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沃金:部落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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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沃金:部落的暗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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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类十分敏锐机警、善于观察。这些细节常人往往不大看得出来,但是对沃金这样谨小慎微的巨魔来说,就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个人类展示出的另一特征则是耐心。沃金现在才发现自己不断地重复一些相同的错误,好让这个人类可以多干些活儿的企图是多么徒劳。他经常弄掉勺子或是用食物把衣服弄脏,但这一点并没有让这个人类感到心烦意乱。沃金有时候甚至特意把待洗衣物上的污点遮蔽起来,但是每次衣服送回来的时候,依然是干干净净、无可挑剔。
他的耐心还体现在他是如何对抗自己的伤痛。尽管衣服遮住了伤疤,但他的左髋还是相当僵硬,每走一步看起来都伴随着难以置信的痛苦。他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忍住不显露出来,但这份努力已经赢得了祝踏岚的尊重。而且,每一天在太阳缓缓升上地平线的时候,他都会整装出发,沿着一条小路朝山顶爬去。
一次,当沃金进食之后坐在床上休息时,这个人类向他走了过来。提拉森带来了一张扁平的、上面带有格子的棋盘,还有两个圆形的容器,一只是红色的,一只是黑色的,每一个的顶上正中都开着口子。他把这些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从墙边抽了一张椅子坐下。
“你准备好试试机会棋了吗?”
沃金点点头。虽然彼此都知晓姓名,但是他们从不以此称呼对方。老陈和祝踏岚掌门都告诉过他这个人类的名字叫提拉森·克尔特。沃金觉得他们肯定也把他的身份告诉了人类。这家伙现在还没有显示出任何敌意,但如果哪天显露出来的话,那一定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提拉森拿起黑色的那个棋罐,揭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板子上。二十四粒正方体的棋子滚落在黄褐色的竹制棋盘表面,发出咯咯的声音。每一粒黑色的棋子上都有朱红色的标记,上面标明了可以执行的动作和能够移动的方向。他把它们分成四组,每组六个,以便清点数目,然后他把它们又倒回了棋罐。
沃金轻轻敲一个棋子,说道:“这一面。”
提拉森点点头,然后转身用熊猫人语把一个武僧叫了过来。熊猫人语速飞快,提拉森则明显有些结巴,但这个武僧就像面对小孩一样迁就着他。最后,提拉森向着她鞠了一躬,并致以谢意。
他转身对着沃金说:“棋子就好比是船,这一面代表着重型纵火船。”他把棋子转过来,这样沃金能够更好地看清楚刻在上面的熊猫人象形文字。然后沃金又用纯正的赞达拉语把“纵火船”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而人类则把头抬到刚够观察沃金反应的高度。
“听你的口音,荆棘谷巨魔。”
不过没等沃金回复,提拉森就用手指着棋子继续说道:“纵火船在游戏中非常重要,它可以摧毁一切,但使用之后也就成了废子。而且为了平衡,在你的六艘海军战船中,只可以有一艘纵火船,多出来的都会被移出游戏。”
“谢谢你的解说。”
机会棋蕴含着熊猫人的哲学。每一粒棋子都有六个面。游戏者必须依照棋子顶上一面标记的身份来移动或是进攻,或者也可以向侧面翻动一次,以新的身份来做出动作。而且还可以捡起棋子重新投掷,随机扔出新的一面。如果运气好,将会有可能翻到纵火船的那一面,这也是唯一可以把普通船只变成纵火船的方法。
最有意思的是,游戏者还可以决定完全不移动,换取一次抽取新棋子的机会。游戏者摇晃棋罐然后将它侧过来,第一个掉出来的棋子就可以加入到游戏中。如果有两颗棋子同时掉出来,第二颗棋子就是无效的,而且还会让对手凭空获得一次抽取棋子的机会。
机会棋是一个鼓励思考,也注重行动的游戏。它平衡了策略和机遇,但机遇有时候也可能变成惩罚。输给一个在棋盘上棋子比自己多的对手,并不见得是一场沉重的失败。为了占据更有利位置而不顾棋子的多寡,也不是什么失礼的做法。经常有些游戏者觉得自己棋高一着,最终却一败涂地,而有些人仅靠着一个机会就可以扭转乾坤,赢得胜利。消灭掉对手的所有棋子当然可以获得胜利,但这会被认为是非常无礼和野蛮的。
平衡各种力量,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提拉森把红色棋罐交到沃金的手里。棋盘有纵横各十二列,他们每个人都分别摇出了六粒棋子,放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列上。他们把棋子都调整为基础兵种,方向朝着对方。接着每个人都摇出一粒新的棋子,比拼棋面的点数。提拉森的点数大于沃金,所以他可以占有先手。这两粒棋子都被放回到棋罐中,然后他们便开始正式对战了。
沃金将一粒棋子轻推向前。“你的熊猫人语,很好,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
人类扬起眉毛,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棋盘。“祝踏岚掌门是知道的。”
沃金研究着棋盘,他发现人类加强了侧翼的攻势。“你,追踪过他?”
“他故意留下了一些信息,清晰但又难以捉摸。”提拉森仔细观察着布局,“你把这粒棋子翻回了弓箭手的一面,真是个耐人寻味的选择。”
“你的风筝也移动了。”沃金完全看不到人类有任何犹豫,但他的赞赏让提拉森又再次望向那粒棋子。提拉森死死盯着它,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他望向了棋罐。
巨魔思索着对手的棋路。接着,他摇出一个立方体,这粒棋子不停地旋转然后停了下来,是纵火船。他把它放在弓箭手附近以加强自己的侧翼力量。棋盘上,胜利的天平倾斜了,但这并不是任何一方所期望看到的。
提拉森也摇出了另一粒棋子,是一个战士,虽然不是棋子最强的一面,但是也已经足够好了。骑士,是一种能够进行长距离移动的棋子,提拉森迅速且坚决地将它放到了与纵火船相对的一侧。
沃金再次拿起棋罐,但是提拉森按住了他的手。“不要。”
“拿开,你的,手。”沃金把棋罐抓得紧紧的。他觉得一用劲,这棋罐肯定会被捏得粉碎,棋子和碎屑会飞得到处都是。他很想对着这个人类大吼,想问问这个人类怎么敢碰他的手,他可是暗影猎手,暗矛部族的领袖。你知道我是谁吗?
但沃金并没有这样,因为他的手已经使不出更大的力气了。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已经让他的肌肉感到超出了负荷。他的手明显地慢慢松了下来,要不是提拉森的手还握在外面,棋罐恐怕早已经掉到了地上。
提拉森摊开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试图消除怨恨。“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游戏的一些心得,你没有必要掷出一颗新的棋子。如果我不阻拦你,你的掷棋只会让我赢得更加漂亮。”
沃金仔细地研究着棋局。提拉森的战士只要一次翻面就可以摧毁自己的领主。到时候他的纵火船就不得不回去迎击这个威胁,但只要回去,纵火船就会陷入提拉森的风筝所控制的领域,这样这两个棋子就会同归于尽。一旦如此,整个棋面上他就只剩下右翼的战士和骑士了,就算他能从棋罐里掷出一颗棋子最好的那面,也挽救不了整个局势。如果他在右侧加强兵力,提拉森会加强对他左边的攻击;而如果他把力量都转移到左边,他的右侧又会完失守。
沃金让提拉森接过他手中的棋罐。“为了我的荣誉,谢谢你。”
人类把棋罐放在桌子上。“我知道你的打算。我可以借你的失误获胜,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对自己在游戏上的学生赶尽杀绝。这反倒变成了你的胜利,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
本不该这样吗?沃金眯缝起了双眼。“你赢了。你看穿了我。我认输。”
提拉森摇了摇头,坐回原来的位置。“这样一来,我们俩就都输了。我不是在跟你玩文字游戏。你得明白这里还有旁观者呢。我揣测你,你揣测我,而他们又揣测着我们俩。他们观察着我们如何玩这个游戏,琢磨着我们如何算计彼此。而祝踏岚又在更高一层的地方研究着他们是如何研究我们。”
一股寒意窜上了沃金的脊背。他点了点头。他希望能不动声色地传达信息,但是祝踏岚一定注意到了。此时此刻,对于两个外来者来说,这就足以让他们站到同一阵线上。
当提拉森把棋子放回罐子里时,他的声音放低了。“熊猫人习惯保持神秘。他们能看穿迷雾,却把自己隐于迷雾之中。他们能找到和谐宁静之道,却又不屈从于此。幸好他们是如此地热爱和平与安宁,否则必将成为一股可怕的势力。”
“他们在观察,想要看我们如何保持均衡。”
“他们会喜欢我们的和谐之道的。”提拉森摇摇头,“另一方面,也许祝踏岚还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的世界失去平衡,彼此残杀毁灭。让我害怕的就是——他们总是能如此轻易地洞悉万物。”
* * *
那个夜晚,幻境又一次嘲弄了沃金。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大群战士中间,而每一位都是自己熟知的同胞。他将他们集合起来,与扎拉赞恩殊死一搏,去终结他的疯狂,为暗矛部族解放回音群岛。每个战士都像是一颗机会棋子,都把最强大的那一面翻到了顶上。他们之中没有一艘纵火船,但是沃金对此毫不意外。
因为他就是纵火船,只是还没显示出最强大的那一面。尽管令人绝望,但这并不是一场昭示沃金生命终结的战斗。在邦桑迪的护佑下,他们将杀死扎拉赞恩,收复回音群岛。
“这是谁,这个正在谱写英雄史诗的巨魔,是谁?”
沃金转过身来,听见骰子转到新的一面时的咔嗒声。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半透明的骰子中,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骰子没有一面是有价值的。“我是沃金。”
邦桑迪在一个迷雾笼罩的灰白世界里显出了形体。“那么这个沃金是谁呢?”
这个问题让他感到动摇。那个幻境中的沃金成了暗矛部族的领袖,但这也就到那为止了。他的死讯或许刚刚才传到部落,又或许根本还没抵达。在心里,沃金希望部落的信使们都在路上耽搁了,这样才能让急于知道计划是否成功的加尔鲁什再多等待一些时间。
这不是问题的答案。他不再是暗矛部族的首领了,这不再有意义了。族人们也许还承认他,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传递任何指令。他们会抵抗加尔鲁什,以及任何企图征服他们的人。但是没有了他,族人们只能听命于能够为部族提供安全的人。他——沃金——也许从此就会失去自己的族人了。
“我是谁?”
沃金打着哆嗦。他曾经认为自己比提拉森·克尔特要强,但那个人类至少已经脱掉了病号服,能够自由行动。那个人类没有被对头背叛和暗杀,而且显然已经领悟了一些熊猫人的理念。
可是,提拉森却在不该犹豫的时候犹豫了。他在熊猫人面前的那些韬光养晦的小伎俩也早已被沃金看穿了。而且,尽管沃金称赞了他的棋招,但是他之后的犹豫绝不是装出来的。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沃金抬头看着邦桑迪。“我是沃金,我知道我是谁。至于我将会成为谁,这个答案只有沃金才能找到。此时此刻,邦桑迪,这就够了。”
第 6 章
沃金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他强迫自己缓缓地从病床上爬起来。他很想把被子直接扔掉,然后扬长而去,但最终还是轻轻地将之拉起并仔细折叠整齐。
脚踩到地板上的触感有些难以忍受,但他从中拾起了勇气。他倚着床柱,艰难地让自己站直,任脚底冰冷的触感与伤口缝合处的撕裂感侵袭着神经。
这已经是他的第六次尝试了。在第四次的时候,腹部缝合好的伤口又再次裂开,渗出的血迹把外衣染出一片鲜红。但他拒绝承认这一事实,摆手示意那些被招来的武僧们离开。他本打算充满歉意地把提拉森叫来,让他打理这一片狼藉,但转念之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他让武僧们把弄脏的衣物放到一旁,留给他自己。
那一次的尝试失败了,但现在他成功地站起来了,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到屋内地面上,并且缓缓地移动着,让他能够从中估算出自己大概站了多长时间。虽然这次阳光移动的距离连一只虫子的宽度都没有超过,但不管怎么说,他站起来了,这就是一场胜利。
武僧们帮他重新缝合并包扎了伤口之后,沃金向他们要了一盆清水和一把刷子。他拿过长袍,费力地洗刷着那块血渍。血渍非常顽固,肌肉已经因为持续用力变得如同烧灼一般,但他仍然铁了心想要把它洗掉。
提拉森等到沃金的情绪缓和,那盆清水也不再泛起水波之后,取走了他手中的长袍。“这本是我的差事,沃金。你确实是一个好人。现在我应该把它拿出去晾干。”
沃金看着那块血渍依然残存的轮廓,真心希望自己能够拒绝他,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过就在这一瞬,他仿佛感受到了火金与土水之间的平衡正在重建。他生性冲动,而提拉森心思细腻,难免有对立的时候,但实际上,在相处的过程中谁都没有因此失掉过尊严。他们都会尊重对方的努力与决心,各自收获想要的结果。他们谁也没有自我膨胀,谁也没有想过要强压对方一头。
第二天,沃金在第三次尝试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并且拒绝再躺回去——直到光线跨过了石块地板的接缝,移动了一个大拇指的长度。再之后的一天,他花了头天坚持站立的时长,从床头走向了床尾。然后,在这一周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行至窗边,张望脚下的院子了。
熊猫人武僧们在院子中央站成一列。他们刚刚完成了拳术的操练,动作之快甚至让沃金也感到震惊。巨魔对肉搏并不陌生,但他们的身材更加细长纤瘦,因此格斗技巧也和武僧大不一样。其他的武僧在院子的边缘地带三五成群地演练着刀剑、长矛、长棍和弓箭,他们看起来即使只用一根简单的木棍,也能将暴风城的披甲勇士一击攻破。若不是太阳的光辉已经开始收敛,沃金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看得清这些刀光剑影。
另外一头的阶梯上,陈·风暴烈酒正在清扫积雪。再往上两级台阶,掌门祝踏岚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沃金透过窗口看到了这个场景,心想着自己怎么会正好看见禅院掌门在做这种卑微的工作。或许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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