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摆个姿态,给某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一个警醒,她只要一天还是贵妃,就一天掌握着这些人的命运。
江钊目送贵妃远去,随即一挥手,身后三个侍卫走上前去,一个按着那副管事,另两个一人拿着一把厚木棍子,照着那人的后背就是一通猛打,待三十板子打完后,那人已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后背连着大腿处皮开肉绽,血淋淋的一片,躲在屋中瞧着的人无不吓的额头冒冷汗,有些胆小的更是直接瘫倒在地,江钊又让两个人将他拖去浣衣局,两个侍卫动作麻利的将他拖了出去,院子中唯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印子还能提醒众人,刚刚发生的一幕确实存在着。
浣衣局顾名思义就是洗衣服的地方,各宫主子的衣服都要送到那去,由里面的人洗净烘干后,再送回各宫,浣衣局中做事的人,大多是犯了事被贬去吃苦的,一年四季手不离水,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打出来的水跟冰渣子似的,手冻的破了皮也得下水去洗,还不能把衣服洗坏了,若是惹了哪宫主子不痛快,那可就有得受了。
江钊见人已经被拖走,院中还有些看热闹的,冷声开口
“在宫里办事,脑子都要机灵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用本将说,你们也该掂量清楚,本分做事的,主子们自然亏待不了你们,有别的心思的,也要想想自己有几颗脑袋够砍的!贵妃娘娘已经下令,日后若再有胆敢欺上瞒下,克扣主子份例的,就一律打死,到时可别怪本将不留情面!”
众人听的战战兢兢,又是庆幸又是后怕,一时间对贵妃娘娘都敬畏不已,这件事也让宫中众人猛然发觉到,穆朝妘即便没有皇帝庇护,但只要她一天坐在贵妃的位置上,一天还代掌凤印,她就是宫里排在第一的女人。
自御膳房一事过后,宫中各处对永华宫的态度,史无前例的恭敬起来,穆四这段日子过的异常舒坦,每日睡到晌午,起来后又有人伺候着穿衣吃饭,闲下来时或是看书品茶,又或是与黎太妃聚在一起,黎太妃给穆四讲了许多关于她家乡的事,穆四虽然觉得黎太妃的家乡确实很好,但她却不向往,人只有待在自己熟识的环境中才会感到安心,别的环境再好,不是自己的圈子也待不下去。
这日穆四起的比往常要早,用完早膳后,旺财端上一杯白茶,穆四接过饮下。
这些日子穆四常感到头晕胸闷,睡觉也不太安稳,因此旺财总会在她用完饭后,递上一杯白茶,白茶产自浙州,其制法十分特别,是将采下的新鲜茶叶晾晒至干,不炒不揉,茶芽完整,密被白毫,色如白银,故此称作白茶,因制茶过程中,主要依靠晾晒和风干,且茶性清凉,有退热降火的疗效。
“旺财,带上些糕点,再把昨天得来的那瓶烧酒也带着,咱们去太妃那坐会,在宫里待的怪闷的。”
旺财应下,吩咐两个小宫女去拿糕点,自己则跑去偏殿拿酒,不知怎的宫里人都知道了贵妃爱喝酒,为了表忠心,各处的好酒跟流水似的往永华宫送,这可乐坏了穆四,没事就带着酒往黎太妃宫里跑。
过了一会后,东西都准备好了,旺财给穆四披上一件狐裘披风,二人出了永华宫,朝黎太妃的静安殿走去,穆四不喜欢身后总是跟着一帮人,因此只带了旺财一人前去。
虽是初春,天气却还不见回暖,穆四怕冷,穿的十分厚实,从永华宫走到静安殿时,身上隐隐有些冒汗,还未进入静安殿,就听到里面一阵嘈杂声,瞧着挺热闹的样子,穆四也没让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静安殿主室内,只见黎太妃正跟三个小宫女围坐在桌前,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小木片,木片上隐约刻着什么东西,穆四从未见过,所以看不懂,黎太妃笑得十分开怀,看着像是有什么好事,而另三个宫女就显得有些愁眉苦脸了。
穆四突然进来着实让黎太妃惊了一下,随即笑盈盈道
“来的正好!一起玩,这个东西叫扑克,咱们四个一起玩斗地主,我可知道你一向是钱多的。”
穆四看着这些木片像是很有趣的样子,反正输了也是花皇帝的钱,她又不吃亏,于是坐下陪黎太妃玩了起来,黎太妃把大概的规矩简单讲了一番,两个主子带着两个宫女就一起玩了起来,开始穆四还没掌握好规则,总是输钱,后来渐渐摸出了门道,打了几次地主牌,又把输了的钱赢了回来,到最后黎太妃一拍桌子耍起无赖来
“不玩了!不玩了!本想欺负你是新手,赢些钱来花花,没想到你一上手就会了,打的比我还厉害!快把赢我的钱都还回来,我这宫里可穷的闹革命呢!”
穆四哭笑不得,将跟前的一堆银票推到黎太妃身边,又把带来的烧酒递给黎太妃
“你这人忒小气,白白可惜了送你的好酒。”
黎太妃见酒颜开,立马笑开了,对穆四连连点头,称赞孺子可教。
穆四见时候不早已是下午了,便起身跟黎太妃道别,黎太妃本想留她吃个晚饭,因穆四说宫中有事,也不便留她。
因天气寒冷,皇帝又出宫南巡,后宫的女人们也懒得出来串悠了,宫中清静了不少,路径上半天不见一个人影,穆四走的不快,更多的是想在路上消磨些时间,树木开始发芽,远远看去,嫩嫩的一片,近看却又瞧不出什么。
穆四进宫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宫中有很多地方她都没去过,也怪她平时太懒,不愿走动,正走的这条路是通往辰华院的,穆四与旺财对宫里都不熟识,随便走着走着就偏离了回永华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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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晕倒
辰华院不同宫中其他宫院,乃是专门辟出来给朝中大臣的嫡子们学习文理武学用的,卫乾勋登位之初,首先便下了这么个圣旨,将众家嫡子招进宫里,由当下有才学的人亲自教导文武,待日后从这些人中挑选可堪大任的人,或子承父业,或再行调动,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帝自己培养出一批青年才俊,以用来替补朝中老臣,这样一来其实是双赢的,皇帝控制各家嫡子,对朝中大臣是个威慑,大臣们也不用担心日后家族不受器重。
这时候正是这帮公子少爷们习武的时间,辰华院隐隐传出几声懒洋洋的叫喊声,穆四有些好奇,不由往前走了两步,院门没换,院子中有一大片空地,四处摆着刀枪棍棒等兵器,十多个少年无精打采的聚在院中,心不在焉的耍着手里的家伙,还有几个直接坐在地上,根本动都不动一下。
穆四不由想起在西垂军营中的时候,每日同将士们一起,天不亮就爬起来,大家聚在一起训练,每到那时,军营里的呐喊声便响彻苍穹,如今再看这些人,那里有半点练武的样子。
穆四走进院子,那些人见到后只当是宫里的哪位妃子,也没行礼,依旧各顾各的,能在这个院子里的,哪个不是从小锦衣玉食伺候大的,一帮十五六的少年,正是目中无人,年少轻狂的时候,除了卫乾勋,他们还真不把谁放在眼里。
旺财本想通报是贵妃娘娘到了,但被穆四一个眼神止住了,她并不想以身份来压制别人。
“今日没事,出来闲逛了一圈,不想竟遇到诸位在此。”
穆四说完,没几个人有反应,场面不免有些尴尬,穆四也不在意,一撩裙摆直接坐在地上,
“左右你们也无事,不如咱们聊聊吧,我也不瞒你们,年前西垂来的贵妃穆朝妘就是我,今日也不与你们摆什么妃子娘娘的谱,咱们就随便聊聊。”
原就在地上坐着的几个,首先围了过来,站着的人见此也跟着坐下,都是些孩子心性,觉得感兴趣自然就不别扭了。
“你们多多少少也是该听过我的,毕竟女儿家是没有多少上战场的,我自幼便随父兄守卫边疆,大大小小的战事也经历过不少,往远了说你们也不记得,就说去年与羌族的一战吧,你们京中的人只知道,飞滦军用了不到一月的时间,将羌族赶出关外,却不知当初那一战打的有多艰辛,当时正值上元节,西垂城中请来三百僧侣设下祭坛,求以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引龙祈雨,和以剑柄,百姓们都跪在祭坛前诚心祈愿,那时我与二哥也混在人群中瞧热闹,谁都没想到那三百僧侣竟是羌族假扮,祭坛香案下藏着兵刃刀戟,那些个羌人抽出刀剑跃入人群,毫不留情的砍向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战事起的突然,守城的将士还未反应过来,边境上的烽烟尘土已蔽日遮天,待处理好城中混乱,我军早已失去御敌先机,幸好我大罗男儿皆勇士,此等局面并没有阻止我军驰骋沙场的士气,好男儿自当为国戍边,飞滦军雄赳赳开赴关外,旌旗猎猎,在关外平原上蜿蜒不断,大军行至玉琴岭,后方传来消息,羌人设下流沙阵,封死了我们的退路,飞滦军全部被困玉琴岭,西垂关内仅留了不到万人守城,敌骑侵凌,来势凶猛,犹如狂风骤雨,将士们厮杀的精疲力尽,地上的荒草都被染的尽是血色,夜幕降临,关内能守城的人越来越少,玉琴岭被困的飞滦军不顾顽敌,死战到底,入目之处杀气腾腾,战云弥漫,我那时也在其中,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们,永远都想象不到战场的残酷,生死只在一瞬间,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不停的杀,我的一个朋友就死在那场战役中,他死的时候身中数刀,嘴里不停吐着血沫子,双手还牢牢抓着一个羌人的裤脚,我根本来不急去救他,他被砍掉头颅的那一刻,我想到不久前他才刚娶了媳妇,他还跟我说日后有了娃娃一定让我给带着,长大后也做个将军,等他老了就替他守着西垂,那一场仗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直到第二日我们才冲出玉琴岭,回援城中。跟你们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们,男人这一辈子要做好四件事,第一件是守好脚下的这片土地,第二件是孝顺家中父母,第三件不负怀中娇妻,最后一件护好膝下幼子,再过几年你们也要到朝堂上闯荡一番,我希望日后不论大家从文从武,都要记着,西垂是大罗的门户,关外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那里,如今有我父卫国将军镇守,等到他守不动了,也希望诸位中能有人担起西垂大任!”
一番话说的众少年热血沸腾,对穆四的态度也由开始的不在意,变成了热切的推崇,有一人说道常常听人说西垂穆朝妘武艺过人,也想亲眼见识见识,穆四没有推辞,站起来走到一旁的箭把旁,拿起弓箭,向后退了百步方才站定,将箭支搭在弓弦上,集中力量于双臂,箭猛的离弦,快如闪电般穿过箭把,正中把心,第二支箭紧随其后,势如破竹般劈开第一支箭羽,稳稳穿过把心。
围观的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少年见穆四射的如此轻松,也从旁边拿起一把弓箭,对准远处拉满弓弦,因不得技巧,只有蛮力,箭射的有些偏了,擦过箭把,直直朝站在门口的王七射去。
王七今日本是进宫来寻金戈的,不想到了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支利箭,这事要摊到别人身上,免不了要惊慌一下,然王七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还饶有兴趣的看着穆四,倒也不是王七不怕死,他只是提前看到了金戈的身影,果然,在利箭距离王七心口不足一寸的地方,被及时赶到的金戈拦了下来。
金戈将手中的箭扔到地上,对王七说道
“这是救命之恩,记得还。”
王七挑眉,颇有些控诉的意味
“要我命的可是你的人。”
金戈侧目看向刚刚射出这一箭的少年,那少年早已吓的愣在原地,堂堂王七公子若是被他伤了,琅琊王氏怎会同他善罢甘休。
穆四也是吓的不轻,当时根本没时间阻止,没想到王七命大,这样都能逃过一劫,见那少年还在打颤,少不了要安慰一番
“没事,又没射到,下次好好练练准头。”
金戈方才注意到贵妃在此,走上前来行礼
“不知贵妃凤驾至此,末将失礼了!”
现下四处安定,未起战事,金戈也闲了下来,可卫乾勋手下向来不留闲人,正巧辰华院缺个教导武学兵法的教头,于是金戈就被临时派到这来了。
“本宫就是随便走走,将军不必多礼,王七公子还好吧?”
王七浅笑
“无事,贵妃百步穿杨,英姿更胜男儿,王七惭愧。”
穆四还记得之前在宫宴上王七的那番作为,怕再待下去,他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公子过誉,二位想来有事要谈,本宫先行一步,旺财,回宫。”
旺财忙跑过来,跟在穆四身后一同离去,王七久久盯着穆四消失的方向,半晌苦笑摇头,金戈看的奇怪,有些不明白王七是何意。
回到永华宫后,旺财替穆四取下披风,又往炉子里添了些木炭,有小宫女端来热茶给穆四驱寒,穆四刚要伸手去接,突然一阵晕眩袭来,手碰打了茶盏,人也无力的倒了下去,旺财离的近,见状立即扑上前接住穆四,永华宫里的人见贵妃晕倒,都跟无头苍蝇似的,急得乱转,旺财也吓的没了主意,吩咐一个小太监去请太医,又找两个人一起把穆四移到床上。
旺财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还冒汗的穆四,心疼的恨不得躺下的是自己,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旺财是真担心坏了,眼泪跟流水似的簌簌往下掉,其他人见旺财哭成这样,都以为贵妃出了什么大事,于是也跟着一起哭,穆四被吵得耳朵嗡嗡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整个永华宫的人都跪在她的床前,旺财在前头带着,哭的好不伤心,穆四不耐烦的喊到
“都停下!本宫还没死呢,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哭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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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有孕?
旺财乍听穆四出声,激动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看着甚是恶心,正巧这时太医也到了,跑去喊太医的那个小太监见穆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