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例?
她低下头沉默,突然之间,很不想要这种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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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中心报告厅。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到的都是不同级别的军官任务,那军装上的肩章就让她看花了眼。
顾景笙抬手看看时间,果然还是晚了一会,他牵着林亦彤的手带她从后门进去。
一片肃杀。
入耳便是低沉磁性的嗓音——
“……移动目标是反侦察训练的第二组成部分,就像科索沃战争中,南联盟军就是借助北欧军队空袭攻击程序的几个小时时间不停转椅兵力,以达到反侦察的目的……”
那声音震得人心头发颤。
林亦彤在军区也见过不少的军人,各种刚毅坚强,各种飒爽英姿,可是在这种明亮的讲堂中脱下军装,露出衬衫,一点点循序渐进地讲述军事战略的霍斯然,她是第一次见到。
小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灼烧起来,一双水眸却早已泛起了晶亮的光。
霍斯然扫了一眼后门。
那一抹纤小柔白的身影入眼时他顿了不到半秒,冷眸移开,继续讲。
“当然如若未来军事战争中侦查时间大大缩短,那么便可以以攻,代防……”
正文 061 都是她会错意了
人群四散。
不过四十分钟的课程,听下来竟让人觉得有种胸口澎湃,战无不胜的感觉,顾景笙眼里不禁有一丝亮光,在看到霍斯然走下来走近的时候,眼里的敬佩,不言而喻!!
“大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顾景笙笑起来。
“军区后备名单上没你的名字,你拍什么马屁?”霍斯然淡淡的一眼扫过去,噎他一下,“不过特警队一般攻比防多,怎么上午那堂课你不来听?”
顾景笙眸光闪烁一下依旧笑着,“那种听多了,再说也没你讲得好。”
“胡扯。”他的口吻当真像是在教训自己的弟弟。
顾景笙握了握掌心里的手,笑容温暖:“你觉得呢?”
旁边纤小的人儿一怔,老实说:“听不懂……”里面很多专业术语。
顾景笙突然笑出来。
她小脸涨红,“我又不打仗……那要不比救护知识?你不是也学过吗?你肯定不敢跟我比……”
顾景笙笑着,疼爱地揽过她的腰来吻了吻她的额,觉得她可爱得要命。
霍斯然眸光一闪,冷冷看向别处。
有时候气氛就像深海,表面平静碧蓝,底下却暗潮汹涌。
林亦彤纤长的睫毛也猛然颤了颤,呼吸微弱,没想到顾景笙会在此刻吻她。
三个人坐着聊了一会,被一个电话打断。
医护人员24小时保持开机状态,所以刚刚哪怕在课堂里她都只是调了震动,此刻响起时林亦彤明显有些紧张,小脸浮现出一丝认真严肃,接起来说了两句话。
“好,秦主任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她看向顾景笙:“病人出状况了,前一天手术是我陪秦主任做的,所以现在必须过去——”
顾景笙脸色也一沉,起身:“我现在送你过去。”
林亦彤一怔,小手拉住他:“别……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先走,你们好不容易能聚一段时间,不要被我打扰。”
医院里病人每天都在出状况,这很正常。
霍斯然看了看沉声道:“不用急,我找人拿车送你。”
下午时分阳光正浓,霍斯然从行政中心大厅出来时璀璨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他吩咐了省政委的助理几句,接着对她说:“到医院时发个短信告诉景笙你平安到了,别的就不用管,忙你的。”
他所做的一切倒是都像个大哥,那目光,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瞬间林亦彤甚至觉得曾经都是自己会错意,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包括醉酒那个晚上他轻柔入骨的嘱咐,都是假的。她到底在尴尬什么?防备什么?
心头情绪一片复杂,有尴尬、懊恼、心痛,甚至失落。
“谢谢。”她努力笑起来,梨涡尽显,娇美无边,摆摆手坐进车里,“大哥再见。”
那辆车很快转弯离去,霍斯然怔了一下,单手插进裤袋,目光深深。
正文 062 那不妨,找我来解决!
从手术室出来,整个人累到虚脱。
可想来秦主任是更累的,穿着一身手术服的林亦彤在墙上靠了一会,只觉得汗水刺得眼睛痛,摘手套换衣服,洗干净后便去食堂打了全天供应的解暑绿豆汤,拿保温杯接了送到秦主任办公室去。
可没想到,快到办公室时竟会看到那样的场景。
手术时没觉得时间漫长,结束了才知道原来已经是晚上,而理所当然病人家属能赶来的已经全部赶来,正围拢在秦主任办公室大声地嚷嚷,愤慨和骂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小脸泛白,林亦彤放下保温杯就朝着那边跑去。
“误诊?到现在了你告诉我们是误诊?!”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说着,“病人差点因为你们手术错误死了知道吗?你们害他多做了一次手术,哪怕救了命也是医疗事故,我们要告你!”
“对!”一个含泪的女人也嘶喊着,“你们这些庸医我要杀了你们给我丈夫偿命!”
那凶悍的场景吓到了林亦彤,可她想都没想就冲进去,被拳脚踢到砸到疼得额角冒汗,却扶起已经被打掉一边眼镜的秦主任,颤声喊道:“等等!”
众人这才停下来,那一抹纤小的身影转身,忍着薄汗哑声道:“我想请你们了解一下……心胸疾病当中有很多病症都很相似,容易搞混,这次的确是误诊,可之前诊断的医师和执行手术的秦主任不是同一个……求求你们别为难秦主任,无论造成多大的损失和危害,我们都保证会为病人负全责……”
话没说完众人又愤恨地嚷嚷起来,有人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的话我们就要听?你是这心胸外科的护士吗!”
闻言林亦彤小脸狠狠一白,纤长的睫毛微颤着低垂,涩声道:“我、不是……”
什么??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确还是血液内科的护士,只是秦主任曾说她胆大心细,有意将她转到心胸外科来打下手,才会让她破格参加这场手术……
“好啊,”男人已经气得怒火攻心,手都在抖,“你们医院居然就用这些人来给病人动手术……给我打死他们!!”
拳脚骂声淹没了他们,无言以对,林亦彤只好转身忍着薄汗紧紧地护住秦主任,只有她知道这次误诊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停止对病人用药,后果会更严重……
霍斯然从战友病房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时,脸色微冷,脚步顿了顿。
这情况在医院里几乎每天都时有发生,并不意外,可当他看到里面那个纤小的白色身影时,冷眉几乎是跳了跳,抬脚,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女人打架无非是扯头发。抡巴掌,可如果连男人也上,哪怕是狠狠的一拳下去,会怎么样?
薄唇冷冷地抿成一条线,几乎泛白!
手搭上愤慨男人的肩膀,捎一用力便狠狠拨开,从那混战的人群中间将林亦彤一把拉起!怀里的人儿几乎站不稳,纤长的睫毛下水眸泛着泪光,发丝凌乱,额上已经铁青一块被人挠出血痕。
待林亦彤看清眼前的男人,不由惊讶,四目相触之间,他心口却已经被刺痛得,连呼吸都不能。
“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要闹就到外面去闹——可如果有觉得长着嘴和脑子都解决不了问题的……”将她一把护进怀里,霍斯然冷笑道,“那不妨,找我来解决!”
最后几个字,冰冷无情掷地有声,将所有的人都生生震在了原地!
正文 063 疼得掉下泪来
从血液内科往心胸外科转,无非就是差了那么几个方面。
忙点,累点,见得血多点。
危险度更高一点。
霍斯然不懂。
在心胸外科看着一两个护士来来往往捧着纱布给她处理伤口时,霍斯然死都不懂,怎么偏偏就有人,那么不知好歹地要往火坑里跳。血液内科没有命悬一线的手术,生死也不会演绎得那么剧烈,当初他让祁愿帮她选择这个科室时,无不是出于一种保护……可她为什么就是不懂?
不好好呆着,不肯安逸一点,非要往最危险最可怕的地方跑。救人有块感,是么?
林亦彤,你可以再让我心疼一点。
薄唇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冷冽如寒冰般的庞大气场充溢在科室内外,连平日里最爱犯花痴的小护士都看也不敢看他一眼,端着托盘吓得绕过去走。
“肋骨?”小护士低呼一声蹲下身去要撩开她衣服看,“你是不是肋骨疼?”
她刚刚也没说被打到这里啊。
“没有。”林亦彤吓得赶紧捂住衣服,小脸微微苍白,说,“我没事,没伤到那儿,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参加个生日宴?都下班了,剩下的我自己能处理……”
“我下个屁班啊!”小护士急得泛泪,“tmd死男人,是不是男人啊对女人下这么重的手……”
林亦彤便笑了笑,要她按了几下确定没事,小护士这才将信将疑地走了,等她走之后长长的睫毛才微颤着垂下,疼得全身的汗都冒了出来,桌上的小手都慢慢攥紧。
“疼?”
耳旁一个淡然冷冽的嗓音传来。
她一惊,忽而想起身旁还有一个人,赶忙慢慢直起身体,清亮的水眸带一丝掩饰看向他,顺了一下耳后的发丝浅笑道:“大哥你还在?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霍斯然冷笑,带着一丝嗜血的味道。
高大挺拔的身影站起来,缓步走到她旁边撑开双臂,带着几分飘渺的嗓音说:“不用谢……你要不是景笙的女朋友,今天的事,我不会帮。”
什么?
她浅笑着的小脸霎时惨白了一下,感觉有一根针狠狠地刺进心里面,剧痛蔓延。
他拿出手机来说:“景笙应该等你下班等了半夜,我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
心头一惊,她水眸抬起摇头:“不要。”
“大哥,我不想让景笙看到我受伤,他如果看到就一定会问,我不想……”
那一丝近乎乞求的口吻,却似乎只让他犹豫了一瞬。
霍斯然冷眸凝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景笙和她之间,猜猜他会选择瞒谁??她心头一酸,绝望上涌,见他已经收回了冷冷的目光,打开手机要拨出顾景笙的号码。
小手突然颤抖着伸过去,握住了他手腕——!!
林亦彤低着头,眼眶温热,心口剧痛。
行了。
不必再用这么狠绝的行为来提醒她,她已经知道了,她的话哪怕是乞求都微不足道,这样可以了吗?
霍斯然神情放缓,关掉手机,用跟她商量般的口吻寒声说:“今晚……当我没来过这儿。”
没救过她。没看见她受伤。
她的小手缓缓收回,点点头。
是。
是她理解错了。
那一晚是她醉了,听他说那声“舍不得”都是幻觉,是她一直都会错意,他既然已经说过如果是景笙,那么不行,他就一定会绝情到底,是她不该,一直这样不知羞耻地对他有非分之想。
霍斯然冷眸盯着她,满意地点点头,挺拔的身影起身离去。
林亦彤轻轻缩在了椅子上,纤长的睫毛下水眸被雾气充满,肋骨那里很疼,左胸腔也是,那股带着羞辱感的剧痛在他走了之后还是萦绕着她,逼得她浑身颤抖,险些疼得掉下泪来。
正文 064 呵……他的速度还真快
几日难熬。
转去心胸外科也不过是几天的事,很快完成,秦主任带她熟悉科室情况时见她心不在焉问她怎么了,林亦彤回过神来浅笑着说没事,依旧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可等查完病房后走到两楼连接的走廊上,看到大厅里略微不耐地踮脚等待的那个娇小身影,林亦彤的小脸,才彻底一白。
焦灼的等待到了极点,那女孩儿美丽的眸冷冷一翻,正正对上了她的眸。
四目相触,女孩儿几乎放肆嘲讽般冷笑了一下!
想起母亲前几天跟她提过的事,那纤小的身影抬眸看了看天花板,压下心口针扎般的剧痛,水眸泛起一丝虚弱与绝望这才走下去,女孩儿看到后几乎一下子就走过去拦住她放肆地说:“林亦彤你站住,我找你!”
她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一双水眸抬起,看了看眼前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云菲,她轻轻点点头:“要看病吗?那好我带你去……”
“看病?”云菲冷笑起来,“我看需要看病的不是我,倒是你们林家两母女!你跟我装傻是吗?也行,跟你妈那边说没用了我就索性来找你说——三个月后呢,是我跟我男朋友结婚的日子,可我们俩缺个婚房,你跟你妈要是识相呢就赶快从那套房子里面搬出去,我们就不计较,可要是你们不搬,我可就真的要赶人了……”
“怎么,你不信?”云菲看着眼前的人儿纤睫轻颤微垂的样子不禁冷笑,“林亦彤,二十年前你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占着别人家的房子不放也就算了,怎么你们二十年后还想跟我们来这套?你跟你妈也不嫌丢人?!”
她声音有些大,来往的医者和病患都惊得纷纷侧目。
林亦彤唇上的血色都褪去,清眸扫了她一眼说:“我们为什么要搬?”
“那房子是我们家的!”
“谁说的?云青海?”她云淡风轻。
“……”云菲气得冒烟,“不用谁说,林亦彤,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爸的名字!”
小脸苍白中透着绝望,她浅笑迷人,哑声说:“房产证上有名字,人民币上却没有,你要拿走说是你的我就死都没办法,我妈不就是亏在这上面?云菲,你要结你的婚随便,我是不会让我妈从那里搬出去的……”
她怎么可能,在母亲近五十的年岁里颠沛流离,无枝可依?
转身就走。
云菲已经气得小脸一阵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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