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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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梦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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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直起身子,把手里抱着的一大摞文件稳了稳,一脸鄙夷,“我一上来就看见你在这里比比划划的,正是本着同志之间相互帮助共同进步的原则,就过来看看,想着万一你这犯了羊癫疯之类的,我也好给你送到附属医院抢救一下什么的,结果一过来就听见你一边比划一边还在讲解着,于是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呃····”廖新新尴尬的摸摸脑袋,于是想先低头把文件捡起来正好还可以趁此机会淡定一下,结果她这一低头就彻底不淡定了。
    “我的文件呢啊啊啊啊啊!哪里去了!!沈聿会骂死我的啊啊啊啊啊!”
    袁飞的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强制着自己淡定了一下,他看着廖新新揪着被她自己搞成了鸡窝一样的头发,然后还满地乱跑,终于开口了,“我原来只以为你的脑子和耳朵不太好用,现在才知道你的眼睛也不对劲。”
    “哎?”廖新新停止折磨自己头发的行动,大眼睛盯着袁飞看。
    “我都捡起来给你抱了半天了!”袁飞把怀里的一大摞文件又摞回到廖新新手上,“自己抱着!”
    廖新新傻笑几声,腆着脸蹭过去,“呐呐呐,袁飞,你做好事做到底咯,你再帮我抱一会子咯。”
    袁飞一个大卫生眼飞过去,“自己抱!”
    廖新新颤颤巍巍的抱着文件挪着小步子跟在袁飞身后向会议室蹭着。
    (2)
    沈聿开完会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廖新新和袁飞站在门边。
    “嘿嘿,你开完会啦。”廖新新向前蹭了两步。
    “怎么了。有事情?”沈聿上前两步把廖新新怀里的文件接过来后向办公室走。
    “嗯嗯嗯,大事情呢。”廖新新先是狠狠剜了旁边一脸事不关己表情的袁飞一眼,然后回答,“余董事长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室里。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沈聿难得有耐心的回应廖新新,“嗯,是什么。”
    廖新新因为手上没有了负重,立刻回复了活力,蹦蹦哒哒的,“那个大叔竟然说要为那份遗嘱作证,他说余琛在写遗嘱时是清醒的,你说奇不奇怪?”
    沈聿微微一愣,余董事长来公安厅竟然是因为这个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嗯,去看看吧。”他加快步子,廖新新忙小跑的跟上。
    沈聿推开门的时候,余老爷正在打量着会客室的布局,见他进来便微微的颔首。
    沈聿也颔首,“余董事长,您好。究竟是什么事,还劳您亲自来一趟。”说完便在了余老爷轮椅对面坐下。
    余老爷微微转头向站在他身后的王管家说,“你先出去吧。”
    王管家对两个人弯弯腰,然后悄无声息的带上门出去。
    “您请说。”余珉微微笑了一下。
    余老爷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现在也是面无表情的开口,让人有些古怪的感觉,“我已经知道了,我家二弟之前已经来过厅里了,他应该和你们说了一些什么,希望不要对你们造成误导。”
    “您多虑了,我们一向是看证据说话的。”
    “嗯。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说一些事情。”
    沈聿唇角微微上扬,“您应该知道,您两位作为这次案件的当事人,所说的只能成为参考信息而不能成为证词。”
    “我知道。”余老爷的语气很淡,没什么感情,“我只是想说一些我知道的事情而已。”
    “您请说。”
    “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小琛是在我们余家失踪的,他是那天早上被我的前管家甄秀接回来的,实际上那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清醒,所以他写的那份遗嘱是可以生效的。”
    “您知道您的话代表什么么,如果您的话被证实,余家的家产就要被甄秀的女儿葛天羽继承。”沈聿似笑非笑的看着余老爷。
    “那些都无所谓,我就是陈述事实而已。”余老爷仍旧没有表情。
    沈聿用笔轻点本子,“余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余老爷颔首。
    “您之前和人探讨过有关问题么。”
    “没有。”
    沈聿站起身,“好的,我记住您刚刚说的了,谢谢您亲自来厅里一趟。”
    王管家把余老爷推了出去,沈聿看着他们,低头在本子记了几笔。

  ☆、第三十一章 继续

(1)
    廖新新见余老爷的轮椅进了电梯离开视野后,赶紧钻进办公室,正看见沈聿往本子上写着什么。
    “说什么啦?”廖新新凑过去。
    沈聿抬头看了她一眼,口气很疑惑,“你没听墙角?”
    廖新新低头无语,好吧,沈聿完全把她的八卦本质看的一清二楚了。
    “这次那个管家在外面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没敢听····”
    “你怎么就没听呢。”沈聿合上本子,竟然还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又要和你再说一遍。”
    遭人嫌弃了。廖新新瘪着嘴,竟然遭人嫌弃了。
    沈聿看见她纠结的表情心情颇好,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袁飞也叫上吧,我们出去一趟。”
    “嗯。”
    “警监是被气糊涂了吗?”袁飞和廖新新跟在沈聿身后几步处咬耳朵,“不然干嘛请我们吃饭。”
    廖新新也说,“我看是,他嘴边上一直都带着笑纹的。”
    “不过我估计按警监平时的性格来看,准没什么好事,我瞧着这一定是鸿门宴。”袁飞点头。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沈聿在前面听的脸直抽,他们两个把他当成聋子么?要咬耳朵的话好歹小点声,这满大街都能听见了。
    两个家伙还在不停的说着。
    “我说,你来猜猜警监对咱们两个究竟有什么企图?”
    “难道是看中了我们强健的体魄?”
    “强健的体魄说我还差不多,你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显摆的。”
    “那就只能是觊觎你我的色相了。”某人悲痛欲绝。
    沈聿终于控制不住了,他转过身子看着两个贴到一起咬耳朵颇欢乐的家伙,面无表情,“反正是有任务交给你们的,要么吃完饭后开工要么现在就直接去。”
    “警监请您吩咐!”两个家伙立刻腰板倍儿直,均是一脸的义正词严,“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我们知道警监是为了我们可以更好的完成任务才请我们吃这顿饭的,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沈聿转过身,袁飞和廖新新立刻继续咬耳朵···好吧,还是“咬耳朵”。
    “我就说是有企图的吧,怎么样。”
    “话又说回来,你刚才那段话说的不错,哪里抄来的?”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嘿嘿。”
    沈聿的脸又抽了抽,为什么他一定要摊上这样两个下属呢?
    (2)
    廖新新嘴巴里塞满了东西,油乎乎胀鼓鼓的,手里还在不停的比划着,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见解,身边的袁飞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身子能离她多远就多远,生怕被喷一头一脸,半个身子都已经挪到桌子外面去了。
    “就是这样。”沈聿用很平淡的语调大致讲完了事情的经过,“说说看吧。”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廖新新手里还抓着一个鸡爪子奋力的挥舞着,无奈嘴里的东西太多实在是难以发出什么清晰的声音。
    沈聿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不过身子也稍稍向后移了一点。
    “你先说,袁飞。”他向完全移出桌子的袁飞示意。
    “嗯····”袁飞怪幸苦的移了回去,眼睛一边瞄着身边的廖新新一边说,“警监你刚刚说余董事长曾经在余琛案之后与你谈过关于遗嘱的事情,而且当时他的态度与余副董事长是完全一致的。”
    沈聿微点头。
    “而今天的态度却完全是与先前走了两个极端,还没有流露出关于上一次你们谈话的有关信息。”
    “你怎么看。”沈聿的手支在下颏上,语气淡淡的。
    袁飞笑嘻嘻的,“那就要看看余董事长与谁接触过了,或许是受到了胁迫,也或许是有被催眠的原因。毕竟在警监你询问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那么不是他的演技太好便是已经忘记了那段经历。”
    “唔唔唔···袁唔唔飞说的唔唔唔唔唔唔!”廖新新猛地用筷子敲了碗沿儿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把袁飞吓得一激灵。
    “我说你能不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再说话?喷的哪里都是,埋汰不埋汰啊。”袁飞皱着脸看着廖新新面前的鸡腿肉被喷的极为彻底,顿时失去了食欲。
    廖新新一哽脖子,使劲把嘴里的那口鸡腿肉咽了下去,然后挥舞着筷子和鸡爪,“袁飞说的对!我在大厅里看见余董事长时就感觉他有点怪,脸上的表情很僵硬的。”
    沈聿点点头,“我在与他交谈的时候也感觉出来了,他的状态与前几天并不一样。我记得为了再次验尸去和余董接触了几次,那个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和现在有着很大的差别。”
    “我们明白了,会在这方面去查的。”袁飞说。
    “感觉好像是看电影一样。”廖新新嘻嘻的笑,“我记起了以前看莱昂纳多的《盗梦空间》,里面的人就是因为被植入了梦境而变得混淆了现实与梦境,有的死去有的按照莱昂纳多他们的想法去行动。”
    沈聿面色一凝。
    “我一直都认为那部电影拍的很好,不过幸好只是电影,要不然如果现实中也有会给人植入梦境的人存在,那么人们在他们的操纵下无论做什么都找不到证据的呀。”
    植入梦境,植入梦境的人。
    (3)
    甄姨微闭着眼,神情肃穆,手指或勾或直,漂亮修长的手做出各种曼妙的手势。
    余老爷闭着眼睛沉沉睡着。
    卧室的落地窗开着,风吹动着窗帘制造出飘逸的波纹,傍晚的风吹进温暖的屋子中微凉,阳光也那么柔柔的照着,一切都那么的和谐、温馨。
    食指微曲、小指上翘、手掌自然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停顿在半空中,甄姨慢慢的睁开眼睛。
    “老爷,您好睡。”她微笑,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整栋房子华美但却也空旷,有着一种精致的荒凉和寂寞感。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里即将名存实亡。
    她们是世界上最尊贵的种族。永生为了植入梦境而生存的植梦者。

  ☆、第三十二章 铃声

(1)
    甄姨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北方的冬天天总是黑的很早,刚到下午四点多就已经擦黑了,现在已经七点多,外面更是黑的彻底。
    “妈妈,你回来了?”甄天琪从卧室走出来,把甄姨的外套接过来挂在衣架上,“怎么样?”
    “余老头已经完全进入我为他设置的梦境中了。”甄姨半躺在沙发上,把腿翘到茶几上,微眯着眼睛,“我们就快要大功告成了。”
    甄天琪笑笑,“嗯,是的,妈妈。”
    她看了一眼挂钟,是时候了。
    “妈妈,我想出去一趟,白天没时间出去,想着晚上到附近溜溜弯。”
    甄姨没多大反应,就只微微点了下头。甄天琪见母亲同意了,便穿上外套,围巾戴的高高的,把自己的脸蒙上了半边,只将大大黑黑的眼睛露在外面。
    甄天琪的眼睛很漂亮,大大圆圆的,并且黑的纯粹,所有与她对视的人都会有一种陷进去的感觉,她的眼睛就像是无底的湖泊,偶尔死水微澜,所有的想法与秘密都被她藏在眼底,没有人可以碰触得到。
    “我走了。”她说。
    小区里的灯是颇古典的造型,微微昏黄的灯光,并不甚明亮,照的地上的影子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而是模模糊糊的一团。
    街上的行人很多,现在的时间正是中老年人吃完晚饭出来遛弯以及年轻人纷纷走出家门开始夜生活的时候。
    甄天琪又把围巾向上拉了拉,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流海有些长了,一低头便笼出一片阴影将眼睛遮挡住。她看了看来往的行人脸上轻松愉悦的神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她也应该是一个很普通但是有着平凡快乐的女孩子吧,那么手挽着手笑着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
    “他还在睡?”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回答了什么,甄天琪笑笑,“我这就到了。”然后低下头把自己隐在一片遮挡的阴影中。
    落地窗微开着,阳台上放了几盆假花,在寒风中依然那么生机。只是假的毕竟是假的,甄天琪看着它们愣愣的想,就像是他们植梦者数代以来引以为豪的梦境,无论编织铸造的有多么接近真实终究只是浮华一场,早晚会破灭。
    “我已经安排好了,小姐。”有人推开门,“您可以开始了。”
    甄天琪把外套和围巾搭在床头上,一双子夜般黑色的眸子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人,面色苍白到让人觉得她就像是某种夜行的族类。她轻轻闭上眼睛,手臂渐抬,食指微曲。
    “我先出去了。”王管家恭敬的鞠了一躬,看了一眼床上沉入睡梦中的余老爷后退出了房间。
    一个梦幻却虚假的世界,繁盛但浮华。人们在那里痛苦挣扎也在那里蹉跎年华,不知现实的远离不知时间的飞逝,那里没有分秒,所有的时间都会被无限制的压缩或延长。那里有着喜怒哀乐但是却不会永远持续,那里有亲情爱情但不会永久。那里就是植梦者给人植入的梦境。
    风从落地窗未完全合上的缝隙中吹进来,扬起窗帘下脚的流苏,在月光的映照下有一种飘渺流荡之感,空气中像是飘荡着一些明灭不定的光点,与女孩子的手臂伸展相应和,似乎带着某种诡异乐曲的韵律和节拍,进行着来自远古时代神秘的仪式。
    灵动的指间忽分忽合,忽曲忽张,一如远古祭祀上的乐舞,又如邪教歃血时的吟唱,神圣但诡谲。
    十数分钟后,女孩儿的眼睛慢慢睁开,指尖在半空中顿住,于所编织的梦境尾端画上了一个休止符,纯粹的黑夜又重回到了这个空间中。
    结束了。又一个梦境的植入。
    “小姐,您幸苦了。”王管家为甄天琪打开门。
    甄天琪微微动了动唇,半晌化成了一个微笑。
    夜还是那么黑,但是没有几个小时也就该天亮了。
    (2)
    甄天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屋子里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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