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钥一直睡得不好,期间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醒来又嚷痛,凌以亦帮她请好假,热水袋换了十几次水,最后累得也睡着了,那天下午,她就那样拥着司徒,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司徒有点难受,她就给她揉揉,就这样,睡到暮色四起,司徒醒来的时候,凌以亦还未醒过来,她看着凌以亦的眉,她的眉心清澈明朗,眉头刚被强制修过,她的眼睫毛很长,那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让裴素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怀疑她带了美瞳,她还记得以前凌以亦总会问她为什么会喜欢她,她总是回问“谁喜欢你呢?是你先喜欢我的,死缠烂打,推脱不了来的。“后来两人的话题会扯到谁先喜欢谁的问题,后来她仔细地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又喜欢她什么呢?喜欢她发现自己暴躁时挠头的傻样子,喜欢她在外面总是将自己拉在身后保护的感觉吗?还是喜欢她因为她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时的怒气横生?她记不清,也说不清,她只是知道喜欢一个人,哪有只喜欢她优点的道理,于是就这样走过来,她甚至奢望着,兴许这样,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了。她一直没告诉她,起初她真的没看上她,只觉着这个女人特别不靠谱,甚至有她的地方都特别不安分,从那似是而非的419见面,到后来的内衣乌龙,再到之后的抢鞋事件,她都不知道哪一个女人会这样无赖,更对凌以亦没有好感,是直到那一次她在医院来录笔录的时候才稍微有一点好感,可是也更没想会和这个女人发生些什么,之所以她总说是凌以亦先追的她,那时她来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三个月过去了,司徒才反应过来有些地方不对,可后来凌以亦死活不承认,说本来警局就有很多事,她往返医院的次数本就是那么多,于是开始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她想,未来太不好把握,过去和现在过好就行了,于是,两人又在一块,司徒轻轻抚上她的眉心,她觉得安心,因为有她。
司徒怎么也没想到,凌妈妈会主动找上她,那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痛经缓解了很多,在医院的食堂,正喝着凌以亦熬的红枣粥,凌妈坐在她对面,她抬头看见她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就几日的功夫,凌妈妈消瘦了很多,五十几岁的她平日里保养的很好,只这几日,两鬓间平添了许多的白发。
她将许多琐事给司徒听:”小亦一直都让我不省心,从小到大,她甚至比凌以尔还皮,小时候我总在想,这么皮的女孩子长大了可怎么嫁得出去呢?所以每次她打架回来我总会狠狠打她,我把她打扮的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漂亮,后来她非要考警校,我不许,她就和凌以尔合起来瞒着我,自从她考上警校后,我总是提心吊胆,那天的新闻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司徒医生,你也有母亲,我只有她一个女儿“凌妈说着说着,眼中闪着泪光,她停了下来,司徒只静静地听她说着,只是她言语中开始回到最初唤她司徒医生,以前熟悉的时候,她总是亲切地唤她小玥,这个称呼只有她的姥姥才会这样喊她,凌妈第一次这样喊她的时候,她一愣,眼泪就那样簌簌地往下掉,凌妈慌忙给她擦眼泪,问怎么了怎么了,而今她坐在对面,礼貌而客气,唤她司徒医生。
她放下手中的汤匙,手心里都是汗:”伯母,你今天来。。。。。。“她未说出口,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末了,凌妈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你都比小亦懂事,我想司徒医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和她在一起,伯母,你要怎样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凌妈没说话,按在桌沿的手抖得像筛糠子,她没有想到一向温柔文静的司徒钥会在这件事上如此坚定,她喜欢司徒这个孩子,觉得她善良懂事,可是让她和自己的女儿恋爱,她没有时髦到这个地步,她更没法想象周围的人会怎样看她,怎样看她们家的人,想着他们指着他们家说恶心说变态,她只觉得头昏眼花,脸色发白,而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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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许多时候,有些路只有我们自己走,有许多的关只有我们自己去过,幸福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才会特别让人着迷,只有生在其中的人才会明白那种切肤之痛,LES这条路,家人永远都是心中那抹无法拔出的刺,而今,这根刺扎在司徒钥和凌以亦的心里。
凌以亦的母亲晕倒在医院的食堂,这事惊动了凌家其他三口人,当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司徒钥正在和医院同事交代着什么,凌妈无大碍,只是血压偏高,面色铁青,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不肯多看司徒钥一眼,凌以亦冲进病房的时候,被父亲呵斥了出去,呵斥出去的顺带着还有此时还穿着白大褂的司徒钥,许多时候,中国传统家庭沿袭下来的专制不可理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五千年文化民族遗留下来的痼疾,也因此,对于凌家这样一个传统的普通家庭而言,出了一个同性恋的孩子如同发生家庭革命,作为凌家的脊梁骨,凌爸在这件事上起到了异常重要的作用,以至于凌以亦的出柜之路显得异常地艰辛和困苦。
走廊里,凌以亦和司徒钥并肩靠在墙上,司徒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袋里,凌以亦从裤兜里摸出一根中南海,只在手心里旋转着,“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司徒低下头,很久很久才吐出这句话。
“我妈她无大碍吧?”她只是很担心母亲的身体。
“有些受惊,加上气血攻心,血压有些高。”
“我们去草坪走一会儿吧。”凌以亦在前,司徒钥在后,她明白从她出了凌家的大门,父亲在身后让她永远都别回来时,她就明白,此时,父亲是一定不会允许她进入病房的。
父母在这件事的思维上永远都是简单的,他们以为阻止了两人在一起这个事实,就能让凌以亦爱上男人,然后结婚生子,仿佛这一切都可以一笔带过,不复存在,所以当司徒异常坚定地表示会努力和凌以亦在一起时,凌妈将蓄积已久的情绪转换成了对司徒的仇恨,只是憋在心里难以释放,于是晕了过去。
凌以亦和司徒钥走在医院的草坪上,午日的阳光洒在青草上,泛出星星点点的璀璨,似那些珍贵的钻石般耀眼,凌以亦突然停下来,回头问到:“我妈,她有没有为难你?”
司徒钥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家长,这算不上为难,“只是,我告诉我会努力和你在一起,对不起,虽然,我不是有心,但是你妈妈是因为这句话才晕过去的。”
凌以亦静静地听着她关于大中午凌妈亲自上门讨伐的战役,轻轻牵过司徒的手,握在掌心里,她心里难过,为自己的事带给父母的伤害和困扰,两人无话,只是握着的手十指相扣,近在咫尺的时候才会发现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彼此,凌以亦想过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可是有些路,明知道很苦,还是必须走下去,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选择,那天在学校的时候,高西宝告诉她,如果这一生并不珍惜那些爱和缘,是没有资格期待下一生还能遇见那个人的。她有时会觉得高西宝就是她的赵括,一个直人,纸上谈兵的风生水起,只是那些话,谁又说不是呢?
凌以亦一直沉默着,倒是司徒,心里有愧疚,只是嘴上又不肯承认,“我知道,我有想过你妈妈的反应,只是,只是,我想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你妈在气头上,她只会认为我是勾引你的妖精,是搅乱你们家庭的祸害。”
她说的很认真,凌以亦听着她的自嘲心下宽慰,终于舒开了眉眼,微笑着,在她耳边低喃:“我妈认为的没错,你就是那个勾引我的妖精。”
司徒还有工作,凌以亦回到家里,洗过澡,望着镜中灰头土脸的自己,那个叫做凌以亦的混蛋,此时又丑又脏,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容呢?她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而后换了一副表情,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放在唇角两边,使劲地往上一拉,露出两排大白牙,她擦过身子,想着给司徒打一电话,听筒那边的声音有点迷糊,“怎么了?累了吗?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今天不用来接我了,一会我自己回去。”司徒只是不想让她和凌家的人碰上照面,以免她看着难过,凌妈妈没有什么大碍,明日就可以出院。
“司徒”凌以亦刚洗过澡声音有些低沉,哑哑的,甚至有些听不清,她又唤了一声,司徒钥在电话里嗯了一句。
“我。。。。。。”她说了很久,那三个字还是未说出口,于是挂了电话。
B城已经开始暖和,夜里的风吹在身上有着青草的香味,凉凉的,倒不冷,高西宝穿过学校的海棠树,坐上公交车一路奔向司徒钥的家,将凌以亦从司徒钥的沙发上拎了起来,“怎么样?高老师,这么晚临幸,有何赐教?”她难得的耍嘴皮子,高西宝多精灵一个人,会看不出那个傻瓜在自嘲。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狠毒的杀手,一切都会过去的,凌以亦同学,再说了,古今中外,棒打鸳鸯的不止你们这一对,好吧?你看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朱丽叶和罗密欧。。。。。。”
“你能说一个近点的吗?”
“近一点的话,那不就你们两嘛,好了,快去换套衣服,陪我去看演唱会,我买了两张票,别浪费了。”高西宝将她推进衣柜里,将衣服给她拾掇出来。
时间会治愈一切的,那些所有的伤痛,惶恐,不安,离别,甚至仇恨,“高西宝,今天我妈去找司徒,然后她晕了。”
“啧啧,真像电视剧,伯母应该没事吧?”
“高西宝,作为十年闺蜜知己,我正在爆发家庭革命,可是你脸上分明就有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天地良心,我跋山涉水地前来当免费的知心姐姐,我有毛可幸灾乐祸的。”高西宝一把抓过她正在穿上的内衣,“你的胸为什么十年如一日的小?”
“因为我没有二次发育。”为避免高西宝对她的身材品头论足,凌以亦果断地将她赶出了卧室,并将房门给关上了,而后脱下刚换上的衣服,重新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胡乱地翻着杂志,她实在没心情和高西宝一起去看什么演唱会,她只是在想父亲是不是依然还在骂她,母亲是否依然气的不想认她,她给凌以尔发短信,只可惜,唯一的战友已经叛逃,凌以尔果断地站在了父母那边,凌以亦的短信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有奶便是娘,凌以尔这个一天在父母家混吃混喝的米虫用屁股想,也会站在父母那边,凌以亦忘了,凌妈就算没奶也是凌以尔的娘。
高西宝开始在门外狂躁,“喂,你要打扮多久啊?演唱会快开始了。”没有回音,推门,门锁上了,高西宝才反应过来这是凌以亦故意的,而后,喋喋不休地骂凌以亦不够姐妹,依然没有回音,“亲爱的,你的胸部很好看,错,是最好看,小巧玲珑,一手在握的感觉,一定让司徒钥那个女人觉得很好。”末了,她顿了顿,“好了,凌以亦,你快点开门。”凌以亦将枕头砸在门上,可惜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屋外反而安静了,凌以亦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声音,良久,客厅外有钥匙开锁的声音,应该是司徒回来了,而后是同时两声尖叫声,凳子摔倒在地板和一个体重不低于45KG的物体撞击地板的声音,还有清脆的嘎嘣声,凌以亦忙拉开了房门,司徒站在门边愕然地看着这一切,高西宝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的姿势,可是那清脆的嘎嘣声是怎么发出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凌以亦和司徒钥同时将高西宝扶了起来,地上有血迹,两人都有些担心,高西宝满嘴是血,“怎么了?西宝,你别吓我。”
“哇~~~~”高西宝哇的一声哭出声,“疼,我怕你想不开,爬在门上想看个究竟,谁知道司徒开门都没声音突然,突然就从门轰里窜了出来。。。。。。”她说的断断续续,有些音已经发音不标准,说话的时候嘴里还漏风,“凌以亦,你赔我的门牙。”高西宝呜咽的哭诉着,她又白又亮可爱的大门牙。
“赔,赔,司徒你给她弄一下。”凌以亦将高西宝教给司徒。
“不,我还有个条件。”高西宝灵机一动,“我要住院,住院费你们掏,还有,让纪珂然来看我。”
“高西宝,你在使苦肉计吗?”凌以亦对她说道。
“你要是把你的门牙摔断了来使苦肉计我就拜你为师。”高西宝擦了擦自己嘴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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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高西宝满脸愁苦地跟在司徒钥身后去了三医院的牙科,一路上,她从包里将镜子来出来,又放了回去,想着嘴里漏风上课时的摸样,教室里那群混小子只不定要怎么笑话她,心里惆怅的紧,想她堂堂S校美女教师,这等丑摸样还让她怎么见人,她将凌以亦扯过来,埋在胸间歇斯底里了许久。
生命不止,折腾不惜。
若得真情,哀矜无喜。
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寂寞的时候,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
三医院牙科传来靡靡之音,一个门牙断掉一半的患者正躺在病床上吟诗作对,护士小姐第一次见到自愿住院的患者,一度疑心她是否是看上了她们那帅气的牙科医生。
有人进来看望她,床上的高西宝直接无视,继续深情,““但你不会忘记我,你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你来说是那么轻,你可以将我当做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样不时吃一下,调调生活的味儿,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念我,想念我对你的热恋,想:我遇到过一个如此热烈的女子。”她突然停下来,又换了一个愁苦的表情,哀怨地吟唱了一句:“我原以为我可以和之行厮守终生的。”
“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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