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刚才说，荷伯神会抹去这些信徒的生命印记，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凌风打铁趁热道。
那人东张西望，很不情愿地说：“时间有的是，着什么急，不如你先把他们的印记带上，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慢慢告诉你。”
“不如还是你进来，我们一边品茗，一边闲谈，不是更有情调吗？”
凌风生怕夜长梦多，又怕这人不怀好意，要是带走了得德教宗等人的生命印记，万一最后反而害了他们，就无法弥补了。
他身体一抖，浑身的服装就变成了一套蓝色的休闲服，右手从身前一拂而过，空中凭空出现一张玻璃茶几，两张藤编靠背椅，所有的东西都浮在空中，看来很是奇异。
就在刚才，他全然明了了灵肉合一的妙用，不光是肉体与精神波动的转换，就是一般的实物，只要结构不是很复杂的合金体，他都能转瞬就将之在精神波动中复制出来。
也就是说，寄身在这个空间之中，借助得德的精神波动，他就是这个空间的神，一切随心所欲。
不到一会儿工夫，在他立身的周围，就变成了一座温馨的茶室，脚下是一张浮空的纯白土耳其长毛绒地毯，将桌椅茶几托在上面，旁边的鲜花托架上，还摆放着几盆清雅的茉莉花，点点碎花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创……创世之力？你……你……你到底是谁？”那人张口结舌，缥缈的身体依托在空间出口，明暗快速转换，显见他心神波动，难以控制。
“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罢了。还请先生就坐。”凌风淡然一笑，伸手延客。
那人已经魂不守舍，晃晃悠悠就飘了进来，精神恍惚地捂着额头，喃喃自语：“普通的修行者，还‘罢了’！这个空间还有这样的‘普通’修行者，那世界早就大乱了！这……这可是只有高等主神才会的创世之力！可是，可是你既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又为什么会被荷伯神受到他的世界里来？不明白，叫人难以理解！”
主神级别，还是高等主神才会……
凌风真的无言了，他的的确确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很普通的修真者罢了，唯一没有完全实说的，是在他在原来的空间而已，想来，没有明确说明空间，也不算是欺骗吧！
那人的身体看来也是精神体，身体飘忽，根本无法坐到椅子上面，只能虚虚地摆个姿势，做个样子。
凌风慢慢地伸出右手，眼睛紧盯对方，缓慢地对那人说：“先生请不要动，我没有恶意。”
“什么？”那人还没从迷糊中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凌风的右手，毫无动作。
凌风手掌抚上他的头顶，暗运神灵力，就见那人的身体渐转清晰，一点点地显出了实体。
“这是……这是什么？天啦，天啦，怎么会这样，哦，这简直无法相信……我……我……”身体逐渐显现，那人的脸上涨得通红，一幅就要晕过去的样子，口中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风收回手掌，对面之人已现出了身体。
不过他的身体不是血肉躯体，因为凌风无法讲任何具有生命特征的物体复制出来，哪怕是最为原始的单细胞。
那人身体呈半透明状态，空间的光线洒在他身上，折射出迷离的光彩，眉眼在光线的作用下向外洒发出淡淡的光芒，犹如一座琉璃人像，煞是奇妙。
凌风还有稍许遗憾，毕竟生命只有天道掌握，他不可能真的创造生命，也就无法构造出完美的身体，哪怕他飞升成为神仙，也没有办法。
不过见那人神魂颠倒，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站起身走上两步，始终坐卧不安的样子，又是心酸，又有些欣慰，索性又转换出一张穿衣长镜，让他从镜中仔细看一下自己的变化。
凌风这些做法，既是感怜他的遭遇，也是讨他欢喜，让他感激之余，能畅所欲言，对于神灵的世界，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果然，那人一看见镜子里纤毫尽现的倒影，整个人都痴了，指着镜子，结结巴巴说到：“这……这是镜子？”
凌风微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呷一口，没有接话。
他知道，这人现在心神荡漾，与其在这个时候说话，还不如让他自己冷静一下的好。
也罢，让他开心一下也好，被囚上万年，他也太可怜了。
他衣袖一挥，天地如同初开，凝结在这个空间中的、属于得德的最后记忆，又在一次出现，他也正好认真观摩一下这个时代的战争，是怎样的模式。
端起杯，茶水入喉，回味幽香，和他记忆中洞庭碧螺春的香味一样，果然是精神力转换而来的东西，所有的口感都来自于记忆。
凌风足足喝了两泡茶，那人才渐渐从神魂颠倒的状态恢复正常，见到品茶观战的凌风，他脸上闪过一溜红光，颇为有趣。
“让你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一万年来……一万年来我首次有了真实的身体，我……”那人先还面带羞涩，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从他脸庞滑落两颗晶莹的珠子，先后两声轻响，落在玻璃茶几之上，在玻璃桌面滴溜溜转动，挥洒出乳白色的辉芒，竟是两棵琉璃珠。
凌风经历多厄，心态也慢慢成长，在经过修真磨练，逐渐再非往常少年跳脱，点头微笑，以示理解：“惭愧，小弟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生命非我能够掌控，老先生就只有暂时蜗居在这幅身体之内，以后我们在另想办法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能有这幅身体，我已经是欣喜若狂了，怎么敢再有别的念头！”那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讪讪一笑，“当然，如果以后有更好的躯体可以更换，那就更好了。”
凌风噗地一口茶喷出去，这个世界上的人，和地球上西方人的性格还真是像啊，说他们是心直口快好，还是有口无心？
真伤脑筋啊……
那人大概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连声表示歉意，两人谈得一会儿，他就直言说到：“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克，梅克。弗兰柏，你就叫我梅克好了。小朋友似乎对神灵的世界了解很少，别的东西我没有什么回报的，就把我所知道的消息告诉小兄弟，也算是一点点回报了吧。”
凌风大喜，他之所以做这么多，就是想要尽量多了解神灵的秘密，现在他已经和荷伯神彻底翻了脸，以后，或许还会和更多的神灵敌对，知己还要知彼，才多胜算。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别的事情还可慢慢询问，这生命印记太过关键，而且虽然他们身在得德教宗的生命之球里面，这些人暂时还没有大碍，但外面每一秒钟，都有信徒的生命之球流入荷伯神的神力系统，如果真的会对信徒们带来这么大的危害，那早了解一刻，就能早解救一些信徒。
故而他开口就问：“我叫凌风，根据我们那里的习惯，姓在前，名在后，但我们称呼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一起叫的，梅克先生就叫我凌风好了。梅克先生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神灵为什么要抹去信徒的印记呢，这样的后果又是怎样的？”
“凌……风，果然不是我们这个空间的人……，难怪这么厉害！”梅克小声嘟哝了一句，抬起头，眼里冒着热切的光芒，“你可以教我你们那里的修行方法吗？我可以拜你为老师，怎么样，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而且，我以前还是位王子哦，虽然都过去一万多年了，我的国家不知道还在不在，但是我是货真价实的王子，音乐、文学、礼仪、治国、天文、地理等等我都经过严格的学习，不说有一个王子做学生多么的光荣，就是收在旁边作副手，也能帮你很多的忙，好不好，让我做你的学生吧！”
凌风再次喷出一口茶，咳嗽不停，连连挥手：“咳……咳，这件事……能不能等下再说，你还是先给我说明一下，荷伯神为什么要消除信徒的印记吧！”
“真的不行吗？”梅克还不死心。
“够了，先给我解释，要不我又把你变成原来的样子，让你飘来飘去！”凌风在茶几上重重一拍，怒目说到。
梅克一弹而起，远远躲开，似乎生怕凌风再把他变回原样，低声下气地说：“好，我就说，你不要生气……”他看了看天色，忽然面有忧色，开口说，“可是，现在我没法说！”
“为什么！”凌风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耍我是不是！
“你先别生气，不是我不说，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这一章的内容已经满了，要说，也要下一章再说啊！”梅克委屈地看着凌风。
第五十七章 传功
一个花瓶砸在梅克的脑门，发出咣当的声音。
“这是第二章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凌风恶狠狠地瞪着他。
“没有问题，首先我先说明一下，神灵为什么要收取信徒的生命之球。”梅克咳嗽了一声，挺胸拔肚，笑着说到。
“是要信徒的信仰之力嘛，这我知道，你能不能不要拉腔拔调，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抹去信徒的生命印记。”凌风脸都凑到梅克的面前了，咬牙切齿地说到。
“真的，我直接告诉你，你能够明白？”梅克明显不信。
“快说！”
“行，神灵之所以要抹去信徒的生命印记，是因为如果不抹去的话，神力系统就会崩溃。”梅克见势不对，一口气就把话说完。
“完了？就这些？”凌风皱着眉，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但连起来，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就是神不得不抹去信徒的生命印记。
“完了，就这些！”梅克话语简洁。
“你……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
“我告诉你这很复杂，你偏要……，没问题，没问题，我立刻解释！”梅克见到凌风伸出去的右手，马上扯着嗓子叫起来。
凌风也不收回右手：“为什么？”
梅克瞧了他手掌一眼，清了清嗓子：“话说当初天地初开……，不要啊！”
他的声调高到都可以划破空间了。
凌风的手掌停在他的鼻尖前方一点：“说评书去历史板块，这里是玄幻板块，？”
“明白，我全都明白！”梅克点头哈腰，又小声补了一句，“霸道，法西斯！”
凌风都快晕过去了，这家伙还知道法西斯？
“这道理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神的力量源泉，就是信徒的信仰，这点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凌风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的是，信徒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亡，都在给神灵创造价值：活着，他们的信仰，为神灵提供力量；他们死了，他们的生命之球，融入神灵的神力系统，才能驱使神灵的神力系统正常运转。相对来说，信徒们死了以后，为神灵创造的价值还更大一些。”
“死了如何为神灵创造价值？”凌风还是不很明白。
“神灵的神力系统，是用来接受信徒信仰的，它越庞大，所能接受的信徒的力量也越多，效率也越高，力量也越精纯。但这神力系统光靠神自己构造，进程将极为缓慢。
这个过程，将超过上万年！
不知道是那个神灵首先创造了这个法门，但据我所知，现在所有的神灵都用着同样的方法。
因为信徒与神灵之间的联系，在信徒死去之后，他们的灵魂就会去到神的世界，表现出来的外形，就是你所看见的生命之球。”梅克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凌风心中冰凉，他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了？”梅克的眼神也变得很冷，“神灵发现在信徒的生命之球里面，除了衍生生命的生命印记之外，还有构成力量源泉的生命内核。于是，他们就把信徒的生命之球融入了神力系统，将他们……吞噬！”
凌风心口一抽，为这个冷酷的做法而浑身发寒，他声音干涩地问：“那，他们为什么要抹去信徒的生命印记呢？”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生命印记的特质。”
“什么特质？”凌风左手紧紧地捏着拳头，捏到关节发白。
梅克的眼神有些发直：“生命印记是怎么出现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家都只知道，一个生命印记就代表一个生命，不只是人，飞禽走兽花草虫鱼都是有这么一个生命印记。”
它是构成生命的最基本的本质！
生命印记本身没有记忆，在生命出现、成长到最后死亡，它只是构成生命存在的最基本要求。
而生命印记也不可能混合，将几个生命印记混在一起，构造出一种特殊罕见的物种，它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
神想要把信徒的生命内核融入神力系统，但是同处于生命之球里面的生命印记，却会排斥其他的生命印记，而且不管信徒生前对于这个神灵的信仰，又多么的虔诚，属于生命印记的潜在本质，都会排斥其他的印记。
如果神灵把生命之球融入神力系统，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神力崩溃！
于是，他们不得不将信徒的生命印记彻底抹去。”
凌风默默地走到地毯边缘，手一抹，空间恢复到最基本的形态，看着下方熠熠放光的晶体，沉思不语。
“抹去印记会带来什么后果？”凌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偏偏梅克却听见了。
“这个生命间永远从空间中消失，也不可能再次恢复、成长成为一个新的生命，也就是说，从此，它就从空间层面上除名了！”他的声音也很低微。
“畜牲！这都是一群畜牲！什么他妈的神灵，不过是一群不择手段的畜牲！”凌风周身放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强光，声音并不大，但愤怒的情绪，梅克清清楚楚。
“我……也曾经想要成为这些畜牲中的一员……”梅克低声叹息道。
光芒骤然一亮，冲破了天际，整个空间瞬间消融。
凌风的怒火，毁掉了整个空间，只留下了那一群闪烁的晶体。
“你杀了我吧，我不是人！”梅克喟然轻叹，“以前的我，生来就是一个王子，受的是最高等的教育，却并不满足。梦想着成为一个神灵，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可以对卑微的凡人生杀予夺。
可是，普通人要想成为神灵，那是很等的艰难。
利用王子的身份，我用治下的百姓试验了这个方法，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他苦涩地一笑，所谓的成绩，就是消除了多少生命，不是简单地将之杀死，而是彻底将其抹去，用修真者的话来说，就是神魂俱灭，是最残忍的手段。
就是修炼魔道的修真者，也不敢随便抹去其他人的生命印记，因为，当他在面临天劫的时候，这些为了便捷所带来的好处，都会转化为天道的愤怒，给予严惩，能够扛过这种惩罚的，微乎其微，基本不可能。
凌风走到他的面前，认真地盯着他看，一字一顿地说：“我收你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