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念声佛号,艰难的走上广场的高台,大声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域?以老衲之一死,换得女施主一命,实在是天大的公德!”
圣教主教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刚刚怎么就让自己的对头借题发挥了呢?幸好贞德这个丫头够倔,否则还真是不妙了呢,再不能给那老对头任何机会,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异教徒,你以为我圣教为何物,还由得你在此讨价还价?不是想死吗?那就和贞德一起烧死吧!”
大师宅心仁厚,哪里忍心看着好端端的女孩子被活活烧死,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你又何苦如此执迷不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只可惜,大师一番苦口婆心,竟然没人理解,只推推搡搡就往铜柱上面拴;老大师双眼一瞪,一挥手把押他的四个武士全部扔了出去,完了一声狮子吼,震得四野建筑物都一片摇摇晃晃,更别提附近地人了,一个个晕晕沉沉,就好似喝醉酒的醉汉。
还好老方丈身体受了重伤,再加上人实在是心地太好,不愿意多造杀孽,这些人才能够保持了不多的神志,否则这一片的白吃,那是肯定了的,老方丈哼哼哈哈,庄严宝相一时间灰飞烟灭,完全成了一个吹胡子瞪眼的小老头,不解气地道:“你们一帮龟孙子,给上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说到底到底是番邦蛮夷,我佛慈悲,但也只是度化有缘人,天下无不可度之人的理想国度,看来在这里是没有的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张啸天看得是止跌眼镜,这还是老方丈吗?不过想想也难怪,好端端的被骗着火烧了一次,强如自己的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老方丈呢?若是如此还那么的迂腐的话,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一时间自己都有点想笑,想想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如此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不顾风度的大发脾气一番,还真是难得,当下也不管有没有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后果,只飞身上台,大声道:“老方丈,可还记得我吗?”
小老头老方丈眨眨眼睛,竟然还真是有自己认识的人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可怜自己一世英名,这顷刻间就在成贼的年龄里给丢掉了,万能的佛祖啊,救救人吧!
张啸天微笑着不言不语,心里面此时此刻却翻江倒海一样不能平静,刚才在远处他看不到贞德的伤势,近了才发现原来她身上的致命伤害竟然不是刚才的鞭打,而是闪着有些熟悉气息的伤口和一根令人无法集中精神的银针,怪不得顶着如此多光环的贞德可以被轻松捉住。
但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令他感到心惊胆战的是台下教众的反应,对于如此狂热随时都可以为信仰献出生命的教众而言,竟然大部分可以对自己视而不见,这说明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少数有反应的人竟然在发动之前便被旁边的人给拦了下来,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这再联系到路途之中那怪异的绿鸟的反应,如果一个人他不是太白吃的话,恐怕再不会说是看不出些什么了吧。
圣教徒集会的后面一阵阵骚乱,慢慢的自动让开了一条宽敞的大道,然后一起齐齐拜下,大声道:“恭迎武火,圣教万岁!”
火灵一甩衣裙,缓缓向前,张啸天只稍一诧异,立刻明白过来,怪不得仅凭着衣物便可判定为异教徒的自己可以在此畅通无阻,原来,是早有人打点好了的。再斜眼看了一旁的圣教主教,好阴险的一个人,你明明已知道火灵在此,却在此惺惺作态处决异教徒,恐怕居心不良吧,或许,对内乱不止的圣教内部而言,这还是一个什么可以创造出什么良机的机会也说不定呢!
第六章 无形的较量
更新时间2007513 17:37:00 字数:2398
火灵更加明白这里面的玄机,要知道她初次陪张啸天出来,那靠的是自己这一身标准的圣教衣物;但这一次呢,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在刚才大师从人群中出现得那一刹那,竟然暴露了太多的熟悉的面孔,如此煞费苦心,可为用心良苦,心意不言而喻啊……
但是众教徒明显的有着不少的疑问,似乎是对某些认知上的怀疑,火灵不奇怪,要知道她在不久的以前也曾经有过同样的怀疑呢,缓缓道:“你们这样的神情,莫不是怀疑我这张脸孔之下不再是昔日的武火吗?我要说的是,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以前的那张脸,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什么真面目?张啸天一下子就糊涂了,难道她以前不是这张脸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呢?对了,她不是和我同时失忆的吗?为什么她可以记得起来,而我却不能?难不成她故意装傻骗人的吗?
事实上这倒是张啸天误会了火灵,火灵同样不知道只是什么原因,但她较之张啸天强一点的是,她知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从她对镜梳洗的那一刻起开始,在经历了不足一秒的惊愕之后,便已经义无反顾的熟悉并认同了自己那张新面孔了,谁让以前那张脸那么普通而如今却如此让人不可自拔陷入其中的光彩照人呢?
然而自己欢喜并不代表别人认同,而要获得别人的承认,并且要躲开一些别有用心者的暗箭,就必须借助外部因素,火灵,在众人自发地让出一条道路之时,便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她可以毫不怀疑的预见到,如果自己今天不采取一些手段的话,那么明年的今天就很可能只能在这铜柱之上才可以寻找到自己的一丝存在于世界上的痕迹了。
宗教,不错,就是宗教,永远不可以行差踏错,而打破如今僵局的最好手段,除了令人发狂的人血沸腾的宗教战争,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在短时间内冲昏人的头脑、打破人的固定思维,从而赢得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谋划如何让众人来适应自己这张脸呢?
一切大义,都是假的;只有手中的剑,身上的血,才是真的。
她变了,在那一刻,她真的变了;一个女人,一旦接触了权力,她便再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了——同时也是这一刻,张啸天觉得自己离那个女孩子越来越远,往日里总要讲什么万水千山隔不断,今日只一层纱,便物是人非。
“你们不信吗?”火灵幽幽道,手中剑忽然发难,一击劈天主教廷主教为两半,接着说,“你是你们不信任我,但是你们也不能被判自己的教义;你们可以忍受别人拿圣教的一些事情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我却不愿意由于自己而使得我心中的光辉女神得到丝毫的亵du,哪怕,迎接我的是地狱,是刀山,是火海!”
两方面的教众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和淋漓的鲜血惊呆了,而听到火灵这番话,才突然反应过来,是的,自己的信仰,绝对不允许亵du,刹那间新仇旧恨一下子冲昏了头脑,东西桃花镇警钟长鸣,甚至守城的城防部队,也加入了这场血腥的权力的牺牲行列当中。
暗处的几个人登时有了作茧自缚的感觉,好阴毒的目光啊,她真的是过去那个胸无城府的武火吗?难道,那人真的和她有关系?越看越像,越看越怀疑,越怀疑就越觉得聪明反被聪明误,若真的那人回来了,可该怎么办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方丈大师不住地念佛诵经,张啸天则呆呆地望着这些锄头军、斧头军的血泪,甚至连一心想挑起宗教战争的贞德也有些发呆,有些事情当你谋划的时候或许想不到什么,但真正看到的时候才会发现人原来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东西入口处无数激愤的教众正在滚滚而来,鲜血的气息已经弥漫了整个桃花镇,甚至天上的云,都被鲜血染得鲜红欲滴。
她,火灵,真的还是自己残缺记忆里的那个灵儿吗?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她变得如此疯狂和迷恋权势?难道,人真的都是如此无奈的吗?自己无奈间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而她却要无奈地放弃自己的牵挂甚至是整个人的良知吗?
迟了,还是迟了……
“为了吾后的旨意,冲击!”突然出现的铁军一下子打破了这场混战,火灵站在高处,一点都不紧张,反而隐隐露出胜利的微笑,是的,这是血债,这是一种感觉,这支军队,与自己似乎有着血肉相连的感觉,是如此的亲切,她们,他们,是属于自己的。
骑士的冲击很快稳定了秩序,时隔不久的琼斯这一次明显的与众不同,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夏日里的一朵雪莲,寒气逼人,既出尘脱俗,又女人味十足,甚至看得火灵都有一些说不清到不明的嫉妒!她向前一步,单膝跪在地上道:“铁军主帅琼斯,见过公主;琼斯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火灵轻轻一挥手,那意思分明就是起来的意思,然而琼斯却不动,而是轻轻地抬起了头——她,在等……等什么呢?火灵接着不经意的说了半句话:“你跪着,又没要你……”她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那未卜先知的神情,这是什么?是挑战?是较量?是连反应时间都不留下一分一秒以拦住欲出口的话的耻辱?
什么都不是,有什么都是!
一个人为忠义,求的是不卑不亢,大方得体。
一个人为傲气,就是要唯我独尊,独一无二。
既生火灵,何出琼斯?这一次是真正的无奈了,理智告诉她,琼斯,该让其起来了。
放开心情,远望去,十万铁军铮铮,刀枪如林,旌旗猎猎,一种天下尽在己手之感从心底升起,那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其舒服的好似浑身三千六百个毛孔全部舒展开来一般,这才是生活,驱使天下走一遭,方无憾人生啊!
情不自禁地一笑,深情的抚mo着手中的绝世好剑,斜眼瞧一下一边的想起来便咬牙切齿的几许身影,陡然用力,双手手指直响,铁与血,在某些时候,是不能分开的。既然已经认为不可以分家了,既然已流了那么的血了,执铁在手,再多杀几许人,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呢?而纵观世界,哪一方的权力持有者,位及高位之时,不是踏着累累白骨而起的呢?
这是你们的宿命,只怪你们在权力的角逐中站错了位置……冷笑一声,一挥手,吟道:“杀,不留一个活口!”
第七章 私心?
更新时间2007514 0:15:00 字数:2325
琼斯一震,没有动,自己,真的没有选择错误吗?火灵不笨,似乎猜到了琼斯的疑惑,又道:“一个将军,一个仁慈的将军,你说,她有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将军吗?”
是啊,仁慈,是对于上位者所说的,而将军,所又该拥有的就是如何能够尽量多的杀死敌人同时尽量少的损失自己人;够狠,够毒,够辣,又不失冷静,这正是天生的政治家、军事家,她,果真无愧于自己的血统!会意的一笑,乱军而过,那几人登时被马踏成泥,再无辨认的可能。
一不做,二不休,北方的圣教,名存实亡的格局,该结束了!“传檄北方圣教各地主教、教士,桃花镇圣教总坛有令下,令速集议事!”
酒肆故地,方丈大师与张啸天对面而坐,而那个残心贞德则是怪异的死死跟着,也不说什么,就是跟着,仿佛在等什么奇迹一般;两人不理,只顾自己闷酒大喝;外面,战马长嘶,兵刃不息,惨叫连连,人心惶惶,无法评价这样的结局该是不该,也不清楚该不该同情这些可怜的百姓,记忆中火灵那天真的微笑变得越加空洞模糊,只留下那个手提血剑面带冷笑的人影占据着那原本可人的身体。
权力,终于被她拿到手里了,而她,也终于步上了白莲花那条无奈的鲜血淋淋的道路;风之国北部圣教所有的主教要么战战兢兢引颈待戮或期待奇迹,要么被一队队铁军残忍的分尸灭迹,关河上下到处都是鲜血,无辜的阴魂整日在云端里哭泣,为什么,好好的一个风之国,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残酷无情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侠你何必自寻烦恼,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定理;不破不立,不立不破,乃万物星辰运行之规律;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想当年汉高祖无马拉车,文景帝节衣缩食,看似破败不堪,却终是天下太平,乃天下大治之前兆!”老方丈的话说的意思张啸天是明白的,这里讲的汉室的事,乃是汉初天下初定,甚至同一颜色的纯色马匹都不能寻到,没办法只能坐牛车,而文景则是以身作则,致力于恢复大汉民生,虽天子看起来受到了委屈,而后却是天下太平,后文景之治,百业兴旺,人民安康,这才有了后来的武帝南征北讨而民生不乱。
是啊,李小子(李世民)他还杀兄弑父呢,但结果却是个贞观之治,说不定真的是祸兮福之所倚,个人的野心,特别是智者的野心,哪一个不是建立在强大的能力之上的?
想及此事,心境一下子开朗许多,接着话便多了,不小心便扯到了少林寺。老方丈毕竟关心寺庙安危,这就忙问:“且问少侠,我少林可安然无恙啊?”
张啸天微微一顿,道:“方丈,实不相瞒,百年老寺,付之一炬;满寺僧侣,死伤殆尽!”事实就是事实,张啸天也懒得再遮掩,对于虽有一定觉悟却依旧容易心存幻想的人来说,只有血淋淋的残酷,才能够让其更能坦然地面对现实。
“什么?”老方丈拍案而起,临死前的那一幕突然如闪电一样在脑海里闪动,防腐绞得浑身都要撕裂开一般,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伤势顿时恶化,一层若有若无的薄冰在脸庞上时隐时现,万般悲愤积聚于心头,怒道:“恶贼居然如此……好,好,老僧真乃一枯木一般,枯木,枯木啊!”
旁边的贞德一见老方丈情况危急,急忙跑过来扶住,已经拔下银针的她再也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了,连身上那些个令人恐怖的鞭伤也在片刻之间让其水疗术治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则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气慢慢从四周聚起,在老方丈附近形成一个环,而里面老方丈则大汗不止,终于缓过劲来,只是一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看着张啸天仿佛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贞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手撤去水蒸气,两只手缠住老方丈的胳膊,摇晃着道:“师父,我承认你是我师父了,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自我好心痛!”
老方丈怜爱的看了看贞德,他多少年的智慧可以轻松的看透每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的内心,此时已可以肯定这个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