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日(上)
【明天放假,应该可以多更一些……今天就……】
看着还倒地不醒的亚亚,廉眯着眼一直盯着她看,总觉得她这脸……有种熟悉的感觉。“唔!”就在他要开
始思考的时候,地上的人低声哀叫一句,动了动。
总算醒了。他笑着看她,等一下不知道她还会怎么发作。
“好痛……”她下意识地按着自己的后颈,扭了一下身子,手撑着地慢慢坐起来。廉好心地扶了她一下。蕾亚
转眼看到凶手,立刻把他的手打掉,哼了一声。“我好歹救过你两次,你就这态度?”“把我救出来然后把我折腾
死……”她不客气地白了救命恩人一眼。
廉耸了耸肩:“昨晚那个时候你再多喊一句,就把守卫给喊过来了。我只能先把你打晕了再说。”“我能不激
动吗?这是哪里你知道吗?”她脸上挂着“你不知死活”的表情。“不管是什么地方,总之这里是安全的。”他肯
定地说,然后又挑高眉,“难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当然!……”诶,不对,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她就
是蕾亚,“当然知道!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哦?”他双手环胸坐下,饶有兴趣地吐出了疑问的调调。
“这是族长的禁地啊!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进来,其他人都不能踏进一步的!”她义正严词道,像在对一个犯了
错的小孩训话,“可是看我们现在!不仅踏进来了,还在这里待了一夜!这要是让族长知道了,我们会被杀掉的!
”她也没把握她母亲会不会把她杀了,以前有几个手下人误进了这里,维拉知道后没有犹豫地把他们都杀了。这里
是维拉的绝密地方。
不过她就纳闷了,廉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把她带进来的?这里还能算是禁地吗?看廉这样都已经进出
自如了啊!
“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笑着看她大惊小怪的样子。
她都急得跳脚了,这眼前的男人怎么就这么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呢!“不行!迟早会被发现的,必须离开!走
,我们快点出去!”说完拽起他的手就往外拉。无奈后面的人定在原地不肯走。
“你还不走?!”她回头着急道。
廉笑得更欢了:“在这里住过两天了我都没想要走。你从醒来就一直嚷着要走,是不是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什么?!”蕾亚的下巴都要地上了,“你、你这两天住这里?!”只见他忍着大笑的冲动点点头,她快晕过去
了。
完了,被母亲发现他肯定没命……怎么办?
两行眼泪在不知觉中滑过脸庞。“啊,喂喂,你这又怎么了?我不笑你了可以吧?”廉见状笑意都收了。
她抬起眼看着又是手足无措的人,说:“我不想你死……”廉为之一愣,问道:“我怎么就会死呢……”“被
族长知道你在这里住过你肯定活不了啊……但是我不想……”哽咽着解释,她用手拂掉眼泪,眼泪还是没志气地不
停留下。
“放心吧,你不说我不讲,没人会知道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感到心里暖暖的。同是阶下囚,她只
考虑到别人的安危,自己的呢?这感觉……怎么好像在什么时候有过?怪了……
她抽噎了几声,摇摇头。一定会被发现的,只要进来的人都没有活着的。小时候就因为看到母亲亲手杀了潜进
这里的几个人,她好长一段时间看到维拉都吓哭。直到后来凯兰汀把她带离族里,让她在族外长大,这才把那一幕
淡忘了。但是经廉这么一弄,她又找回了那种可怕的感觉。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无法想象廉被母亲杀掉的情景,
那之后她又会怎样,头脑一片空白。
蕾亚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如果他会被杀掉,那么,在这之前她先挡着,对,这样一来她就不用面对他的
死……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知道她很不安,廉只能任着她,虽然很不好意思……又觉得这怀抱有点熟悉……
“你一定不能比我先死。”蕾亚抓紧了他。
“唔唔……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廉只是含糊答应了她。
第二十二日(下)
迷迷糊糊地揪着廉的衣服,蕾亚闷闷地靠着他。看着这间连光头透不进的屋子,就四角点着火把,在这昏暗的
地方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左侧还有有个小偏门,但是他们一直没有进去。
“喂,你怎么样?”廉碰了碰怀里的人,她现在还没恢复,身体有点发烫。
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怎么办呢……这里会看病的就只有大巫师一个,别说请她了,就是带着她这么出去肯
定会被人给逮着。
“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担心廉会想着干什么。她就是头晕,口渴。早知道就把凯兰汀的药给带上了
,“你打算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待在这里不出去?”这是她一早就想问的问题。
“嗯……有点事情。”他若有所思地道,“我们现在还是先出去吧,你这病必须治好。”说着就扶着她站起来
。小心地往出口晃了两步,突然又刹住脚。因为他们听到了门口传来了声响——有人来了。
两人心里一个咯噔,往后退了退,这个地方没个隐蔽的地方好躲。廉立刻拉着她往左侧转移。蕾亚已经慌了,
什么都不敢说,顺着他往里边躲。
出口处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稳当而轻巧,还不失节奏。
撤进了里间的小黑屋,这里没有点火把,比外边来得更暗。尽管他们小心地后退,还是撞到了东西,两人回神
一碰,都吓到了。
他们撞到的是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具白骨,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身子上的衣服齐整的。看样子是具男
人的尸骨。两人也没敢再多耽搁一会,门外那人都要进来了,立刻钻进石床前的桌子底下,只有这里能躲了,屋里
看不到其他地方,而且也来不及摸索藏身之处。
屏息了半天,人总算是踏下来了。慢慢地移动的哦啊了石床旁边。两人都都瞪大眼睛看着停在床头的这双脚,
蕾亚把廉的手臂抓得死紧。她知道这人是谁!
不会是发现他们了吧!视线这么差,底下更是应该看不到的……果然,那双脚等了一会儿,又往后挪去,褪了
鞋子,坐到石床上去。
两人还是气都不敢喘一口。屋里在一阵窸窣声后,突然响起了人声。“葛诺加可。”幽幽的女声传进了桌底下
两人的耳朵里,也在这间小黑屋里轻轻回荡,散发着诡异的气氛。
葛诺加可?这个名字……蕾亚惊讶地稍微抬了抬头,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来了,这些天你可寂寞?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再一起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跟谁说话?屋里、床上除了他俩就她一个活人……尽管他们都不愿意相信,但这女人就是跟那
具尸骨在说话。
“最近家里有些不平静,不过你放心,就算被人欺负,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我们就寝吧。”这个声音从头
到现在都是非常温柔的,温柔的语气,却吐出了让人胆战心惊的话语。跟一具尸骨睡在一起?!
蕾亚实在受不了胃里的翻腾,“唔!”一声干呕从嘴里冒出来了。廉根本来不及捂住她的嘴。
“谁?!出来!”一声暴吼应这声干呕而响。
“出来就出来!”蕾亚挣开了廉,也不知道刚才仅一丝气悬的人怎么来的力气,甚至一个后手肘往廉的脑袋狠
狠磕了过去,把他往石床上一撞,竟让他无声地昏了过去。现在廉还没被发现,所以不能出来送死。
蕾亚一个低头从桌下出来站起。“维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她以一种几近咆哮的
音调吼了出来。
昏暗中,蕾亚可以看到自己的母亲脸上此时仅有杀气,那在黑暗中仍能凸显出来的一张煞白的脸……她不敢相
信这是她的母亲。维拉正坐在床上,和那具白骨相依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恋人。“蕾亚?”听到了不速之客的话,
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
“我不是蕾亚!蕾亚已经死了!十几年前就被你杀死了!这十几年我就是一个空壳!今天我又醒过来了!你就
是为了这个东西杀人吗?!”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这时候她真希望自己变成瞎子,那样就看不到自己的母亲现在
这幅冷血变态的样子。
维拉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多大的动摇,只是冷冷说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绝对不能来的吗?”
大笑了几声,她终究是得死的。蕾亚脸上的泪水并没有停止流淌。“所以在我死之前你再一次能告诉我它的名
字吗?还有你打算干什么?”
维拉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你不是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吗?他就是葛诺加可。我要让他复活过来。”蕾亚不
相信地摇摇头:“死人怎么可能复活,都这么多年你就不能醒醒吗?!”
抱着白骨的手稍稍一紧,一边缓缓把尸骨轻轻放回是床上,一边看着,语调轻柔地说道:“我们的族腾(指一
个族的特有印记,每个印记都含有本族长才能知道的秘密,继承族长一位之后能在大巫师的引领下从族腾里获悉)
里有记载,女子集齐一万个男子的精血,可以让她的第一个男人复活。而且已经有先例了!我已经快完成了……”
闻言,蕾亚的泪只会涌得更凶:“所以你才一直在干那种蠢事?”
“难道你不想他活过来吗?”维拉扭过头看她的女儿蕾亚,用一种质问的语气在说。“不想,不想!”她想也
不想地吼道。维拉快速走过来,向蕾亚的脸上扇过去。
这响声不仅响彻整间小屋,还一直在蕾亚的心里泛开,把心给震碎了。
“现在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了,”蕾亚并没有吵闹,脸上的火辣把她的思维都打乱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
么,该做些什么,“杀了我。”说罢把眼睛闭上了。这样也好,至少也不用看到很多很多她不想看到的事。
安静了一会,维拉只把冰凉的手伸到蕾亚的脸上。触碰到的时候,蕾亚颤动了一下。“我怎么可能杀你,”她
有点无奈地笑了,“你是我跟他的孩子,就算我们都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没错,这个葛诺加可就是她的父亲。然后又怎么样?为了让一个过世的人回来,就该把一个活人变成这个样子
吗?父亲看到母亲这样他会高兴吗?复活了又能怎么样?!“那么……你以后要怎么面对父亲?你有没有看过你现
在的样子?”跟一个死人一样,说白了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我的样子很奇怪吗?”她一副不知情的表情,“是不是该打扮一下比较好?”“维拉!你醒醒!父亲他
一直在哭你没看到吗?!”蕾亚指着那副白骨吼道。白骨当然没有真的在流泪。维拉回头一看,又笑道:“这傻孩
子,你父亲是在笑啊。”
母亲那种表情让蕾亚心中一股气吐不上来,捂住胸口,她含泪倒向了地上。怎么会变成这样?“杀了我……”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说道。“来,你先到外边等我,等我跟你父亲把事情做完再带你回去。”维拉不管她说什么,直
接自己做了主。毫无力气的蕾亚只能任由维拉拖出了小黑屋,她知道现在跟维拉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了,或者该说
这个人已经疯了。尽管全身无力,她的眼睛也都一直盯着桌子下的那片漆黑。廉!你一定要平安!她在心中暗暗念
道。
第二十三日(上)
“唔……”暗室中,突然一声闷哼响起。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应声而起,轻轻触碰额头,又发出细微的咂
嘴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那个家伙竟然对自己下这种毒手……现在是额头痛,后脑勺痛。廉揉着痛处,咬牙狠狠想
道,等等!她刚才那样子出去了,那现在……心里大喊一声不妙,俯身从桌底下出来。回身自觉地又看了一眼那个
骷髅一眼,此时这个骷髅不再是白骨,骨头上已经染上了一层血色,成为了一具血骨。廉倒抽一口气。眼下是要确
定那个丫头的情况,不能在这里耽搁。想到这里,他头也不回地奔出这间小黑屋。
廉从怀里取出一小块石子,把地上的沙子抹平,写上一些文字,收起石子,再把食指咬破,把血珠滴到地上这
些文字中,嘴里又念了几句咒语。不一会儿,地面上冒出了阵阵白烟,门口站着的那四个守卫,顿时就像被定住了
一般,眼里顿时都没了神。这是中了廉的咒术——噬魂术。只要在施术者的控制范围,都会被这种术控制。中了这
种术的人会暂时和活死人一样,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事后自己也不会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术,是廉的族人才会用。换句话说,只有他们自行画的咒文、他们的血、他们念出来的术语才能发动此术
。不过做这个术是很消耗体力的,出现差池都可能直接休克。廉这两天已经连续发动了三次,现在体力已经不支。
见咒术有了效果,廉踉跄着脚步,“小心”地从他们眼皮下离开。
“喂喂,听说了吗?蕾亚小姐回来了!”“诶,这么快?前天不见的人突然冒出来了……”“据说是昨天被族
长带回来的。”“但是现在族长怎么把蕾亚小姐关到草寮那边?”“不知道,不过蕾亚小姐那草寮做得很好啊,完
全不像是要惩罚她……”
从禁地出来,廉躲躲闪闪地行进着,无意间听到了一群奴隶的讨论。
前天?昨天被维拉抓起来?关到草寮?难道……?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想他应该明白了……
累,除了累还是累。蕾亚倒在干草上,一动都不动。“丫头,药喝了没?”“……”她现在连回答的气力都没
有了。“起来,我喂你喝!”凯兰汀吃力地把她扶起来。蕾亚的突然消失让她担心了整整两天,她是有替蕾亚占过
一卜,就知道是这结果。见她这幅完全失去了生存念头的模样,凯兰汀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下来了。
她是那么想用流眼泪把心痛的感觉盖过去,可泪已经流干了,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刀割着一样。她现在连痛苦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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