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教诲,孩儿谨记于心,”风无言恭声应道。
“回去后好好研读古人遗训,军阅日当天,陛下不仅要考证你们的作战水平,还要问及战略谋事,凡事早做准备,以免到时焦躁。”
“是,孩儿记住了。若是无事,孩儿先告退了。”
风天满意的挥挥手,示意风无言可以走了。等到风无言走出会议厅大门后,风天才朗声道“傲霜,你认为言儿将来成就如何。”
随着风天的话,一个人慢慢从会议厅的角门那里走了过来。匀称的身材,穿着一件普通的衣物,行走之间却是龙行虎步,端倪天地,一张消瘦却异常刚毅的脸上,满是冷峻之色,睿智的双眸,时刻吐露着骇人的精光。顾盼之间,隐然出一阵浩然正气。
整个人随意而立,如同石柱般立于大地。
他就是傲霜,战龙帝国唯一的顶级狂战士。据说他已突破八级之颈,达到了九级狂化,但因为为人淡泊名利,寻常也不喜张扬,故此他的实力,还没有人真正的了解。
“言儿之才,自是不可多得,若是教导得当,越于我,只是迟早的事,狂战之道,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一旦不慎,即将彻底疯癫,再不复往日之勇。战龙幅员千万里,人口千万计,却唯有言儿此一人可为我之衣钵,风大人还请放心,我自会用心教好言儿。只是依我之见,让言儿成为区区一个狂战士,未免太过浪费,行军布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是言儿应该去做的事情。风大人切莫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风天开心的笑了。灿烂如花,和煦如春。笑意醉人心亦醉。
被赞扬者,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身为人父,风天自然有着绝对自豪和骄傲的理由。
会议厅外,春风扶柳,剪出万条丝绦。新鲜的翠绿,映衬着这人间的祥和。
风无言一路疾驰,只恨未能肋生双翅,他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一切,只为等那一个人来。
曾经的魂牵梦绕,如今已成现实。曾经的日夜思,现在已是触手可及。
那一袭妖艳的火红,那一抹醉人的流转。那一道温柔的烟波。
梦回风云意逍遥,言伴龙虎醉今宵。
十八岁的少年,总忘不了那动人的一撇。情窦初开的年纪,总难以割舍那苦涩的牵肠挂肚。
明天,她会来么?
明天,她是否依然还能记得我。
风无言人生第一次开始憧憬着明天的到来。
兴奋?盼望?
风无言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现在睡不着觉了。
窗外,已是夜深人静。大地,已是更深露重。
风无言却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多年来的静心修炼,依然未能真正让他做到心如止水。俗世红尘,他还有很多的眷恋。
久久未能入眠,只因心中的挂。眼前时刻浮现的人,勾起了曾经深埋心底的涟漪片片。
当风无言痛苦的在床上翻滚了一夜后,清晨的曙光才懒洋洋的普照着大地。而一夜未眠的风无言,此时却没有丝毫的倦意。
“言儿,昨晚休息的如何。为何你的脸上略带倦意,莫不是有烦心之事。”在会议厅等待云家的时候,风天关切的询问着风无言。
“许是孩儿连日练习太过操劳了,父亲不必挂心,孩儿无事的。”风无言乖巧的掩饰着。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修习虽重,却不可因此而伤身,其中利害,不可不察啊。”
风无言躬身应道“孩儿记下了。”
风天满意的点点头,刚要说话,门外快步走进一人。
“报,风大人,云家一行人已抵达府门之外。”
“到了?好,风家子弟,随我出门迎接。”
随着风天一声令下,会议厅中还在端坐的人随即起身赶往大门口。风无言紧紧跟在父亲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先看到的是三辆豪华的马车,马车车厢是最新制作的,宽广的设计,使得整个车厢如同一个移动的房屋一般。而拉车的马,则是帝国境内最为名贵的黑鬃马,此马脚力绵厚,耐力持久。一般军队中都会用这种马匹的。云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也非军营配属,但由于占据着战龙帝国的制造业和盐业,所以本身资产雄厚,用这些黑鬃马也是无可厚非。
马车前昂挺立一人,年纪约有五十岁上下,身材健硕,顶天立地之势站定,颇有一番大将之风。如美玉般的脸庞,浮现着淡淡的红润,整个人静立于门前,似乎能够雄霸于天地。
“哈哈,云岚,想死我了,来来来,赶快进来。哈哈。你我兄弟一年未见,未曾想你如今更是显得精壮了。这一年来莫非遇到什么喜事不成。”风天见到门口之人后开心的大吼着。紧走几步上前拉住了云岚的手,样子甚是亲昵。
“天哥说笑了,云岚不过忙于家族事务,怎会遇到喜事。来,天哥请。稍后再做详谈。”云岚巧妙的应对着。
“哈哈,好。好。来,贤弟请进。今日你我兄弟,痛快的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无形,无意,无言,赶快迎接云家贵客。来,贤弟,后面的事情就交由后辈们料理了。”风天急忙招呼风无言他们迎接云家后面的人,自己则是拉着云岚开心的向里面走去。
此次到达帝都,云家只是来了三人而已,除去云家家主云岚,就只有云家少主云楚和大小姐云梦,就连平时的丫鬟侍婢都未曾随行,一来是因为云家家大业大,整个帝国境内每个城市几乎都有云家分号,二来也是云岚不想铺张浪费,结交权贵,奉旨觐见,原本也无需太多人手的。
云岚乘坐的第一辆马车已然被风家人带走,等到风无形和风无意走到第二辆马车旁时,云楚也正好从车上下来。三人已是旧识,又都是二十五岁上下的年纪,自然免不了一番调侃逗趣,愉快的寒暄之后,三人相伴而行,共同走进了风家。
而现场则是只留下了风无言和风无影等候着第三辆马车上云梦的出现。
盼望多日的容颜,此刻终于能够出现在自己眼前,渴望已久的爱恋,早已无法按捺心中的烦乱。
车帘轻挑,一只青葱玉手从车内探出,美丽的柔荑之后,则是一张恍若天仙的面容。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一年未见,云梦小姐越显得清新脱俗了。这云家仙子的名号,的确不是人如其名啊。小姐一路辛苦了,还请下车入内休息片刻。”风无影赞美着面前的玉人,手臂则是轻轻探出,稳稳的握住了那一双柔嫩。
云梦娇媚的脸上浅浅一笑,回应了风无影的话,但眉宇之间,却似有千种苦涩。
她在为何而苦,她又为何而恼。晓莺啼破眉心事,旧愁新恨重重。
风无言心如惊涛,却只能静立一旁,少年心事谁明了,可叹红颜已随风。
他能看出云梦的痛,能感受到云梦的苦。虽然他不知道她是为何如此,但他却知道,云梦这一年来,一定经受了什么太大的变故。
云家仙子的美貌,自是无可挑剔。风无影可以说云梦这一年来越靓丽,但只有风无言看出,云梦此时比之去年已是消瘦了许多。曾经圆润光滑的脸颊,此时也是略显消瘦。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风无言注视着云梦,久久未能醒转。
“言少爷,别来无恙。云梦有礼了。”
正当风无言还在愣神之际,云梦已随风无影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对着他轻声的打着招呼。夜莺般的嗓音,依然还是如此醉人。只是言谈之间无意中透露的伤,还是让敏感的风无言感受到了。
“云梦小姐一路辛苦,还请快些入内歇息。请。”风无言躬身一礼,随后在前带路,向为云梦准备的房间走去。
第三章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火红的落日依依不舍的别离了人间,一袭春风扫过,吹来了满地的清辉。
为招待云岚一行人,风天特意在府内设宴,盛情款待三位贵宾。云岚和风天夫妇在几位风家长老的作陪下,在待客厅内开怀畅饮。至于云楚和云梦,则由风家的年轻一代代为相伴。许是多日未见,云楚和风无形、风无意三人从一开始就把持不住自己,在用小小的酒杯喝下几口后,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直接抱起了酒坛。
按照他们三人的说法,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千杯已无法满足,何不直接用酒坛喝个痛快。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酒中自有万种风情,酒中自有千般曼妙。
相比风无形三人的洒脱,云梦身边的人就显得文静许多了。因为云家仙子历来喜好幽静,对于这种酒肆之气一直微微厌烦,此次若不是国王陛下亲自邀约,恐怕她也不会随父远行,来到这帝都之内。况且,她的心中,还一直在惦着一个人。
云梦一直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再风家人面前显露出什么。只是对于这种喧闹,她实在是有些无法适应。所以在勉力陪伴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云梦推脱自己有些劳累,率先离开了酒席。而在场的人除了一直在仔细观看云梦的风无言之外,没有一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不过虽然少了云梦,但风家子弟还是喝的十分的痛快。毕竟这样放松的时刻,并不是总能遇到,即使是每年过帝庆的时候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开心。
但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已经注意云梦许久,也注意了云楚许久。
他看出了云梦的痛,也看出了云楚的愁。
云楚是被风无形和风无意迎进门的,所以当时他没有看到云楚的具体神色,但在酒席之上,他却看到了。虽然云楚掩饰的很好,也的确骗过了很多人。但那一份自心底的愁,却是永远无法掩饰的。
所以他才和风无形、风无意不停的拼酒。好藉此来排遣心中的抑郁。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欲醉时心亦醉。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酒能醉人,却不能消愁。许多人以为醉了就可以排遣所有心中的不快,却何曾想过,酒醒后,一腔怨愁,又到哪里解忧。
风无言无法过问云楚的事情,也无权过问。他只关心云梦,这个曾经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为何此时却一直眉头不展。
借故离开了酒席后,风无言快的赶往云梦所在的院落。但却在临近了云梦的院落后,脚步停了下来。
男女有别,况且在这等级森严的帝国国都之内,更是严格。自己这样贸然闯入,未免太过唐突。更何况,自己又有何理由夜闯女子闺房。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风无言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走?他实在是有些无法放得下。留?他却不知该如何留下。
“外面可是言少爷?若是的话,还请言少爷进来一叙。”
就在风无言还在为要不要进愁的时候,院内却突然传来云梦相邀的声音。虽惊讶于云梦的敏感,但风无言还是仔细的整理了衣冠之后迈步入内。
清凉的月色下,一人静立于院落中央,一身华贵的衣物,衬托着人的绝美娇容。玉人随意的抚弄着手里的一朵桃花,只是在那仙子般的面容的衬托下,桃花似乎也失色不少。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如此而已。
“深夜来访,着实冒昧,风无言在此赔罪了,还望云小姐海涵。”风无言率先赔着罪。
“言少爷何罪之有。云梦不过是一寻常女子,此处乃风家府邸,暂居于此,言少爷在自家走动,何来罪过。”云梦巧妙的回答了风无言。倒是风无言在听到她的话后却显得局促起来。
“世人无常意,将心换月明。云梦心中总有千万种愁苦,却不能和人诉说。在这纷扰的俗世中,还要装出一副甜蜜幸福之状,言少爷,你认为云梦此举,是否可取。”
“这个……”
风无言万万没有想到,云梦竟会在此时说出此等话来,原本还想要出言安慰,此时却现自己已是哑口无言。
“言少爷不愧为风家第一奇才,云梦自认已是掩饰得当,却还是被言少爷现端倪。云梦无意隐瞒什么,但却不得不藏下心腹事。相信刚才在酒席之上,言少爷已然现云梦异常,故此刚刚我闻听院外有脚步声,就已经猜到一定是少爷你。言少爷之意,云梦自是明了。只是云梦不过乃是一介平民,言少爷却是当今战龙第一家族的嫡系子孙。国家历来不喜贵族与平民通婚。恐怕言少爷要失望了。”
花前月下,本应是一番良辰美景追随,但此时在场的两人,却没有了任何赏花见月的兴致。
多情自古伤离别,多情自古空余恨。离别,余恨,不过是人事后的一种痛苦。但此时,风无言却有一种欲哭无泪的痛楚。
男儿的心,最不能承受之重,就是女人的心。女人心,海底针。变幻无常,神秘莫测。
男儿心藏天下,但夺得了天下,只为身边佳人嫣然一笑。
晚风阵阵,吹动了满头的青丝,吹动了片片新绿。却无法吹动心头的痛与愁。
“家与国,爱与恨,情与仇。不过是过眼云烟。言少爷又何必执着。男儿自古多情,江山美人多娇。好男儿终究不会空负天生五尺躯。更何况,这看似稳固的战龙帝国,就真的固若金汤不成。若是家国天下已毁,有何来这刻骨的儿女情长。”
云梦突然没有边际的话,让伤心之中的风无言顿时惊醒。哑然的看着面前的可人,对她的话有些不解。
云梦倒是没有注意风无言的神态,反倒是自顾自的说道“硝烟起,祥和息。一路烟尘卷千里。战事永不随人意。可叹天下的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乱世的纷争,最终的受害者,永远都是那些善良的百姓。言少爷,难道你忍心看这天下苍生受如此困苦而无动于衷。”
若是云梦方才的话,让风无言不解的话,那么现在她的话,就彻底的把风无言搞糊涂了。
什么兴亡之苦,什么天下黎民。此时是举国安定,何来战事之有。战龙帝国立国已有千余年,历任陛下虽不能说个个英明神武,但也算是尽职尽责了。经过千余年的展,战龙已成为整个狂龙大6最强盛的帝国。
北有怒兰铁骑,却一直无法撼动战龙边疆。一道巍峨的万里龙墙,阻断了怒兰人所有的企图。
西方,上古魔族一直未曾停歇过对战龙的染指。只是由于战龙将士的英勇善战,魔族才没有真正的侵入过战龙帝国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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