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公主从凤翔宫里面刚刚离开半柱香功夫就遇上贼兮兮冒了极大风险尿遁跑出来的我时就很是有点惊奇。我们自不敢明目张胆地见面,公主听见我学着蛐蛐的叫声才知道我来了,这才支开了身边的宫女,来到一处四面迎风的回廊,装作看那池中鲤鱼,一边才问我道:“小昧子,你如何来了,安全吗?”
我这时就躲在暗处,看着几日不见的公主如今越发娇艳的容貌,心中感慨万千。想公主二八年华之时,我与她也曾经做过怀春少女。乌良国没有垂涎公主的男人,没有可以怀春的对象,公主便对我道:“咱们的白马良人定是还在赶路。你想啊,要是他住在江边,就得坐船;要是住在山里,就得爬山。半道上还得赚些钱,练些本事,把自己弄得天下无双,怎么能来得早呢?咱们得淡定地等,等到那人来了,马上上去勾了他的魂过来,顺带抽他几个嘴巴,再果断地抢占了他的人。这就不枉费咱们等他这些苦日子的了。”
公主怕是等到她的白马良人了。我偷偷摸了把幸福之泪,回到正题,悄悄对公主道:“回公主,小昧子不能呆太久,只有一事想请教公主。”
“可是有关玉玺失窃一事?”
“诶?公主已经知道了?”其实公主知道我想要说的话,并不是件稀罕事。她跟我是什么交情,我和她睡过一张床,穿过彼此的贴身衣服,在男人来说,那就是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说彼此心灵相通都不为过。
公主很快回我道:“皇帝常来缘枫殿。我岂能不知?当时我就想到此事和太子党脱不了干系。你现今找上来,必定是知道了玉玺下落,是不是?”
“公主英明。玉玺就在我这儿。太子要我把玉玺交出来,可我怕这一交,废太子就是定局了。”
公主愣了愣,明显有点吃惊。她估计不太明白太子并非皇帝亲生的事。皇帝和皇后都不太中意这个继子,加之太子利用修书之便结党营私,如今只要随便加个谋朝篡位的罪名,就可将此人除去。我将来龙去脉简略道来,公主听完以后便笑道:“小昧子,你且先顺了太子的意思,将玉玺交出去。反正那不过就是一块石头,掀不起什么风浪。”
公主如今的地位有一半是太子保上去的。太子不得皇后宠信的话,公主也就不可能在封妃之事上一帆风顺。加之皇后亲口对我说,她并不想唯一的亲儿子小九继承大统。那么,我可能真的有点估计错了事态走势。
本着听公主的话绝对没错的原则。我最终决定按原定计划,将玉玺交给太子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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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喝醉酒,咬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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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被终是被拿走了。为了按期上交这条被子,我赶得十指损伤严重,手上的粗茧子磨掉了一层皮,后来连吃饭拿筷子都困难重重。皇后顾念我一番苦劳,特地赏赐了些金银布帛,另外特准三日假期。
于是小昧子我见这一日天气晴好,和风送爽,便大大咧咧换上布衣,拿上宫牌,计划到京城大街上溜达溜达。先在国清寺一圈的古玩街淘宝,再去西市包办小吃一条龙。肩挑手提的担货郎那里要瞅瞅,搭小棚摆地摊的小商贩那里要看看。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一有钱人了,吃豆腐脑,买小香包,怎么也得一买买俩,顺道跟人砍个价,不过为过瘾,就为得瑟。
公主若是见了我这副样子,肯定要说我三俗,俗头俗脑俗脾气,庸俗低俗眼皮子俗,有了钱也不知道怎么花。但有句话说的好,再多牛逼的事,比不上一样傻逼的乐。我一手攥了啃一半的甘蔗,一手拎了半斤的瓜子,大摇大摆横扫京城大街,期间被罚了两次钱。但咱有钱,不怕!
等我得瑟完我这么有钱的状况,跟着我出来转悠的几个暗探怕也被我这鼓捣劲给弄得晕头转向。辛辛苦苦甩了这几位,我也终于有机会溜个号,抬腿又到了清风楼前。
清风楼啊清风楼,想说爱你不容易。我说服自己至少为了那八折优惠,来这里便不吃亏。但一进门,见到林麟那厮咧着嘴亲自前来迎接我,一张国字脸恨不得写上忠肝义胆四个字,我就十分想一拳砸他个五体投地,但碍于场合,必须得按压下怒气。
林麟笑对我道:“二当家,你怎么这个时辰才来了?可把我等得望眼欲穿玫瑰凋谢。快快随我来,保证带二当家前去那瑶池仙地乐呵乐呵。”
我就这么乐呵乐呵地被林麟带进了二楼最里间的厢房。原本以为今次又是太子党在此处聚会,不想这意外素净的厢房里面只有太子一人在自斟自饮。
我进了房去,林麟回头就把门给关上走了。这厮溜得够快,没能打他一拳出气,我还真有点不甘心。但太子已经看见我了,脸上笑意很浓。他说:“小昧子,你可来了。”
我赶紧行礼道:“回殿下,甩掉身边麻烦废了些功夫,所以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今天暂且不必拘礼。你别把我当太子,我也不把你当公公。虽然这地方荒唐了些,但小昧子定然不会嫌弃我的一番诚意,是不是?”
我的手很自然地被他又握了起,仿佛这是十分天经地义之事。我不敢挣,只有陪着笑脸坐着。这位爷说什么不必拘礼,谁敢真信这话。
我很快道:“殿下,玉玺的下落我已缝入供殿下大婚所用鸳鸯被中。到时太子只需派妥当的人按图索骥,定然可以找到。那里还有我自愿上缴的一些银两,殿下也可拿去筹谋大业……”
他听我汇报了半天工作情况,脸上的笑意渐渐没了,最后竟是皱眉道:“陪我先喝几杯,我有别的事要与你商议。”
又喝?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白瓷小酒杯已斟满酒摆到面前。也罢也罢,敬酒不吃那通常是傻子干的事。我陪他喝了几杯清酒下肚,什么话也不再说。
太子喝得有些醉了,开始说起了酒话。他说:“你绣的鸳鸯被褥,我很喜欢。”
“殿下谬赞。”
“但你可知今次这门婚事,我要娶的人是谁?”
“听说是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也是太子殿下的老师陈太傅家的千金。”此女确实有名,据说美貌盛名之下还擅长舞刀弄剑,喜爱结交江湖侠义人士,同时也就担了个豪爽泼辣之名。
太子又灌了一杯道:“送你一句话,别太听信传言。”
“太子不满意新妇?”
“我其实在想,是不是父皇要逼我谋反,所以才指了这门亲事给我。”
“有、有这么严重……”我心里嘀咕那陈小姐究竟怎样一副性子能逼娶她的人谋反。
太子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道:“这你都信?女人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怎么会犯得着冒那样的险……”
我头上一只乌鸦飞过,直觉得此话内涵深刻,着实让人难以揣摩。太子看见我表情似乎更开心了,不禁又多喝了几杯。
清风楼里此时正在摆着戏台唱狸猫换太子,即便在厢房里面也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出唱得格外好,字正腔圆,有点名角的意思。正唱到包公端出龙头铡,太子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古怪地说:“小昧子,你告诉我知,是否我要大难临头?”
正题来了!我连忙收回心神,应付道:“殿下,小昧子不知林麟为何要将玉玺偷出。但现今殿下若要用玉玺做文章,怕要正中皇上的下怀。”
“听你口气,似乎一点都不吃惊父皇要对付我这个儿子。你已知道我是继子?”
我不敢正面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太子他听了脸上颇有点愁苦之色,仿佛疮疤被人揭开一般。我立马发誓道:“小昧子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太子尽管放心!”
“这并非什么秘密。宫里的老人几乎都知道。只是时间久了,知道的人不是死就是送出宫去,倒让这件事变得不可告人起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直想拍自己一嘴巴。可太子并不介意,反道:“即使你不知道我也想告诉你。历来哪一个皇帝能容得下不是亲生儿子的子嗣继位?当年父皇为了争夺皇位,硬将我过继了来,登基以后便马上封了我太子的封号。可我的九弟一生下来,所有的人都禁止我去看他。他们怕我会对这个孩子不利,尽管那时我才八岁。但幸好那小妹妹合我心意。我也很喜欢那孩子。后来她死了,很多人都说是我害死的,你信吗?”
我连忙摇头,坚决否认这个事实。这太子今日怕要跟我诉一会儿苦,我得打起精神,好生听着。果不其然,话匣子一打开,眼前的玉面郎君便跟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童年往事。他说他自当上太子以后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半天在读书,半天在练功,无一日懈怠。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人是他的奶娘。可惜他八岁的时候那位奶娘就登仙了,所以让他练就了个苦闷的性子。其他的零碎琐事也总是悲苦的多,喜乐的少,听得我差点要抹眼泪。
后来他说累了,也醉了,眼神涣散,脚步不稳。我费劲地扶了他去床上躺着,他嘴里仍喃喃说着酒话,也听不清是什么,手却由始至终倔强地握着我的,醉了也没放开。
醉酒这东西要说是门学问。我跟公主一起贪杯的时候就喜欢上屋顶数星星。乌良国星空璀璨,公主说我酒量不好,数星星不如数月亮来得实在。我深以为很是有道理。
此时此刻,太子就笑得跟数月亮的我似的,问道:“小昧子,你好香,是薰了什么香气?”
“这是皇后娘娘最爱在寝殿里薰的巫山冰梅。小昧子日日操持这个,于是也薰上了。”
“真好闻。母后薰了这香让人不敢亲近,你却让人觉得暖烘烘的。靠近些,让我闻得仔细些。”
虽然我觉得情况越来越往暧昧的路子上走,但忤逆的罪名也不小。遂,我还是很听话地凑近了点,期望这太子别发起酒疯来。
但没想到,这一脸斯文像的堂堂太子,酒品差到令人发指。一见我靠近,眼神就跟豹子看见肥肉似的,眼睛一眯,嘴巴一张,扑上来就给了我一口。
这一口咬在我脖子上,真够疼的。我差点要怀疑他想借此杀我灭口。不过我哪里是吃素的,连忙伸手指点了他的睡穴,让他自个儿见周公去。
料理了太子,我摸着脖子,仍觉得有点疼,怕是被咬得破皮了,于是忙去找了房内摆的一面桃形铜镜照照。瞧见自己脸的时候,我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长成了这个模样,能让这么多感怀旧事的人对我执着不已。
拉松了领口,看太子咬我的那一处,如今已泛着丝丝血痕,牙印很是清晰,还沾着口水,光看便觉得尴尬得紧。正巧在清风楼里应该有不少治咬伤的药膏药酒,这会儿定要让林麟好好将功折罪。
一出门,听那唱狸猫换太子的角儿还没歇下,现今又唱上了长生殿。我好奇地走到了走廊上,看看是谁能把这戏唱得这样好。
这往下一望,我就觉得自己的眼神不太好使了。大堂里坐了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嗑瓜子的,调笑的,卖弄风情的,清一色的小白脸花美男。可不,大门口刚进来一位,顿时把整个场子人的目光都吸了去,真乃极品中的极品。
这清风楼人才辈出啊,能找个跟小九这么像的小倌,看来是要捧成花魁。只见那小倌抬头看到我,眼神那叫一个怒火中烧,就跟看见自家老婆红杏出墙似的。
这眼神感染力忒强忒猛忒炽热了些,竟让我有了拔腿就逃的心思。我把脑子一拍,就明白了一事:逃、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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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猫捉鼠,堵一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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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晓得我长这么大,骨子里没真怕过什么人。但小九算是个例外。明明一软趴趴身板,一娃娃脸的长相,性子说话也算温柔的,却尤其让我这等揣着贼心没贼胆的小人物抱头鼠窜。
好比说他才出门去四川两个月不到,却大喇喇出现在京城最有名的鸭店里头,比变戏法还神乎,可吓得我三魂不见七魄。看那着装打扮,素得跟平头百姓似的。他必定是跟太子一样,出来微服的,更说不定,他本来就好这一口。如今碰到了我这号在他亲娘身边干活的熟人晓得了他这嗜好,日后稍稍打个小报告,他铁定得吃瘪。所以,此时此刻,他铁定抓到我就得威逼利诱我一番。评他那张一鸣惊人的巧嘴,先吃瘪的必定是我。遂,我拔腿就跑乃是多么天经地义,多么不关乎其他种种小心思小伎俩的事儿。
正巧林麟这厮还在二楼招呼客人。我撩起袖子冲去逮了他来,开门见山道:“江湖救急!二当家我遇上仇家要跑路,快给我指条暗路!”
别说,这林麟办事倒挺利索。我一说话,他立马拉了我去跑路。这跑路也是有讲究的,我得换了新行头,免得一出门没被小九先逮住,倒被几个眼线抓到口舌。
但是,林麟这厮偏偏扔了件湖绿湖绿的女人衣裙过来,很是谄媚地说:“跑路首选女装。我这小店里头躲抓奸的历来都用的这一招,百试不爽。再则,二当家一张俏脸,雌雄莫辩,一打扮保准谁看不出您是个公公。来来来,咱们抓紧时间,仇家不等人哦!”
林麟瞄准了机会跟我死犟,我冒着冷汗一咬牙,竟真是从了。随便把那裙子往身上一套,我扯散了束发,跟了林麟就往暗道里钻。一边钻我一边问:“除了太子借你这地方,怎么连九皇子都来?”
他在二楼尽头的房间里拧开了一道机关,回我道:“小九从不来我店里。大当家给介绍这号大人物的时候,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忙不迭让他送个顺水人情,于是就有了这清风楼。九殿下他年当风华,必是要跟打马吊似的,无论放炮自摸全为推倒胡一把。可惜这地方一造好,他听说做的是小倌的生意却死也不肯来,还奉劝我趁早关门大吉呢。今天怕是得了什么风声,这么火急火燎地冲到我这小地方,想要砸我的店也不一定啊!”
我听了一惊,忙问:“他那温吞性子,又那么细胳膊细腿的,能怎么了你?”
“哎呀二当家,人家造个火炮出来就能炸平半座山,我嫌命长才敢得罪这尊佛!”
见他这副德行,我故意刺他道:“你连玉玺都敢偷,贼胆大了去了。还怕小小一个皇子吗?”
“话不是这么说,玉玺那事我可是情非得已……”他话说了一半,猝不及防伸手把竖起耳朵听下文的我猛地一推。
我没想到他给我来这一手,整个身子顿时就向后倒去,临时想搬出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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