,老妖的力量毕竟更强大,所以在这个世界,虽被压制了妖力,但是还能保持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