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这时才发现,杏儿的左脸上尽是烧痕。
杏儿苦笑着推开少年,“枳月,这是我自己选的。你就不要再管我,别怪他,也别再害他了。”
枳月大声狂笑,却笑得无比痛苦:“杏儿,杏儿,为何你要如此决情?”
阿鱼明白了,这是一个他爱我,我却爱另外一个他的故事。
笑过之后,枳月的脸色又是一变,“杏儿,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言罢右手成爪,向杜少胸口抓去。
杏儿不由得着急万分,她只是一个刚刚可以化*形的百岁杏树精,哪有能力去阻止这已有三百年功力的枳月呢?当下连忙再次把杜少护在了身后,枳月也不言语,只是另一只手轻轻一推,便把杏儿推了开来,右手仍向杜少抓去。
眼见枳月的手就要碰到杜少的胸口,却听见枳月发出一声惨叫,向后弹了出去,原来,青蚺终于动手“杜煜文,我已救你一次,帮阿鱼还了你的恩情,这事,我不会再管了!”说完接着对枳月言道:“你要杀他,等下次伤养好了再来吧,今*被我所伤,不调养个一年半载的是没那么快好的。”
阿鱼又头晕,这个青蚺,摆明了就是说,你过个一年半载之后再来杀他吧!
杏儿一听此言,连忙哭道:“枳月,好枳月,我求求你,你就放过他吧!”
看到杏儿哭得如此神伤,枳月只得咬了咬牙,终是点了点头,挣扎着爬起身来想要离开。却不料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生锈的尖铁棍已然刺穿了他的身体。
杜少此刻正面目狰狞的握着尖棍的另一头,“你想要我死?你先去死吧!”言罢将铁棍抽出又是狠狠的刺了枳月几下。
阿鱼和青蚺都没有想到杜少突然会发彪,等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了。
杏儿瞪着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再次倒在地上的枳月。
阿鱼恨恨的一跺脚:“杜煜文,他已经答应了不找你麻烦了!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见阿鱼发火,青蚺脸色也相当不好看,杜少一下子后怕起来,看那青蚺似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生怕那青蚺了结了自己,此刻枳月已重伤,杜少看到那院子里的鬼尖叫着散去,于是连忙跑回宅子,从里面把大门给拴上了。
杏儿似是秋风中最后的一片落叶,身形抖擞着一步一步走进了枳月,缓缓抱起他颤声说道:“枳月,你没事吧?”
枳月缓缓的睁开眼,极是困难的对着杏儿一笑,杏儿原本只是在抽泣,被枳月这么一笑,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枳月,枳月,你何必对我如此之好?”
轻轻抚去杏儿脸上的泪水,枳月柔声说道:“杏儿,你知道吗?上辈子,你是一个人,一个心地善良的漂亮女子。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修形尚浅,勉强能化作人形,有一次修炼不甚,元气大伤,便变回了原形,却一不小心落入猎人手中,是你,从猎人手里救下了我。”舔了舔微干的唇,枳月抬起杏儿的手,继续说道:“你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善良,明明知道我是妖,却还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时我想,放弃了修炼,就这样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吧。可是好景不长,你生病了,我修形不够,却救不了你。眼看着你就这样慢慢病死在我的眼前,于是,我便在你的手上啄了一口,发誓即使是找一辈子,等一辈子,也要找到转世的你,像以前一样,守护着你。”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枳月淡淡一笑“可我找到了,你却不再爱我了。”
杏儿泪流满面,抱着枳月哽咽着说道:“傻枳月,为什么你以前不告诉我呢?”
枳月强笑了一下,“找到你时,你的眼里只有杜煜文,我不想让你难做,所以我想,只要是在一旁守护你,也是一样的。”
枳月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一边说着话,一边像是要睡去。喃喃的念道:“对不起,杏儿,我只是离开一会儿,没有想到那杜煜文就对你下了毒手,对不起……”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抱着已渐渐化成原形的枳月,杏儿泣不成声的站了起来,向阿鱼与青蚺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将一朵花瓣贴在了枳月的眉心中,对着他柔声说道:“枳月,下辈子,轮到我来找你。”一阵香风吹过,杏儿的身形缓缓的散去。
天空逐渐晴朗起来,四处一片寂静,大宅外不远处孤零零的耸立着一棵枯去的杏树,树下摆放着一只彩色的雉鸡,阿鱼默默的看着,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转向青蚺问道:“杏儿,也死了吗?”
青蚺默默的点了点头。
阿鱼吸了吸鼻子,轻轻的说道:“轮回轮回,为情所困的轮回,谁又知下一世的轮回,会是如何的结局呢?”
上卷 第七章 摇身一变鱼成妃(上)
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杜宅,重重的叹了口气后,阿鱼大声吼道:“姓杜的,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报了,以后你自个儿好自为之!”伸手拉过青蚺示意离开,青蚺眉头一皱,也不多说,便随着阿鱼离开。
杜宅大门轻轻打开了一道口子,杜少在里面瞧了许久,见二人已经走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鱼觉得头痛,左肩的伤也跟着痛了起来。青蚺见她不舒服,忙在镇中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了下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晃晃的刺得阿鱼有点睁不开眼睛。恍恍惚惚中,看见有个人影站在她的面前,顿时把阿鱼的瞌睡虫吓到了九霄云外,差点就一个无敌阿鱼脚踹了出去,好在就在那脚快要踢到的时候,阿鱼终于看清了来人,硬生生的收住。
识时务者为俊杰,阿鱼自认为自己虽不是什么俊杰,但也识得时务,因为她面前站着的,正是害她左肩到现在都没有好的六王爷熠灼。
熠灼还是一副老样子,似笑非笑的阴着个脸,实在就像别人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看得阿鱼实在不爽,心自腹诽道,丫的,好歹受伤的是我啊,你那副尊容就跟我伤了你似的!要是能打得过他,阿鱼相信,自己老早就一记飞脚把他给踹了出去。
“醒了?”熠灼继续看着阿鱼。
阿鱼咽了咽口水,被他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想到青蛙,阿鱼连忙摇了摇头,丫的,都怪玉莲,搞得现在自己不是想癞*,就是想青蛙。
阿鱼明白,这里不是仑虚派,先前她所能依赖的,已经不存在了,强忍着想踹熠灼的*,阿鱼定下来心,先是露出灿烂的一笑,然后一脸傻呼呼的问道:“六王爷,这么巧?”暗下心里早已把青蚺骂了个遍,这臭蛇还真不讲义气,要不是她通风报信,自己哪会“这么巧”和熠灼碰面?
熠灼微微一怔,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阿鱼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你说怎么这么巧呢?”话说完,在一旁凳子上坐了下来。转而掏出一小盒子,扔给了阿鱼,“不想你的那条手废掉,就把这个吃了。”
阿鱼也不多话,顺从的从盒子里拿出药来吞了下去,因为没有喝水,那药卡在喉咙里,呛得她一阵咳嗽。
熠灼瞪着阿鱼看了好久,直到阿鱼被呛得就快翻白眼时,这才眉头一皱,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了给阿鱼。
连忙灌下一大口水,那药才算是咽了下去,阿鱼气喘吁吁的抚了抚胸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谢,谢谢。”
熠灼仍是看了她许久,这才冷冷的说道:“你的功夫,差了很多。”
阿鱼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一会儿后才又慢慢的低下头去默不作声。熠灼被她弄得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先前他已经听青蚺禀告,阿鱼想从青蚺处问出自己的身世。可是就刚才他那言语,已经挑明了他以前是认识她的。可照她刚才那个反应,似乎并不是很在乎此事。“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
见阿鱼点了点头,半天后又没有反应,熠灼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阿鱼抬起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你愿意告诉我吗?”
阿鱼不是不在乎,而是相当在乎,从玉梓和子虚的言语里,阿鱼已经知道,自己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更不可能是仙,要不是因为阿鱼的身份成迷,她与玉梓又怎么可能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是以前,阿鱼真的,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管他仙也好,妖也罢,只要有玉梓在身边就行了,可是如今,她的身边早已无那过去温柔的人儿,所以,阿鱼想,至少,应该让自己知道,自己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为什么,才使她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熠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答非所问的言道:“你现在不怕我刚才给你吃的是毒药吗?”
阿鱼轻轻的咬了下唇,就知道熠灼在关键时候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告诉她,这个蝎子王爷,现在还在记恨着当初自己把他的药当毒药呢!“王爷要杀我,用不着费那个力气,我不是王爷的对手。”转而淡漠的说道:“说吧,你要怎样才告诉我。”
可是就刚才那句话一出口,阿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那句话,那种语态,真的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吗?阿鱼迷茫了。
熠灼一听到刚才阿鱼的那句话,似是有点兴奋,但又看到阿鱼那种迷茫的神态,他的脸色又不好看了起来。鼻腔里传出一声冷哼,强行隐忍住在体内四处蔓延的怒火,缓缓的开口言道:“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假不记得了?“
眼看熠灼就要发火,阿鱼只好继续装傻,继续瞪大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满脸写满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阿鱼突然发现,自己傻呼呼的样子,似乎让熠灼颇为惊讶。
又研究了阿鱼许久,熠灼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你是真的失忆了。”
这回阿鱼是真的傻呼呼的看着熠灼。
“要是以前,”熠灼靠了近来,阿鱼满脸戒备的往里挪了挪,熠灼也不介意,继续说道:“你绝对不会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装傻。以你的好胜的性格,即使是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决不会委曲求全。”
阿鱼有点迷惑,“你好像很了解我?”
“当然”熠灼满是玩味看着阿鱼,继续说道“因为,你是我的妃。”
阿鱼听到自己咕的一声咽了口口水,很是惊恐的说道:“王爷,您确定?”
熠灼不解的看着阿鱼。
阿鱼继续说道:“我失忆快四年了,四年前我应该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且阿爹阿姆发现我的时候,我可是没有扎咎,还是少女装扮……”
“十一岁,”熠灼打断她的话,“你今年才满十五岁,我们定好等你十五岁成亲的。”
阿鱼汗如雨下,丫的,自个儿那时那么早熟?要知道十一岁和十三岁虽是只差了两年,但是在身高和身形上差别还是相当大的。“那我叫什么?住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有我为什么会被洪水冲到渔村?为什么子虚说我没有人气?”
上卷 第七章 摇身一变鱼成妃(中)
看着阿鱼不相信的眼神,熠灼又挂起了他那经典的嘲笑,“你姓夏,名绯雨,家住京城,父亲夏时乃当朝宰相,母已故,四年前,你父与你在渔村上游乘船游玩,却不料那日突降暴雨,打翻了你们所乘之船,你父被救起,可你却被洪水冲没了踪影。”
阿鱼暗自里吐了吐舌,“既然如你所说,我父亲是个文官吧?”看见熠灼点了点头,阿鱼继续问道:“那我这身手怎么说?”阿鱼有点鄙视的看了看熠灼,夏飞雨,我还冬落雪呢!
熠灼看阿鱼那副表情望着他,摆明了就是不信,当下也不恼,只是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你自幼好强,小时看到我在练武,就缠着我要我教你。”
这句话一到阿鱼的耳里,惊得阿鱼的小嘴张得老大,直可以塞下两个鸡蛋。“王爷,你没开玩笑吧?”搞什么,如此说来这熠灼还不成了她的“师父”?不要吧!可是仔细一回想,自己与熠灼打斗时,似是有许多招式是一样的,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望着阿鱼时而惊讶,时而沉思,熠灼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阿鱼的反应。
“王爷要回京吧?”沉默了许久的阿鱼终于开口言道。
熠灼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顺带捎上我吧!”阿鱼怎么也觉得自己不像什么宰相府里的大家闺秀。
熠灼站了起来,伸手挑起阿鱼耳边的秀发“你是我的妃,我当然要带上你。”
“王爷,这一切都是你说的,”阿鱼格开他的手,丫的,这群家伙还调戏上瘾了!“是真是假,咱们到京城后自然揭晓。”
“不用到京城,”熠灼指了指她的右臂,“你的这个位置上,有着三个相连的弯月形纹身。”看了看阿鱼不可置信的眼神,熠灼当她的面撸起了袖子,只见他的右臂处,赫然也有一个相连的弯月纹声。
阿鱼看到后微微一怔,伸手摸摸自己的右臂,小声的说道:“原来那是纹身啊,我还以为是鱼鳞痣呢。”见熠灼明显一呆,阿鱼哈哈大笑:“那就更要去京城看看了,哪有什么宰相府的大家闺秀会在自己身上纹身的。”
熠灼显是一愣,他说出阿鱼的纹身来,就是为了让阿鱼信他,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阿鱼却会去想到什么大家闺秀不会去纹身。愣了半晌他才言道:“既然你不相信,那现在就起身,去京城吧。”
阿鱼兴奋的点了点头,甚是乖巧的言道:“那么就请王爷先出去等等,我梳洗一下就好。”
一等熠灼走门外,阿鱼连忙关上了门。
熠灼在外冷冷的笑了笑,这阿鱼还真是敢把他给撵出来呢,想他天之娇子,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可她到好,只是一句话便打发他出来。回头看着大门紧闭,熠灼的神情越发的深沉起来,看阿鱼现在的表现,的确像是失忆了。背过身,他慢慢的走了几步,突然叫道“夜青。”
一劲装男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低头等着他的训示。
“你与她从小长大,可知这是装的还是真的失忆?”
夜青的嗓子有些低哑“她,是不会有那些表情的。”
许久,熠灼才点了点头。
换了一身新衣,坐在豪华的马车上,阿鱼又兴奋起来,毕竟她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坐过如此舒适奢华的马车,忍不住左摸摸,右看看。好在熠灼还有点顾及身份,没有跟她一架马车,否则就阿鱼现在这个样子,他保证会很肯定的确定,阿鱼真的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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