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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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无量-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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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多做言语,只恐行差踏错。他见我也觉得拘谨,遂很快吩咐我前去安顿,继而跟身边几个手下忙碌了起来。

我见终于过了关,吁了口气就回头看小九,想跟他好好商量商量,谁知他铁了心跟我翻脸,看也没看我便走了。

这人极需要人哄,皇子的脾气大得很,稍一不顺心就有点闹心。我想我得顺着他些,上去就拉了他胳膊,问他道:“生气了?”

他甩了我的手,很冷酷地说:“别拉拉扯扯的,省得说我动手动脚。”

我被他推得有点懵,心有点窝火,也没了心思跟他纠缠琐碎,回头就跟他分道扬镳。幸而这搬家事宜繁杂,我自己要忙碌的事也堆积如山,一时也忘了小九的事。

后来配给我的一个名唤采桑长得十分伶俐的小丫头接受了我手头上的杂事。她年纪看起来比我小,身量也小,但办起事情来一点都不含糊,样样都能做得井井有条,甚是能干可靠。尤其是她那一身力气,细胳膊细腿的却能一人轻松搬一个大木箱子,仿佛一个浓缩了的大力士。我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采桑原来是那同样天生神力的小宁子的妹妹,因哥哥去了宫里当差,妹妹便在将军府里谋事。

这采桑对我尤其热情,将我身量好好一打量,便低低与我道:“郡主可有难言之隐?”

“没、没吧……”

“不必多说。采桑很是明白女人的苦楚。”

她一个小不点,开口就来女人的苦楚了。我听得心惊,问道:“你有何高见?”

“九殿下悄悄吩咐过采桑了。郡主身形从此若是引人话柄,必不能在京城的圈子呆稳妥,于是私底下特地做了个物件,让采桑服侍郡主的时候好好用上。”

我一听得很是好奇,有什么东西这么神奇。那采桑却是拿出两个馒头一般的东西,摸着又软又厚,不像布也不像棉,竟不知是何物所制。

采桑献宝道:“郡主一定没见过此物吧?九殿下让采桑取名字,采桑本想名它为夫子罩,可又觉得不妥,于是又改成了千层糕。只要将它贴身佩戴,修身之效惊采绝艳!”

额滴神,不就是往洗衣板上塞馒头嘛,竟跟惊采绝艳搭上了茬。小九怎能将他这好脑子往这条歪路上走?

我黑着一张脸,采桑见了便有些慌,忙道:“郡主,你可别觉得这东西不好。京城的夫人小姐们全都以细腰丰胸为美。可惜腰细了,胸哪里还能丰?九殿下想出了这玩意儿,若是流传出去,保准是要火一把的。郡主先试了再说,要是不好,采桑再跟九殿下套套口风,想想旁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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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孪生子,双胞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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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采桑要给我千层糕,完全是考虑到了作为郡主的我迟早要踏足京城社交界的将来之路。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既然有了这身份就必须从事相应的道路。所以千层糕,我就勉为其难笑纳了。

回头我的卧房正式收拾出来的时候,我也能腾出手来去找小九道个谢。但未曾想将军府这块地头横扫了整条街口,俨然有乌良国皇宫那么大,从东到西最快也要走上一个时辰。采桑带着我径自在将军府里面瞎转,愣是找不着小九的人影。

后来还是采桑这丫头突然一拍脑袋,说他许是去了皇后未出嫁前的闺房,我才将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忙人给逮住。

皇后的闺房据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样貌,一桌一椅都未曾移动过。我进到里面的时候便见小九站在一副画像前发呆,以至于连我走到他身后都不曾发觉。

我顺着他的眼神去看,但见画像上面画着两个容貌一摸一样的女人并排而坐,一个拿着团扇,一个拿着箫,端得一副九天玄女下凡的气质。可惜中原的水墨工笔美女大多长得相像,莫不是凤目柳眉,檀口圆脸。遂,我也分不清这画上之人到底相像不相像。

看小九将这画像端详得入了神,我恶作剧地一拍他的肩膀便问:“这画像画的莫不是皇后娘娘?”

小九没被吓着也没理会我,十有八九仍旧生我的闷气,连我碰他那肩膀的一下都躲了过去。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什么东西不能碰偏要碰,什么东西看见我跑我偏要追来玩玩。

小九跟我来这套,我的劲头就上来了。我说:“你究竟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不理。

“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还是不理。

“你是想跟我一拍两散,还是怎么地,吱个声行不行?”

他变本加厉,抬腿就往外走。我有点急了,上前就扑了过去,他这弱柳扶风的身子能顶什么用,没走几步就被我这只凶猫给逮住了。虽然从后面熊抱似的扑了他,姿势并不是怎么雅观,但总算还是让他服服帖帖了一回。

他身体被我箍得僵得很,口气不善地对我道:“放手!”

“不放。”

“无理取闹。”

“谁有你无理取闹。没事有事就来吃我豆腐。没吃着还跟我闹脾气。有良心的人都知道你是理亏的那一个。你还好意思说我?”

小九咳嗽了一声,一副被调戏了的小娘子摸样,愣是要我松手好好说话。我听了便知有门路,遂很快听了话,将这扑住的猎物给放了。

他回头对着我的时候脸放火烧着了似的红,看得我都觉得尴尬起来,想说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去。

要不怎么说是双胞胎呢,我俩除了长相没怎么相像以外,个性倒都互补得离奇,要静的时候都静,要动的时候都动。若是从小放在一起养,铁定两个混世魔王,凑起来到处疯到处野的那种。难不成我俩一块儿挤在娘胎里面就已经商量好了在外面怎么接头行动,以至于跟他分开了十几年之久,一碰上面跟天天手拉手粘在一起似的熟稔。

小九估摸觉得沉默的时间太久,便开口道:“你刚刚问画像上的人是谁?”

“嗯、嗯……”这冷战过后,两人说话多半别扭。我尤其没出息地结巴起来,更显得我刚刚多么心虚。

小九倒是上手的很,没一会儿就用了往常的口气说:“左边这个拿扇子是母后,右边这个拿箫的是姨妈。她们也是孪生双胞姊妹,长相据说一摸一样。这副画也不知何人所绘,摆在府里十多年,谁也没将它换下来。”

我“哦”了一声,想起这位姨妈便就是我现在名义上的母亲了,不免多看了两眼,继而问道:“怎么你姨妈真嫁去了大理了吗,她嫁给谁了?”

“这倒不是很清楚。外公和母后都不提起她。将军府里除了这副画像以外,也没留下其他关于姨妈的东西。我懂事的时候就没见过她,所以也不知道她究竟如何。”

这么说来,这位姨妈很可能做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事,否则也不至于亲爹和亲姐妹都由来不提起她来。个中原因,扑朔迷离,容不得外人揣度,何况皇家恩怨总归都谜团重重。我深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遂也不想深究,只玩笑道:“真不知我的长相究竟是不是真的承了你姨妈呢?”

小九很是认真地说:“自然是了。母后都说你是我嫡嫡亲的表妹,这还有假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没觉得他是在说笑。遂,小九真将我当成了他姨妈在外头生的孩子这一事实顿时昭然若揭。难怪他对我如此亲热,又不知避嫌,原是根本不知我们的血缘比想象得要亲得多。他的亲娘都将我是他同胞妹妹的事说与我知,怎就独独不跟她亲生儿子先把事情说个明白?。

这样的误会该如何解释才好?这般狗血无厘头下去,真要搞出个那啥啥来,岂不断送了这绝世奇才的前途性命?

不过说话总归是要拿证据的。即便我现在说我们乃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他肯定也不肯相信。既然如此,我觉得还是先不告诉他,找个机会跟皇后将此事禀明,由她来说最是事半功倍。到时他或是悲苦一场,或是不痛不痒,总算是一个尘埃落定。

我这番心思一提溜起来就按耐不住,心里觉得小九可怜了不少。他这般对我是兄妹之情的话最好,若是男女之爱,到时怕是要伤透了心的。何况他从小事事顺心,未经历太大的逆境,对事对人容易认真,不似我这般野菜野草似的生养由天,自求多福。若他一时受不住打击,走了极端,钻了牛角,那我说不定就是历史上害死绝世奇才的罪魁祸首,从此遗臭万年。这个罪名不小,我这个小人物委实担不起这骂名,必须早做防范。

我说:“既然已是做了表兄妹,咱们也不要太没顾忌了,省得惹来旁人闲话。我虽从小在异国长大,但也是个保守谨慎的人。太没规矩的事,我一个女儿家脸皮也薄,由不得跟人这般无礼调笑。你若真心欢喜我,想跟我继续这么好下去,就得好好谋划将来,不可贪图一时的痛快,也不可太过逾矩。”

小九显然被我一番话唬住了,沉思了许久便道:“既然你有这番考量,我顺你的意便是。等皇兄的大婚一过,我的封号和封地便会下来。到时若是前去远地,我便请求父皇母后将你许给我。我们离开京城,然后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便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他可是来真的了!这一辈子都不曾想过会嫁人的我,竟就这般被人缘定三生了?看他家世、人品、长相皆属世间罕有,而且肯定也是有房、有地、有款,还有那惊采绝艳的吃饭手艺。我若是个平凡女子,怕不会高兴得发疯。

可是我平凡女子吗?不是。我是个半男不女,阴阳不分,当了十几年阉人的小昧子公公。所以,高兴得发疯离我是贼远贼远的事。

面对小九一片柔情,我很没情趣地抽着眼角,敷衍道:“你办成了再说吧。世上变数太多,三分人事七分天命。别这么一早把话说大了。”

“我说话从来算数。而且,还没有哪件事我说到却办不成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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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穿了帮,遇了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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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九做了这般仿佛私定终生般的约定,我也离悬崖峭壁万丈深渊不远矣。要不说无知是福呢,知道的太多,那烦恼就会丛生。这玄之又玄的东西拿捏竟都在我一人身上,叫我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人物如何应对?

不管如何,该走的路还是得继续走。真正当起郡主来比我想的要难。不仅要跟皇宫继续保持密切联系,还要跟韦家人搞好关系。所幸皇宫不用常去,韦家的叔叔伯伯们又都不是在边关就是在山东本家,就算在京城的也不会住在将军府,总算让刚拿到象征身份的谱牒的我少了几分辛劳。

比起讨好一大群的长辈,参加宫廷各种聚会,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说什么样的话更令我头疼不已。虽,我在公主身边混过几年,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自己要做起来根本就是两回事了。一来乌良国根本没有多少男性会参加社交,二来中原的规矩比起乌良国来真是不知繁琐上了几倍。我跟着四个皇后派来给我教习礼仪的嬷嬷没日没夜地学习,连走路吃饭都被条条框框限定得寸步难行,当真度日如年。

直到太子大婚那日,我穿着早已准备好的礼服,跟着我的外公韦老将军,一同踏入东宫时,我的眼皮就跳得格外欢快。想这地头上的人多半认识我,而我身份形象如此之大的转换,期间有哪个莽汉跳出来把事情一抖,我这些天的受苦受累就算白费了。

为此,我特特让采桑给我准备三角面纱,以花粉旧疾复发为由遮住半张面孔。这一遮脸,带出的故事就多了,引来的好奇更多。我从马车上一下来,跟在外公庞大的身躯后面亦步亦趋的时候,就感觉十多双探究的目光齐唰唰向我射来。

宋玉成那厮早已发现我,却只瞟了我一眼,继而没入人群。其他我认识的几位,竟都约定好了似的集体闪人。今日皇亲国戚高管大臣简直要将东宫阻个水泄不通,哪里由得我来将这暗涌之波一一细看。

我走得冷汗都出来了,直听心扑扑跳个不停,不防一下子撞上前面停步了的外公。原来太子已远远前来要与他找招呼,而我这个东宫西军长史头衔的人,唯一想到的就是马上脚底抹油。

但显然场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身喜服的太子殿下开口就问道:“外公身边的美人便是云星妹妹了?”

韦老将军笑了笑,让我上前行礼。我低着头,微微一拜,说的仍是参见“太子殿下”,声音跟猫叫似的,倒叫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哪里还有半点小昧子的踪迹。

太子连忙说免礼,我方才抬头看他。只见他今日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一脸了然于心的笑意,我再傻也知道他什么都已知晓,一张面纱又何以挡住实情。这个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他咬我那一口,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甚是诡异,到头来还不能怪他。他干的就是这一行当,哪里能指望他一直蒙在鼓里。

遂,当外公被一些来参见婚礼的同僚支开的时候,我也知道太子要跟我接一接头了。我们俩这么偷偷见面,总觉跟那偷情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太子要我去的地方是东宫西边的书房。这里便是前些日子着火的地方,如今早已休憩一新,看不出任何痕迹。

我一跟进这书房里面就立刻把门反锁,腿脚都有点不利索,脸上装出的表情也有点挂不住。

太子笑对我道:“不必如此紧张。书房之地若无我命令,任何下人和宾客都不能前来。杨兄弟这番打扮,本宫手下幕僚定也认不出你原来面目。所以,一切如常便是无碍。”

他喊我杨兄弟可真让我惭愧。我结巴着想要解释至今以来的离奇经历,太子似是会了读心术,安抚我道:“本王都明白,什么都不必说。”

“小昧子很想问殿下,从今往后如何看待小昧子,究竟是殿下的幕僚一员,还只是一个远房表妹?”

“你是本王招募而来的,今时今日又与我亲上加亲。本王自然很想你继续留在东宫。但本王也很想知道你的意愿。你究竟想不想留在本王身边?”

我自然是很不想跟这位老大继续混的。但我若这么说,下场是什么就是未知了。这位是一心想当皇帝也有料当皇帝的主儿,我得罪了总归是没什么好果子吃。遂,太子问我想不想留在他身边,我就这么说:“殿下若是还有能用得上小昧子的地方只管吩咐……”

太子他眉毛一扬,问道:“那本王若要你嫁来东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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