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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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天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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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后稷。”后稷脸上说得淡然,但内心惊撼不已,这个小鬼太恐怖了,不知碧水云霄的那个村子是个什么地方,竟可以养出这么一个人物。后稷心里明白,他的样子很天真,心却绝不会像表面看来那样纯真。
“殇河,和我一起回苍晓吧,由叔叔来照顾你。”
殇河看着眼前这位中年人,稍稍一愣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两人一直往西北方走去。只是十天功夫,他们便已到了鸿国与萧骑的边界,在这儿,就算是后稷也不敢有一丝大意。他明白,就算是被称为“上道”的善始在千军万马之中也仅仅能自保,而且未必可以脱身,若自己与殇河陷入其中,定有死无生。
由于有萧骑这个强国在,鸿国西北的防御比东南方要强得多。鸿国将二十万大军囤积在此,为的便是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招对兵强马壮的萧骑来说显然没什么作用。
按后稷的计划是在鸿国国境内的潇江支流逆流而上,只要三天功夫就可以进入萧骑境内。自己与萧骑国国君烛楼有少许交情,想来他是不会为难自己,之后再借云树之路,大概一个月就可以回到苍晓了。
其时,当后稷赶到码头时,早有萧骑的人来接应他。三个身着粗麻衣,头戴斗笠的中年人站在一艘小船上,等着后稷。他们都将斗笠拉得老低,生怕被别人认出模样。
后稷跟了乘初也有些时候,自然不会贸贸然便上了船,他牵着殇河的手站在码头,问道:“几位是?”
其中一人向后稷作了个揖,“我们受诸武大相士所托,前来接应后稷将军。”
后稷微微一抖,“诸武?”
那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当年正是他发现了乘初和善始那两块美玉。可后来乘初死后,他便从苍晓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而鼎天在传,他便是唯一一个知道善始下落的人。后稷也没想到诸武竟叛出苍晓成为萧骑国的大相士。
那人见后稷仍有些怀疑,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那块石头似乎是什么石书的碎片,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文字,一个并不属于七国文字的字。后稷却不禁讶然,那分明是乘初一直带在身边的石书天传上记载的文字。
到了这时,后稷也不怀疑,带着殇河便跳下船。那人忙低喝一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另外两人一得令,急忙划动船桨,逆流而上。
那为首之人说道:“大相士嘱咐我问将军一句,愿意来萧骑吗?凭将军之能,在萧骑顶可以发挥你的才干。”他又多说几句个人的见解,“将军,恕小人直言,苍晓现在也只是保持着当年乘初将军所带来的优势,根本无力抵御儒车的攻击。若非朝中有师旷大相士,军中有将军支持,只怕撑不了两三年。
那人顿了顿,“而且那位大人也不相信将军吧,你不断地寻找当年乘初将军战败的真正原因,那位大人很不开心吧。连血杀一宗也动用了,说明他已不容将军再在他眼前晃悠着吧!”
后稷呆呆地坐在那儿,听着哗哗的流水,他的心很乱,真的很乱。当年得知乘初被围,国君不肯出兵援救之时,他的心已经凉了一半,而听到乘初战死消息时,他真的想离开苍晓。可那个时候师旷劝他留下,他们必须继承乘初的意志,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但如今,苍晓真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么。
便在此时,小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后稷回头一望,有三条小船正拼命追赶着他们。若那是鸿国的军队便不会只派三条小船,毫无疑问,那是血杀一宗的人。
后稷吐了一口气,“还真是不死不休。”他将句芒抽了出来,那柄琉璃般的长剑一经阳光的照耀变得光彩夺目,耀眼非常。后稷很是讨厌这些烦人的苍蝇,他右手用力一挥,灌注真气的句芒更是刺眼。剑气上毛发般的银针化作白光射出。那是一种绝杀,没有人可以在太阳的光芒之下还可以睁开眼睛,也没有人可以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躲过这毛发的银针的杀招。
后稷只用一招,那三条小船上便有五六人从船上摔了下去。只是那三条小船依然追得很紧。后稷将句芒插入水中,平静的水面不住翻滚,就如空间扭曲一般,水浪上下起伏,又荡出一个个圈圈。水底之下突然爆出一道巨大的光柱,激起一个巨大的浪花。后稷所坐的小船让浪给推出老远,而后面三条小船却在巨浪的打击下全翻了过去。
那个女子浸在水中,脸上却有得意之色,忍不住要挤出一个笑脸。她身旁的男人却比较不爽了,“老四,你在搞什么鬼,派这种低级弟子来送死是一回事,现在我们都成了落汤鸡了,你还笑得出口。”
“小六,我们逼得越紧,他就会死得越惊讶。放心,萧骑国也有我们的人,他是逃不了的。”
“但弦月也在那儿,动用好不容易隐藏的人来对付他,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点。”
“谁说我要动用他们了……”
殇河的眼睛睁得老大,眼前这个中年人果然不是小角色,鼎天中竟还有人比他还强,那个人一定不是人了。他愣了半饷才道:“好厉害啊!”
那为首问了一句,“这位小朋友是?”
后稷淡淡说道:“他是我侄子,奉我族族长之命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那人打量殇河一番,实在发现不了他的奇特之处,颇失望地点了点头。
殇河看着那人失望的神色,心中一股火也烧了起来,他绝对是一个好胜的人,所以他才会和那个一直欺负他和无盐的于二虎对着干。而且那人对后稷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对自己却是不屑一顾,心中那股火便腾得更厉害了。
只是他知道没有实力,是谁也不会看得起他,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实力才是一切。在他幼小的心里刻下这道永不磨灭的印痕。
五人在潇江提心吊胆了三天,终于在萧骑国东南的瀛洲着了陆,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瀛洲酸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十几年前鼎天因传出天下十洲之论(就是哪一个国家占领了瀛、玄、流、元、祖、生、长、炎、聚窟、凤鳞十洲便可夺得天下),而瀛洲自是其中之一而惹来鼎天中的一次混战。后来乘初凭借“六甲之术”祈雨解除了围困之危,成功攻下瀛洲,可后来乘初死后,萧骑则凭借强大的兵力将这个地方夺了过来。
而且在烛楼的特别“关照”下,瀛洲发展得很快,一下子成为萧骑的经济重地。那儿街道纵横交错,商店一间挨着一间,商品琳琅满目,就连地上也铺也石板,整一派繁荣景象。一直呆在破落的小村庄的殇河何曾见过如此大城市,一时竟然看呆了。


第四章 红钟之幕
更新时间200999 22:59:32  字数:4015

 那三人将后稷和殇河带到一间客栈,依他们的原意是后稷和殇河一人一间客房,可殇河却死活都要粘在后稷身旁。后稷因想将殇河拉向一条“光明”的道路,要对他实行言行身教,故也答应下来。不过后稷不会那么容易便掉以轻心,特别是这个小鬼把血杀一宗的计策告诉自己之后,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这些天除了他特别粘自己之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况且真要什么阴谋,他这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能做什么。
殇河整一个坐在客房内,手托着腮,模样倒有些可爱。后稷本想拉他去澡堂洗澡,可让他拒绝了。去澡堂的话,他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他们村子虽穷,却也有一个澡堂,以前他最爱和父亲一起去那儿,只是如今一切都成空。是谁的错呢?除了和他一起的后稷,那支鸿国军队外,还有那一个国家,只会欺负自家百姓的国家。他要报仇,所以他需要力量。
但鸿国烂船也有三分钉,其他五国要在短时间内灭了它是不可能的,当然,剩余的可能性在萧骑,所以他要到萧骑国才动手。现在他渴求权力,只要有了权力,要灭那支军队,还是那个国家都是易如反掌。
可是,仍少了什么,还有一个仇人是谁?殇河真的不记得了,可心中却清楚,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好一阵,后稷才回到客房,奔逃了这么多天,他要好好把身上的疲劳给洗了,速度不免慢了些。可他回到客栈时,殇河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仅没洗澡,连那几人送来的新衣服也没换上,仍呆坐在那儿发愣。
殇河自然也发现了后稷,他现在不能出声,他要等后稷出声。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去洗澡换衣服?”后稷的声音很严厉。
殇河却已将储蓄好了的眼泪慢慢放出,一颗颗泪珠从他脏兮兮的脸上滑落。
“我想我爹娘……”
这些天,他们已经形成一种默契,谁也不提那件祸事,可如今殇河却打破了规则,后稷心中那股火没来由地往上窜,可一想到他只是一个孩子,又不免将心里那股火给压了下去。
“他们都在天上啊,他们都在保护着你。”后稷说得很勉强,声音也是十分别扭。
殇河的眼泪再也没法控制了,泪水汇成小河,在他的脸上流动,分叉,又汇聚,然后落地。他一直扑入后稷怀中。后稷本欲将他推开,可心里一软,任他在自己怀中哭泣。
“哭吧,然后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殇河的话却变得有些尖,语气之中更带有阴狠的味道,“是啊,一切都会好的。”他突然从后稷怀中跳了开来,一直躲到一个角落中,“你死了,我少了一个仇人,我自然会好过些。”
后稷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小鬼,自己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凭他也想杀了自己,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没问题?在那一刻,他眼中的殇河竟晃了一晃,而且出现了重影,血从自己的鼻孔流了出来,血里竟带着淡淡的ju花香味。中了毒?
后稷只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意识也渐渐迷糊。中毒?什么时候,如果殇河下的毒,他下在什么地方,自己从没有百分百信任他,无论他做什么都盯得死死地,他的确没有下毒的机会,那么,究竟自己是怎么中毒的。
殇河毕竟是小孩,如果他再聪明一些绝对不会和他废话的,直接吹个口哨把与他协议的杀手招来,但他十分想看这么一个大人物载在自己手中的表情,他告诉其他人,虽然他只有十岁,可自己有足够的本事杀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粘着你么,你还真以为我很喜欢你啊!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洗澡吗?十几天不洗澡真的很舒服吗?没想到吧,我把毒下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毒,它本身没有任何毒性,可挥发出来的气体却是一种慢性毒,而且无色无味,你是觉察不出的。红钟之幕,真是个好名字呢!”
后稷突然闪到他跟前,一把掐住殇河的脖子,“看来血杀一宗没告诉你,要在和我摊牌之后……是不能让我喘息的。”
殇河双眼突出,头脑“嗡嗡”直响,脸已涨得老红,他内心喃喃道:“我这就要死了吧!”
此时,却听一声,“我的确没告诉他摊牌后不能给你喘息的机会。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红钟之幕给了他并告诉他它的毒性,同时让他在摊牌后要吹口哨召我前来。”声音很尖,是把女声。
跟着一男一女从客栈顶上跳起来,“别来无恙吧,后稷将军,真没想到堂堂的一国大将竟着了一个十岁小鬼的道,说出去,那真是一个笑话。不知将军作何感……”她没说完,人已挺剑杀了上去。
后稷很明显在等着她说出最后一个“想”字,在她突然攻击之下竟手忙脚乱。况且他大部分功力都用在压制毒性,竟拿这个女子没办法。
那男的也杀了上去,他手中的是两柄精巧的小斧头。乍一看,简直就像是小孩的玩具,可那绝不简单。
后稷的动作显然慢了四五成,每一下都十分吃力,就算全力防守,可手中的剑老是慢了一拍,几次赶不抵挡那对男女的攻击,身上挂了彩。
那男的将一只小斧头掷了过去,后稷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个不平衡,那只小斧头便砍在他的右臂上。他一个吃痛,句芒几乎要脱手,然后便要往客房的房门退去,只要到了大街上,人一多,逃生的机会也多。
可就在此时,房门被三柄利剑穿透,三个中年人守在门口,豁然是诸武派来接应他的那三个男人。后稷这才明白,那是一个圈套,打一开始自己便踏入陷阱之中,可石书天传上的字是假不了的。是他?
一时间后稷已陷入绝境,如果没有中红钟之幕,他完全没把这五个顶级杀手放在眼里,可现在,他连逃生的希望都没有,除了困死在这间小小的客房外没有别的出路。
那个孩子真的会成为恶魔吧!
右臂受了重伤后,后稷的处境便更加危急了,他是一成功力也用不上,只是凭借句芒的锋利和自己的蛮力才一时顶住那一男一女的夹攻,可这不能撑多久。
如今之计,千万分之一的存活机会便是使用自己尚未掌握的“逆式”,逆转血液运行,强行激发被封住的真气。后稷一咬牙,硬生生将自己全身血液逆流,借此将毒暂时逼离心脏,他将可以提起的四成真气全注入句芒之中。句芒在阳光与真气的洗练下变得耀眼夺目,成为一柄纯白的炽剑。
后稷必须造出逃生的机会,他长剑指着屋顶,然后一个劈斩,白色异芒从句芒上延伸出来,然后慢慢扩大,竟将客房屋顶劈裂,屋顶的瓦片纷纷掉落,露出一个大洞。
阳光更盛,句芒上的光芒也是更盛。后稷喷了一口血,左手倚着句芒,人都摇摇欲坠,但他必须挺着,他左手一挥,句芒上射出十来道白芒,那光芒耀眼刺目,刺得那五人张不开眼。只是后稷重伤之下,已没了准头,他要趁现在,脚下一点,人从屋顶逃离。
那难男的愤愤道:“可恶,到嘴的鸭子飞了。”
“小六,你担心什么,中了红钟之幕又乱用‘逆式’,待血气回流,毒侵入心脉,他就是没得救了,后稷是死定了。”
那男的盯着殇河,“那这个小鬼怎么办?做了他?”
“算了吧,他毕竟也帮了我们,而且杀小孩可是要下无间地狱的。”
那男人像不认识那女的一般,“你是老四吗?”
那女的却接了下去,“对一个将死之人,你说我有必要再弄脏自己的手吗?没想到他竟会将红钟之幕涂在自己身上啊!”
那男的道:“你不是给了他解药吗?”
“小六,你什么时候那么相信别人,我说是解药你就信,那只是压制毒性的‘花间月’,半个月一过,可就会让毒性反弹,到时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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