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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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无量-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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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说这样的话来威胁我。我难过死了,吼他道:“你什么意思?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死了关我什么事?”

“你现在是我妹妹。我说了要照顾你的。你受一点伤,我都觉得心头肉被剜掉了一块。你有一点委屈,我都帮你护着你,恨不得亲手给你报仇。可你一点都不顾虑我,来了什么事,第一个想到就是怎么溜走。我的死活,你根本就在乎。你心里半点都没有我这个人!”

其实他的气话里面就冲着一点,我是自私自利的小气鬼。我现在还就自私自利了。省得以后对着他,我自己心里郁结。遂,我躺下把被子往身上一盖,再也不说话,也不理他。

原以为他至少会被我气走。哪里知道小九的韧性强得很。跟他硬碰硬,他偏偏可以化为绕指柔。我感觉他躺在我身边,搂着我的棉被,跟我耗着。

他总有办法对付我。我忍不住质问他道:“你不是说你要做哥哥,有你这么对妹妹的吗?”

“怎么没有?”他闷闷地出声,咕咕囔囔地听不甚清晰,气息全吹在了我后颈上,像千万只手在挠我痒痒。

我自己也一个样,愣是挺着,嘴里哼哼道:“你们中原兄妹都可以亲亲抱抱,还睡一张床的?我要真是你妹妹,我麻烦就大了,走进天纲伦常的死胡同了!”

“你思想真不正经。感情好的兄妹也是有的。凭什么就不能有我们这样的?我拿的是真心来待你,我喜欢你,喜欢跟你亲近,这跟天纲伦常有什么关系?我告你知,我就是那种喜欢上一个人就把整颗心都挂在她身上的。你要是走了,再也不让我见了,我心就死了。你总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倘若你还念着我对你的一点好,你就不能跟我说这么绝情的话。”

他难受个什么劲呢?到头来,他还真是把他那颗奔放的心全用在了兄妹之情上。说的那些暧昧的话,做的那些黏糊的事,敢情就没往邪路上走。这位也真是够仙够纯够不识烟火,能把情怀都分得这么清楚。这可苦了错付相思的我。想一想,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污秽愚蠢自命不凡。

我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彻底投降了。往后他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反正他永远都不是我的那盘小白菜,永远看得着吃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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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搬了家,换了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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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九知道我连月事都没来之后,一头钻进了妇科的神秘世界,专心致力于如何将我这毛病治好,以防我有可能成为学名叫石什么的女人。

其实他觉得最有效的办法是我散去武功。但这个意见显然是打死我也不肯的。他于是也只能曲线救国,每日与女人秘事为伍。

而我这个没良心的,自知道他对我全是兄妹情意后,也将曾经的荒唐心思收一收,专心为往后的出路打算起来。说实在的,若是没有公主在,我只怕真的要一叶扁舟,纵横江湖去了。曾经信誓旦旦向公主表明忠心,如今身世不明的我对什么都有点动摇起来,只怕帮错了谁,又害错了人,将来后悔莫及。

这般思来想去十数日,头上的窟窿渐渐痊愈,我已没了理由再呆在皇宫里面。而名义上成了皇后甥女的我,归宿就必然是她的娘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府。

这可有点难为我了。一下子多了个家族,特别是多了个外公,我这个挂名的小喽啰该如何继续掩耳盗铃、一叶障目?

此事惶惶,若无人掩饰,错漏必出,皇后必要来帮我一把。果然,一日深夜,皇后独自前来房中探视我。以往她每每要行此举,必是奴仆前呼后拥,恨不能整个凤翔宫都知道她重视我这个突然多出的甥女。今日她这般前来,我便知是来说正事的。

我躺在床上正给她行礼。她拦了我便道:“都没什么人,虚礼就免了。”

我还是有点战战兢兢,嘴中恭恭敬敬地谢恩。她一双柳眉蹙了蹙,听得叹气道:“如今至少该喊一声娘姨才是。你怎还不能习惯?”

“小昧子不敢。皇后娘娘这般维护,令小昧子受宠若惊,不知如何自处……”

“你还觉得自己是小昧子?”

她这把我问倒了。我若不是小昧子,那我又是谁?这糊涂账搅得我头发涨,让我半天回不了话。后来我终于有了点勇气,遂大胆问道:“娘娘,难不成、难不成小昧子是娘娘的……”

“是。”她很是认真地说了这个字,让我都有点懵。皇后攥着我的手一字一句道:“你便是本宫的亲生女儿。你出生时天空有星雨奇象,所以乳名便叫做星儿。可恨吴梁新那等狗奴才,攀附高位不成,拐了你去乌良国为质,让我们母女二人分别十多年,如今想要相认都不得其法。星儿,你可知娘的苦楚……”

她说着便落了泪。我不自觉地替她去擦,心里真有点觉得她是我亲娘。想世上哪有人肯为我落泪,我一个孤儿,从来赤条条来去,死了便就地埋了了事,墓碑上连姓氏都不知是什么。此时此刻,我听皇后亲口承认我的身世,甚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消息,自己至少不是个随便被扔掉的野种了。我的娘看起来虽然严肃了些,但显然很是疼我。光这一点就让我欣喜若狂。

我很胆怯地喊了一声“娘”。皇后心肝肉似的搂了我,喊我女儿,滚烫的眼泪流到我身上。

我们彼此相拥,都哭得很厉害,也不知是为了伤心还是为了高兴。后来眼泪止住了,我们又重新说起了话,像母女那样说些家常话,零零碎碎,可有可无,但却令我感到尤其窝心。我估计骨子里就是个爱撒娇的人,谁对我好,我就愿意跟谁亲亲热热。就像跟小九一要好起来,我连他是什么身份都不顾,跟他怎么窝着都不觉得过分。

这么放肆了一回,我将乌良国十几年来的大事小事像倒豆子似的全说了一遍,说累了便睡在了皇后的怀里。皇后抚着我的后颈,摸摸摩挲,让我做了个美梦。梦里我还是小婴儿的模样,睡在一个摇篮里面被哄着睡觉。有个女人一边摇着我,一边在给我唱歌。她长得又年轻又好看,我看见她就笑得流口水,眼睛弯成了月牙,一丁点大的小拳头挥舞个不停。

这梦美得过了头,一觉醒来,我来不及分清昨夜是真是幻,便被几个宫女唤起准备搬家了。

毫无意外地,小九一大早就等着给我做后盾。凤翔宫里面只要有他,基本都处于骚动状态,无论我隔了多远都能知道他来了。他熟门熟路地进了我的闺房,见我正在梳妆便候在一旁等着。看他这般打量我首次红妆钗环的打扮,仿佛魂魄都要出了窍来,让我很是不自在。

我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慌兮兮地问:“是不是胭脂涂得太浓,还是玉钗戴歪了?”

他憋了半天才道:“不是你的事,是我恼着呢!”

“你恼什么呀?谁能跟你恼?”

“唉,都说了要许给我了,母后怎么能把你往外公的地方塞?你以后都是这般模样示人,我宁愿把你关在我辉烨殿的小黑屋里边,天天只对着我一个人。”

要说这人傻,说起哄人的话来真能把人心都给化了去。照他这资质磨练磨练,将来情圣的桂冠非他莫属了。我脸上很烫,等一打扮好就避开了他烫人的视线,寻我们的亲娘去了。

皇后给了我不少好东西,吃的用的玩的,零零总总装了三大车。她嘱咐了我很多话,都是天冷了多加衣服,多把身体养好的体己话。我想,要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天天听她这般和声细语地叨念,该是件多美多滋润的事。

她看见我跟小九关系好得出奇,也没如何在意,只道:“往后在外公那儿遇上什么事,你多跟你哥哥说说。外公他年事已高,脾气也有不好的时候,但对你哥哥却是极好的。你们两个以后可是好好照应,别让娘在宫里为你们担心……”

我很乖巧地说好,回头又去看小九。想往后这小子我就得叫他一声哥哥了,心里可真有点发堵。

“阿哥!”我拿了底气出来喊了他。他远远听见了,脸上表情很是复杂,上来便将我拉到旁边问:“你怎么叫我阿哥?”

“怎么说也成了表兄妹,称呼自然要改一改。乌良国里叫哥哥都是这么叫的。”

他哼了一声,似乎情绪又急转而上,看着我就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乌良国男女唱歌传情,都是喊阿哥阿妹。你个淘气鬼,我差点就被你气着了。”

他说什么那,暧昧不清的。这人究竟是不是喜欢玩什么刺激重口味,故意跟我搞那套不清不楚。我想我是生气了,遂也提着裙子就上了接应的车马,没再跟他耍嘴皮子。

这般浩浩荡荡出了宫,我唯一挂念的公主离我也遥不可及起来。无论师傅他拐了我去为质子也好,我是不是公主也无所谓,乌良国至少也是我的故乡,我怎么也不能太绝情。

于是,我心里开始规划着如何在将军府里安定之后,再去和公主联络。哪知道那将军府跟皇宫一样,都不是人能轻松呆的地方。

就在我跟着一溜行李进到府里面的时候,脚刚落了轿门,步子还没踏出多远,就听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传来,随即一把三尺来长的宽口乌金大刀突然飞身而出,硬生生砸向我脆弱的脑袋。我本能将动了功夫把那大刀一脚踢飞,刀口急转,砰地一声插入墙中,带着嗡嗡巨响,久不能停。

小九看得心惊,上来就将我拉远了些,道:“没事吧?外公家里武痴不少,经常有打打杀杀的人冲来冲去。你要小心些才是。”

我还想取笑他这身板敢跟我说这话,便见个一头白发长须的老人声如洪钟地开口问道:“何人踢了我这龙月大刀入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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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修身好,千层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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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慑人气势,想必就是那韦老将军,我现成的外公了。想是他刚刚操练完武功,上身只罩了件浸了汗的薄衫,显出肌肉分明的线条,让我充分见识了何为老当益壮的深刻内涵。我甚至想,他若是年轻上三十岁,凭这副无可匹敌的身板,该是多么多么的风云变色。这往歪路上一走,我脸就有些红,差点忘了行礼,不防一时头低了下去,两个发钗咚咚两声就掉在了地上。

那老人见了我这般慌乱,扶了我起来便道:“你便是星儿?见了外公何须惊慌,只管喊一声外公来便是。”

这话说的地道。想来皇后都为我把路铺得平平妥妥,任何人见了我这突然冒出的郡主,都不会感到奇怪。我战战兢兢地喊:“外、外公……”

“星儿似是怕生了些。外公这地方不大,很多年没住过小姑娘了。你若是有什么住不惯,或是缺什么,只管跟外公说便是。”他说到一半,顿了顿,突然问,“刚刚莫不是你踢了大刀?”

我这人着实处不惯大人物,一到关键时候就脑袋不好使。他这么一问,我连忙照着小昧子的口味回:“是、是……”

“原来我的外孙女也是练家子。正好来跟外公练练手。”

这位老人似乎是个急性子,一听我会几下功夫,二话不说就拉着长裙拖地的我往练功场而去。小九跟在后面,什么也没说,仿佛一点都不怕我们两个一见面就开打。

当一行人到达那夸张无比的练功场时,我着实吃惊这世上竟有这般爱武成痴的人才。只要能跟武功沾边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不仅是琳琅满目的兵器,还有耍着各种兵器的大男人。他们大多打着赤膊,练得汗流浃背,手上把式多得花人眼,也就难怪这府里会天上突然飞来一把大刀了。

我那外公将大喝一声,将操练的人马一手挥退,然后指着一排兵器道:“星儿可去选一样上手的兵刃,再换身衣服来练练手。外公先看看你的资质。”

我正为难要不要答应,小九帮我答道:“孙儿先带妹妹去换衣服,外公请稍候。”

韦老将军很爽快地应允了小九的要求,脸上仍旧带着笑意。按照礼数,我还要行礼告退,小九却连推带拉地拽了我走,边走边小声对我道:“千万不可在外公面前施展葵花功。外公最不齿的就是邪门功夫,一生气起来说不定要废了你全身武功。”

这么严重?我特别爱惜我苦练的功夫,遂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谁知他这一拉就将我拉去了个黑咕隆咚的房间,一进门就让随行的侍从们退得远远的,然后把门一锁,露出他的魔爪就道:“时间紧迫,换衣服吧?”

我觉得此情此情甚是熟悉,想前些日子还这么送上门去给他吃豆腐。他怎么就这么死性不改呢?我忙往后退,一边坚持道:“我一个人能换!”

“你由来女扮男装,哪知道繁琐的宫装如何穿脱?来,这事我在行得很。”说着他还真是又跟我玩了起来。

我哼了一声,竟不知他如此在行穿脱女人衣服,遂把心一横就使出了小擒拿,将这不识好歹的登徒子制伏,道:“咱们两个以后少黏糊!你再跟我这么动手动脚,我也不必顾忌你是皇子还是我哥了。”

小九被我反剪了手臂也不说话,刚刚掀起的玩心估计都被浇灭了去。我也不心软,三两下推他出了房门,自顾换上一套窄袖圆领的女装胡服,便大步回到了练功场上。

韦老将军见我们二人回来,脸色均是难看,便问道:“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吵了架了?忆儿,你可是欺负妹妹了?”

“妹妹我疼还来不及,怎会欺负呢?就是妹妹她不欢喜我,不爱跟我在一块儿。她说不定还嫌弃我呢,仗着自己练过几下,全不把人的好意放在心上。”

这爷孙俩一唱一搭,配合得甚是紧密,非把我逼得无地自容不可。后来,韦老将军终于看出我脸憋得快滴血,连忙止住打趣,认真跟我比划了起来。

他使的是一方长戟,一招一式,刚猛无比。而我拿的却是小九送我的那柄柔韧小剑,招式也比划得粗陋得很,软绵绵花拳绣腿,反正只想蒙混过关。

因为双方都没认真开打,招式过得就很是束手束脚。我不想拖延太久,遂找了个时机就落了个空子,让韦老将军打掉我手上的小剑,就此认输。

我自以为表演得够细心了,哪知韦老将军还是有点看穿了我的小把戏。他也没说穿,只笑了几声,道:“星儿打得秀气了些,放不开劲,功夫也偏阴柔,但资质尚佳。改明儿跟外公学学韦家的枪法刀法,把气给练刚正了才好。”

我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多做言语,只恐行差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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