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妫群听完,他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车帐要是有问题,这城内要是有问题,八成就在广成公,自己的叔父妫怀德身上了。妫群这时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姚秀,他们两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妫群把目光重新投到左良成身上,“左校尉,这广成公的车帐,通常都什么时辰进出?”
“出城的时间不好说。但是,最近从外面回来的车帐是一天三次。”左良成回答,“今天上午的那次已经进城了。第二次在中午时分,再有一次是在日落后。”
“每次多少车辆?”妫群继续追问。
“大约五到十驾马车吧!”左良成想了一下,估摸着回答。
妫群听了左良成的话,他没有回答。他在心里暗暗得盘算,每次五到十驾马车,这妫怀德府中岂不是要运送大量得物资。现在国家虽在战时,但是燕州并非战区,要说妫怀德要逃跑也未免太早些了吧?
“秀儿,我听说你还有两个朋友在城内?”妫群拉着姚秀的手,从左良成的身边走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低声得问姚秀。
“是啊!来的路上,我跟你说过的。”姚秀痛快得回答。
“那好!”妫群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在哪里?恐怕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帮忙去办。”
“哦!就在对面不远处的粥摊。”姚秀冲西门市集口的粥店努了努嘴。妫群顺着姚秀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那里。看打扮,她并不是燕云国人。
“就是她?对不对?”妫群低声得问姚秀。
“是的!还有一男的,不过,现在不在她身边。”姚秀继续说。
“那好!我知道了。”妫群说完,他又回到了左良成的身边,“你且去吧!待我叔父的车帐过来,你跟我说下。我好久没去我叔父那里了。我刚好有样东西托他们帮我送去,我也就不必再跑一趟了。”
“是!将军。”左良成恭敬得应承,然后,他又看了一下天,“妫将军,现在天色已近正午,您看我是不是先为您安排一下饭食?”
“不必了!”妫群摆了摆手,“早就听说你们西门粥店的粥不错!我就去喝点儿粥吧!”妫群说完,他就径直向集市口的粥店走了过去。姚秀和妫群的卫队则跟在妫群的身后,一同向粥店走了过去。
待妫群走到粥店的门前,他好象很随意得看了看天,然后,他转身对姚秀说,“秀儿,这大热天的,里面太热,我们还是在街道边吃吧?”
“好啊!”姚秀知道妫群是为了找机会与苏宛月搭讪,毕竟这进出城门的车辆是广成公妫怀德的,妫群处理起来也不得不加了小心。
妫群见姚秀答应了自己的话,他冲姚秀笑笑,而后选了苏宛月身旁的桌子坐下。随即,妫群对身边的卫兵们说,“好啦!你们也随便找地方坐吧!不要拘束,随便点些吃食。最后,都由我来付帐。”
“谢过将军!”卫兵们听了妫群的话,连忙道谢。随即,他们也都找了附近的桌子坐下。只是,他们很恭敬得与妫群保持了一点儿距离。毕竟主仆有别,这点儿规矩,无论是这里,还是地球世界,那都是一样的。
“小姐,看样子您不是本地人吧?”等这一切安排妥当,妫群好象无意中发现了邻桌的苏宛月,他就凑到近前搭讪,“我是这城中的守卫。请问您是哪里人啊?”
苏宛月早就注意到姚秀跟在妫群的身后,现在妫群又跑来跟自己搭讪,而姚秀也在妫群身后向她施了眼色。苏宛月她又不傻,她就知道其中有事。苏宛月听完妫群的话,她略略起身,“将军,您好!小女是东夷人,我在这里等我的朋友。”
“哦?东夷人?”妫群故意装做很吃惊得样子,然后,他抬腿在苏宛月的身旁坐下了,同时,他向姚秀摆了摆手,“秀儿,快过来!这位姑娘果然是从东夷来得?”
“是吧?我说你还不信!”姚秀说完,她也换了桌子在苏宛月的身旁坐下,而后,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姐姐,他是我的表哥妫群,自家人不碍事的。我蒋大哥到哪里去了?”
“他去追早晨进城的车帐了,还没回来。”苏宛月回答,随即,她用眼神瞟了瞟身后不远处的一家酒店,“那里有一桌客人也坐了一上午了!你跟妫将军注意下。”
“哦!好。东夷可是好地方啊!哈哈。”妫群听了苏宛月的话,他的嘴上打着岔儿,眼神却按照苏宛月的指示向市集内的一间酒馆看了去,“咦?这西门市场真是好地方,居然还有酒店!”当妫群的目光与那桌客人的目光相对的时候,他嘴里故意大声得说,“卫兵,去看看对面酒店可有好酒?”说完,他转过身去仿佛又跟苏宛月她们聊天去了。
不多工夫,卫兵从酒店要了一坛酒回来。而这边,妫群和手下的卫兵们也都点好了饭菜。他们仿佛在很随意得聊天、吃饭。对面酒店里的人见他们如此这般,也就放松了精神,依旧坐在那里吃吃喝喝去了。
妫群见那桌人既无人再警惕得看向自己,也无人回府报信,他就小声得对苏宛月和姚秀两个说道,“他们当中有一个像是我叔父的家仆,其余的,我并不认识。”
“那将军有何打算?”苏宛月听了妫群的话,她低声的问。
“等下,我想麻烦小姐帮我办一件事。”妫群压低了声音说,“由此向东,往城中心去,有一宽大的府第,就是我叔父广成公的处所……”
第十六章 粥店密谈
就在妫群向苏宛月交代广成公妫怀德居所的时候,蒋东方从集市里面步履匆匆得赶了回来。待他来到粥店外面,他先是一愣。毕竟苏宛月身旁坐满了燕云国的兵士。待他仔细一看,他发现姚秀和一名不知名的男子跟苏宛月坐在一张桌上,而且像是在窃窃私语得谈着什么。
蒋东方站在那里,略一停顿,他又继续向苏宛月的身旁走,到了近前,他的手轻轻搭了苏宛月的肩上,而后亲昵得对苏宛月说,“宛月,这是……”
“哦,东方,你回来啦?”苏宛月见到蒋东方也是一脸兴高采烈得神情,“他们都是朋友,不是外人。你快坐吧!”她说完,就拉了蒋东方在自己身边坐下,而原本坐在苏宛月身旁妫群则知趣得换了座位。
“小人蒋东方,东夷国人。”蒋东方一入座,就介绍了自己。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姚秀,转而又看向身旁的年轻人,“不知道将军您是?”通过妫群的服饰打扮,蒋东方自然能够看出他是一位将佐。
“我叫妫群,姚秀的表哥。”妫群笑着回答,而后,他压低声音说,“不要回头,酒店里有几双眼睛。”蒋东方听了妫群的话,他向妫群客气得施礼,同时点头道,“明白!将军辛苦了。”
“没什么!”妫群摆了摆手,“这事情还真是劳烦二位了!若不是你们,说不定我脑袋搬家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说完,妫群在桌上,又把跟苏宛月说的广成公妫怀德的住所得去法又画了一遍。
“这府邸,我应该去过。”蒋东方看完,他思忖了一下而后回答,“对!我刚刚去的那处府邸应该就是将军您说的地方。”
“是么?”妫群听了惊奇得问,“呵呵,原来蒋兄已经去探察过了。那里面可有什么动静?”
“我是跟着今天早晨的那队车辆去的。”蒋东方回答道,“这府邸把手的很严。那队车辆都是从府邸的后门进入府邸的。我在府邸外面转悠了大半天,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进入府邸的地方。原本府邸外面有几株大树,但是,看起来像是在最近也被人伐倒了。而且,我隐约看到府邸的院墙上,偶尔有人头攒动。恐怕他们在府内某些地方搭建了简单的工事。”
“工事?”妫群听了蒋东方的话,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大约在半月前,广成公曾经上书说,他的府邸院墙年久失修需要修缮。这原本是他们府内自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通报国主得知。现在看来,他们是借了修缮院墙的名义,在府邸内修筑了防御的工事。”
“若真是这样,将军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办?”蒋东方听了妫群的话,惊讶得看向妫群。看来这广成公妫怀德肯定有问题无疑了。
“我看还是先不要惊动他们。”妫群想了一下回答,“我还是想让你们二位帮我去广成公的府邸察看一番。现在,他用修缮府邸的名义肯定集中了大批的民夫。这些民夫在夜晚必然不会住在府邸内,他们应该会知晓一些事情。而且,你们一直都在怀疑广成公暗中在向城内运兵,那么这些进入府邸的兽人兵丁,也必定会留下些痕迹。”
“也好!那就由我们两个去办这事吧。”蒋东方听了妫群的话连连点头。随即,他拉着苏宛月的手一同起身道,“将军!今日真是兴会。还烦劳将军请客,他日小民还望您能到客栈一叙。”
“哈哈!兄台见外啦。”妫群笑着摆了摆手,“我今日还有事,改日我再去客栈叨扰吧!”
“好,那我们就告辞了。”蒋东方和苏宛月两个说完,手牵着手离开了粥店。而对面酒店内的那桌客人见了,他们相互耳语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悄悄得走出酒店,跟在蒋东方他们的身后一同向前去了。
就在蒋东方和妫群谈话的同时,一队车辆缓缓得从云州的方向朝着岔道口赶了过来。在车辆的前后,各有兽人的骑兵在保护着车辆的行进。
张震天和跟随在他身旁的原人士兵发现了这一情况。他们自然明白这些车帐内必然有问题,同时,张震天也明白兽人们会如此做,他们想必也已经知晓在这道路附近可能有原人的兵士。
“去告诉周将军,注意隐蔽!”张震天对身边的一名骑兵队长低声得说,“不要骑马,跑步过去。”
“好的!张先生。”骑兵队长听了,他的身体向后缓缓得后撤,而后脱掉了身上的军服,向燕州城的方向猫着腰跑了过去。
庆幸的是,兽人的队伍并没有发现骑兵队长的身影。他们依旧在缓慢得向前行进。看起来,他们的车帐中一定是放置了重物,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在某些难行的路段,骑兵们还要下马帮押送车辆的人向前推上一把。
“须卜将军,您觉得他们原人真能发现我们的踪迹了吗?”一名骑在马上的兽人兵士问身边的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将领道,“我看这路上,根本就没有原人的踪迹,他们若是发现了我们,不会让我们这样轻松得通过吧?”
“王爷自然有王爷的道理。”魁梧的将领回答,“既然他让我们当心,我们就当心些好了!等下我们把车辆护送到前面的山丘处,我们就回营地去。”
“好的!将军。”兽人兵士答应了一声,而后,他又问,“将军,我们要不要到前面先去侦察一番?这里已经距离燕州很近了。再往前走就是岔道了。”
“可以!你们去吧!多加小心。”说完,将领摆了摆手,大约二十名骑兵一起向前冲了出去。
这时,前去周裴虎处报信的骑兵队长,已经把发现兽人骑兵护送车队一同出现的消息传达给了周裴虎。周裴虎想了一下,然后,他又看了看附近的地形。若是这车队只是自己通过,他还有把握藏在山丘附近不被兽人发觉,可是若是有骑兵护送,他们必然会在道路两侧侦察,那么他们所处的位置就不好说了。
“大家听我命令,向燕州方向再退上一段!”周裴虎最后命令道,“大家到时候都退到庄稼地里。都给我看好各自的马!”说完,他带了手下的兵士们一起又向燕州的方向退却了。
同样待在岔路口附近的张震天就不用担心如此问题。因为,他们隐藏得位置距离道路较远,兽人的骑兵即便来回往复,他们也很难留意到道路边的他们。
当兽人骑兵与车辆接近到岔路口附近的时候,一队兽人骑兵先上了通往燕州的道路,他们在道路两旁一边搜索一边向前行进。等他们到达周裴虎原先藏身的位置的时候,他们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随即,一名兽人骑兵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面绿色的小旗,他冲后面行进中的车队用力得晃了晃。跟随车队一起前行的将领看到后,他停住了马匹,“骑兵停止前进,让车辆自己向前走!”说完,他拨马回了通往云州的道路。而前面侦察的骑兵见将领已经带人向云州方向返回,他们也快速得从通往燕州的道路上撤离,向云州方向去了。虽然由燕州西门去云州的道路生僻,但是现在是战时,兽人们也怕在路上碰到从燕州而来的车辆,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才会着急从通往燕州的道路上撤离。
午后,由云州方向来得这队车辆已经接近了燕州的西门。这时,守侯在西门内的左良成见状,他连忙离开了西门向对面集市口的粥店跑去。
第十七章 西门搏弈
当车队抵达燕州西门的时候,妫群和姚秀两个已经站到了城门底下。带领车队入城的广成公府的二管家妫长生看到妫群也站在城门口,他不免有些心慌。待车队被守卫城门的兵士拦住盘查的时候,他从马上下来走到妫群的面前,“少将军,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还好!老管家。”妫群见是妫长生,他客气得笑笑,“您这是给我叔父运送的什么东西啊?”
“嗨!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妫长生先是叹了口气,而后说,“都是些山石之类的东西,另外再就是些布匹。”
“山石?布匹?”妫群听了妫长生的话,他好奇得看向车辆。的确,被兵士们打开的几个箱子露出的都是绿色的粗布,再就是一些兽皮。而没有装箱,直接垛在车上的,的确是些石头。妫群看罢,他转身看向妫长生,“难道我叔父府里还缺布匹?这些石头是做什么用的?”
“回少将军的话,这些布匹是为了奖赏那些整修公爵府的工人的。这些石头则是为了在府中重新砌个假山用的。”妫长生恭敬得回答,“您也知道,我家广成公就喜欢这些山山石石之类的东西。”
“是么?”妫群反问了一句,然后,他走到一辆车前,随手从箱子里抓起了一卷粗布,“这布看起来粗陋,不过手感试起来还挺结实。”他说着就用力扯了扯布匹,布匹应声开裂了,“唉!试着不错,终究还是破烂东西。”妫群如此说完,他把布匹又重新丢回了箱子里,“我叔父也是,他就用这些东西来赏赐工人?”
“现在是战时,公爷他手里也没多少钱!”妫长生弯着腰恭敬得回答,“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