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俩胆子,你去把重监室的门打开让她进去?”侦破组的组员脾气也不好,冷笑一下,“省军区那边儿还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军舰出事说是我们特警队内部搞鬼,搞笑!”
“别耍脾气,信证据,”警员神情微微严肃起来,“据说那是四十几条人命,换了你你轻松么?”
侦破组组员抬眸看一眼外面,蹙眉嘀咕:“那女孩儿怎么那么执着?太阳那么大不怕晒晕么?”
警员扯一下嘴角苦笑:“你才调过来几个月,知道什么?那是景笙未婚妻,他们俩下旬结婚请柬都发了,换了谁不着急?”
结婚前夕出这种事,她不急晕了才怪。
又过了一个小时那警员忍不住蹙眉又探头看了一下,那纤小的身影脸被晒得有些红,还在等,隔着一道封锁的大门显得身影更加纤细削瘦,无助可怜。
顿了顿警员把文件放下走出去,那女孩儿见来了人一双水眸马上一亮,走过去,小手抓住栏杆,执着单纯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林亦彤?”他隐约记得是叫这么个名字?
她点点头,开口,嗓音不自觉地有点哑:“景笙呢?”
警员抬手看表:“还差一个小时会有人给他们送饭的,现在在接受冷静教育,闲人免进。”
她眼眶顿时红了,轻声问:“那是什么罪?能告诉我吗?”扣押人也要有个理由,她没觉得顾景笙同情心怜悯心有多泛滥过但是她能保证他很正直,是非曲直什么的他一个当警察的比谁都懂。
警员浅笑:“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那一双清眸里透着无辜与质问,淡淡的水雾萦绕着,让人看了就觉得有种犯罪感。他靠近一步,心下怜悯哑声说:“平日里我跟景笙玩得很好我也不想瞒你,但有些事情是纪律,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
她眼睛一亮,可怜而祈盼地靠近过去看着他。
“你不是在总军区医院工作吗?那省军区里的人你认不认识?我是说能跟你毫无芥蒂说得上话的?”他低低柔声问。
纤长一颤,她脸上的血色褪去一些,水眸泛着一丝红看着他,下意识地摇摇头。
警员眉心一蹙,这下没了任何办法,他凑近栏杆低低说:“那回去吧。婚期尽量往后拖,要瞒着双方父母跟家人亲戚什么的……辛苦你了。”审讯监察最短期限半个月,除非在此期间侦破内奸,否则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一瞬这女孩子脸上的苍白与脆弱,让人不忍心看。
警员拿手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帽子,掩住情绪,转身往回走。
秋初的太阳也就在c市才会有这样一幅要烤化人的模样,他是不知道她还会在原地站多久,可站再久他也没有办法了,拿中央军区派出巡海的军舰开刀这是撞枪口的死罪,没人敢犯,哪怕沾染上一点儿边,在天朝脚下都足以毁了这个人。
*********
到夜里时林亦彤已经打遍了所有能打的电话,陆青借口忙挂断,老首长避之不谈,打给喻参谋的时候这个刚过三十的女干事蹙眉紧得像磐石,缓声却严厉地问她是不是那几个月在军区都白呆了,连基本的规矩都不再懂,这种交情连直系亲属之间都不敢乱攀,她拿什么身份来向省军区这边讨一个说法?
正文 88088 他推她一尺,她竟退了一丈(3000+)
停车??助理员险些没听到,听到时手忙脚乱地想踩刹车往路边靠,那边一个纤小的影子却让他手一抖没控制好方向,霍斯然猛然脸色大变,起身抓了他的手绕过一个弧度,“吱——!!”得一声尖锐的刹车响悍马车停下,那小小的影子在自己眼中消失了。
该死……
霍斯然脸色铁青得可怕,在助理员一阵颤声的“对不起首长……”声中缓过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
寒风肃杀,他一双冷冽的厉眸带着一丝慌乱寻找着那个影子。
——在哪儿。
——撞着她了吗。
事实是那一辆风驰电掣般的黑色悍马朝她一个错位的刹车冲过来时林亦彤小脸血色霎时褪尽,下意识地往后躲,闪开了车辆刮过的厉风后跌撞在身后路灯的杆柱上,脚腕微微崴到,小手往后错的时候肘关节着地,被细小的砂砾石块狠狠刮破了一大片皮!
“……”疼澌。
火辣钝痛,从骨头猛地往心脏窜,她倒吸着冷气轻轻起身,小手却并不敢捂肘关上的伤口。
纤睫垂下看一眼,灰尘沙砾和淡淡血迹交融在一起,有点可怕。
这一幕却险些刺痛了霍斯然的眼。
高大挺拔的身影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用冷眸扫一眼她受伤的位置和似乎一天之间就变得削瘦的小脸,冷声道:“撞到了吗?”这个时间,她在这儿做什么?
他背着光,所以当林亦彤抬起水眸看清那黯淡光线下俊逸冷酷棱角分明的脸时,浑身轻不可见地震了一下。
竟然是他。
“……没有。”她嫣红的唇开口,嗓音哑哑的,目光也别开了不看他。
“这是在医院附近,受了伤能就近去包扎……”
“我是护士,不需要了,”她轻声打断,拒绝,清透的小脸是冰冷的,“谢谢首长关心。”
霍斯然被她口吻中的冷意刺得心痛,俊逸的嘴角勾起冷笑:“我不关心。不过是怕撞了你要承担责任……你知道,现如今肇事不逃逸的人吃亏往往大得很,万一被讹上了可就麻烦大了。”
什么?
她小脸抬起,苍白得很,被他羞辱得那么难受,却毫无反击之力。
她也知道如今他似是已经彻底厌烦恶心了自己,为何要自找没趣?小手轻轻顺了一下发丝,她掩下泛红的眼眶看别处,只当没听见转身便走。
霍斯然眼神一黯,没想到她竟会这样忍辱不反击。
可走了两步林亦彤便停下来,她回想起今天那个好心的警员问她的事,问她在军区有没有毫无芥蒂能说上话的人,可周围一圈人她都找过了,被骂过被教训过,只剩下他一个。她此刻哪怕再拎得清自己的分量,知道不该往枪口上撞,可是这点骨气跟景笙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她拿着架子做什么?有用吗?
“首长……”眼看着他也要上车回军区,她反悔了,软下嗓音忍着泪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霍斯然背对着她的脚步缓缓停下。
“刚刚我态度不好,我道歉,对不起……”纤睫垂下,她近乎低声下气地颤声说,“可我能不能……能不能知道一下关于景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我都问过了,我问不出来,没人告诉我……我没有办法了……”
湿热的水雾越来越重,她努力深呼吸维持嗓音如水的平静,尾音却还是发颤起来。
听到这里霍斯然已经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前一秒冷若冰霜,后一秒却放下了自尊来对他乞求。
“为什么没人告诉你?”他冷冷转身问,心脏宛若被寒刀狠狠捅进去。
她小脸泛白:“……他们说是军事机密。”
他冷笑:“知道是军事机密还想打问?林亦彤,我是你什么人,有义务要帮你知道这些?哪怕景笙跟我情同手足,出了事我一样毫不留情地抓,你以为你是谁?”
这字字句句,在这深夜寂寥的街道上,比风更冷,比刀更厉。
鼻头酸涩上涌,她颤声道:“我只想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事,我能做点什么而不是这样瞒着家人父母一个人毫无希望地等……”
“你能做点什么,我今天在机场没告诉你?”他冷笑更甚,无情地提醒她。
她水眸瞪大,倒吸一口凉气,听明白了。
清晨他在机场时说,“你给我滚远一点”。所以他现在是在提醒她,什么都不用做,林亦彤,你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就比什么都好。
霎时天黯。
林亦彤没有任何一刻能比现在懂得自己有多渺小,有多毫无力量。
曾经她也有过这种感觉,比如长大后知道母亲是被云青海抛弃,被整个云家欺辱至今,可却连时间最公正的法律都不偏向她们的时候,尤其如此。以前她总觉得受辱,难堪,抬不起头,可后来母亲跟她说过一句话才让她改观。母亲说,在并不在乎你情绪的人面前示弱、展露自己的痛与难过,才是最傻的事。
曾经沧海,今日陌路。
思及至此的时候虽痛彻心扉,但刚刚有点软掉的脊背却慢慢挺了起来,很直,水眸里的雾气散去,一片坚强的清明,她看着霍斯然,甚至嘴角甜美淡然地轻笑一下,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将包包的系带跨在肩上,转身走到马路上搭了一辆车,很快离去。
不要在刻意伤害你的人面前展露你的狼狈,因为这尤其不值,没用,还会让你自己痛得连呼吸都不能。
霍斯然的脸色,却在她走后变得更铁青。
因为这样言辞间的伤害并没让他感觉到半分快感,反而,被她淡然离开的动作再次狠狠刺痛,他终是知道她没那么软弱的,可是多可悲,她已经连痛苦都不敢、也不能向自己展示了,她宁愿掩饰,宁愿乖巧地照着他的话,滚得远远的。
他那么亲爱的人,他推她一尺……她竟自己退了一丈。
为的,却是那个她深爱着的,并非自己的男人。
*********
正文 89089 逼到极致,天翻地覆(3000+)
走到旁边角落接起来:“陆师长。 ”——是景笙有消息了是吗?
“亦彤,”陆青第一次跟她说话时候没用调侃幽然的意味,语调严肃而平静,“跟你说件事别慌,省军区这边为了配合调查希望你能来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的证词,所以待会会有人过去接你——听我的先去请假然后到医院门口等着,这样不会引起***动,也不会影响你在医院的的工作。”
她呼吸短促起来,哑声道:“……是关于景笙?”
“是。”
“我需要说什么?”
“实话实说。”
“……陆师长,我想知道到底是谁下派的指令,突然就要调查景笙?”这件事,她现在总有资格知道了。
陆青在那边沉默了半晌,轻声吐出几个字:“中央军区。澌”
换句话说,就是,霍斯然。
她的眼眶在这一刻突然就红了,闹了这么半天,一切不过都是他霍斯然决定的事……如果不是需要她去作证,她就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呵……那日在机场她质问他是不是故意,他模棱两可……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他又何以在飞机上跟景笙若无其事地亲切寒暄,凭什么敢做却不敢承认?!
这就是他所谓的,心心念念口口声声说要拿命去护着的兄弟?
小手攥紧了手机,她眼眶泛红着应下,一时间什么都不再顾念,跑去跟秦主任请了一天的事假,脱了护士服就跑向医院门口。片刻之后果然有经过掩饰的军区专用车缓缓停下,军装革履的审讯室干事冷酷无情地敬礼,在医院门口引起了小小的***动后便把她“请”上了车,这样无异于押解重刑犯的方式让林亦彤瞬间明白,陆青的嘱咐和建议,有多好心。
*********
“9月14日晚你在哪里?”
9月14日。
一双水眸微动,想起那日是周末,顾景笙请她们全科室吃饭唱k的那晚。
微凉的小手将发丝顺到耳后,她嗓音干涩:“……在我未婚夫家。”
“你说顾景笙?”
“嗯。”
“和他一起?一整晚?”审讯员面不改色,继续问。
隔着特殊材质的玻璃她不懂外面是否能看到里面的场景,小脸微白,纤睫颤抖着看他不知为何问这个,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审讯员敲敲桌子,眸光淡然:“不是要故意窥探你隐私,只是我们需要知道当晚顾景笙和你在一起的具体时间范畴,请再回答我一次,你们一整晚都在一起吗?”
她小脸微烫,低哑道:“……不在。”
“那是他先走?什么时间离开的?”
“我不记得了……已经是后半夜,或者是凌晨,他说特警队有事才会先走。”
审讯员眯起眼睛:“也就是说当晚你并没有顾景笙不在场的完全证明,反而你能确定他来过特警队,并且无法掌握知晓他的行为,是吗?”
“他不会是去做坏事,哪怕我不知道也一样……”她纤眉微蹙,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审讯员却冷冷点头,将笔录做完。
隔着那么长的桌子林亦彤根本不知道他写了什么,态度软下来轻声说:“这位首长,我能不能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再过半月就是他的妻子了我有知情权,如果你们需要什么人格担保或者保释手续我都能来……”
“别叫首长,”审讯员起身,凉薄的一眼看向她沉声道,“现在这里唯一能被称首长的是中央军区霍首长,其他人没那个资格。林同志,你笔录做完可以走了。”
走?
林亦彤没想到会这么快结束,她只说了两句话,会影响什么吗?谁来告诉她到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不知道!
小手轻轻扶着审讯室的墙壁,她想靠过去问些什么,一双泛红的水眸里透着恳求期盼,却被突兀进来的两个人拦住,审讯员手里那几份完全隔开的监禁笔录她一个字都看不到,更不知自己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她茫然无措得像个被暴雨淋得湿透却还在执拗往前跑撞的小动物,而这一幕幕却全部落入了外界监控的人眼中。
那一双冷静肃杀的厉眸,盯着她看了那样久。
他薄唇微微泛白地紧抿着,回想着她刚刚说那晚顾景笙后半夜才走,隔日他强势撕开她的领口时,看到那些激烈暧昧的吻痕,缱绻刺目。
她说那是她“未婚夫”。
她那样瘦,瘦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都脱了人形,生生煎熬过这几日,都是为他。
呼吸里都冒着寒气,如刀般割得人心口疼。他脸色差劲到手微微颤抖着攥紧,坐都坐不住,却偏偏冷眸死死对着她。
有人敲门,在得到陆青一声同意后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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