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内侍可比不上原来那份轻松的活计。
我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不管什么大小难题都遇上过。可这么全天十二个时辰伺候一个人还真没尝试过。
小九每晚都要我值夜。这个所谓的值夜内容十分丰富,可不是在寝殿外守着随时听候召唤这么简单。
他有偏头痛的毛病,又爱熬夜看书。这眼疾还不是这么惹下的,一犯就见不得半点风。小宁子教我一套手法,天天得给小九做按摩,做完了还要用特制热汤药敷,半点不能马虎。
我慢慢揉着小九的太阳穴,一边央求道:“殿下,小昧子能不能不值夜?”
小九甚是享受地闭着眼睛,半天才道:“为什么不想值夜?”
“回殿下,哪有不让人休息的道理?”
“没说不让你休息。只要不离开我身边。”
我觉得小九比他十七岁的时候坏了不知多少倍。他好歹也到了而立之年,脸还是一张娃娃脸,心里头想的是什么,没人揣测得清。我呢外表心智都没长。他怎么就不迁就我一点,使坏的水准倒是有增无减。
好比说这值夜,其实说白了就是陪睡,而且还是用绳子绑着的那种。我当时也没料到会有如此惨烈的一段。那种绳子的滋味我早已见识过,越动就缚得越紧。
我躺着一动不能动,只有哀求说:“阿哥,我保证绝不逃跑,我向天发誓。你行行好,就松了绳子吧?”
“你保证,你发誓?”
“嗯嗯!”
“我不信。”
他横起来果真不好惹。我象征似的吊了几滴眼泪,好歹让他心软了。没想到解了绳子,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小九他抱着我的后背问:“你干嘛睡觉还裹着胸?”
说着他就探进衣服里面来解。我气得充血,心想他真是无耻下流变态。他反而问:“为什么不让我碰?你为什么不让我碰?”
在他脑子里我早已是他妻子。我不跟他亲热那就是感情出现大裂痕。可我哪里接受得了十二年之久的空白?
小九想吃我豆腐,我就是不让。打打闹闹了半夜,他最后倒是先累得睡着了。我在一边委屈地咬着被子,心想,再也不看小杂书了,上面写的全骗人的。
这么一陪睡,我在永王府里名节不保,彻底从个纯良的公公,变成了永王特殊癖好下的侍寝公公。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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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上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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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三伏,江南水涝了几场,永王府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各地文书络绎不绝,赈灾放粮迫在眉睫。正巧永王殿下他惹了眼疾还没好,政务繁忙还得到处安抚民心,身子骨越来越差。这倒是其次,最头疼有一批宵小之辈觊觎小九美色多时,竟也趁着他出访灾民家中之时意图不轨,委实令人胆战心惊。
我真是恨得有点咬牙切齿。小宁子安慰我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做几天殿下的暗卫就知道了。咱们保护好了殿□心的安全,那就是造福一方百姓。”
身心安全,这真是个艰巨的任务。我对小宁子委以的重任表示压力很大。好比每晚领旨爬上某人的床,然后斗智斗勇全身而退的我,对永王殿下的身心安全一直都是最大的潜在威胁。
我这个人有个死穴在耳朵上,就像猫被制住后颈那样。小九咬住我的耳朵,我就懒得动弹,任人鱼肉。也不知是不是男人都有某些癖好。他兴致一来就偏好从我的脚踝开始摸。感觉起来犹如在被跌打医生检查,无比奇怪。
懒、懒、懒,惰性总是个坏东西。我再也不能穿公公的寝衣睡觉了,再也不能一个人独占一张床打滚了,再也不能半夜偷偷吃零食了。
烦啊烦,怎么就没人关怀我的身心安全?
小九一大早起来铁青着脸梳洗。我第一个动作便是摸自己的耳朵。幸好耳朵还在,没被人咬下来。
晨起是麻烦的。不知为何他这个忙起来什么都不管的人如今天天要洗澡。早上起来洗一遍,晚上睡前再洗一遍,洗的时候一根手指都不愿意抬,全是我替他洗。
这是个苦活。按规矩,伺候王爷洗浴的人手至少要八名,且个个都要柔媚入骨,知情识趣,以备任何兴之所来的起意,是麻雀变凤凰的最佳途径。一个人做就累得慌。
小九要是能多要些伺候的人,我会相当欢迎。可是他晓以大义,认为目前艰巨的情势下必须节省人力财力,尤其以他永王马首是瞻、以身作则,于是只有辛苦我一人。
我念他如今是个瞎子,不跟他斤斤计较,早早爬起床来一边吩咐准备早膳一边注满浴池的水。这池子并不大,但洗澡却是一级的享受。等待正主自己进来沐浴,我就拿皂角和胰子给他洗头洗身子。他全身上下我已经看得相当彻底,起初还会有流鼻血的冲动,现在习惯了便也淡定了许多。
小九闭着眼睛享受我给他按摩,一边跟在外间站着候命的一排主簿们吩咐今日的行程安排。各方主簿记下要事就退出去,顺带剜我这个妖孽几眼。我特别头疼这群满口忠君爱国的书生。他们最喜欢把各种荒淫无道的罪名往我身上扣。殊不知我还不是被逼成这般模样。
浴室里被水汽蒸得闷闷的。小九半天开口问:“你见到他们不开心?”
“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连在床上打我都敢。”
“小昧子只是点了殿下的穴,让殿下睡得更好一些。”
小九脸更青了,说:“光这一条,就是大罪。不过,你亲亲我,我就原谅你。”
这个要求还在接受范围内。我只愿意亲他的额头。谁叫没武功的人就是落于下风呢?
只不过这么一亲,我身子就被八爪章鱼似的抓着。某人的脸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我要行房。
他脸被蒸得发红,仿佛是在害羞。也唯有我知道此人脸皮很厚,情趣很广,手段很高。扒开他的咸猪手,我就苦口婆心地说:“殿下,公事还等着您去处理呢。”
“你告诉那些人,我恐时日无多,准备后事是正经。”
“呸呸!一大早说什么晦气话?”
“都是实话。我要是一命呜呼了,凶手就是你这个小坏蛋。”
“冤、枉!”
“你冤枉什么?谁能比你清白?”
我不动心。他想发脾气就让他发去。是他移情别恋在先,自然要自己承担后果。
小九被打发去处理公务的时候,顶着一个死人脸。正巧今日送来的公文里有一样来自京城。上面详述当今太子亲自护送赈灾白银前来江南。这个晴天霹雳着实惊动不小。
我那可爱的小皇孙,如今只怕一见到我就会想掐死我。想他还是六岁小胖墩之际,纵然调皮却还活泼可。如今人大了,被宠坏了,破坏力比从前不知大了几倍。
我的姐姐啊,她为何口味如此之重?不是看上老得当爷爷的先生,就是跟小十几岁的孩子搅合。如今我全要背了她的情债去,苦不堪言。
这件事占去了我诸多心神。小九晚上嚷着要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我一个人在厨房挥铲,差点炒焦了一锅好菜。
府里的女人多半在庖厨里做事,跟外面差不多与世隔绝。我不经常来,一来就到处散财,一时也没人认出我是那勾引永王殿下的妖精。
一个厨娘今天突然念叨起我小昧子就说:“如今王府里女人越来越少,殿下他当真爱起了男色不成?”
另一个伙夫说:“想一年多前,王府里莺莺燕燕,到处是美人,远远看看都让人解馋。哪知殿下他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就把美人们打发走了。听人说,殿下当时还是为了跟太子抢女人闹过一场,怎现在偏偏断袖了呢?”
两人叹了一声,引得四周哀声连连。我顶着油烟,咳嗽个不停,去伺候晚膳的时候脚步虚浮。
小宁子今日当值。我们私底下一碰头,彼此问候几声。小宁子道:“听说殿下最近情绪暴躁得紧,把底下的人都吓着了,这是怎地一回事?”
“殿下他上火得厉害。小昧子今日就吩咐厨房多煮些凉茶给殿下降降火气 。”
“可为何殿下刚刚还吩咐说想吃那陈年三鞭酒呢?”
虎鞭、鹿鞭、羊鞭之三鞭酒,大补啊!我拉住小宁子的衣袖哀声道:“宁大哥,不能啊,殿下他受得住,小昧子受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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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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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最近确实苦闷,苦闷到要喝三鞭大补酒。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劝下他不喝,他一张苦瓜脸差点把我给吓着。
后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搂着我说:“我、我好像不行了……”
“什么!”我一下子从被窝里做起来。这个吃惊着实不小,纯良如我都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九也坐起来道:“现在知道自食其果了吧?我被你害得不能人道了。”
“我不信!”我自然是不信。哪有说不行就不行的?
小九反驳说:“不信你检查。”
可这种事该怎么检查好?我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个圈套,翻了个身就说:“反正咱们也不是真夫妻。跟我没关系。”
“你怎么这样?女人有你这么坏的吗?”
“你今天才知道我是坏女人吗?睡觉睡觉!”
事实证明小九说的不能人道纯粹扯淡。就算漆黑一片我都能看见他咧着嘴,露出一排亮白的牙齿。只因他骗得我终于检查了他一回。
夜半无人,他流了很多的汗。我只好起来换下他的寝衣。今日劝他别喝补酒,他死也不肯,最后便硬要我喝了才肯罢休。
我就知道今夜自己反常的很,胸口又闷又热,只想扑进凉水里下下火。如今小九这大餐就摆在眼前,那前尘往事便随地一抛,不如先给我下火了再说。
小九很体贴地说:“今天不咬耳朵。你乖一些好不好?”
真亏了他敢这么厚脸皮。我鬼使神差脑袋浆糊似的就答应了。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嗓子彻底哑了,整夜被人像搓揉面团似的下锅做煎饼,煎完正面煎反面,那真是跟砧板上的待宰活鱼似的。
师傅,我再也不做坏事,再也不做了……不怕衙差叔叔来抓我,就怕小九发疯咬人!
我觉得我是工伤了,硬是没能从被窝里爬起来。饭也是小九端了来亲自喂我吃。他今天特别神清气爽,据说眼疾也已经痊愈了,眼睛炯炯有神。
我一口一口被喂着饭,发现他确实视物无碍,总觉得他这病真是十分之蹊跷。难不成他是个采补阴气的妖精?
“你还疼吗?”他很关心地问我。
“腰差不多断了。嗓子也冒烟了。”
“没关系,你嗓子哑了也好听。我下次温柔些就是。”
听到下次我就倒抽冷气。看他细胳膊细腿,耍狠起来饶是神功如我都一败涂地。神功如我,神功如我啊……
我养了一天的伤,傍晚时候好不容易可以支撑起来准备继续投入工作。没成想竟没人给我衣服穿。永王殿下他不准我再穿工作服了!
此事打击不小。我还被他金屋藏娇了不成?这一跺脚,我就有点想逃家。想来那半年之约虽未到期,也不代表我不能走。继续呆下去,保不准了成了某人的侍妾,还不如自由自在潇洒。
这念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我还舍不得再把小九伤一回。从前就梦想着自己身材好些,变成个好一些的女人,能够伺候丈夫。如今梦想差不多成真,小九也难得高兴一回,我就不能只想着自己。
晚上小九回来。我就跟他说我要衣服穿。哪知小九道:“现在都做了真夫妻,把婚礼办了,好有个名分。”
“我现在又不是郡主。你想娶个公公不成?”
“只要你答应,还有什么事不能办的?难不成你想天天裹着胸扮阉人?”
其实只要包退休养老,我是不介意的。但成亲一事十几年前就说好了。当时说的信誓旦旦,现在反悔了也不好。
我犹豫着说:“若是有一日,我又变成另一个人呢?”
“十二年都等下来了,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介意。只要不分开就好。”
冲着小九说的这句话,我想把婚事给办了也好。
我们一点没准备大肆操办。我就穿了件红嫁衣,两个人拜了天地。因为身边一个长辈和朋友也没,遂就请小宁子做了证婚人。喝了交杯盏,这婚就算结了。
新婚之夜,一桌酒席也没摆。我们自己在屋里喝点小酒意思意思。我放下酒杯就说:“小昧子没什么大的志愿,唯独想经营个事业。如今婚也成,夫君就让我继续当个小公公吧?反正我也不会干别的。”
小九有点不高兴,说:“哪有你这样当人老婆的?”
“做媳妇不也是每天伺候丈夫?都一样的事。”
我放着堂堂王妃不做,偏偏要做地下夫妻,一来因为我身份尴尬,上报给皇帝批,肯定引来无妄之灾;二来我自己也不想被条条框框约束。幸而小九通情达理。只要我呆在他身边,他几乎什么都纵容我。于是,除了拜过堂以外,我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
日子就这样到了太子殿下前来赈灾的时候。在我眼里,小皇孙还是小皇孙。他长得多人高马大,还是那个缠着我的小屁孩。
但小九特别介意过往,心里还摸不准我是不是还余情未了,所以绝对不允许我出现在太子面前。我自然也知道自己一露面,灾祸会有多大,因而自顾躲起来,不敢见人。
不过,这么大的事,府里不会没有风声,躲也躲不过。我听些同僚说太子这次来,竟是十分嚣张,处处为难永王。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这两个人起了冲突绝非好事,再严重点内乱都可能发生。越想越觉得恐怖,我想我得跟小九商量商量解了太子的心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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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莫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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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如何跟小太子也就是曾经的小皇孙冰释前嫌的事,我特特跟小九提了提。彼时他睡意很浓,搂着我应得迷迷糊糊,手搁在我肚子上搬不走。
他最近十分喜欢摸我的肚子。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给他生娃娃。这件事总让我接受不能。
想当初,我还以为他是我双胞哥哥,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己做了自己的嫂子,或是小九做了自己的妹夫。
现在好了,跟小太子闹腾闹腾,我差点还做了自己的侄媳妇。如果小太子执意要做他自己的姑父,摊牌在所难免。
我把小九踹醒了问:“大敌当前,你就没有个什么对策?”
小九累得不想睁开眼睛,随意地说:“阿愚很懂事,跟他说清楚就好。”
“那万一人家要报仇呢?”
“一家人有什么仇?”
这小九真是不通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